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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玛集市离王都本就不远,加上柯泽有意加快速度,他们竟比骑马去时花的时间还少,还没等徐笙多问几个问题,柯泽就已经将车稳当地停在了我的帐篷前。
徐笙抱着穆伽天下车,回头看一眼正在默默抢缰绳的两个少年,无语的摇摇头。
“你们两个,一起把里面那个搬去隔壁洗干净,闹就直接打晕。”
她一发话,两人瞬间就没了斗志,蔫蔫的应了声好。
徐笙不管他们,转头又对已经从里面迎出来、正震惊的看着她怀里抱着的男人的苏尔娜和娜塔莎道:“苏尔娜,麻烦你去替我借一套男人衣服,娜塔莎,你带人去烧水,我要给他洗澡。”
王后的命令下来,就算两个女人心里有一千个不解也只能先咽下,分开两头去做她吩咐的事。
她抱着他走进去,本来想直接放到床上,但想到阿穆尔这个事儿精,要是知道他的床躺过别的男人,而且还脏兮兮的,一定会跟她闹个十天半个月。
这么想着,她打了个寒颤,转头把人放到自己平时躺着嗑瓜子看书的榻上去了。
“您是…阿穆尔大汗的妻子?”
青年看起来意识已经清醒了很多,眼下正惴惴不安的看着她,还带着几分难掩的失落。
徐笙笑了笑,没回答,回去接过娜塔莎先给她端过来的水盆坐到他身边,拧了一条毛巾给他擦脸才不紧不慢的回道:“算不上妻子,只是他们都默认了我是王后,我不是北族人,我来自华国,我叫徐笙,你可曾听过我?”
穆伽愣了愣,他觉得这名字很熟悉,他努力回想半天,才猛的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向她:“徐笙…?你是那位华国圣女?!”
徐笙露齿一笑,赞赏地看他一眼,相信了他是真的王子,孺子可教也。
见她默认,他却是更加惴惴不安了,原本以为只是位善良的部族小姐,他尚可自荐用性命来报恩,但她的身份一下让他无所适从,他虽说也曾是部落的上位者,但面对整片大陆公认的圣女,此时更是草原之主认定的穆莎的女性,他却是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的性命,他的报恩,对这样的人来说又算什么呢?
“那您…为什么会选择买下我呢?”
是巧合吗?还是有意为之?有意为之的话,又是图他什么呢?
徐笙替他擦掉脸上最后一分污垢,歪头想了想。
什么理由听起来会比较靠谱呢?
好像想不到,她这人本身就不是个靠谱的。
于是她粲然一笑,理直气壮地说:“是神的旨意,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神赐给我的男人。”
这话确实没错,穆伽是唯一一个以这种姿态出现在她眼前的男人,而她也从未有如此强烈的预感去知道这就是她要找的人。
青年洁净后的脸十分漂亮,徐笙不知道他们草原王族是不是多少都有点牛逼,眼睛怎么都这么好看,此时外边阳光正好,从缝隙打进来映在他脸上,照得他一双异瞳熠熠生辉,像一对经历了千年水洗的琥珀翡翠,透亮清澈得不可思议。
此时这双眼睛正深刻的注视着她,像是在审视和判断她话语的真伪,但到底他无从判断,他只能选择,或者说他愿意选择相信她的话,青年的肤色并不算白净,是健康的蜜色,但此时徐笙却看清了他颊边浮起的红,他细细品味了她的话,才垂眸反应过来要羞赧。
“我这样的身份…也可以站在您身边吗?”
她隔着披风的帽子揉了一把他的发顶,笑了笑:“说什么呢,好歹还是个王子,别担心,既然是我的人,那这样的委屈我是不会让你受的。”
还没等穆伽反应过来她这话中的含义,娜塔莎已经领着人抬着浴桶进来了,跟着来的还有诸葛云卿,他看着他们愣了愣,但立刻就向她走来。
“云哥,你怎么来了?”
经过北族这些日子的相处,徐笙跟诸葛云卿已经混的很熟了,他一直不习惯北族的饮食,徐笙就经常溜过去给他开小灶陪他闲聊,如今两人的关系很微妙,朋友以上,但徐笙始终没主动捅破那层窗户纸,她心里一直觉得诸葛云卿真是个当朋友的不二人选。
虽然如果他主动她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我听娜塔莎夫人说你带回来个伤患,我有些担心,就跟过来看看。”
徐笙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
“没事,我给看过了,就是皮肉伤,不过你来了也好,帮忙给他配点活血化瘀的药浴,省的还要多养一段日子。”
青年神色复杂的看了她身后的男人一眼,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勉强挤出一个温和的笑来。
“我知道了,我回去弄,晚些给你送来。”
说完不等徐笙说话,转身快步就走了,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徐笙手还伸在半空,她看着他的背影飞快消失在门前,无奈的叹了口气。
但下一秒回头看穆伽时她又关上了那副没心没肺的笑,拉着他坐起来:
', ' ')('“能走了吧?过去洗澡。”
他温顺地跟着她的动作站起来,虽然身上有些鞭上还疼得厉害,但比起先前浑身痛得动弹不得的惨状,现在已经算是一身轻了。
他走到浴桶边,侍女走过来替他脱衣服时他紧张的握紧了徐笙的手,她安抚的拍了拍他,示意侍女动作轻点。
他也不知道在奴隶贩子那儿呆了多久了,身上脏的要命,竟然生生将一桶水洗脏了,他面红耳赤的扒着桶边,像只做错事的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看着她,逗得徐笙忍不住笑。
“去换一桶水。”
这回就干净多了,身上的脏污洗去之后,就露出了满身狰狞的疤痕,看得在场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无措地坐在中间,有些羞愧的环住了手臂。
徐笙原本想屏退她们亲自帮他清理,而此时正好有人进来通报她王即将回程,她只好吩咐娜塔莎对他照顾着。
她拉着他的手递到唇边吻了吻:“别怕,娜塔莎很温柔的,我很快就回来,等我。”
他虽然有些不愿她离开,但他听到了刚刚她们的耳语,他抿着唇点点头,缩回来的手紧紧用另一只手的掌心覆住。
“我等您。”
“好孩子。”
她又对他笑了笑,随即转身跟着侍从出去了,她赶到城口时,正好能看见对面一行人策马崩腾而来,以阿穆尔为首的队伍片刻便到达了她跟前,另一批跑的较慢的,马后还绑着一批人,筋疲力尽地跟在马后跑,有几个几乎是被拖着走的。
徐笙抽了抽,果然骑马的都喜欢搞这一套么。
但她只看了一眼,转头便安静的等阿穆尔来到她身边,她调转了马头转为与他并肩,他似乎很满意她特地来接驾的举动,更是毫不避讳的凑过来压着她后脑勺拉过来狠狠地吻了一下。
徐笙不用看就知道身后的随众有多无语。
“胡闹。”
“老子亲自己女人算什么胡闹?”
