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先动手的嘛。”宗若凝闷闷地说,“再说,又不是我想嫁人的。”
“三姐,你既然不想,为什么要嫁。”
“你不懂。”
“我是不懂才问你啊。”
宗子珩看着自己机灵可爱的妹妹,心中很是不舍:“武陵离大名不算远,大哥会经常去看你的。”
宗若凝在很小的时候就与五蕴门掌门之子有婚约,她如今已经成人,过完年就要嫁过去了。
仙门中人与寻常百姓不同,因为大多青春长寿,并不急着嫁娶,一生沉迷修道,断雁孤鸿也是司空见惯,尤其是女修们有了上天入地的本事,更不像寻常女儿家那么好摆布。
只可惜,他们生在天子家,在太多势力的裹挟之下,有时候甚至不如普通人自由。
“可是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大名,离开过母亲,我……”宗若凝惶惶地看了宗子珩一眼,“大哥,我有点害怕。”
宗子珩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不要怕,薛公子年少有为,一表人才,和你十分般配,你一定会幸福的。”
宗子枭也道:“三姐,如果他敢欺负你,我和大哥就去把他打个落花流水。”
宗若凝噗嗤笑了。
一名内侍突然急匆匆地跑进了兰园:“大殿下,大殿下。”
“怎么了?”
“沈妃娘娘正在清晖阁发脾气,您快去看看吧。”
宗子珩放下手里的铲子,草草擦了擦手:“你们自己玩儿,大哥先走了。”他迈开长腿往清晖阁跑去。
宗若凝和宗子枭面面相觑。
刚走进庭院,就听里面传来脆响,似是瓷器碎裂之声。
“母亲。”宗子珩急忙跑进清晖阁,见几名婢女和内侍都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花瓶、茶具、鱼缸、盆景等被沈诗瑶砸了一地。
“母亲,这是怎么了?!”宗子珩挥了挥手,让下人都下去。
沈诗瑶背对着宗子珩,纤瘦的肩膀剧烈起伏着,显然是动了大怒。
宗子珩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肩。
沈诗瑶转过身来,她眼圈赤红,瞳晶上布满血丝,原本柔美的面容此时满是怨愤与狠戾。
宗子珩吓了一跳,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母亲,母亲虽然有些善妒,但也都情有可原,绝大多数时候,她是温柔慈爱的。
“您这是……”
沈诗瑶抓起宗子珩的手,看着他指缝里来不及洗去的污泥,冷冷地说:“你又去侍弄花草了。”
“……”
“堂堂一个皇子,为什么就喜欢干这些下人干的活儿?”
宗子珩无奈地说:“母亲,吟风弄月,赏玩花草,都是修身养性的雅事。”
“你一个修道之人,不把功夫花在修行上,做这些没用的只是浪费时间!”沈诗瑶逼视着宗子珩,“你九弟现在风头无两,要不了几年,他或许就要在你之上,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着急!”
宗子珩张口无言。
“宗子沫有储君之位,有强大的外戚,宗子枭有绝顶天资和帝君的宠爱,你呢?你有什么?”沈诗瑶娇美的面容几乎扭曲,“你什么都没有!”
宗子珩按住沈诗瑶的肩膀,柔声道:“母亲,您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
沈诗瑶眼眸含泪。
“儿子并非什么都没有,儿子有母亲。”宗子珩轻轻拭掉沈诗瑶将要脱框的眼泪。
沈诗瑶哽噎道:“华英派掌门派人上大名求亲,看中的明明是你,可李襄桐那个贱人,偏说宗子沫与华家千金曾在蛟龙会上相识,至今念念不忘。”
宗子珩怔了一下,慢慢皱起眉:“二弟是真的喜欢华千金,还是……”
“他若真的喜欢,怎么会三年来不闻不问?!李襄桐就是看不得你好!”沈诗瑶尖锐地喊道,“她什么都要跟我抢,她抢走我的夫君,抢走我的后位,抢走你的皇位,现在连你的妻子都要抢!”
“母亲,您小点声,您冷静些。”宗子珩冷汗直冒,虽然这是他们的寝宫,可他真怕隔墙有耳。
“你叫我如何冷静?”沈诗瑶咬牙切齿,“你还不明白吗?与华英派结亲,是你唯一的机会,难道你甘心一辈子碌碌无为?你已经错过蛟龙会了,绝不能错过这桩婚事!”
“母亲,人之成就,终归在己,即便我不是宗天子的儿子,只要我潜心修行,修仙界必有我一席之地。”
“你说得轻巧,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天资不逊于你的弟弟?”
宗子珩如鲠在喉。
“你对他可是好一番栽培,可想过有一天他在蛟龙会上夺魁,又得了神农鼎淬的神剑,你就要一辈子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沈诗瑶曾不止一次明里暗里地表达对宗子枭的忌惮,他不愿顶撞自己的母亲,但也从未放在心上。
宗子珩叹道:“母亲,我和九弟为何非要攀比,我们兄弟二人联手,岂不更强大?”
“你……你怎么会这么蠢!”沈诗瑶气得狠狠推开宗子珩,“你自以为兄弟情深,帝君可有对你们一视同仁?武器,法宝,仙丹,洞府,这些东西他以前给过你吗?以后会给你吗?你到最后只会一无所有!我想让你娶一个名门大派的千金,难道是在害你吗?!”
宗子珩抿了抿唇,心里堵得难受,他小声道:“儿子并非不明白母亲的苦心,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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