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录:。
“我会开车,但是没怎么上过路,这么远应该不行。”
“对不起。”陆晷先道歉,“我先睡一会儿,我们晚上走可以吗?”
林录原本的打算是今天回去,明天休息,后天上班,所以晚上走也不耽误什么事情。
她点点头:“行,你吃完我们就上去吧。”
陆晷闭着眼躺在床上,遮光窗帘拉上后房间暗地跟晚上一样。
但是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晚上要起床,带着醒来的任务入睡让他觉得很焦虑。
林录靠在沙发上看手机,听见窸窸窣窣的裹被子的声音后小声试探了一句:“你还没睡啊?”
陆晷听见后坐起来,四周暗地只剩林录手机都反光,他却从床头柜上摸了个墨镜戴上。
“你拿了个什么?”林录问。
陆晷不答,下床走到她旁边,在沉默的十几秒钟内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对不起。”他没敢看林录,“我还是睡不着,晚上可能也走不了。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一会儿要起床我就…”
他低着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道歉时的语气颇有点“说完这句话我就自我了结不用你动手”的意思,鼻梁上还架着墨镜。
林录起身开灯,在陆晷疑惑的抬头中凑到他面前,歪头从墨镜下面看了一眼,尽管什么都看不见。
“你哭了?”她问。
她凑得很近,鼻尖刮到了陆晷的脸,陆晷:“没…没有啊。”
林录不信,两根手指一竖,抬起他的眼镜,两只扑闪的眼睛露出来,确实没哭。
“没哭你戴什么墨镜?”
陆晷:“戴上了别人就不知道你在看哪里。”
“你刚刚在看地。”林录说。
陆晷觉得有点尴尬,把墨镜摘了下来,和林录面对面坐着,但眼神飘忽不定地没有聚焦点。
林录突然从他脸上看出一点无措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语气柔和了不少:“要是觉得不自在就戴上吧。”
“你别有压力,我今天和明天都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早点晚点一样的。”林录解释,“再说你本来不也打算多待几天嘛,我自己做车回去也行,反正没多久。”
陆晷没把墨镜戴上,他眨了眨眼,认真回想了一下自己这几天不回家的原因,以及用吃蛋糕这样无聊的理由把林录叫过来是为什么。
得出的结论是他很闲,刚好又有喜欢的人,所以有时间跟她待在一起。
“我本来没打算多待。”他说,“我本来是想等你一起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那句“我喜欢你”又开始在林录脑海中回荡。
说完这句话陆晷就沉默了,偏过头去看窗帘。
神奇之处就在于无论他当下说的话有多暧昧,有多适合在接下来的对话中延续出一个精彩的故事,说话时他的语气里都没有期待,好像并不期望得到一个接受或拒绝的答案。
林录也不知道她应该怎么回答,但他那句算是表白的表白,的的确确在她心里掀起了一股需要平息的小风浪。
“你为什么喜欢我?”她问。
陆晷的眼神定格在灰暗的窗帘上,问句像一把气锤,从半空落下砸上后脖颈,让他怎么也转不过头。
“我…”他眼神呆滞望着窗户,“我说不清。”
林录莫名觉得说不清这三个字很沉重,如果喜欢可以随便说,那她也喜欢很多人,起码在那些“过夜”的关系发生之前,基于某种因素,尽管大部分是脸和身材,她对这些人是有好感的。
可是为什么说不清呢?最终她得出一个结论:陆晷表达能力不好。
他还是没把头转过来,长久的沉默在四周蔓延,陆晷眼神空洞目视远方,林录盯着陆晷的侧脸。
好像某些家庭爱情剧的经典画面,一开始这么想林录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把陆晷的脑袋转回来,和自己对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而且我们还一起睡过,但是我没办法对你负责的,起码目前我不想要需要彼此负责的恋爱关系。”
是陆晷没有想到的回答,他尽量把目光聚焦在林录的眼睛上:“不是让你负责的意思,我现在也没信心对你负责,甚至连送你回去都做不到。”
“你有时候说话只说一半,是因为有人说你说话不清楚,所以你不敢多说吗?”林录突然问。
陆晷觉得胸口沉甸甸的,很多东西相互拉扯着,就要拽着他整个人一起坠下去。
他嗯了声,没多说一个字。
“对不起。”林录道歉,“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我,但聊工作那次我好像说过差不多的话,我也不记得了,当时可能心情不好吧,总之其实你说话挺清楚的,就是有时候会有一点偏重点和不说完整……”
“不是。”陆晷打断她,“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
林录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决绝,继续说:“那次你虽然说话少,但都会把话说完,后来就…”
“因为我那时候还没喜欢你。”陆晷又打断了她。
林录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呆呆看着他。
不知是哪来的勇气让他说出刚刚那几句话,现在这股勇气又把他推到了林录面前。
在鼻尖几乎相碰的距离里,陆晷不停地眨眼,期望能以此平复加速的心跳频率,然而眨着眨着,一滴眼泪就从眼尾淌了出来。
林录看慌了神,连忙伸手去擦:“你怎么了?”
陆晷生怕眼眶里那些快要蓄不住的眼泪下一秒通通决堤般掉下来,一边摇头一边强忍着鼻酸继续眨眼,希望能再把它们眨回去。
林录越看心里越慌,不知道说什么能让他好一点,本能地伸手用大拇指抹他眼角的泪花。
“没事的,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人都是会变的,也许今天喜欢明天就不喜欢,也许今天不喜欢明天又喜欢,你开心就好了不用管那么多。”
林录把喜欢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整理出一段废话来,但也就这么说出去了,她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陆晷成功地把眼泪憋回去了,先前那股矛盾和难过被一种欢快的情绪占据,说不清是什么。
窗帘还是拉紧的,灯只开了一盏,室内不算明亮。
不用等明年,生日还没过,不如今年就许个及时行乐的愿望。
陆晷眯起眼睛,扬起下巴,嘴唇自然地落在林录唇边,就这么贴着,没用力。
柔软的唇瓣覆上来时心中莫名一颤,林录睁着的眼睛越眨越小,眯起来时嘴巴微张,含住了陆晷的下唇。
她亲了一下,而后往后退了一点:“我真的不能负责哦。”
陆晷不想好不容易贴近的距离被拉开,重新凑过去,说话时两片唇瓣轻轻蹭着林录:“不用你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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