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那点如小孩发现大人秘密的亢奋又一点点被按灭,最后只剩下怅然若失。
修渡一只手撑着桌子, 目光顺着苏鹤然的视线一起往下,最后就不知不觉落在了他赤着的脚上。
略微有点长的睡裤刚好盖住脚背露出圆润莹白的脚趾,看起来十分紧张,还在因瓷砖的凉度不安分地动着。
好想攥在手里。
修渡一愣, 及时收回过分的想法,咳了一声将手机叩在一旁。
看着气焰熊熊燃烧却又一下熄灭的苏鹤然, 嗓音有点哑意问:“怎么了小刺猬, 气势汹汹的, 要打架?”
语气里泄出一丝宠溺, 可苏鹤然并没有注意到。
见他不答,修渡打了个响指, “苏鹤然。”
这下苏鹤然终于回过神, 低头看一眼手机, 抬头看一眼修渡,欲言又止一顿后,往后退了两步。
房间门又被重重地关上。
修渡没看懂,却在重新拿起手机时看到了通知栏里心选男友的未接来电。
因为和常尤里通话,心选男友的语音通话自动静音了。
常尤里报备工作到一半就被迫中止,正当他犹豫是不是该挂了电话时,修渡掺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常尤里,年终奖给你翻倍。”
*
搬新家琐事繁多,整理不完的房间就是要面对的第一个大难题。
苏鹤然租的房子总共就有八十平,刨去家具占地后公共区域所剩无几。
对于两个成年男性来说,实在是太挤了。
在进进出出收拾东西时和修渡撞到无数次胳膊后,苏鹤然终于有了和陌生男人合租的不便感。
啊……虽然好像也不算太陌生。
修渡应该是在上午就把东西全搬了进来,但却还没来得及收拾。
许是有什么洁癖,现在正不断地从厨房跑趟,接了一盆又一盆水将所有东西擦来擦去。
苏鹤然为了避免和他撞在一起尴尬,干脆就蹲在自己房门口擦着全身镜先等对方收拾。
可看着修渡挽着袖子忙活的样,他突然想,小说里的霸总不都是有十个保姆二十个仆人连穿鞋都有人伺候吗?
怎么修渡就事事亲力亲为。
难道真破产变穷了?
在修渡又跑去厨房换水的空档,苏鹤然的视线挪到了修渡的房间上。
他一直记挂在意对方的电脑长什么样。
但因为角度问题和对方只留着一道缝的原因,什么都看不到。
苏鹤然倾斜了身子,往侧面挪了两步一无所获后,小声吐槽道:“还说我的是闺房,你的才是吧。”
他话音刚落,身后紧贴着一道声音传来:“盯着我房间做什么?”
苏鹤然吓了一跳,扶住门框才没摔倒。
修渡虽然突然展现出了居家的一面,可那种高不可攀的距离感仍旧不由自主地散发。
苏鹤然怕被他牵制,转移话题道:“你,你用卫生间吗?我要洗澡了。”
是的,房子小到他们甚至连卫生间都用的是同一个。
修渡一挑眉,没想到他征求自己的意见,轻轻道:“你先洗。”
“嗷,好。”苏鹤然忽略了对话中怪异的自然氛围,钻进了卫生间。
修渡盯着紧闭的玻璃门,回味起苏鹤然征询意见的话,突然觉得,拒绝常尤里请家政真是十分明智的选择。
苏鹤然站在洗漱台前,看着俩人摆满的生活用品混杂在一起不分你我,突然就有点不爽。
就像领地被侵占了一番。
“不行。”他抗拒了一声,执拗地将俩人的物品摆在两侧,泾渭分明。
哗啦啦的水声停下。
不一会后卫生间的门被打开,卷出大片的热气。
苏鹤然湿着头发随便擦了擦,刚踏出一步,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肚子应景地叫了一声,苏鹤然心道真是饿出幻觉了。
可正当他要回房间时,修渡叫道:“你要吃点吗?”
苏鹤然一转身,看到了餐桌上热腾腾的饭菜。
掩耳盗铃一般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洗完澡后有一个男人做好饭菜在餐桌笑脸相迎,这个男人还是老板,苏鹤然觉得好怪。
但饥饿战胜了羞耻心。
他将信将疑走过去坐下,拿起筷子,看着桌子上的几道家常菜,问:“你做的?”
清透的瞳孔微微颤动。
修渡在他身上闻到一股奶味儿,成年人很少有人用这种味道的沐浴露。
他任凭气味钻进自己鼻尖,笑道:“我做的,要钱。”
苏鹤然:“……”
夹红烧肉的手一顿,可正打算放下筷子离开,肚子却又叫了一声。
两秒后,他无奈妥协道:“多……多少钱?”
这些食材并不便宜,如果超了五十,那他就回房间点外卖。
修渡思索一阵:“一块钱。”
苏鹤然想都没想立马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软糯的红烧肉入口即化。
竟是意外地色香味俱全。
虽然一整天都鸡飞狗跳,但还算安稳入住,这顿香喷喷的晚饭更是抚平了苏鹤然心里那点不痛快。
他从起初的顾及面子到最后放松警惕吃得开开心心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我最近没什么钱。”苏鹤然扒拉着碗里最后一点米饭,“等我工作一两个月就有钱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