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听说陛下昨夜歇在韦婕妤处了!”
自丽质入宫后,李景烨过去大多宿在承欢殿,其余时候不是留在紫宸殿,就是到淑妃的拾翠殿去,几乎不再踏足其余妃嫔处,昨夜去韦婕妤处,的确有些出乎意料。
丽质听了她的话,从方才的愣神中回神,轻笑道:“陛下留宿哪里,以后与咱们关系都不大了,你呀,有这心思去打听,不如再多把字认认熟。”
春月皱皱鼻子,笑着道:“奴婢每日都读书呢,现在青栀认得字也多了呢。只是宫里每日就这些事,奴婢不仔细打听,也都能听进耳朵里。”
宫中的女人,一切都以陛下为中心,自然人人口中议论的,都是他。
说着,春月又皱眉:“以后咱们这儿清静了自然好,只盼每日的吃穿用度别跟着短了就好。”
“淑妃管事,不会这样的。”丽质一点没怀疑萧淑妃会借机克扣承欢殿的用度。
“但愿如此。”春月仍有些忧虑。
不但是她,承欢殿中其他宫人也都十分担心。
好在,果然如丽质所料,十几日下来,除了多几分冷清之外,一切如旧。
众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跟着丽质过起平静又自在的日子来。
只是,除了承欢殿,宫里其他地方却并不平静。
公主去皇陵后的第二日,太后忍着不舍与伤感,以曾得宣光入宫祈福为由,请皇帝下令,准送其尸首返回扶桑故土。
人已死了,太后又备受打击,眼看身子又憔悴下去,仍想保留孝子名声的李景烨自然不会拒绝,立即便答应了。
李景烨半个多月未曾踏足贵妃宫中,反而去了不少以许久不曾亲近过的嫔妃宫中,且每隔两三日,还会去一趟紫澜殿,虽不留宿,却会逗留一两个时辰之久。
众人都疑惑不已,完全摸不准陛下的心思,只暗暗猜测,贵妃已失宠,如今陛下心尖上的人,已换成了钟家四娘,只是念着与贵妃的旧情,陛下才只封四娘为夫人。
丽质将这些话都听在耳中,一笑了之,只隐隐猜测李景烨恐怕也生了求子心切,也不知是不是被她那日的几句话刺激到了。
殿中其他的宫人却大多不满。
“近来几次远远地见英国夫人,都是带了十几个宫人,气势比咱们贵妃与萧淑妃都足,听闻脾性也大,有不顺意的地方,时常呵斥、打骂。”
“先前跟着娘子回府时,就觉得四娘与咱们娘子虽是一家姊妹,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旁边的小丫头看一眼摆弄香炉的丽质,忙退了说话的人一把,示意其噤声。
丽质看二人一眼,笑笑没说话。
妙云那样的性子,若过得好,对身边的人便会大方宽容些,只有过得不好,才会将怒火发泄在宫人身上。
到底如何,只有自己知道。
……
燕国公府。
恰逢休沐,裴家父子二人难得无事,同留家中。
裴济一早给祖母问安回来后,便跟着父亲单独进了书房,父子二人关起门来,议论近来的事。
“父亲,蒲州的事,已有眉目了。”
裴济跟着父亲在桌案两头分坐下,先替父亲斟了一杯茶。
今日清晨,坊门才开的时候,他便收到皇甫靖从蒲州秘密送来的信。
裴琰点头,饮茶等着他继续说。
“先前与陈尚书私下往来的人,身份尚未查清,不过皇甫靖派人跟了他一路,发现他离开蒲州后,便一路北上幽州,最后似是进了幽州刺史范怀恩的府中。”
裴琰闻言眉眼紧锁,沉吟片刻,问:“陈应绍呢?他有什么动静?”
裴济答:“皇甫靖信中说,陈尚书看来并无异常,不过跟去幽州的人来报,说那附近的铁矿,似乎并未如先前朝廷的新规,尽数运往蒲州,反倒多留了三成。这中间恐怕要出事,儿子以为,过两日,还应再亲自过去一趟。”
盐铁素由朝廷专营,幽州的矿被人私下扣下三分,颇有借机牟利之嫌。
“嗯。”裴琰面色凝重,点头道,“倒也不必急,免得打草惊蛇,先继续盯着。此事不宜泄露,你过去,便说例行公事,明日记得先同陛下禀报。”
裴济点头应下,又同父亲说些别的,便准备起身离去。
然而才走到门边,裴琰又将他叫住。
“三郎,过两日宫中有端午宴,到时跟着你母亲一同过去。”
“知道了。”裴济拱手应下,又觉不对,问,“父亲不去吗?”
往常宫宴,都是父亲与母亲同去,自己独行,可听父亲方才的话,似乎不大一样。
“多是年轻人,为父便不去了。”裴琰轻咳一声,饮口茶道,“你去蒲州,也等那日过后吧。”
裴济满腹狐疑,宫宴,又多是年轻人,难道不是往年那样的端午宴?
第81章 自扰
第二日, 裴济趁着给祖母和母亲问安时,提及夜里要回宫中值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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