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听听见阳台没动静时就走了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昏暗灯光下,几丝烟雾缭绕,男人掐烟的动作干净利落,看他神情,却明显能感觉到,他似乎在承担着某种无形的压力。
又或许说,这种散发出来的浅浅淡淡的情绪,似乎是担忧。
陈听走过去,钻进他怀里抱住他,“怎么不抽了呀?”
路淮津一愣,抬手扇了扇已经散开的烟雾。
才认识没多久时,他和陈听去吃饭,碰上个抽烟的,他眼瞅着陈听微微拧了拧眉,从那次起,他便没再在她面前抽过烟。
“不想抽了。”他这么说着,抬手去将窗户打开。
凉风涌进来,陈听瑟缩了一下,仍是将他抱得很紧,心里软绵绵的,像被泡发的海绵,她小声说:“哪是不想抽,是发现了我不喜欢烟味,所以不抽的吧。”
路淮津哼笑一声,摸她脑袋:“你还挺机灵。”
陈听笑着,抬起下巴,“亲一下。”
他偏开头,说:“抽了烟。”
却感觉衣领被人拉着,往下拽。
她垫脚,在他嘴唇上轻轻亲了下,嘴唇碰嘴唇,他并没有深入,甚至都没有回应。
陈听不满地又亲了他好几下,他任由她亲着,等她垫脚踮得累了,才直起身子,笑了,“你今天怎么了?”
“在安慰你啊……”陈听瑟缩着,抬手关了窗户,“这都看不出来,挺笨啊你。”
话才说完,就感觉手被他牵住,握在手心,轻轻摩挲了几下,也不知道是在替她暖手还是干什么。
陈听偏着脑袋看他,眼睛亮晶晶的,问他:“能告诉我吗?”
她眼神带着试探,是真切的、并不带任何压迫感的询问,也是接受他拥有自己的秘密的尊重。
他说,或是不说,她都接受。
只需要对视一眼,他似乎就全明白了,没什么好犹豫的,他走过去坐到沙发上,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对她说:“来,坐下。”
他的神情似乎有种说不上来的严肃,这让陈听对他妈妈的状况有了些许更为严重的猜测,于是,忐忑着,担忧着,走过去。
却在坐下那一秒,看见他那双夹杂着复杂情绪的黑亮眼睛时,莫名觉得有些鼻酸。
那双眼睛似乎在对她说——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 ,每次看到你们说我卡我都……挠头
我觉得写到那就结束了呀!!!
为什么要说我卡在那里呜呜呜
原来不行的是我??
第40章
这是陈听第一次听到“分裂样人格障碍”这个词。
路淮津并不是话密的人, 用最简洁的语言,跟她大概讲了下何玉君和路征的事,他语调很平, 似乎没什么情绪, 陈听却听得莫名揪心。
何玉君自小便在艺术世家长大,性子端庄沉稳,学业、艺术造诣均是同龄人中拔尖的,是大人们口中“别人家的小孩。”
可几乎没人知道,何玉君自小暗恋路征。
路征比何玉君长一岁,念书自然也比她高了一级, 他从小在学校里就是风云人物,身上自有沉稳气质, 再加上出色家世与容貌, 仰慕他的世家女子不是少数, 但他似乎在感情上缺了根筋,从不谈及风月之事。
何玉君一向眼高于顶,任谁都入不了她的眼,却不知在第几次与路征见面时, 暗自动了心思。
时间倏然而过, 大学时, 何玉君小心藏住心思, 考去他的大学, 再后来, 妈妈告诉她, 要和路家联姻。
得知这个消息时, 她开心得一夜未眠, 转天, 画上了最精致的妆容去跟他见面。一顿饭下来,路征礼数周到,方方面面都让她舒心,即便她能从他的行为举止中察觉他的礼貌疏离,也并未多想。
直到某天夜里,在她下完课,陪室友去小吃街买东西时,看到了和同学坐在路边小摊上红着眼喝酒的路征。
在何玉君眼里,路征永远是衣物穿得最整洁的那个白衣少年,她从未见过他这幅颓唐的模样,于是有些担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眼见他正跟好友说着话,显然没发现她,她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做出了令自己十分不齿的事情:偷听。
就这么难为情地,自我厌弃着,慢慢凑过去,却在听清了他们的对话后,如坠冰窟。
朋友说:“兄弟,人都跟别人好了,你在这喝闷酒有什么用?”
路征扯唇自嘲地笑笑,“我昨晚去找她,求她见我一面,她答应了,但我不知道怎么的,犯浑了,跟她说,我家里要让我跟一个陌生人结婚。”
“你知道她说了什么吗?她说,祝福我,让我好好对人家。”
一瞬间,何玉君觉得手脚冰凉,路征后面的话她一句也没再听进去,迅速转身去找室友,在回寝室时,沉默一路。
后来,路征约她出去,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但理性却让她在看见他的脸时尽数崩溃瓦解,从一次她差点摔倒路征牵住她的手没放开起,两人便开始了恋爱。
何玉君本以为关系的转变会让一切都好起来,但她忍不住好奇与嫉妒,通过同学辗转打听,得知了那个让他深夜买醉的女孩到底是谁,又在女孩体育课时,翘课跑到了排球场,看了一整堂课。
骄傲与自尊仿佛在那一瞬尽数坍塌。
那个叫顾贞的女生家世普通、学习一般,就连长相也非常普通,同学眼中,她是个开心果,开朗热情,与何玉君,俨然是截然不同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