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想了她太久,恨不能时时刻刻看到常安在他身边,就像从前那样。
……
将近十点钟时,陆崇找来阿齐开车,带了一队兵去宁县“考查”。
路过石锦街时,陆崇让阿齐去了当铺办事,在等待的过程中街上发生了枪战。
陆崇反应很快,从声音发出的方位判断,那人应当是从东边包抄过来的。他迅速掏出手枪,将身子匍匐着,矫健地跳到驾驶位置上,不动声色地观察那伙人的目的。
宁县乱归乱,但也只是在黑市或者乡野间乱,像石锦街这种富人聚集的地方一般是很安全的。这里毕竟是各家捞金的地方,牵扯到不少人的利益。
今天的枪战的设计者估计非富即贵。
陆崇余光一瞥,见一个灵活纤弱的身影在一家绸缎铺子前跑过,奔跑间裙摆飞扬,看得他心头一紧。
那是常安。
此刻她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起来十分吃力。陆崇斜过身子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一边准备发动车子,一边朝外喊常安:“进来!”
身后的枪声刺得她耳朵生疼,此刻也没有顾忌太多,一听到熟悉的声音便朝那边跑去。
唉,那几家子人是怎么回事,非要把她赶出去才肯罢休么?她一介弱女子也没有什么地方能够威胁到他们啊。
常安是忘记了自己把人家开的几家丹药铺子弄关门的事了。
或许她是无意的,但一直霸占着宁县绝对话语权的世家大族却不这样认为。常安不但坏了他们的生意,还试图让所有宁县人不再信任他们。
唐褚两家虽是利益与共,但近年来也闹了不少矛盾,常安的事情却让他们达成了统一战线。
“中午好哇!”常安飞快地上了车,关上车门,只是一声“陆会长”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头上感受到一股力道,一只宽大的手掌罩住她的后脑勺往下按,常安一头磕到了他西装裤子的冷硬金属扣上。
她还未来得及炸毛,就听见挡风玻璃劈里啪啦的破碎声,了解到危险后的常安也就乖乖趴着不乱动了。
陆崇朝外面放了一枪,感受到常安不再挣扎,反而主动蹲在了副驾驶前面的空处,他也就松开手了。
常安抬头,仰视着那张五官优越的脸,心想自己当时只顾着声音熟悉了,要早知道是陆崇,她宁可辛苦一点亲自搞掉那群人。
对于陆崇她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陆崇虽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但常安总觉得这人笑里藏刀十分危险。
陆崇面容严肃地开着车,叮嘱常安掩藏好,自己调转车头,快速转动方向盘,想要甩开那群人。
阿齐一听到枪声就从当铺跑了出来,眼看着会长载着常安驱车离开,他张了张口愣是没发出声来。
枪战没持续太长时间,听到动乱后警察厅的人很快赶过来,枪声也没再响起。
他们也没打算穷追不舍,陆崇看出他们的意图,目标似乎只有常安,并且不是痛下杀手,似乎只是想给她一个警告而已。
但陆崇还是谨慎地观察四周。
警察厅那边一个领头的,发现被打碎车窗户的竟是陆会长的车子,连忙小跑过来,礼貌问道:“会长,您不打紧吧?”
在江北无论老少贵贱都要尊称陆崇一句“陆先生”,他的地位之高不在于是商会的会长,还在于他百年大族强大的财力后盾,以及他背后与军政界藕断丝连的关系。
“无碍。”陆崇看了那人一眼,不想多言。
常安这时也从下面爬了起来,端端正正坐到了副驾驶上,用手顺着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人寒暄。
陆崇一边听那人讲话,眼神却是瞧着身边的小丫头,她正一脸疼惜地拍打自己沾了灰尘的小洋裙。
他一脸笑意,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常安的穿着打扮与之前大不相同,脸上竟然还是化了妆的,原本精致的五官更加诱人。
那长官眼睛一瞥,也看到了会长旁边稚嫩却傲气逼人的小姑娘,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竟有福气被陆会长看上。
他心知自己的多余,连忙告退了。
等那群人乌泱泱地离开之后,常安才注意到陆崇右手上的几道伤口,她抬眼看他:“你受伤了。”
陆崇之前关上了车窗户,此刻在密闭空间中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甜的、咸的,还有一股油腻的烤鸭的味道,陆崇眼中晦涩不明,答非所问:“惹上仇家了?”
常安在外面时他只隐约看到她手里提着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现在倒是看得一清二楚,里面是各种零嘴,光陆崇看到的就有各色糖果、各种形状的点心。
“嗯。”常安眨了眨眼,心里转了很多弯弯,最后决定实话实说:“是唐家。他们想把我赶出宁县,这群人已经跟了我很久了。”
“很久?”陆崇别开头,不再看她一张一合的红艳艳的唇,沉吟道:“那你知不知道刚刚情况很危险?”
常安觉得陆会长奇怪,她也学他转移话题:“你的手也很危险。”
“那你替我包扎一下,嗯?”
常安听出他话中揶揄的语气,她今天为了搭配这身洋装没有背自己的斜挎包,现在身上除了几道符纸,哪里还有能止血的东西呢。
她将衣服上的口袋摸了一个遍,最后发现一点残存的香灰。她没在意男人的凝视,翘着笨拙的兰花指,将符纸撕成一条一条,又仔仔细细地将香灰碎末撒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