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没明说，可苏鹤然知道他们意指什么。
心中被难以言明的情绪填满，最后剥离分裂又聚拢，只剩下了一句话。
错的本就不是金主。
最担心的问题的得到彻底解决，虚无缥缈的未来也有了保障，那是不是也意味着……
苏鹤然想起第一次去n市时许世恺的话：完全可以不闹这么僵。
之前明明说过，是最好的朋友。
朋友怎么可以伤害呢。
667撑着下巴盯着副屏上苏鹤然的直播间，看对方冲着电脑发呆，最终的那点耐心终于被耗尽。
“到底还有没有人记得我在这里啊！看完公告专注游戏啊！”他拉大了自己的yy音量，商量道：“啊好吧好吧，我妥协了行吧！这样苏神，只要你承认你是小狗，那我就换一个大冒险内容，怎么样？”
他的笑带着单纯的幸灾乐祸。
苏鹤然反驳道：“你才是小狗！”
“那你倒是哄啊！”667激将道。
许世恺仿佛隔着屏幕接收到了667的眼色，及时出来做和事佬，“啊好了好了啊，小鹤难得怕了，大家别逼他了。”
“谁怕了！”苏鹤然抬手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扬起下巴不服气道：“不就是个大冒险吗？愿赌服输哄就哄！”
握鼠标的手指已经用力到泛白。
弹幕一瞬间炸了。
[卧槽真的假的！！！]
[苏鹤然你答应了！答应了可就不能反悔了！！]
[真没想到还有爷青回项目]
[667从今以后你就是活菩萨！！]
[667好人一生平安！]
[许世恺这波助攻我假装没看懂]
[果然对要强的男人激将法yyds]
[咳，别说破啊！刷过去刷过去！]
[苏鹤然快点开始！]
[苏鹤然快点开始！]
“好的。”667目的达成。
苏鹤然扫了一眼弹幕，他怀疑这两人是谋划好的。
真好呢，认识667的第一天就想拉黑他了。
短暂的兴奋后涌上来的，是无边无际的紧张感。
苏鹤然没哄过人。
“他不一定在线啊我先说好。”苏鹤然掏出手机，在直播间久违地不自在起来。
667：“你看看再说嘛。”
苏鹤然划拉着屏幕找到角落里的心选男友app，开屏依旧是熟悉的粉红气泡特效。
这次难得觉得这些泡泡不碍眼。
“草。”
苏鹤然看到了亮着的头像。
“这就是在线了！”667满脸期待激动地打补丁道：“啊对了啊，一定要撒娇哄，还有不能解释啊，过了今天才能解释。”
苏鹤然：“撒娇？？”
怎么不提前说，这是另外的价钱。
“怎么了。”许世恺胳膊肘再次往外拐，“大冒险有附属条件很正常吧？”
他现在就是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
苏鹤然突然有点后悔没把金主删了。
修长润净的指尖停留在语音通话按钮的上空，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明明才几天没说话，却感觉过了很久。
而且心态也开始变得很奇怪。
就像做错事认错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小孩，可又不完全像。
其中的那点区别他抓不准。
[快点啊苏鹤然墨迹什么呢]
[急死我了]
[好想帮你按]
[你不会现在下播说明天再按吧]
在弹幕的撺掇挑衅中，苏鹤然摁下了语音通话键。
接通的嘟声传来，他清了清嗓子，心下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嘟——”
“嘟——”
“嘟——”
“这可是他不接啊。”苏鹤然把手机屏幕展示在摄像头前证明，掩盖自己小小的失落。
可他话音未落，语音通了。
空气沉寂几秒，低沉混杂着疲惫的熟悉声线传来：“喂？”
[卧槽爷青回！！！！]
[啊啊啊啊我要哭了！！]
[呜呜呜苏鹤然你快把他哄好！]
[有生之年系列了呜呜呜]
狡猾的声音顺着空气钻入了苏鹤然的耳朵，一个月的相处点滴一闪而过，苏鹤然感觉一股热意涌上自己的眼眶。
他顾不得管这份奇怪，努力让自己的的声音正常，“在……干嘛？”
心里打的腹稿一瞬间忘得一干二净。
“发呆。”金主那边十分安静。
苏鹤然看了一眼时间，以往这会儿他们都在玩游戏。
现在却无聊到发呆？
金主语气听起来距离感十足：“你给我打……是有事吗？”
他似乎对于苏鹤然的来电很意外。
“是……是有点事。”苏鹤然想起自己的目的，不知道怎么开口，结结巴巴半天后抓了把头发，随便从脑子里抓了一句话出来，“那之前，帖子的那个事……”
[撒娇啊！！！]
[你是不是忘了大冒险内容是什么！]
[谁让你在这里讲正事了！！]
[撒娇哄人！！干什么呢你！]
[差评！！！]
[快点说重点！！]
看着弹幕满屏的催促，苏鹤然自暴自弃道：“你……回来好不好。”
每个字的音量都在递减，落在最后一个字成了气音。
停顿让氛围变得粘稠。
说完他就感到耳根一阵羞耻的烫意，一把推开了冲着自己的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