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幼林举手,想要解开安全带的扣子。
“最好别动。车从上面滚下来,半崖上被一颗大树挡住了。现在,树干断了半截,随时有可能完全断裂。一旦完全断了,车势必坠入谷底。”
她不敢再动,小声喘息着,看着他。
男子丢开钢条,从后背抽出一根荧光棒,折了折,萤色的光照亮着这一片小小的山崖。他将它插入车架上,低头查看她的伤口。严幼林头上的伤是小事,肚子上的钢条比较麻烦,他伸手去碰了碰,她吃吃地吸着气。
“钢条穿透身体,扎到椅子里面了。”她仰头,小声道。
男子侧脸刀凿虎刻一般,呼吸之间有灼热的气,分明是一个活人。
他灿星一般的眼睛对上她,肯定道,“那你死定了。”
严幼林的心沉入了深海底,全身冰凉,半晌道,“我不想死,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
男子耸肩,伸手解开她安全带的锁扣。
“我家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妈被一个贱人气死了,我外婆被另一个贱人害死了。仇还没报,让我现在去死,我不甘心。”她的眼中仿佛有两团火焰在燃烧,用力伸长颈项,“帅哥,我不管你是谁,只要你能把我从这里救出去,我下半辈子,都是你的。”
男子轻哼一声,触手之处满是鲜血,他皱眉看座位下方囤积的血液,抬眼,却见她颈项处一团模糊的花影。他伸手拨开她的乱发,露出颈项至锁骨的白皙皮肤,一只艳丽的蝴蝶纹身趴在上面。他看着那花纹,伸手摸了摸,若有所思,道,“你活不了多久了,要你有何用?”
颈项上的纹身,是她的羞耻,被他碰触很不舒服。
“你能救我。”她忽略心中的不快,肯定道。能够撕裂空间凭白出现的男人,不是一般人。
男子放开她,站直身体,居高临下注视她。
“我的大车当时正经过弯道,对面没有来车,前方也没有车。我撞上的,不是山里的野物,是一团黑色的东西,我看见你的手从里面出来——”
男子皱眉,“你看见了?”
“看见了。”严幼林坚定道。
“麻烦——”男子眼睛严厉,神情有些不满,仿佛陷入某种思考。
她全身都在痛,身体越来越冷,脑袋又沉又晕,她紧咬舌尖,坚决不让自己晕过去。她脑子在飞快运转,目前的状况,继续拖延下去,血流光了,她只有死路一条。能不能抢得时间,完全指望这个陌生男子的道德水准,于是放软声音,“我叫严幼林,随母姓。我爸叫林海平,他和我妈结婚后用我妈和外婆的钱创业,认识了邱慧如,两个人勾搭成奸,气死了我妈。外婆把我养大,她想为我多留一些钱,但是被邱慧如算计破产了,最后意外死了。我要报仇——”
男子勾了勾嘴唇,“这与我无关。”
“是你把我撞下山崖,如果不能救我,就为我报仇。”严幼林脸煞白,看着他,“求你。”
“想活?”他声调上扬。
“想。”她看出了他的动摇。
“我可以救你。”男子被她看了半晌,终于松口,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她大喜,咳嗽两声,喉间满是血腥的味道,显然,内脏也伤了。
“此后,你将属于我。”男子的声音又冰又冷。
“可以。”
“不仅仅是字面意思的属于,从身体到你的灵魂,你没有自主。”
“可以。”严幼林喘息,“人死如灯灭,但只要没死,我就可以做我未做之事。这买卖,划算——”
“于我,却不怎么划算。”男子神色间颇为不满,“用珍贵的药物换一个没什么用的女人。算了,暂且算是了这段因果。”
严幼林不知道男子所谓的因果,但她知道,自己能活了。她用自己的下半生换了自己一条命,这是一个好买卖。
“忍着痛。”他的手摸上钢条,弹了弹,“我会直接给你□□。”
“好的。”
“别挣扎,车会掉下去。”
“我知道。”
他看她一眼,她双手扣在车座上,显然已经做好的准备。他伸手握住钢条,冲她一笑。
严幼林怔了一下,这男人不笑的时候冷若冰霜,笑的时候却温和得仿佛暖阳一般,还在愣神中,腹部抽痛,钢铁从身体里通过的感觉,令她战栗。她低沉地呻|吟着,双手用力,手背青筋暴露,还是挣了几下,车体晃动。
男人一手甩开钢条,一手抓起她的衣领,猛然拖着她后退。山壁晃动,碎裂的车翻转掉落,片刻后烟尘和火光冲天。
他将她放在一块略平坦的大石上,抬手擦一下额头的汗。
她双手捂住腹部,血液喷溅而出,“你太粗暴了,我要被你搞死了。”
他双眼微眯,有点惊讶她居然忍住了如斯疼痛,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哇哇哭叫。他伸手扯掉她的外套和里面打底的薄衫,解开她妞仔裤的扣子,三两下将她脱得精光,道,“只有留口气在,就能活。”
“你干什么?”严幼林心脏紧缩起来,双手抱胸。
月光照在她白皙的身体上,如一匹被撕裂的缎子。
男子看着她,“要活命,就别在这个时候扭捏腻歪——”
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快速从她头顶抚摸至今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