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趁热打铁,“她的皮囊和眼睛我着实喜欢,娘亲,等会受个累,剥了给我罢。”
“眼珠给你就是,皮囊你要着作甚?我瞧那皮囊也甚是欢喜……”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着商量,仿佛是在说什么珍珠物什,而非一个人。
被当场瓜分干净的季无鸣气极反笑,斥道,“要我的皮囊和眼珠?就不知你们有没有命拿!”
他反手抽出燕归天的天意剑便杀了进去。
燕惊雨摸出腰间匕首后脚跟进去,就听几声惊呼,寒光四溢,先是磨刀的壮汉被一剑砍了右手,老板娘“哎呀”了一声倒地,被他转手挑断手筋脚筋,小春见状摸了一把剔骨刀凶神恶煞砍过去,被季无鸣一脚蹬飞,撞在墙上。
“把他们手筋脚筋全都挑了,省的跑。”季无鸣将用的不趁手的天意剑丢给燕惊雨,捂着发闷的胸口咳嗽了两声,脸色微寒,神色冷厉。
燕惊雨提着剑沉默上前做事。
三人躺在地上怒骂。
季无鸣回眸一笑,眯着眼道,“不若把舌头也割了,耳根清静些。”
三人看青衣少年面无表情似乎要照做,顿时脸色煞白的紧紧闭上嘴,不敢再出声。
季无鸣将惨叫声抛在脑后,快步从那憋闷充斥着血腥味的厨房出来,就见老头好端端的坐在桌子上吃着酒。
季无鸣眉梢一扬:“你没着道?”
老头一脸古怪的看他,“我终日玩药弄毒,岂能被这点小把戏骗了?第一口便吃出来了。”
“那你装晕作甚?”季无鸣没好气的翻他。
老头比他还理直气壮,“我一把老骨头,腿还瘸着,手无缚鸡之力,自然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是老骨头,可你边上二人不是。”季无鸣拆穿他。
“你又不喜欢他们,我提醒作甚?”老头哼哼,“反正不过蒙汗药掺了点软筋散,要不得性命。”
“再说了,小雀儿在谷中第一年曾以软筋散果腹,并不会被迷,你又吃了我做的解药,莫非两个人还打不过这些杂碎?”老头得瑟不已。
季无鸣从怔忪中回过神来,阴恻恻的看着他,忽而露出一个笑,“这便是你在我房中熏满软筋散的原因?”
老头霎时噤声:“……”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地狱十面阎罗。
第7章安阳城
07.
天色已晚,再加之恶徒尽数被挑断手筋脚筋,要跑只能爬出去了,老头兴致而至,顺手给他们也喂了一些软筋散,将迷迷瞪瞪的恶徒们一捆就这么丢在那里。
然后三人彼此对视,明显都不是好人的三人首次达成共识,决定还是将恶徒交给精于此道的正义侠士们处置。
比如燕归天和南宫晟。
季无鸣知道老头肯定藏有解药,却没让他给燕归天和南宫晟服用,如老头所说,他同这二人本来也不对付,即便蒙汗药和软筋散混着用,充其量也只是让他们这一觉睡的更香罢了,与性命无碍。
老头乐的他不提,兴冲冲的指挥燕惊雨,想让他将这两位“重要”的正义侠士随便丢在那个犄角旮瘩,不要多管。
怎么说也是兄长,燕惊雨自然不会听他的,沉默的先将燕归天扛上了楼,塞进空房间里,然后拿了床被褥下来,将两张空桌一拼——这便是南宫晟今晚的床了。
季无鸣看着燕惊雨用被褥将南宫晟一裹,随意的丢在“床”上,也不管他是正是反,脚还露在外面。
老头没等忙完这些就已经困了,上楼去睡,季无鸣端着烛火和燕惊雨一前一后的上楼。
临进门时果然被喊住。
燕惊雨神色认真的看着他,“你放心,你的身份我不会告诉别人,老头就算猜到也不会多言。”
季无鸣回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燕惊雨却露出迟疑,片刻才言简意赅道,“你随我一道去南宁,待见过母亲后,我便同你一起离开。”
季无鸣挑眉,“去哪?”
燕惊雨没犹豫,“你去哪我便去哪。”
“我便是叫你入邪宫,你也愿意?”
“无甚差别,哪里都一样。”燕惊雨一片坦荡淡然。
这反倒让季无鸣难住了,只是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笑着调侃道,“你若随我入邪宫,只怕下次打上无尽崖的就不是燕归天,而是燕南行了。”
燕惊雨张口欲言,被季无鸣打断,“天色已晚,早些歇息罢,明日事明日再想,左右我便不愿去南宁,你也终归会回清州寻我。”
季无鸣这话没错,燕南行和燕惊雨观念相悖,早晚得分道扬镳。
三年前是燕惊雨年岁尚小,又因对亲情的眷恋,选择了妥协;三年后,燕惊雨心中那点少的可怜的亲情早已被时间磨灭,他连至亲兄长都已认不出来,又怎么会再为了这层薄弱的亲缘关系而再次妥协呢?
今日在这里的便不是他季无鸣,而是白微雨抑或是叱罗婵,燕惊雨都会跟着离开。
他去南宁不过是全了最后的念想。
所以无论季无鸣去或不去,燕惊雨最终都会回到清州,来找属于他这个“邪魔外道”的容身之所。
翌日清晨,季无鸣方才收气睁眼。他盘腿运功一夜,内伤和蛊毒都已被压制,只要不大肆运行内力基本无碍,只是这伤要好全,少则数月多则半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