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启程,何艺飞速上了高架,目标直指扬州。
我心里有些忐忑,不时的看着窗外。
“怎么了,你很紧张?”何艺笑问。
“不紧张……”
“那干嘛抓着我的手刹?”
“……”
开着开着,我忽然问:“艺姐,你知道我家在什么地方,怎么胸有成竹的样子啊?”
“啊?!”何艺张了张小嘴,随即笑问:“你家具体地址?”
“扬州市,永安镇,丰乐村。”
“永安镇……”
“怎么,听说过?”
“哦不,我只听说过仙剑三里景天和唐雪见的永安当。”
“……”
车行速度飞快,下午三点左右,已然抵达了永安镇,不过永安镇距离我加还有大约5里的路程。
镇上人来人往,非常拥挤。
何艺缓缓驾驶着,忽地停下,放下车窗买了一团棉花糖,随即把棉花糖丢给我,笑道:“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来,姐姐请你吃东西……”
我:“……”
车子为了照顾人群,走走停停,过了几分钟,在“哒哒哒”的一阵剧烈声音之后,忽然熄火了!
“啊?故障了?”我惊讶道。
何艺下了车,掀开盖子检查一下,无奈一笑:“怕是真的故障了,这里有4S店么?”
我无语了:“哪儿会有,不过前面有个修理站,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胆量来休息兰博基尼了。”
“过去,叫人来拖车。”
“嗯。”
不久之后,兰博基尼被拖进了修理厂。
拖车的小厮告诉我们:“这车太贵了,本来我们不愿意修理,不过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勉为其难了。”
何艺道:“请问,要修多久?”
“短则十分钟,多则24小时!”
“……”
我靠在一辆卡车边,笑道:“流年不利啊!”
何艺一样轻笑:“就是啊,果然是命运多舛,这就来了。”
说着,何艺深深看了我一眼,道:“要不,你先回家,我等车好了就过去,反正已经知道怎么去了。”
我本想拒绝,但是想想,老爸一人在家,我要先回去整理一下,省得让何艺过去看到以为是到了火星。
于是点点头,我说:“那么我先回去,你多等一会,下午5点之前还拿不到车的话,嗯,你就打车过去吧,这镇上还是有几辆出租车的。”
“好,去吧,我先在那边的KFC里喝茶好了!”
“嗯。”
……
把何艺送到了KFC,确认此地安全之后,我便打了车回家。
车子缓缓在村口停下。
下午时刻,没有什么人,天气开始阴沉起来,不到几分钟,居然下起了绵绵细雨,踩着渐渐湿淋的地面,我深吸了口气,踏上回家的路。
雨纷纷,家里的院落草木已深,无人打理,院子里一颗枣树,在我很小的时候,一大乐趣就是拎着竹竿在这里打枣。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枣树已经枯死,老树根盘踞在荒草中,在树干上留下了斑驳的岁月痕迹,还记得那一年,妈妈抱着我,将我高高举起,看着年幼的我挥动竹竿的样子,脸上满是笑意。
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妈妈去世多年,本应亭亭如盖的老枣树也已枯死多年。
雨声簌簌,雨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却看到屋前的廊檐下,父亲萧瑟的身影坐在轮椅上,用一把锯子一下一下的拉着木板。
那么多年,父亲一直一个人,做着本分的事情,他是一个木匠,大家都叫他陆木匠。
本来我也想当个木匠,可是他偏偏让我去读大学,结果,世上就少了一个一流木匠,而多了一个三流失业理科生。
迈步上前,我轻唤了声:“爸……”
父亲抬头,渐已浑浊的双眼定定看着我,忽地露出笑容:“陆尘,你回来了!快点进来,下雨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给我!”
放下手中的伙计,爸爸拉动着着轮椅,把我让进屋里。
拿过毛巾,我擦了擦湿润的脸庞,却不知道那是雨水,还是泪水。
心里充满了自责,自己本该在家陪着父亲,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毕竟,事业与工作才是我该去努力的世界。
老爸看着我,笑道:“今天是你妈妈的祭曰,我本来想告诉你太忙就别回来了,可你的电话号码都不通了,是不是话卡欠费又换卡了?”
我呵呵傻笑,点头:“嗯,换卡了。”
“饿了没有,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我不饿,爸爸,别忙了。”
“没事,很快的。”
爸爸进了厨房,不久之后,端出了一碗葱花鸡蛋面,两个蛋黄。
我确实不饿,不过还是拿起了筷子,浅尝一口面汤,很浓很香。
爸爸回房去了,不久之后攥着一个小包出来,然后打开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张卡,正是我寄回家的那张卡,从何艺那里拿来的。
将卡放在桌上,老爸又掏出了一叠新旧不齐的存折,笑道:“你这张卡里的钱我没动过,现在社会竞争那么激烈,房价又那么高,我听说邻居家小黑谈了几个女朋友,最后都是因为没有房子,最后分手了,陆尘,你已经24了,该在城里买一套房子了。”
“还有,我这些年也存了点钱,不多不少,刚好8万,勉强能帮上一点忙,爸爸老了,太没用,只能做到那么多了,首付之后,每个人的房贷就得你自己还了。”
“对了,你三姑家的小林子得了白血病,我借了她4万,不然还能更多点,听说苏州的房价很高,实在不行,咱就回扬州买吧?”
……
泪水夺眶而出,我嘴里含着面,泪珠顺着脸庞滑落在碗里。
再吃时,却并不觉得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