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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好了让妈妈带你和妹妹去吗?”
洛卫东的话里还有余怒,但和刚才跟洛诗说话时的暴怒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我不!就要爸爸一起去,你必须和我们一起去……”
“小琮,没看见爸爸在和大姐姐说话吗,你安静点。”
“爸爸要陪我去游乐园!爸爸要陪我去游乐园!”
女人被小男孩的耍混激怒,责骂了几句,小男孩下一秒就哭了起来。
洛卫东见此情景,也忘了他来的目的,将手里的花束随手放在地上,替小男孩挡住他母亲的斥责。
一家四口吵吵闹闹,洛诗站在一旁,是无人在意的局外人。
就在这个时候,口袋一阵震动,洛诗木然许久才动了动手指,发现是傅幼棠的号码打来的电话。
但接通电话后,对面响起的却是傅予深的声音:
“我记得今天是你母亲的记忆,伯母生前对我很照顾,你在画廊等我,带会我接你过去一起给她扫墓。”
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洛诗无法控制的鼻尖微酸。
“傅予深……”
似乎察觉到洛诗的情绪不对,对面的男人追问:
“怎么了?”
洛诗将下唇咬得发白,没有说话。
傅予深的语气更加凝沉:
“说话,你人现在在哪儿?”
洛诗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只是在这一瞬间,突然很想他。
作者有话说:
阿诗:委屈巴巴qaq
诱她
下山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洛诗独自走在前面,洛卫东一家四口跟她身后稍远的距离,偶尔会有几句对话声飘到她耳边,洛诗恍若未闻。
“小诗——”
到了山下,邬娟朝洛诗走来,笑着道:
“公墓这边不太好打车的,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吧,正好现在是午饭时间,大家一家人好久没见,坐下来吃顿饭怎么样?”
洛诗垂眸,冷冷清清答:“不必了。”
她和这位名义上的继母关系关系冷淡,对她能保持客套,洛诗就已经尽力了。
邬娟并没有被洛诗的态度吓退,她继续道:
“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你爸那都是纸老虎,好面子而已,他把你当女儿养了二十多年,就算你妈妈她……那也是大人之间的事,你是无辜的。”
听到邬娟提起母亲,洛诗忽而抬眸,看向邬娟的眼神带了几分厌恶。
“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议论我妈。”
邬娟笑容微凝。
还没等她开口说些什么,她身后的洛卫东走上前来挡在她和洛诗之间。
“你邬阿姨好歹也是你长辈,把你那点大小姐脾气收一收,别动不动就甩脸色,给谁看呢。”
洛诗看着眼前已经有了些许白发的中年男人。
她想起了十几年前的洛卫东,当洛诗因为不愿意和洛卫东那些商场上的朋友们笑脸招呼,而被舒梦芳责怪时,他也是这样,挡在她的身前,对舒梦芳说——
甩脸子又怎么了,我洛卫东的女儿,想对谁甩脸子都可以,谁敢说三道四?
洛诗眼前有一阵雾气升起,她用力地眨眨眼,竭力克制住自己的软弱。
“不用你们送,会有人来接我。”
洛卫东愣了一下,又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段家的那个小孙子?之前是好像有人跟我提了提你们俩的事……段家是个不错的选择,在京海市也算排得上号的豪门,不过那个小孙子,似乎继承不到段氏几个核心企业的股份,你还不如选段家的长孙……”
“我一个也不选,我结不结婚,和谁结婚,都和你没有关系。”
“我这是为了你好,你少耍小孩子脾气——”
“阿诗。”
洛诗扭头看向声音来处,恰好见和煦春风中,穿了一身漆黑风衣的傅予深抱着一束鲜花朝她快步走来。
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挂掉电话最多也才十五分钟,他怎么……来得这么快?
“洛伯父,好久不见。”
洛卫东略有些迷茫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气势凛然的男人,第一时间并没有认出他是谁。
大约是因为要来扫墓,所以傅予深没有像往常那样全套名贵西装加身,剪裁得体的漆黑风衣显得随性而年轻,让人联想不到他如今的身家地位。
洛卫东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才从他褪去年少桀骜的眉眼间辨认出,他就是大学时和洛诗谈过恋爱的那个少年。
“是你?”
洛卫东甚至不记得他的名字,但正因如此才格外诧异地看向洛诗:
“这么多年了,你竟然又和这小子在一起了?”
顿了顿,他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难不成,你和段家的小孙子分手也是因为他?你这孩子糊涂
', ' ')('啊!嫁给这种穷小子你这辈子就毁了!你怎么还和当年一样死活非就认准了他呢!”
傅予深眉梢微挑。
他显然没预料到洛卫东不知道他的身份。
更没预料到,洛卫东会说当年的洛诗死活认准了他。
洛诗听了最后那句话也下意识地脸热了一下,随即又捕捉到洛卫东说的“穷小子”这三个字。
她侧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傅予深今天的装扮。
没戴名表。
衣物鞋子也从头低调到尾,黑漆漆的一片。
来扫墓这样的打扮倒也不奇怪,但路边他开来的那辆车……
价位不超过五十万,还怪旧的,一看就绝不是他平时会开的车。
察觉到洛诗略带疑惑的视线,傅予深眼眸微垂,俯身靠近了些:
“来得急,拦路借了下属的车。”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洛诗心跳失频一瞬。
来得急。
是因为担心她吗?
视线忽而落在他那一截凌厉的断眉上,那并不是天生的,深可见骨的伤痕虽然已经愈合,但仔细看时,依然能够看到浅浅的疤痕。
而在洛诗的心底,这一条差点让他送了性命的伤痕,却从未愈合过。
“下次……不要那么急,万一又……”
渐弱的尾音里带着细弱的颤,傅予深眸光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洛卫东打断。
“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洛卫东眉头紧蹙,看向傅予深的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蔑。
“这辈子,好不容易才能接触到洛诗这样阶层的人,拼了命的也要把握住往上爬的机会,别管表面做得再恭顺,等到有天翻身有了权势,就会把曾经压在头上的人一口吞个干净——别做梦了,你想娶洛诗,除非我死了!”
这样的话傅予深七年前就听过一遍。
年少气盛的他当年还会被这种话激怒,但他已经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听完这番话,心中一丝波澜也无。
倒是洛诗反而露出怒容。
“你说的是人家的想法,还是你自己这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
洛卫东没想到被洛诗当着外人奚落,面上挂不住地呵斥:
“洛诗!你再说一遍!我养你二十多年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你别忘了,就算是论出轨,那也是你妈先出轨生了你这个……”
“洛伯父!”
傅予深骤然拔高声音,同时伸手攥住了洛卫东那只指向洛诗的手。
谁也没料到傅予深的动作,洛卫东心头更是一惊。
眼前的男人年轻力壮,比他高半个头,这里荒郊野岭,真动起手来他不会有什么还手之力。
“时间不早了。”
傅予深定定地凝视着洛卫东惊惧的神情,一点一点的,将他对洛诗指指点点的手摁下。
车里的两个孩子贴着车窗,听不清外面的响动。
而邬娟则守在车门旁,不敢出一口大气。
“我和阿诗就先走一步了,洛伯父,像您这样的年纪,经常动怒容易出事,还请,注意身体。”
说完,他松开了洛卫东的手,微微颔首,转头牵着洛诗朝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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