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躲开不让紫宸殿的宫人发现,他甚至躲进了她的床笫之间。
如今想来,他一向自诩沉稳有度,绝不做半点逾越之事,面对她时,却一早突破自己的底线,直到今夜,荒唐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心底有些沉,垂在身侧的左手暗暗捏了捏,自怀中取出个小瓷瓶,搁在她床头,低声道:“这是臣在军中常用的伤药,于跌打损伤皆有奇效。”
先前替他穿衣时,他记得她身上莹白的肌肤间,有不少自己难以压抑时,留下的吻痕与指痕。
丽质一时惊讶不已,没想到他这样心细,更没想到他会为了这样的小事特意送来伤药。
她面露笑意,斜眼睨他:“将军下回且小心些。”
一听“下回”二字,裴济不由面色一红,幸好有黑暗掩饰住他的异样。
他轻咳一声,转身欲走:“此地本非臣该来的地方,这便离去了。”
却没像先前分别时那样口是心非的拒绝她的暗示。
丽质伸手轻扯住他的衣摆,止住他的脚步,仰头望着他,目含乞求:“将军既送了药来,可否也帮妾上一上药?有些地方妾够不到的。”
裴济的身躯忽然僵硬紧绷起来。
“贵妃何不让婢女来?”
她的那几处星星点点的淤痕多在腰背胸乳与大腿内外两侧,让他如何敢下手?
丽质却不放手,只咬唇委屈道:“春月今日也受了惊吓,妾不忍心再让她担心。至于别人,妾都不信任,更不敢让她们看出端倪,只有将军能帮妾。”
裴济只觉额角青筋跳动,脑中一片混沌。
他知道她说的不假,不一定就是借口。
她对那个叫春月的婢女十分在意,几乎不像平素见过的主仆,倒像是真心爱护的亲人一般。
至于其他人,都是宫里后来调拨而来的,她经先前那个叫芊杨的那一回的有意找茬,也的确很难再信任旁人。
可即便如此,他也清楚她如此说,也多少存着刻意撩拨他的心思。
偏偏他一点恼怒的意思也没有,满脑子想起的都是方才二人亲密无间时的情景。
犹豫之间,丽质已悄悄放开揪住他衣摆的手,慢慢背过身去,将身上本就格外轻薄的纱衣褪下。
乌黑柔顺的长发被轻轻拨拢到一边,露出大片雪白的脊背。
脊背之上,残留着斑驳的吻痕与指痕。
“将军,帮帮妾吧。”
裴济静默片刻,终是默默取过伤药,坐到床边,以食指沾取些许,慢慢往她背后的肌肤上涂抹。
伤药触感清凉,他的动作又十分轻柔,令丽质不由挺直脊背,轻轻地嘶了一声。
裴济的动作立时顿住,哑着声问:“疼吗?”
丽质扭头,露出侧脸柔美的弧度,摇头道:“不疼的,多谢将军。”
裴济的食指越发不敢用力了。
他一时觉得心底怪不是滋味的。
方才从麟德殿离去时,他听到陛下有意留宿承欢殿,几乎是下意识的,一颗心便提了起来。
今日的事,无论如何都是他的错,他对不起陛下,也对不起贵妃。若当场被陛下发现,于他而言,也算是种解脱,可他不能连累她。
他身为丈夫,不论事情起因如何,都是他没能控制住自己,以至于冒犯了她。
幸好,后来她拒绝了陛下。
眼下他不过来给她送了一瓶药,她却要道谢,这又是什么道理?
明知道她是个心思深沉的女人,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别有用心,他仍是难以抵挡。
隔着一层薄薄的药膏,指尖仿佛也能感受到她肌肤间的温热滑腻。
黑暗里,他的喉结无声滚动,浑身血液都悄悄向下腹汇集,似乎又有了先前被下药后药效发作时的意乱情迷,手上的动作也渐渐有了几分慌乱。
他草草给她背后将药上完,便取过一旁的纱衣要替她披上。
仓促之间,他双手从她背后捏着纱衣两边,合拢到她身前时,不小心触碰到某处。
丽质浑身颤了颤,下意识按住他的手,扭过头去对上他越来越热的眼神。
裴济像受到了蛊惑,眼神忽而深邃起来,鬼使神差地微微俯低,顺着今夜已吻过无数次的红唇热烈地向下亲吻。
丽质没有抗拒,只由着他动作,本就已经酸软的身躯越发无力地靠在他怀里。
片刻后,直到他忽然瞥见她肩上一处才由他亲手抹上的药,才忽然清醒过来,猛地将她放开。
丽质慢慢收拢衣襟,没再回头看他。
他懊恼地扶额,沉声道:“药明日再上两次,后日应当就都好了。”
说罢,狼狈转身,重新将窗户打开,左右看了看,翻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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