说罢,竟是撑着半边身子,猛地吐了口鲜血。
“太后殿下!”大长公主惊了一跳,忙上前来扶一把。
李景烨的身子也跟着晃了晃,随即冷着脸下令:“太后病了,赶紧送回长安殿去,好好养着。”
内侍们慌忙抬着步辇过来,由几个宫人一同搀扶着将太后送上去,匆匆往长安殿去。
清思殿外,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在原地。
萧淑妃抱着孩子头一个起身告退,其余众人也如梦初醒,跟着离开。
一时间,原本热闹非凡的马球场内外一下寂寥起来。
李景烨后退两步,猛地跌坐在榻上,面色也泛着异样的红晕:“元士,药——”
何元士哆嗦着从袖口中取出瓷瓶,倒出圆润丹丸,送入他手中,眼睁睁看着他飞快地送入口中,吞咽而下。
陛下近来服药似乎频繁起来了。
……
承欢殿里,何元士离去后,春月一直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放下心来。
她一边轻拍着胸口,一边转身回来坐下,望着那盘荔枝,摇头道:“真是吓死奴婢了!幸好裴将军已走了。”
话音落下,屏风后便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裴济面无表情的脸慢慢出现。
春月一愣,慌忙站起来,略一躬身便要出去。
观小娘子方才开门时那模样,实在不难猜出两人在屋里做什么,中途被打扰,恐怕正有些气。
丽质也不阻止,望着她红着脸低着头将门小心阖上,不由轻笑一声。
背后忽然贴上来一具灼热坚实的身躯。
方才的热情被打断,裴济正有些难耐,此刻终于将人送走了,再不必压抑,二话不说便坐到榻上,握着她的腰将她拖到自己双腿上,不由分说就吻下去。
丽质湿润的双眸与他眼神交缠,黏黏腻腻分不开似的,却偏在与他唇瓣相贴的前一瞬偏开脸,任他的吻落在耳畔与脖颈处。
混着潮湿的灼热气息侵袭而来,她笑着缩了缩双肩,伸手取了一颗荔枝。
纤细的指尖灵巧地将布满颗粒的青红外壳剥下,露出其中洁白饱满的果肉。
方才在清思殿,大约因为心情不佳,连荔枝也觉得不是滋味,此刻回承欢殿,光看着便觉口齿生津了。
她两截纤细的指节捻着才剥出的果肉,刚送入口中,还未及品尝,原本游移在耳畔的两片灼热唇瓣便已覆了上来。
圆润的果肉被贝齿戳破,甜甜的汁液迸出,登时浸润整个口腔,又慢慢传递至他的口中。
一番纠缠后,果肉已被吞吃下肚,余下一颗黑漆漆圆溜溜的核。
裴济慢慢退开,望着她将核吐入空盘中,眼神又黯了几分。
“你爱吃这个?”
丽质又拾起一颗,闻言摇头:“谈不上爱吃,可既然送来了,自然要尝个新鲜。”
裴济脸色有些沉闷,盯着她的指尖看了片刻,默默接过,一点一点给她剥起来。
盘中的荔枝被一个个剥开,白生生地躺着。
丽质知他大约有些介意这是李景烨命人送来的,又不愿说出来扫她的兴,便重新拾起一颗,直接送进他口里。
“从岭南千里迢迢运来,可不能浪费。”
他默不作声地吞下,望着她的黑黢黢的眼眸里终于透出笑意。
“此物劳民伤财,却每年都大肆贡来,从未间断。”他话语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赞同,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是单对这一惯例,还是对定下这惯例的那个人。
如此不妥。
他尽力撇去心中隐隐冒头的异样,又吃了两颗荔枝。
余下半盘,丽质捧着到屋外,唤了春月来,送与她们几个宫人分了。
才回到屋里阖上门,她便被裴济压在门板上,一面剥衣衫,一面纠缠亲吻。
方才分食荔枝时等了一阵,他本想将那一阵躁动压下,却半点都做不到。
他等了这么久,今日终于等到她的回应,知道并非他一头热,她也已对他生了情,光是这一点,便足以令他兴奋得浑身颤抖,堪比打下十场胜仗!
丽质却没再像先前一般任由他动作,而是将双臂撑在他胸前,用力将他推开半臂距离,凝视着他带着冲动的幽深双眸。
“怎么了?”
他嘶哑着嗓音,喉结不住滚动,勉强克制着迸发的欲望,耐心询问。
“三郎,我先前的话还没说完,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
裴济的额角布满细汗,整个人已是箭在弦上,可对上她认真的眼神,还是咬着牙退后,拉着她到榻边坐下,强硬地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道:“你说。”
这冷肃的模样,大有她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便不会轻易放过的架势。
丽质撑着他的双肩转了个身,面对面跨坐在他腿上,双手捧住他的脸庞,珍重道:“三郎,我的确因你未来看我,因你相看别的娘子而有些生气,我对你,也确实应当心动了。你对我这样好,我都看在眼里,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可是三郎,你与我之间,有这么大的鸿沟,难以跨越。况且,我这辈子,早已打算独自过完余生了。你这样年轻,又有抱负,有前途,实在不必在我身上耗费太多心力,这也不是那时我主动接近你的初衷。”
“丽娘!”裴济猛地一惊,整个人迅速紧张起来,似乎才冲上云端,便有摇摇欲坠的恐慌,“你这话是何意?你——要将我推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