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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比清晰的音节毫无误差地传入耳中,可夏子墨却仿佛无法理解这几个字所代表的含义一般,只微微地张着嘴,看着面前抿着唇的人。
明明被汗湿的发丝还软软地贴在秦风的额上,卷翘的睫毛上也还悬着晶莹的泪珠,可这个人望过来的双眼,却亮得惑人。
——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的手段。
——他的哥哥,无论在什么样的状况下,都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出违心的话语。
两种截然相反的念头在脑中撕扯扭打,无法分出胜负。
在与秦风的相处当中,隐约感受到的那种,即将触碰到对方的温暖与悸动浮现出来,却又在下一秒被夏子墨断然否决:“那不可能……”
“什么叫‘不可能’——?!”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给说出口,秦风一听到夏子墨的回复就炸了,“——你就知道我想什么了?!”
“但是、我之前……”显然无法接受秦风这突如其来的说辞,夏子墨拼命地找着理由否定,“……下药……”
见夏子墨提起这一茬,秦风不由地更气:“要不是喜欢你,你以为在知道那些事之后,我能放过你?!”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在得知当初那些“梦”的真相之后,自己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并不是怒气,而是羞耻,以及别的一些什么,他才第一次那样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家伙的感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整理那一下子冲破了某种自我欺瞒,变得太过清楚的感情,秦风可以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做出了算是逃避的行为,没有直接去找夏子墨对质——但这种心态也就才持续了没多久,就被秦志专给戳破了。
于是,本来就因初次体会到的感情而手忙脚乱,秦风更是疲于应对这种完全没有前例可以参照的状况。
说起来,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个家伙表现得不对劲起来的?
觉得自己稍微抓到了点什么,秦风微微张开唇,却有点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说到底,他活了这么多年,恋爱经历基本为零,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吧?!
反倒是这个家伙,嘴里说着喜欢他这么多年,结果就因为这么点事情跟他发疯——
“但是李曼双……”大抵是发觉到了秦风隐约冒出的怒气,夏子墨也意识到,自己在某些事情上的认知,似乎出现了什么巨大的偏差。
秦风听他提起这个名字,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她是个珠宝设计师。”
夏子墨:……?
“……衣柜下面那个抽屉侧边的小格子,”秦风咬牙,“本来没想这么快给你的。”
蓦地从秦风的话里听出了什么,夏子墨不由地睁大双眼,猛地翻身,踉跄地来到衣柜前,在秦风所说的地方,翻出了一个小巧的盒子。
“我爸不肯离婚……就算买了戒指,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戴在手上吧?”说起这个,秦风不满似的啧了下舌。
即便法律层面上,他们的关系会得到承认,但在绝大部分人的眼里,这应该都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所以我让李曼双设计了个就算当做挂饰也完全没问题的,”秦风停顿了一下,“她作为设计师,是真的有本事的那种,至少比某些死抓着自己名声不放的……”
后面的话,夏子墨没能听进去。他看着手里盒子当中装着的两条挂坠,只感到自己发出沉重声响的心脏,同时传来火热与冰凉的触感。
他是不是——亲手毁掉了什么?
“所以,你觉得我因为对之前的事情心怀芥蒂,所以一边吊着你一边找其他女人,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出轨’,”很快,秦风的声音就撕碎了他企图逃避的外壳,“却完全没有想过找我确认一次——”说到这里,秦风想到自己之前也试图瞒下碰上了红毛的事情,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心虚,“这次的事情,”他轻咳了一声,努力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来,“——我这么理解没问题吧?”
