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堰闻言挑了挑眉,面上显出几分好奇,问道:“那柳将军可有辩驳?”
“柳将军说……那孩子就是陛下的,他并未沾染过旁人。”苏恒道。
李堰闻言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开口道:“他说孩子是朕的?”
“是,柳将军的的确确是这么说的。”苏恒道。
这就有意思了……
既然他这么说,李堰倒是不介意帮他一把。
李堰沉吟片刻道:“你去太医院找一趟向太医,让他去霁月居给柳将军诊脉。”
苏恒闻言一怔,开口道:“是。”
“等一下。”李堰思索片刻又道:“让他去霁月居之前,先来找一趟朕,朕有话叮嘱他。”
“是。”苏恒忙道。
如今李堰这态度,苏恒是越发看不明白了,这位主子看着对那人不关心,可好像又不是完全不关心。幸好他留了心找人看着了,不然霁月居真出了岔子,也不好交代。
霁月居内,柳临溪确实一口咬死自己就是怀了李堰的孩子。
他没别的路啊,咬死了说不定太后看在李堰面子上放他一马,不然查出他没怀孕,那可真就直接按欺君论处了。
不过太后显然不打算善罢甘休,最后还是叫来了太医。
太医姓向,看起来颇为面善。
但柳临溪看他只觉得此人便像是个来宣布他生死的判官一般,一会儿若是此人当着太后的面宣称自己没有身孕,太后会不会直接以欺君之罪,将他处决了?
“向太医,柳将军身子不舒服,你替他诊诊脉,看看可有异样。”太后道。
“是。”向太医走上前朝柳临溪道:“劳烦柳将军将衣袖略挽起来一些。”
柳临溪一双手藏着衣袖下已然被冷汗浸透了,闻言只得将手心在衣服上蹭了蹭,伸出手腕递到了向太医面前。向太医伸手将两指搭在柳临溪脉门上,眉头微微拧着,表情十分认真。
屋内一时之间极为安静,柳临溪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片刻后向太医换了一只手,又诊了片刻,这才罢休。
太后一脸紧张地盯着向太医,倒也不比柳临溪轻松多少。
柳临溪一见太后这副样子,心道对方这是巴不得自己赶紧露馅吧……
“柳将军近日可有乏力怠懒之感?”向太医问道。
“有。”柳临溪道。
“可有偶尔恶心,食欲匮乏?”向太医又问。
柳临溪道:“有。”
这话柳临溪倒也没有撒谎,他穿过来之后,一直都没彻底适应这副身体,经常昏昏沉沉,总觉得自己很虚弱,体格完全不像个打了许多年仗的将军。
向太医点了点头道:“恭喜柳将军,您确实是有喜了。”
太后:……
柳临溪:……
竟然真的怀了?
“既然是有喜了,那这孩子怀了多久了?”太后我问道。
“柳将军这孩子约莫得有快两个月了。”向太医道。
太后闻言看了柳临溪一眼道:“柳将军进宫述职,是前几日的事情,这孩子定然不是陛下的。”
“太后或许是未曾知晓,柳将军此前确实进过宫,这……太医院的记档上有记录。”向太医道。
太后一怔,问道:“什么记录?”
“大概是两月前,陛下传过一次太医为柳将军诊治……”向太医道。
“为柳将军诊治,为何要传太医?”太后问道。
“因为……人在陛下寝宫受了些伤……伤的是……”向太医有些为难的道:“伤得是要紧地方,原是陛下与柳将军都没有房/事经验,这才……让柳将军受了伤。”
柳临溪:……
这是什么尴尬的对话,他作为当事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后闻言顿时反应过来,看了一眼柳临溪,但面色依旧不大好看,她问道:“柳将军两月前回京,但因为身子不适一直未曾述职,怎么竟还偷偷进过宫?”
“臣……”柳临溪开口道:“是陛下召臣进的宫。”
“哦?”太后问道:“你在西北常年不回京城,陛下与你又不相熟,怎么会无端召你进宫。再说了,就算你进了宫,陛下也非孟浪之徒,怎么会与你……”
柳临溪被太后质问的汗都下来了,他也觉得蹊跷,可偏偏原主的记忆还没完全恢复,压根不记得这一段,若非方才太医诊断,他自己根本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了身孕。
“当年先帝亲封了你做疾风将军,还曾说过,将来堰儿继承大位之后,柳将军可堪大用。如今好了,你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进的宫。”太后笑道:“若先帝知道他亲封的疾风将军,竟然是媚主邀宠之辈,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柳临溪:……
此事究竟是谁勾引的谁还不一定呢,怎么太后就把自己儿子先摘出去了?
“哀家倒要看看,陛下能被你蛊惑到什么时候。”太后道:“如今太医既然说你这孩子是陛下的,哀家看在孩子的面上也不为难你。不过哀家丑话说在前头,今日因为你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往后你既然在宫里,最好本分一些,若哀家再听到什么有辱皇家颜面的风言风语,必然不会再容你。”
太后说罢拂袖而去,柳临溪长出了一口气,感觉算是捡回了半条命。
太后人是走了,但为了监视柳临溪,派了两个自己宫里的小太监来了霁月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