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幼林听得很认真,眼睛直视前方,焦点落在他身后的某个灯上面,她只听他道,“大家都在疯狂寻找坐标,如果你一旦暴露,肯定会成为某人的囚徒,一辈子迷失在寻找秘境的途中。虽然我不知道那个绑定你的人为什么放你出来招摇,但是——”
她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线黑影,笑了笑,不说话,她知道,高朗来了。
那片薄薄的黑影从封闭的走廊尽头快速出现,她侧身贴着墙壁,邱治山还在说话,她见那个黑影利落地砍在他的颈项上。他的脸立刻变得非常惊悚,严幼林浅浅地尖叫一声,便见他不甘心地倒在地上。
高朗无声地落在地板上,脚踩在他的肩膀上,俯身用左手去抓他的头发,将他整个人拉起来按在墙壁上。
她只是看着,就头皮发麻,控制住狂跳的心脏,道,“你要对他做什么?”
“杀了他。”
她惊了一下。
“怕了?”高朗挑眉。
严幼林有些为难,尔后仿佛做了巨大的决定,“我去帮你守着通道口,等你杀完,把我打晕就好。”
“望风?”他笑了,“不需要。”
她看他不甚在意的样子,有点着急。
他缓缓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放在邱治山的双眼上,狠狠用力戳入其中。
严幼林确定,她仿佛听见了玻璃瞬间碎裂的声音,整个人跟着抖了一下。但是,预料中鲜血四溅的场面根本没有出现,他的手指在邱治山的双眼中翻搅着,偶尔闪过一线黑色的光芒。他似乎在用力往外掏什么,大力拉扯着,两个黑色的珠子落入他的掌心。
他甩下邱治山瘫软的身体,握紧手中的珠子,道,“这样就可以了。”
严幼林从刚才就不敢呼吸,脸憋得通红,唇却乌青,整个场景实在过于粗暴狂野,她的心脏都要炸裂了。
高朗将珠子装入口袋中,转眼见她贴在墙壁上不敢动弹的样子,伸手搂住她的腰,用力往上一提,嗤笑,“胆小鬼,还说要帮我望风?先站直了。”
“老板,对不起,没有下次了。”她立刻低头道歉,看地上的邱治山,似乎还有呼吸在。
他伸手捏捏她紧实的屁股,又拍拍她的脸蛋,道,“罢了,你已经算是女人里胆子大的了。”
“现在,怎么办?”她道。
“我马上走,我走后,你尖叫——”
高朗笑吟吟地回到大厅,在别人的引荐下走向林海平和邱慧如夫妇,三人交流最近的资讯。林海平因为严幼林的事情,特别注意他,问了几个比较私人的问题。高朗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用社交辞令敷衍过去,三个人相谈甚欢,正要相携进入拍卖区的时候,一个尖利的女声从大厅旁边的通道传来。
骚乱由远及近,高朗文质彬彬对林海平道,“林先生,对不起,我的女伴不见了,我得去找她——”
林海平正待要回答,便听见周围有侍者在呼叫,“林先生,是邱先生晕倒了。”
邱慧如一听,立刻着急赶过去,连礼貌性的道别都顾不上了。
高朗不疾不徐跟着人群往前走,直到严幼林被簇拥着出来,才挤过去,扬声道,“幼林,怎么回事?”
严幼林满脸苍白,眼睛红肿,嘴唇颤抖,似乎遭受了极大的惊吓,他不得不夸这丫头演技不错。他一手揽住她,挡开周围的人,“让让——”
立刻有主事的人来,驱散人群,将邱家的人和高朗请到了隔壁,又来了医生担架将邱治山抬过去。
邱慧如第一时间去抱邱治山,确认他还活着并且只是短暂的昏迷后,侧头愤怒对严幼林道,“又是你这个灾星,遇到你从来没有好事。”
高朗拦住她,道,“邱女士,请不要着急,听幼林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海平也抱着邱慧如,小声安抚。
严幼林抱着高朗,颤抖道,“我好好坐在窗户边看风景,邱治山跑过来胡说八道,我不想和他说话,就走到里面去,想要避开他。哪里知道他非要跟过来,嘴巴里还说一些不干净的话,我想走,他把我拦在里面转弯的地方。但是,没有想到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什么人?”邱慧如立刻道。
“没看清楚,那个人动作很快,把他打晕了。我很害怕,蹲在地上不敢动。”
“没用的东西。”邱慧如锐利的眼睛瞪着她。
“那个人还挖了他眼睛。”严幼林不怕死,又暴出这样一句话来。
高朗笑了笑,在她腰上狠狠捏了一下,算是惩戒她的自作主张,道,“幼林,你是不是吓得太厉害了。邱先生虽然昏迷了,但是眼睛分明好好的——”
邱慧如警戒地看一下周围,俯身在林海平耳边说了句什么话,他点点头,电话招自己的人进来,将邱治山带了出去。
果如严幼林所料,她说出那句话后,邱慧如再不追究,也和会所主事人沟通,将这个意外大事化小处理。
她有些不甘心,对高朗道,“这样就算了。”
高朗看她不平的样子,“你还想怎么样?”
她咬唇,“我刚才喊得太用力,嗓子都要破掉了。不能让我白忙这一场呀,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担惊受怕?我总觉得,邱慧如也知道秘境和坐标的事情,但不知道邱治山把坐标放在我的身上了。不然,她不可能这样轻易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