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骑马的地方多着呢,不会多耽误事儿!”裴斯远说着带着他去了圈马的地方,而后挑了一匹高头大马。
余舟一看那匹马的高度,就有些望而却步。
裴斯远却一手扶在他的腰间,直接将人托上了马背。
“我不行。”余舟死死拽着缰绳,吓得大惊失色。
裴斯远见状也跨上了马背,将余舟圈在了怀里。
“放心,有我在,不会摔着你。”裴斯远道。
“那……那你骑慢点。”余舟手中死死拽着缰绳道。
裴斯远控着马出了马圈,初时还骑得挺慢,到了后来便撒欢似的,恨不得催着马飞起来。
余舟坐在他身前,吓得整个人不住往他怀里缩,口中不住求饶让他骑慢点。
“你胆子太小,练练就行了,我保证不会让你摔着的。”裴斯远在他耳边道。
迎面是疾驰而起的春风,耳边是裴斯远说话时带出的微热气息,背后则是裴斯远宽阔的胸膛……余舟坐在马上,心情纷乱不堪,一颗心也不知为何跳得极快,像是打算从他喉咙里蹦出来一般。
“不行,我还是有点害怕,能不能慢点?”余舟转头朝裴斯远道。
裴斯远垂眸看向怀中人,两人此时离得极近,近到他的心跳透过对方瘦削的背脊,几乎能感应到对方胸腔里的那抹跳动。
“裴副统领?”余舟语带哀求地道:“慢点行不行……裴哥!裴哥哥!我不行……”
他说着身体朝旁边一倾,整个人眼看就要摔下马去,裴斯远眼疾手快忙将人一把捞住,而后抱着他跃下了马背。
“你怎么……”
裴斯远一句话尚未说完,便见余舟几步冲到旁边,俯身哇得一声又吐了。
“没事吧?”裴斯远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拧眉道:“真是被吓的?”
余舟朝他摆了摆手,过了片刻才有气无力地道:“跟你说了让你慢点。”
“我骑得不算快啊,我没想到你……”裴斯远无奈道:“这么经不起折腾。”
“你的马太高了。”余舟惊魂未定地道:“而且我抓不稳缰绳。”
裴斯远见他吐得面色惨白,白皙的额上也渗出了细汗,有些内疚地道:“赖我。”
“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我真不行。”余舟走到一旁坐下,道:“我自幼胆子就小,这是天生的没法子。”
裴斯远一手扶在他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捏着,像是安抚一般。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余舟问道。
“我觉得你很好。”裴斯远认真地道。
余舟叹了口气道:“我幼时经常被人欺负,他们说我胆子小,像个小姑娘似的,一直笑话我。可是也没谁规定只有小姑娘能胆子小,男孩就一定要胆子大吧?再说了,小姑娘也有很多胆子大的啊,这个根本就和是男是女没关系。”
他想到幼时在学校被人欺负的经历,不由便有些沮丧。
在被“阳.刚”文化荼毒的人眼里,性别不再是单纯的标签,而成了“霸.凌”别人的一种手段。稍微温柔胆怯一些的男孩,便会被贴上很多刺耳的词汇,而强势活泼一些的女孩自然也不能幸免。
余舟觉得这样是不对的,可他胆子小,不敢反驳。
直到上了大学之后,他才算是稍微摆脱了这种困扰。
“我很喜欢你这样。”裴斯远开口道。
余舟看了他一眼,只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也没往心里去。
两人说话间,忽见远处有一个人影匆匆朝这边跑了过来。
余舟起身看向那人,开口道:“好像是柳即安,他这是去哪儿了?”
“裴副统领!”柳即安匆匆跑到两人面前,气喘吁吁地道:“出事了,出事了……快救命啊!”
“怎么了?”余舟忙问道。
“有人……中毒了!”柳即安道。
“谁中毒了?”余舟问道。
柳即安指了一个方向,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好几个……都中毒了!”
“我们过去看看。”裴斯远说着又朝柳即安道:“你回一趟营地,去找禁军的人,就说是我的命令,让他们带两队人过来,然后再带一名太医过来。”
“能不能借你的马给我骑一下?”柳即安问道。
“不能。”裴斯远翻身上马,而后朝余舟伸出一只手道:“上来,这次坐我后边,我骑慢点。”
余舟犹豫了一下,似乎有点不大相信裴斯远这话。
不过最后,他还是拉住对方的手,上马坐在了裴斯远身后。
柳即安看着马上的两人,一脸崩溃,但他不敢耽搁,只得深吸了口气,朝着营地的方向奔去。
裴斯远这次倒是说到做到,果真放慢了不少速度。
再加上余舟这次坐在了他身后,心中多了不少安全感,所以不像方才那么害怕了。
裴斯远纵马到了柳即安所指的方向,便见一颗树下,有好几个勋贵子弟或坐或躺的待在那里,看上去状态有点奇怪。离得近了,余舟甚至看到地上躺着的一人口中吐着白沫。
在众人不远处的地方,有一堆灼烧过的灰烬。
余舟下马后走到灰烬旁看了一眼,伸手想去摸,却被裴斯远拦住了。
“离那东西远点。”裴斯远道。
余舟闻言忙缩回了手,老老实实跟在裴斯远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