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从学医开始实习的地方就一直是第一医院这种大型综合医院，这种县一级的郊区医院，吴晓晓是从没来过的，整个人的震惊程度当然也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那个啥……我想说，就咱们两个人来做？”
吴晓晓站到了手术台的另一侧，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陆双，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大脑了。
“对，就咱们两个人，一个顶两，相当于四个了。”
陆双爽快的说道，她的手举在胸前，对着吴晓晓努了努嘴，“认识她吗？”
“不认识。”
吴晓晓自然回答得干脆，其实她刚刚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看了几眼这手术台上的女人了，脸上有点儿雀斑，看上去年纪不轻了，或许是因为身体情况不佳，导致她的脸部有些水肿。
完全不认识，她的记忆长河中压根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咳……手术结束后可以详细去想。”
陆双长舒一口气，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给我当助手没关系吧？”
“当然。”
“心脏血管疏导再造……开始吧。”
陆双和吴晓晓之间自然是有某种默契的……陆双姑且把这种默契理解为长久时间积累下来的惺惺相惜。
由于手术难度大，她们两个人手也不够，整个过程中，陆双和吴晓晓都没有闲聊，各自专注在分内的事情上。
陆双答应过陈安洵，无论如何……都要救冷颜一命。
手术费时费力，一般狱中的囚犯若是需要做长时间手术的时候，狱警只需要确定人被推进了手术室便会先行离开，等到手术快要结束的时候再等到手术室门口。
而陆双和冷颜在结束这台手术后，暂时先不能离开手术室，陈安洵会安排人伪装成主刀医生和护士推冷颜出去……
陆双本无意去深究陈安洵为什么要这么做，那都是警察叔叔的事，她不了解其中的零零总总，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为什么事情而遮遮掩掩，她只想将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好。
比如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手术结束后，陆双看了眼计时器，五个半小时。
很好，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累了。
抓着吴晓晓来到刚刚陈安洵帮她划定的范围里，席地而坐，口罩帽子全部摘掉，有些疲惫的揉着自己的脖颈。
“这台手术做完，我感觉自己可以成仙了。”吴晓晓坐在了陆双的身边，和她一样摘掉了自己的武装。
“手术台上那个女人是谁？我应该认识吗？”
吴晓晓轻声问道，转头去看陆双的脸。
“恩……你不是应该认识，你是必须认识啊，冷颜你不记得了？陆栖迟在非洲认识的那个相好的。”
陆双娇俏一笑，去看吴晓晓的表情，“哦，对了，上次也没来得及问你……怎么努力了那么久打算放弃了啊？陆栖迟可是马上就要回国了，想努力完全来得及。”
“我不想努力了，我累了。”
吴晓晓的回答干脆决绝，她将身体往墙上靠了靠，脑袋就这样慢悠悠的倚在了陆双的肩膀上。
“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是找一个自己爱的人过一辈子比较幸福，还是找一个爱自己的人过一辈子比较幸福……”
“额……这两个不可以是同一个人吗？”
陆双挑了挑眉头，反手拍了拍吴晓晓的侧脸，“爱你的，和你爱的，可以两者兼具的……”
“就算再兼具，也会有多爱一点点的那一方啊，也会有少爱一点点的那一方。”
吴晓晓的脸上没有半分落寞，只是笑意丛生，看上去要多洒脱有多洒脱，“我呢，喜欢了陆教授那么多年，像疯子似的喜欢，可是啊，后来我才发现，我完全不是那种可以倒追男人的类型，他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到我，都会让我的小心肝粉粉碎，太痛苦了，百爪挠心，跟疯了似的……”
然而吴晓晓这话音还未落，她和陆双靠着的那面墙边的小门便被人打开了，紧跟着陈安洵便从里面探出头来。
“什么跟疯了似的，小妹妹。”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陆双连忙站起身，有些无奈的对着眼前的男人摇了摇头，“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儿让我们两个人藏在这里，但我必须要告诉你的是，手术虽然成功了，可是术后恢复还有她个人的求生意志都决定了她是否能活下去……”
“啧啧啧，陆双，我算是发现了，你呢就是当医生太久，总是习惯性的把病情严重化、妖魔化。”
陈安洵潇洒的撑着窗沿跳了进来，在看到手术台上各种沾着血的手术工具还有纱布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抖了三抖。
“这当医生的女人哦，真的，都不简单！这天天开肠破肚的……没有点胆量还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