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
难道这傢伙忘了?
不,这傢伙不可能会忘,也就是说——这个一身结婚礼服的男人在装傻,认为只要什么都不说,就可以让事情过去。
对雾刃来说是不可能的。
那种伤痛、那种悲剧、那种噩梦,他是不可能会忘的,罪恶感将跟随一辈子。
但是,作为未末身边最亲近的这个男人,却选择既往不咎。
既然如此,他就要主动出击,挑起争端。
无论这样是不是在挖别人的伤口,雾刃现在都只想利用这件事,来让眼前的礼服男人认清他的为人。
再也忍不了了,雾刃开口了:
「喂,我和憧那可以说是伤害你老婆的杀人兇手,为什么你还能用一副没事人的脸,看待我们?」
「……」
不只是憧那,就连空座脸上的喜悦都消失了。
很好,成功了。
这样就对了,计画很顺利。
再来……就轮到空座了,总是笑呵呵的男人会怎么应对呢?比起未末的礼服,雾刃现在更期待这个男人的回答。
饵很顺利地放出去了,雾刃确信对方已经收到了,要当场和他摊牌,还是暴揍一顿都行,要是可以让他心中的罪恶感少一些,就是好办法。
虽然这是他出于一时衝动的决定,不过如今也没办法回头了,只能硬闯并坚持下去——
「但是,我不是要你们来懺悔,才邀请参与我们的婚礼。」
空座的眼神不是平时的眼神,他也是很认真在看待这件事。
「会邀请你们,不只是未末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而且……那件事情身为未末丈夫的我,也有责任啊。」
「啊?」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异状,而不是将心思都放在工作,事情或许就不会发生,所以……就算扯平囉。」
「你这是……解释吗?」
「雾刃,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所以我知道你想让我做出什么,不过对我来说,只要我和未末可以一起幸福地走下去,我的人生就没有遗憾了,至于在这之前发生过什么,就不是我在意的东西了。」
「你这个人果然很奇怪。」
「雾刃,我可是很有荣幸的喔,竟然可以认识你这样的男人。」
空座爽快地伸出了手,这一幕让雾刃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这个男人也是用这种方式积极地对他示好……不过,他们最后并没有握到手。
看来空座想藉由这件事,重新连结他们三方的关係。他们不是敌人,没有必要像这样针对,而且——他们是朋友。
这次——雾刃没有无理取闹,跟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个瞬间,他彷彿看见了他们三人之间应有的关係。
那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东西,更不是别人可以随意夺走的东西,那是只有他们三人才能理解并拥有的东西。
正是这个东西,连结并维持着他们三人之间的关係。
「毕竟——」
空座以眼神向雾刃与憧那示意某个方向。
「不管是我或你,都是那个人的选择。」
穿着婚纱礼服的未末,正踩着不习惯的步伐,带着满溢的喜气走下黑色轿车。
虽然外表看上去和常人无异,然而在这之前未末确实受到极大的伤害,不知为何,当未末注意到他们的存在时,那些过去的痛苦与悲伤,都好像不曾发生过。
真的有办法再与这个女孩子好好相处吗——
「雾刃,怎么样,我漂亮吗?」
当雾刃思考着这些时,未末已经悄悄地抵达他的面前了,照理来说这里应该是先问新郎才对,结果这个女人果然摆脱不了囉嗦的一面。
「你是不是又垫胸了啊?我记得你没有那么大吧。」
雾刃的视线很乾脆地压低二十度,理所当然换来未末的连珠抱怨:
「你是什么意思!雾刃!空座别制止我,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那小鬼!」
「快住手!今天是什么日子难道你忘了吗?」
在这样吵闹的气氛下,这对新婚佳偶受到大家的祝福,正式结为夫妻。
婚后的隔天雾刃没有忘记这笔帐,差点被找碴。
原本以为未末会在之后有所改变,毕竟她已经是个已婚之人,不过看样子是想多了。
未末就是未末。
「我说啊,老是和我走在大街上,你老公都不会吃醋?」
美好的假日再度泡汤,而且总觉得这傢伙结婚后,他们之间的关係更密切了。
「老师和学生走在一起,又不会怎样。」
「无聊的理由。你到底想怎样?」
「什么怎样?」
一无所知的傢伙?不,很明显未末知道雾刃想表达什么,而且就算为人丈夫不说话,不等于街头巷尾没人说话。
「雾刃,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不过我们的关係从没变过,这些年下来不都是这样吗?你在担心什么?」
「……」
说得也是啊……
「而且,我是你的老师,而你是我的学生,就算你毕业了,你也永远是我的学生,雾刃,你要学的东西还多得是!可不只是学校的东西而已啊。」
仔细想想,不管是现在或过去,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