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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皇宫被叛军烧毁之后,天子迁到了明都的行宫,照样还是酒池肉林,荒淫无道。
行宫里有一处清凉殿,建于湖上,三面环水,罗幕飘飘,即便是六月酷暑也凉风习习。天子常在此处宴饮取乐,白日宣淫。
今天也没有什么不同。
素衣的琴师发烧了两天,孤零零地躺在小屋里,无声无息地换了个灵魂也无人知晓。
“云清,陛下召你到清凉殿伺候。”面容姣好的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连连呼唤。
病榻上的少年咳嗽了几声,费力地睁开眼睛,神色茫然。
“赶紧起来吧,不然陛下怪罪下来,咱俩都都得受罚。”小太监面露恐惧之色,强行把病人拉起来。
他浑浑噩噩地下了床,既不知自己是谁,也不知身在何处,想要张口问问,却发现发不出任何清楚的字音,只有含糊的气音“啊”。
原来他是一个哑巴吗?
这个念头产生得突兀而陌生,好像在青楼里看到了一座庄严的大佛一样不协调。
所以,他本来不应该是一个哑巴?
“云清,别愣着了,快走吧!”小太监一把抱起一床琴塞到他怀里,着急地催促着。
云清不知怎的,一点也不急,好像皇帝的诏令并不值得他着急似的。
他烧得迷迷糊糊,飘飘悠悠的步子,好像踩着云彩,摇到了清凉殿。
到了那儿,太监总管李龟尖着嗓子说陛下移驾滴翠亭了。小太监火烧屁股似的连忙赶到湖边的滴翠亭。
骄阳似火,暑气逼人。
病中的少年走累了,手里的瑶琴也似有千金重,压得他越走越慢,恨不得就地躺倒,再也不起来。
远远地就听到靡靡的丝竹之音和宫女的娇笑,间或夹杂着淫靡的喘息和呻吟。
云清低着头走进亭子里,目不斜视地坐到角落,努力平复着呼吸,信手拨动几下琴弦滥竽充数。
“你们弹的这是什么东西!朕都听腻了!”天子胸膛半敞,醉醺醺地骂道,“换一曲,换一曲!”
众乐伎一惊,手里的乐器慌忙停止了演奏,只有慢一拍的云清还勾了一下琴弦,发出“泠”的一声,余音绕梁。
在众人还没想好下一曲演奏什么的间隙里,这个声音特别刺耳。
天子被惊动了,眼神从两个宫女的欢爱现场移到了迟钝的琴师身上。
“云清,你来啦。”天子醉眼迷离,用一种呼唤情人的甜蜜语气喊道,“过来。”
众乐伎纷纷低下头,一言不发地继续演奏排练好的下一支助兴的曲子。
大脑一片空白的云清,慢吞吞地起身,还没走到天子面前就被一把拉了过去,正好撞在他怀里。
“你是属乌龟吗,这么慢!”天子抱怨着,把少年紧紧地抱在怀里,开始动手动脚。
“云清……云清……你身上好香啊……”天子胡乱地说着,急不可耐地扯下少年的外袍。
这人鼻子有问题吧?病人身上只有苦涩的药味,哪有什么香味?
云清下意识地推拒,可惜病弱的身体没有任何气力。
天子虽然荒淫无度,却正值盛年,选不是发烧的少年可以撼动的。
“怎么,你又想推开我?”天子扯散了少年的发髻,流水一般的乌发散落下来,他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这次可没有皇后来碍事了。”
皇后?
云清完全想不起皇后的事,事实上,他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脑子里白茫茫的全是大雾。
苍白的少年被压在滴翠亭的美人靠上,衣衫不整,茫然无措。
他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就像一只闯进了猎场的小鹿,纯洁无辜,引人垂涎。
“真漂亮,这双眼睛……”天子一手捂住了少年的口鼻,“这样就更像了……”
夏天的衣裳单薄,除却青色的外袍,就只剩下薄薄的亵衣了。
云清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穿亵裤!怎么可能!就算是夏天也不可能出门不穿亵裤!
但是天子一点也不惊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半透明的亵衣有点长,勉强盖住屁股和隐秘部位,若是弯腰捡个东西,从后面看,所有风景一览无余。
这是何等恶趣味啊!
天子的手顺着宽大的下摆伸了进去,不管云清有多么僵硬,掀起衣裳就猛然撞了进去!
无人涉足的幽径太紧涩了,躁动的阳根硬邦邦的只进了一个头就卡住了。
云清疼得一身冷汗,无力地斜躺在栏杆上,一缕悬空的长发几乎触及到水面。
如果他能发出声音的话,现在一定在惨叫了吧?
理智告诉自己要放松,以免受到更多伤害,但是身体完全不听话,僵硬得像一具尸体。
如果真的是一具尸体,应该就不疼了吧?
他这样想着,偏过头去躲过了天子胡乱的亲吻。
波光
', ' ')('粼粼的湖水在他眼里,清澈而诱人。
他没有什么反抗的力气,身边也没有什么趁手的利器,只有一双软绵绵的手。
这双弹琴的手握住了不得不退出来的孽根,天子吃了一惊,好像完全没想到他也会主动似的。
少年忍耐着恶心,揉动几下,把兴奋的孽根含进了嘴里。
天子非常惊异,好像看到了五星连珠的稀有天象,激动得又涨大了一圈。
少年温顺地低下头,用身上最坚硬的地方,狠狠地咬了下去。
天子惨叫一声,一脚将他踢开,疼得浑身哆嗦。
少年猛然砸在柱子上,訇然作响,口吐鲜血,人事不知。
“来人呐,快传太医!”