夏子墨张了张嘴,却找不出能够反驳的话来。
“在你那里,我就是那种会随便出轨的人?”秦风挑眉,语气不虞。
“我不是——”夏子墨下意识地张口想要反驳,却在发觉自己之前的做法,无一不是在验证这句话之后,嗫嚅着开口,“……抱歉……”
那模样,活像个在外头弄了一身泥,在路口徘徊着不敢回家的小孩儿。
秦风长长地叹了口气,支起自己稍微恢复了点力气的身体,朝夏子墨抬了下下巴:“你过来。”
某个连反抗的心思都没剩下的家伙,立马乖乖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下来点。”对比了下两人此时的水平高度,秦风蹙了下眉,然后在夏子墨俯身凑近的时候,蓦地仰起头,一口咬上了他的嘴唇。
他这一下可是一点儿都没有留情,尖利的牙齿没有任何停顿地刺破了两瓣柔软的嘴唇,一下子渗出来的血在夏子墨的下巴上划出一道惹眼的殷红。
', ' ')('“首先,把那盒见鬼的玩具给扔了,”好整以暇地舔去自己牙尖的鲜血,靠坐回床头,秦风扯过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然后好好地想想,之后该怎么补偿我。”
充满了秦风式风格的发言,强势高傲得丝毫见不到刚刚经历了背叛与囚禁的慌乱与虚弱,反倒令人联想起端坐于王座之上的王,抬起脚等待他人的亲吻。
夏子墨觉得,他是该感到高兴的——他所犯的那些错误,甚至没有被对方放在眼中。可同时,这种仿佛连自己,也连同那些事情一起,未能进入这个人的视线的恐慌,却让他有种近似溺水的感受——无论自己如何挣扎,也依旧上不了岸,触不了底,只能任凭肺中仅剩不多的空气,徒劳地一点点消耗。
“但是我……”就像是为了缓解这种窒息感一般,夏子墨喃喃出声。
“没有提前把事情说清楚,我也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在这种事情上,一向不吝于承认自己的错误,秦风露出稍显不自在的标枪,“总之就是……”
“……喜欢。”最后这两个字说得太轻太快,以至于夏子墨都露出了没有听清的茫然表情。
“——就算知道是被设计的,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有什么办法?!”不知道是不是被眼前的人那太过木楞的样子,又一次勾起了心里的怒气,秦风的语气一下子就变得暴躁了起来,“就是在听到那些事之后,发现我自己居然一点都不介意,我才——”说到一半的话被猛地截住,再次说出的语句当中带上了几分明显的恼羞成怒,“你就说你收不收——不收的话我找别人……!”
伸过去拿饰品盒的手被抓住,而后大力地一拽,秦风不受控制地往前扑进夏子墨的怀里,没能调整好角度的鼻子狠狠地撞上了他的胸口,疼得秦风眼里都泛起了泪光。
“别去找别人,哥哥,”攥着秦风手腕的手微微收紧,夏子墨又说了一遍,“……别去找别人。”
和夏子墨对视了好一会儿,秦风才微微别开视线,小声地回复:“……嗯。”但紧接着,他好似又想到了什么,重新看向夏子墨的双眼,“我喜欢你,夏子墨,”他说得很认真,“想和你接吻上床的那种喜欢。”
“和你对我的那种一样,”秦风弯起唇角,露出一个略显无奈和纵容的浅笑,“明白了吗?”
就仿若有什么又轻又软的东西落在了心尖,将那里旧时积攒的沉珂都尽数扫空,夏子墨颤了颤眼睫,缓缓地俯下身,拉近了和怀里的人的距离。
然而,就在两人的唇瓣即将相触的前一刻,秦风却忽地伸出手,挡住了他的脸:“滚。”
夏子墨:……
“我没有为这件事生气是事实,但者不代表这次的事情,可以就这样简单就过去了,”抽回自己被握住的手,秦风把人推开,自己重新缩回了被子底下,“懂?”
“我想你应该没忘记,我可是个很记仇的人,”无比自然地掌握住了主动权,秦风挑眉看向面前僵住的人,“要是、唔……”陡然涌上来的一阵反胃感截断了秦风的话,他捂住嘴干呕了好两下,才勉强压下了那股强烈的不适。
“哥?!”被秦风的样子给吓了一跳,夏子墨有些手忙脚乱地上来扶住他,“怎么了——我就说不该刚吃完就剧烈运动——”
没想到这个家伙的第一句话居然会是这个,秦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掉了对方搭上来的手。
“之前的药对身体肯定也有影响,还有我这两天做得太过了……”一边慌忙地从一堆衣服里翻出手机,夏子墨一边还不忘进行深刻的自我检讨,那样子,看在秦风的眼中,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好笑。
“你也知道那些对我的身体不好啊……”抽走了夏子墨手里的手机,秦风不急不缓地拨出了一个号码之后,才重新将其放回了对方的手里,“一直以来给我检查身体的医生。”
也就在这件事情上,双性人会比平常人麻烦一点了。
“现在,”拿脚尖勾了勾夏子墨的大腿,秦风仰头看他,“抱我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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