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培从他们刚才的那个眼神中,也多多少少看出了些端倪。顾清之骑马走在他身旁,压低声音对他道:“看来这个林姑娘有问题。”
赵培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到了一个破旧的小屋前时,林香香让马车停了下来。她下车跑到屋里去看了看,里面却没有人,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隔壁的大婶,大婶一看见她,就眼含热泪地迎了上去:“香香,你怎么回来了?”
林香香着急地跟她比划了几下手势,大婶眼里的泪跟就着流了下来:“你娘她、你娘她病逝了,你爹一时想不开,也跟着去了。”
林香香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似乎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孙满满等人站在旁边看着,谁也没上前。最后还是孙满满拿胳膊肘捅了捅空智:“空智大师,是你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空智:“……”
他拨着胸前的佛珠,走到林香香跟前道:“阿弥陀佛,香香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林香香抽噎了两下,抬起水汪汪的眸子去瞧谢凉。顾清之在旁边笑了笑:“这位林姑娘好像更希望谢大侠的安慰。”
谢凉道:“节哀。”
孙满满差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走上前,问那位大婶:“林姑娘父母的尸首在哪里?”
大婶道:“我们这里连年死人,通常都是直接拖到乱葬岗去埋了。”
听到这话,林香香捂着嘴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那大婶就像是被她的情绪感染了一样,也跟着哭了起来:“香香可真是命苦啊,烟阳这么乱,你一个女孩子,要怎么活下去哟。”
空智看了看一旁的谢凉,回过头来对林香香道:“香香姑娘,要不你还是暂时跟着我们,之后再做打算吧。”
林香香还是捂着嘴,点了点头。
她也没有回房收拾什么行李,直接跟着空智上了马车,一行人继续朝赵培的营地前进。到了营地后,赵培找了个人先带林香香下去休息,然后将孙满满等人请进了自己的帐篷。
“那林香香,是你们在什么地方遇到的?”他走到桌案前坐下,对他们问道。
孙满满道:“在来烟阳的路上遇到的,她说她要回烟阳,就和我们同行了。”她说完后又加了一句,“她会武功。”
赵培皱了皱眉:“那你们为何还将她留在身边?”
“看看她还能怎么演呀。”孙满满说着,颇为好奇地道,“你们说,今天那个大婶,这出戏收了她多少钱呀?”
……
室内安静了一下,顾清之看着空智问:“这位大师是?”
谢凉道:“是舍弟谢温,奉师命来帮我们的。”
赵培和顾清之都有丝惊讶,空智抽着嘴角道:“贫僧法号空智,你们叫我空智就行了。”
招呼打完,赵培还是对他们把林香香留在身边一事,颇有微词:“纵然那林香香会武功,也定不会比你们还高,何必陪她演戏,直接将她拿下审问不好吗?”
顾清之道:“所以说你还是太急躁,那林香香,来路不明目的也不知,就连这名字,肯定也是假的,而且从今天这事来看,她在烟阳也是有内应的,贸贸然将她拿下,我们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赵培哼了一声:“我倒觉得,你们这些聪明人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做事畏首畏尾的,将她拿下能怎么样?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能挡住自然好,万一挡不住呢?”
谢凉出声打断了他们两人的争执:“那林香香,怎么处置都无所谓,只是满满喜欢演戏,我们便陪着看戏。”
孙满满:“……”
她怎么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
这个话题揭过以后,空智颇感兴趣地问起了赵培此次剿匪的事:“赵施主,朝廷是要清剿烟阳的匪患了吗?若真是如此,实乃烟阳百姓之福。”
赵培道:“这次剿匪,皇上主要是想将他们都诏安,如果能加入我们军队共同抵御西犁,那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不愿意参军的,就遣散到其他地方,负隅顽抗的,只能格杀勿论了。”
孙满满问:“皇上是想和西犁开战了吗?”
顾清之叹了口气,道:“皇上一直都想和西犁交战,但饶是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天子,也不是能为所欲为的。朝中反战的大臣不少,皇上的势力也受到牵制,再加上这几年,皇上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
也许是皇上也认为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多少时日,才下定决心要跟西犁一战了吧。
“不管怎么说,能趁着这次机会好好收拾一下西犁,也是好的。”赵培说完,有几分得意地对孙满满道,“这次皇上命我来剿匪,还升了我的官职,我现在是三品将军了。”
孙满满笑了笑道:“皇上还真是知人善用,知道你这个小土匪,熟悉烟阳的地形。”
顾清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赵培瞪他一眼,回过头来对孙满满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侮辱朝廷命官?我可以把你抓起来的!”
“哦,现在知道了,你别抓我呀,我害怕。”
赵培:“……”
你的语气哪里怕了!
孙满满把谢凉给她的酒打开,想喝一口压压惊,又被赵培拦住了:“军中不能饮酒。”
孙满满皱了皱鼻子,对谢凉道:“阿凉,他们规矩好多哦,我们还是去住客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