天子大怒:“给朕将此人就地正法!”侍卫们一拥而上正要动手,他又改变了注意,“不,就这么杀掉太便宜他了!带到兽园,朕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兽园与梨园相近,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过去,吵到了专心听戏的皇后殿下王云烟。
他漫不经心地捧着雨过天青色的汝窑茶杯,吩咐随身女官:“去看看,什么情况?”
女官鹿鸣出了梨园,招了一个缀在后面的小太监询问情况。
小太监知晓她的身份,自然知无不尽言无不实。
鹿鸣把小太监的话原原本本地回了皇后。
“这少年倒是烈性。可惜了,这宫里烈性的都死得很快。”男子之身的皇后殿下,凉薄地评价道,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天子玩腻了后宫佳丽,隔三差五地糟蹋宫女太监歌姬舞伎,时不时就弄死一两个,皇后早就习惯了。
他能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被天子祸害,就已经算手段了得了。
“那禽兽吃了这么大亏,怎么没有当场动手?这其中想必有什么缘故。”王云烟推测道。
“回殿下,奴婢猜,可能是由于那少年的容貌。”鹿鸣放轻了声音,“方才奴婢远远地看了一眼,模样有点像令君。”
“哦?”王云烟立刻放下了茶盏,“有几分像?”
鹿鸣谨慎地回答:“奴婢离得远,看不太真切,大约有五分像。”
皇后素知她的性子,从不夸大其词,一下子便来了兴致:“五分像可不容易,难怪昏君不舍得杀掉。不过兽园那种地方,怕是还不如死掉一了百了。”
鹿鸣:“殿下打算出手吗?”
王云烟似笑非笑:“怎么,你也舍不得美人凋零?”
“奴婢只是想起了令君。”女官神色黯然,低落地答道。
“想他做什么?他可不会想你。”王云烟冷嘲热讽。
女官默默无语,并不与主子争辩。梨园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戏台上两个女戏子咿咿呀呀的打情骂俏声。
王云烟心里没着没落的,再喜欢的戏也看不下去了。“走吧,去兽园。”
明都的行宫比起洛阳被烧掉的那座,可是小多了。天子倒是想再修一些华丽的殿宇,被一毛不拔的户部尚书无情驳回了。
倒不尽然是天子大权旁落的缘故,独揽大权的魏王想支援一下蜀中的地动,也要费半天的口舌才能从铁公鸡的拳头缝里抠出点钱粮来。
所以行宫还是行宫原有的水准,宫殿之间间隔不是很远。
王云烟姗姗而来的时候,好戏刚刚上演。
太医正张玉茗拿出了精心调配的独家药膏,一个雌雄莫辩的美貌少年跪在天子座前,用软嫩的舌头给他上药。
兽园的寻欢殿里,丝竹之声再起,绝色的花魁戴着面纱踏歌而舞,婀娜多姿,倾国倾城。
依然是一派纵情声色的荒唐景象。有这样的天子,江山不易主才是怪事。
王云烟心里撇撇嘴,掠过地上昏迷的少年时,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一慢,仔细端详着他的脸。
明明五官并没有什么相似,但是神色淡漠风姿如玉,莫名就使人感觉很像他。
要不是干出咬命根子这种事,光凭这几分相似,天子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毕竟才刚到手,还没玩够呢。
御兽监的管事太监公冶长牵着一只灰色的狼走上殿,在天子的示意下给狼喂了助兴的药,沉重的铁链子拴在高大的柱子上。
跳舞的行首吓得惊呼一声,跌倒在地。天子哈哈大笑,招美人过去倒酒。
洛阳行首红裙飘飘,步步生莲,举手投足间媚眼如丝,风情万种。
天子荤素不忌,一边享受着美貌少年的服务,一边与行首调笑无忌。
王云烟冷着脸坐在天子下首,他可不愿意和这禽兽共坐主位。
“哎呦这不是皇后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天子好像才看见他似的,美滋滋地喝了一口行首嘴对嘴喂的美酒,难看的脸色逐渐恢复,也有心情调戏名义上的后宫之主了。
“听说你新得了一位美人。顺路过来看看。”王云烟无动于衷地注视着地上的少年。
“怎么,皇后也想要?”
', ' ')('天子大笑,“朕一向大方,要是其他的美人儿,皇后要了就给了,但是这一个,朕还没尝到味儿呢。等朕玩够了就给皇后送过去!”
王云烟自顾自地道:“这个少年哪来的?有点眼熟啊。”
太监总管李龟连忙答道:“是越国进贡来的琴师。”
“越国?”王云烟脸色一变,“不会是山阴叶氏的族人吧?”
“哎呦皇后殿下,您想哪儿去了,怎么可能是令君的族人呢?”李龟吓了一大跳,惊慌地解释,“就是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接收山阴叶氏的人入宫啊。”
“把他的户籍拿来给我看看。”
“这……”李龟抬头望望天子的脸色,见他没有反对,立马派人去取琴师的身份户籍。
山阴叶氏,累世簪缨,俊杰如云,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名门望族。
叶氏之中,最受世人瞩目的,就是去岁身故的文官之首尚书令叶冉。
皇后的姑姑就是叶令君的母亲,两人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弟。
天子兴致勃勃地问太医正:“你的新药效果怎么样?”
“臣更改了药方的配比,情丹的药效堪比苗蛊,可使人沉溺于欢爱之中,失去理智,沦为淫兽。一日不得阳精灌注,即会性瘾发作,自慰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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