“好好好,赶紧回去吧我的王。”
她才不跟这个厚脸皮的家伙挣,说什么都是他有理。
“哼哼,你是从哪里发现他的?”
“……”
她居然心虚了一下。
“索玛的奴隶市场。”
果然他的目光一下就危险起来:“加里那小子带你去的?”
“不是,他们不让我去,但我这不是好奇么。”
徐笙自知理亏,一路咧着嘴陪笑。
阿穆尔眯着眼狐疑地扫着她,他可不认为这女人目的这么单纯。
果然,在营帐看到已经收拾干净焕然一新的美人时,这位草原之王额头青筋都绷起来了。
“这就是你说的偶然发现?”
她小声的接:“真的是偶然发现…”
虽然是有目的的偶然发现,但也是偶然没错吧。
虽然对她咬牙切齿,但身为王阿穆尔还是坐下耐着性子听完了穆伽的阐述,大抵就是弟弟谋权篡位的俗套剧情,阿穆尔听完并没有什么波动,就差把“无聊”二字写在脸上了。
徐笙真想掐他一把,但也不指望这个弑父夺权的家伙能共情些啥,只听他打了个哈欠,侧身肘撑着下巴,淡淡的问:“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青年愣了愣,抬头看了看上座的两人,那都是他本难以接触的存在,他其实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本来就不是个爱权力争斗的性格,加上在奴隶营这段时间,他已经身心俱疲,能平静的活下去已经是他最大的奢望了。
见他沉默,阿穆尔又摸了摸下巴,眯着眼冷笑道:“你想留下来伺候王后?”
此话一出,不仅穆伽惶恐的抬起头,就连徐笙都诧异地扭过头看他。
青年猛的单膝跪地垂下头:“臣下不敢!”
只听王又是一声冷笑,垂眼睥睨的样子说不出的欠揍,但又不得不说好看极了,霸主的威严气场全藏在了每一个细节中。
“阿穆尔!”
“可以。”
在徐笙试图制止他时,他吐出了一个完全出乎人意料的回答。
“哈?”
还没等徐笙问,他就话锋一转:“条件是你必须把图特收回来,怎么处理我不管,但你必须拿回部落的实际控制权,本王身边不留废人。”
徐笙有种台词都被抢了的感觉。
穆伽垂首默了片刻,随即抬头看向座上二人,目光如炬:“臣下必不负王所期!”
阿穆尔这才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摆摆手:“去吧,你那些忠仆还在门口。”
穆伽起身向两人行了一礼,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徐笙,才凛然转身大步离开。
直到人走远了,徐笙才开口:“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男人睨她一眼,翠绿的眸中满是鄙夷嗤笑,他摸着小腹,斜倚在榻上,像只高贵慵懒的黑豹。
“你想要的男人,我说不许你就不上了?我什么时候这么大脸了?既然不能除掉,那就让
', ' ')('他物尽其用。”
徐笙摸了摸鼻子,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何况,你也是我抢来的,他要是能抢走,也算他有本事,嗤。”
“……”
感情您也知道我是你抢来的啊?
虽然心里吐槽,但眼见着这人虽然嘴上毒,气压却明显低了,显然是不高兴了,正垂眼摸着肚子不看她,她叹了口气,认命地凑过去好一顿哄,把人压在榻上亲得胜负欲都出来了才算。
有徐笙和大汗在背后推波助澜,加上穆伽本身就是实力派选手,他在部族中一直威望深厚,短短一个月内就养精蓄锐,带领着旧部杀了回去。
徐笙跟着过去看了这场平反,看着那个看起来温顺内敛的人面无表情地斩下胞弟的头颅挂在旌旗上,又在稳定民心后迅速将权力转交给最信任的臣下,最后回到徐笙身边。
这一切,他只用了不到三天。
徐笙摸着下巴,看着为他送行的车马队陷入沉思。
果然能当她的男人的男人,都多少有点牛逼在身。
她转头看向正单膝跪在她面前,垂着眼虔诚的亲吻着她的手心,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的男人,反手摸了摸那张漂亮的脸。
既然都搞定了,那我可以吃掉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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