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棘手的是,裴斯远在原书中与皇帝的关系极好,君臣好到恨不得穿一条裤子。
裴斯远作为一个外臣,动不动就被皇帝留在宫里过夜,两人时不时就看雪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虽然那本书是没有感情线的,但余舟坚定地认为,他们俩肯定是那种关系。
所以他不仅和男主……了,还给皇帝戴了绿帽子!
余舟躺在床上思考了半盏茶的工夫。
强烈的求生欲令他很快冷静了下来。
虽然他开局就拿到了困难模式的剧本,但他并非没有活命机会。
原书里他和男主本来是没有过节的,只不过是因为倒霉,被反派挑中送到了这里。
换句话说,只要他没死,没对男主的名誉造成损失,一切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至于方才他和男主之间发生的事情……
余舟仔细想了想,男主虽然在中途醒了,还掌握了主动权,但在男主醒了之后,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背对着男主的,帐中光线本就暗,再加上男主被药物影响了神智,所以对方说不定根本就没看清他的长相。
这么一想,只要他在男主清醒之前溜之大吉,就还有一线生机。
念及此,余舟来不及多想,忙起身将衣服捡起来,胡乱套在身上。
他顾不上某处不断传来的疼痛,弓着腰凑到门口朝外看了看,发现外头走廊上有人看守。
这伙反派倒是挺谨慎,虽然下了药,还不忘找人盯着。这么看来,他想从门口出去是不可能了。
无奈,他只得小心翼翼凑到了靠街一侧的窗边朝外看了看。
这处房间在二楼,窗子正对着街道。
但这会儿已经是深更半夜了,所以街上没什么人。
余舟目测了一下高度,不大敢跳,这么高跳下去很容易受伤。如果他摔伤了,到时候跑也跑不了,还会弄出动静,势必会被人发现。
于是他在屋里四处看了看,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被子和床单上……
春夜月明星稀,街上偶有凉风拂过。
没人注意到寻欢楼二楼的窗口,悄无声息垂下了一截床单。
随后,一个单薄的身影从窗口翻出,那人似乎是隐秘之处受了伤,动作看起来笨拙又艰难。
在经过漫长的努力之后,那身影总算是顺着垂下来的床单滑了下来。
余舟强忍着身上的不适,猫着腰钻进了漆黑的巷子里。
好在昏迷之时他脑海中已经渐渐融合了原主的记忆,所以知道原主的住处。
他趁夜一路小跑,专挑没人的地方走,最后兜兜转转跑到了一处宅院的后墙处。后墙附近生着一片杂草,余舟凭借原主的记忆,在杂草附近扒拉了几下,顺利找到了一个狗洞,然后“忍辱负重”地从狗洞里钻了进去。
原主大概是经常干这种夜不归宿的事情,又怕家里长辈发现,所以每次回家晚了都会从狗洞里进去。毕竟,一旦从正门进去,必定会惊扰门房,那么他晚归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到他爹的耳朵里。
以原主他爹那古板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家儿子去花楼里喝酒的,万一被他知道定要责骂一番。余舟可不希望自己在这个节骨眼惹到原主他爹。
“公子!”
余舟刚从狗洞里钻出来半个身子,听到这句“公子”吓得魂差点掉了,下意识就想退出去。却闻那声音凑到了狗洞旁边,小声道:“公子,是我啊,小寒。”
小寒?
余舟心念急转,很快从原主的记忆中搜索到了这个叫小寒的人,这是原主身边的小厮。
昨晚原主和同僚去花楼喝酒,怕他爹过来查岗,特意留了小寒在家里替自己打掩护,只是不知道对方三更半夜的为什么会出现在狗洞旁边。
“你怎么在这儿?”余舟小声问道。
“公子先出来再说。”小寒扶着余舟从狗洞里出来,道:“我看天快亮了,寻思公子应该快回来了,就过来瞅瞅。”
小寒知道,他家公子虽然常去花楼喝酒,但也只是喝酒而已,从不过夜,所以他估摸着天亮之前,对方肯定会溜回来。
“嘶……”余舟起身时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公子受伤了?”小寒有些紧张地问道:“伤着哪儿了?要不要紧,要不我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无妨。”余舟忙道:“喝多了酒跌了一跤。”
“公子素来不爱喝酒,是哪个不长眼的灌您喝酒了?”小寒问道。
余舟摆了摆手,怕说话声引起别人的注意,示意小寒先回住处再说。
小寒会意,忙扶着余舟去了宅子靠西的小院。
“公子……”小寒扶着人进屋后,先点了烛火,转头时看到余舟苍白的脸色不由吓了一跳,忙道:“公子这是伤到了哪儿?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余舟身量本就有些瘦削,在敦实的小寒面前显得近乎孱弱。
这会儿他额头渗着冷汗,面上毫无血色,松散的领口隐约露出一道红痕。
那红痕落在他白皙的脖颈上,显得极为触目。
小寒目光顺着那道红痕往下一瞥,这才发觉自家公子身上衣衫凌乱,像是……被人扯开过。实际上,这是因为余舟不大擅长穿这样的衣服,从寻欢楼逃走之时匆忙套上身压根没顾上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