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动了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从江府回来,惶恐方淡散,焦虑又占据心间。
江府家训严谨,有外祖母在,他自认龙阳之事不会传到坊间,她所焦虑的是他。
今日诸多亲友在场,他尚敢口出狂言,他日不知又在哪里说出更大逆不道的话。
她清清楚楚知晓阻止不了他,又无法给他想要的东西。她二人越僵持不下,他的境地越岌岌可危。
秦窈自认想不出办法了。
不能强压他循规蹈矩,也不能逼迫自己使他称心如意。
她生来本是辅导照顾他,如今却是害了他的人。
“姐姐在想什么?”
秦纵蹭了蹭她的脸颊,有些冰,拉她过来坐在腿上,将她的头按在颈窝里。
秦窈闭上眼,低低开口:“在想你今日自毁名节的事。”
“我没有事先同姐姐商量,吓到姐姐了,我同姐姐道歉。”
秦纵以手指梳着她散在背后的青丝,又温声道:“姐姐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我说了不会让姐姐担心,便不会做解决不了的事。”
“今日之事若流传出去你待如何解决?”秦窈的声音有些拔高。
秦纵拍了拍她的背,轻笑道:“姐姐以为功名利禄是凭名节赚来的么。将士出征至边疆,气候苦寒,有时粮草衣物延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八尺男儿夜里冻得彻夜不眠。”
这些事怕她担心,秦纵鲜少提起,她问起,也是一言蔽之。
“战场上硝烟滚滚,枪林箭雨,刀锋利器无情,稍有不慎即身葬异乡。将士视死如归,冲锋破阵杀敌,流血流汗才获得功勋爵位。我好龙阳与我能杀敌有何相干?”
秦窈心尖作痛:“你既知功名得来不易,为何不知自爱!为官为将,名节当先。天底下有才有德之人比比皆是,为何要重用你一个名节有污之人!”
“何谓名节?”秦纵眉目傲气轻狂,“我身为大将,为国为民杀敌退敌,保卫疆土,一不扰民,二不残害无辜,于外人而言,这就是我的名节!至于我脱下戎装,私下如何,轮不到外人议论。”
明知他说的不对,秦窈却找不到言语反驳,心神混乱。
喘了几下,挣扎直起身来,颤着轻捧住他的脸。
“阿纵,你往日总要我乖一些,现下我也求你乖一些好不好?你如今不想成亲我便你挡下亲事,你在外面说话行事收敛一些,不要再糟践自己了好不好?”
秦纵扶着她的腰,定定地看着她如有秋水流漾的眼睛。
深处似有撒娇的光彩隐隐约约浮现。
喉结滑动,出来的声音是低哑的:“姐姐喜欢我么?”
她的睫毛颤了一下。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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