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向逃到最远,此刻正傻傻看着这头,全身不动一动的克里,轻哼了一声,扭过头大步流星地朝着霍勒斯走了过去,“霍勒斯,是我们干掉了黑熊,我们卫兵队干掉了黑熊!侦察队的人就是一群懦夫,他们看到黑熊,扔下了大家就跑了哈哈哈哈!他们倒是不用每天练习跑步,跑得比我们更快呢。”
侦察队的人立刻感受到了农奴们鄙夷的目光。
有侦察队的人不服,恼怒地道:“你们那只是运气!刚才发生的那一切只是碰巧了,我们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
话音刚落,就有好几个侦察兵点了头。
如果能够再来一次!他们一定不会只让卫兵队出尽风头!
杰弗里眉头紧皱,他看向杰西,“你们侦察队的人都是孬种吗?输了都不认?”
杰西张了张嘴,刚刚发生的那一切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回放着,里面有太多的细节。
他目光落到了那个沉默的野蛮人身上。
几秒的时间,他缓缓吐出五个字:“不,不是运气。”
几个侦察兵都没想到杰西会出面否定他们。
之前说话的那人实在是气不过,脸都涨红了,“不是运气是什么!”
杰西眼睫微微一颤。
除了下达命令之外,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霍勒斯闷闷地开了口,“是纪律。”
众人一怔,纪律?这是什么?
霍勒斯的视线缓缓扫过杰弗里和其他卫兵的脸,他心里头有什么东西落了地,又仿佛接收到了什么讯号,有什么其他地东西疯狂地生长起来,迅速冲破了他的心脏。
“你们没有纪律,不过一盘散沙……”他脑海中回想起那个人说过的话,“类似的情况无论发生多少次,你们也会跑的,哪怕你们有几千个人,几万个人,也还是一样,你们最后还是会四散而逃,你们不知道什么是人民、什么是战友、什么是纪律……”
气喘吁吁跑回来的克里正好听到了霍勒斯的这番话,他摸了摸后脑勺,一脸懵懂,“什么东西?”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克里不得不看向自己的老朋友杰西,“杰西,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杰西脸色煞白,怔怔看着霍勒斯,一言不发。
霍勒斯也终于看向杰西,“她说,她要重组一支卫兵队,和以往所有的卫兵队都不一样,这一支卫兵队有纪律、有信念、能打仗,不再只是一群会打劫的强盗。这一支卫兵队的刀锋所指,必是神之光明所照耀处。”
那个人所说的一切的一切,他所不能理解的,所怀疑不信任的一切,在这一瞬间,好像忽然为他敞开了大门。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裂开来,让他终于忍耐不住。
他忽的转过身,朝着城堡的方向奔去。
卫兵队的成员们对视了一眼。
杰弗里回过神来,“霍勒斯是去见领主吗?”
“我们宰杀了一头黑熊,这样的好消息当然要禀报领主知道!”另外一个老兵嘿嘿一笑,“说不定,领主大人也要赏赐我们每个人多吃五颗鱼丸呢!”
科琳娜并没有赏赐他们每个人五颗鱼丸,而是赏赐了他们一人一条完整的烤鱼,上面涂了一层厚厚的胡椒。
另外还有每个人一颗奶糖。
奶糖是她用了一部分甜菜提炼出来的白糖和了一点马奶做成的,总共就做了十几块。
她自己尝了一块,比起后世的那些奶糖,这些奶糖的味道实在是不怎么样,甜度不够,奶味不足,香味也差了很多,形状也有些差强人意。
可惜的同时,她就将奶糖转手送给了库利奇。
库利奇尝了一块以后,却连夜将剩下的那些奶糖给送了回来,嘴里直念叨说这些奶糖是天赐之物,死活不肯再吃第二块了,非要科琳娜留着自己吃。
科琳娜有些哭笑不得,想到年纪大了吃太多糖果确实也不大好,她就留下了。正巧赶上这一次的黑熊事件,她就把这些奶糖作为奖赏发了下去。
比起那香味扑鼻的烤鱼,奶糖就变得更加不显眼了。
“好吃吗?”科琳娜见霍勒斯一将奶糖放进嘴里,就瞪圆了眼睛,整个人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忍不住笑着问他。
霍勒斯咽了一口口水,抬手想要把奶糖拿出来,手一放到嘴边又停住了,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科琳娜有些意外,“怎么?是不喜欢吗?不喜欢就吐了。”
霍勒斯连忙摇头,“不、不是。”
他最后还是悻悻地把手放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抿了抿口中的那块糖,因为这个动作,糖块溢出更多的蜜水,甜蜜的味道在他的舌尖绽开。
他满足地眯起了那双金棕色的眸子。
科琳娜见状,抿着嘴笑了起来,她倒是没想到这只凶狠桀骜的狼崽子会这么喜欢吃甜食。
不过想想好像也能理解,这个世界可还没有糖这东西呢。
哪怕是那个世界,除了华国早早就掌握了白糖手艺以外,其他的国家在近几千年来一直都没有人工白糖,蜂蜜都是价比黄金。
欧洲近代史从另一个角度说,就是奴隶史,而黑奴贩卖的背后,几乎都离不开甘蔗园。
从十五世纪开始,整个十六世纪和十七世纪,整个非洲几乎都在为欧洲种植甘蔗,而甘蔗的种植,白糖的提取劳动强度非常大,因此长期由黑奴承担。
白糖的产生几乎是在一瞬间就风靡了整个欧洲。
那个时期,欧洲平均每个人每日的用糖量翻了五倍不止。
这就是甜味的致命魅力,它镌刻于人类的原始基因当中。
科琳娜看着这随手做出来的奶糖,或许还是可以再精进一点工艺,白糖和奶糖一同售卖,将两个产品的功能和定位做一个差异化区分,赚两波的钱?
霍勒斯嘴里的奶糖还未完全化开,老管家库利奇就匆匆走了进来。
“大人,蒙德回来了。”
科琳娜霍的站了起来,蒙德,也就是那个被她派去贝塞高地,她前姐夫雅各布公爵府上的那个卫兵。
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