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惊雨震惊的看着着实看不出已经近不惑之龄的女人,半晌才嗫喏出四个字:“……好生厉害。”
林月知俏脸生寒,瞪他一眼,“闭嘴!老娘年方十八!”
“……哦。”燕惊雨讪讪的收回视线,不敢再乱问。
一路回到水一方,正巧南宫晟和燕归天也各自回来,在一辆豪华的马车前说着话。
“我原先不曾听闻这个教派,竟不知同邪宫还有干系,也不知他们到处搜罗季无鸣画像是为何事。”南宫晟脸色微沉,又说,“我听闻幽冥教教众涌向了中原,也不知是要作甚。”
燕归天正色道,“不管作甚,总有端倪。”
“也是。”南宫晟点头,脸色依旧阴晴,摸着马儿鬃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季无鸣眯了眯眼,林月知脸色也并不好看。
燕归天率先瞧见三人,笑着招呼燕惊雨,“小弟,你原是同阿蛮姑娘出去了,怪我方才遍寻你不见,便在这里等你。”
燕惊雨上前询问,“大哥寻我有事?”
燕归天欢喜道:“我去驿站寄信,原几日前,家中也寄了书信来,有一封是父亲写给你的,我拿来与你。”
燕惊雨不掩惊讶,他是真没想到燕南行会给他写信,不过他心中并不觉得燕南行会在信里说什么好话,但看着燕归天满脸欢欣,还是沉默着跟他去拿信。
南宫晟展开折扇,端的是一派风流倜傥翩翩公子,看着季无鸣身后多出来的人,容貌几乎是挑着他喜好长得。
又见腰间武器,投其所好打探道,“这位女侠瞧着好生面熟,小生南宫晟,家住江南苏州,可知女侠名讳?”
林月知在来之前,已经从官渡鸿那里知道,季无鸣是同燕南天南宫晟一道进城的,此时见着暗暗吃惊,注意全在燕归天和那青衣少年的关系上,对于南宫晟的搭讪不喜。
她长相与脾气完全相反,当即便啐道,“南宫公子这话也不知对多少姑娘说过,眼熟的怕是要从江南排到清州!油腻滑舌!”
“让开,别挡着我和阿蛮的路。”
不过一日夜便连被两个姑娘不待见,向来无往不利的南宫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无言的侧身让路。
因为要采买充点行囊,众人在安阳城多留了几日。
老头第一日就买的满满当当的,小二来回跑了七八次才将东西都腾挪回来,直接便将南宫晟买来的豪华马车塞了个严实。夜半,一漠北商人还牵来两匹高头大马,一黑一白瞧着精瘦,一问价钱竟比南宫晟的马车还要贵不少。
也不知他哪来的那些银两。
老头采买后,就连夜抱着几箱药材借了水一方的一间厨房,他在里头一待便是几个日夜,最后药材见了底,拿出几个瓷瓶来,也不知道里头都是什么。
“亲自来试试不就知道了?”老头嘻嘻怪笑着怂恿。
季无鸣直觉是毒,和燕惊雨几乎是同时出手,拉住了想要去碰的林月知——老头怂恿他们去碰,若真中毒了,可不一定会帮着解。
同样好奇的还有南宫晟,他向燕归天打听过这位无名前辈,燕归天知道的不多,只道老头曾救过燕南行一命。
“父亲告诉我,前辈有三条规矩:非奇毒不救;非濒死不医;非难症不治。”燕归天如是道。
南宫晟以为老头是医术高明的大夫,正想要试探一番,便上前去。
桌上瓷瓶八个,老头示意他随便选,南宫晟手伸向中间。
“左边第一个,”燕惊雨忽而开口,笃定道,“选那个。”
老头不满的“唉”了一声。
“好,便听燕弟的。”南宫晟转手拿起那瓶,从里头倒出一粒丹药吞下。
随后,他翻看手掌,又摸了摸脸,无事发生。
老头将药瓶尽数收起,撇着嘴哼道,“两个时辰后再瞧,等着吧!”
当时南宫晟并未放在心上,还笑的风度翩翩。
季无鸣问燕惊雨,“你知道里头都是什么?”
燕惊雨摇头,“不知道。”
林月知:“那你让他选左边第一个?”
燕惊雨道:“老头越珍视的会离自己越近。我方才瞧见左边第一瓶是离的最远的,应该不至于要人性命。”
他已经默认老头制的都是毒,林月知这才庆幸起来。
老头弄来的马指名道姓是给季无鸣和燕惊雨的,原有的两匹中一匹用来拉马车,南宫晟自愿给林月知当车夫,哪知林月知也想骑马。
“安阳离淮阳可不算近,此时出发,满打满算也要明日午时才能到。”南宫晟一脸关怀道,“骑马费力,林姑娘还是坐马车吧。”
“累了换人便是。”林月知翻了他一眼,南宫晟遗憾作罢。
安阳城两国商客来往频繁,出城的队伍挪动缓慢,便听周边茶肆闲谈。
“听说没?韩先生前几日在满香楼说书得罪了贵客,被打的到至今都下不来床。”
“那《围攻无尽崖》我听着痛快,也不知贵客哪里不满意。”
“好像说是……将季无鸣塑造的太无能。”
“嚯!世上竟还有拥护大魔头的,倒是新鲜事!”茶肆中一堆人笑作一团。
有人压低了声音,朝出城的人群中指了指:“嘘!可小声些吧,那贵客还没走远呢。”
满香楼同水一方正对面,楼里连说几日书的事,季无鸣自然是听见了的,当时林月知听的火直冒,揣着流星锤就想不管不顾去闹一场,还是被季无鸣规劝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