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冷颜回酒店后,陆双便立刻开车回家。
刚刚和韩乾通电话的时候,她的态度那是相当敷衍,通过韩总说话的声音以及越来越消沉的语气,陆双便能感觉到他心情不太好。
虽然今天的她……心情也没有很好。
不过一个中午的时间,陆双便知道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然后她遇到了陆栖迟,又知道了些天大的事情,最后她再遇到了冷颜,这次虽然算不上天大,但也是事关人命的事。
只不过那种烦闷的心情,好像在见了陆栖迟和冷颜之后渐渐平和了。
她渐渐明白,这个世界上心情不好的人很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和苦楚,很多事情总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你不生活在别人的位置,又怎么会知道对方的欢喜。
车子轻轻滑进韩家大宅,陆双将车子停进车库后便在认真思索冷颜告诉她的那个深刻的问题。
她虽然不在意什么世俗的眼光,可她偏偏是生活在世俗里的人,总不可能真的那样的无所顾忌。如此看来,她是不是要换辆低调的车子?
陆双进家门的时候,客厅中黑漆漆的。
她甩掉鞋子赤脚走进去,又扔掉了包和外套,大步流星的上了楼。
寻觅着卧室那边微亮的灯光,以及浴室中传来的水声,陆双轻轻推开门,准备走进去欣赏韩总如大卫雕像般美好的肉体。
或许是没想到陆双这么大喇喇的走进来,韩乾双手顺了把脸上的水和湿润的发,站在花洒下无奈的对陆双叹气。
“看我洗澡?”
“不可以吗?”
陆双的大眼睛调皮的眨了眨,她将马桶盖放下,盘起腿坐在了上面。大有一种欣赏美男沐浴的潇洒。
韩总似乎格外不喜欢自己在洗澡的时候有人观摩,他关掉了花洒,随手撤了条浴巾系在腰间,大步走到了陆双的面前。
那高大挺拔的身躯在女人的面前缓缓蹲下,视线正好与坐在马桶上的陆双视线相平。
那双湿漉漉的大手在陆双的脑袋顶上抚了抚,残存的水渍顺着他结实的大臂滚落,一滴滴氤氲在地面上。
“出去等我,还是跟我一起洗?”
韩乾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指尖轻轻挑起陆双的下颚,用那粗粝的大拇指揉了揉她的唇瓣。
陆双也学着韩乾的模样笑了。
“哦?如果我既不想出去等你,也不想和你一起洗呢?你快去洗澡,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
陆双推了推韩乾的肩膀,又对他努了努嘴,让那个男人尽快站到花洒下面去。
陆双清了清喉咙,附送了格外狗腿子的解释。
“在这种漂浮热气的浴室里,一个半裸的美男子用格外炙热的目光望着我,会让我把持不住自己的,你还是快去洗澡吧。”
话音落,马桶上的身影又迅速窜了下去,跑到花洒下面打开水龙头,拽着韩乾站在水下,自己才算是心满意足,重新回归到马桶上。
或许吧,从小到大,陆双已经太过于习惯韩乾的沉默了。习惯到不需要他说话,不需要他安慰,只要他站在自己的面前便好。
淅淅沥沥的水声让陆双的大脑恢复到平和。
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下巴放在膝头,开始讷讷自语。
“那个保险箱里面的东西,是你故意放在那里的对不对?我在回家的路上想了很久,依照你谨慎的性格,不会用那么简单的密码保存一个惊天大秘密的。是不是你早就猜到我会跑到你的办公室找线索,所以故意把文件放在那里,等待我自己去发觉?”
韩乾并没有说话,陆双甚至不确定那个家伙到底有没有听清楚她说的话,只是自顾自的冲洗着自己的脑袋。
“好吧,不说话……就当你承认了。”
陆双继续讷讷的说道,眼眶不知不觉就开始变得酸涩了。
“韩乾,我不是故意要戳你伤口哦,我只是想问你,你妈妈去世的时候,你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样?难过?痛苦?还是……什么别的情绪?我并不记得我妈妈是什么时候离开我的,只是忽然间有一段时间,她消失不见了,我爸爸也消失不见了。爸爸让管家阿姨带我去海边的别墅住一阵子,我欢欢喜喜的收拾书包跟着去了,后来……我想妈妈了,想回家。再回大宅的时候,爸爸就告诉我,我的妈妈去世了。现在想想,那个陆老头还真是冷血,竟然没有编些漂亮的谎话安慰我幼小的心灵,只是说我妈妈去世了……永远不会回来了,强迫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去正视那样血淋淋的现实。”
陆双吸了吸鼻子,想到几个月前那起连环车祸,她只是听到大家议论手术台上的是一位小女孩的妈妈,便强迫自己打起一百二十万分的精神,不允许自己有一分一毫的失误。
那个时候她只是想,如果这个女孩儿也失去了母亲,那么……她也会在不久的将来迎接一位继母,继母若是待他好,便算得上好运,若是不好,那大概就是后半生悲剧的开始。
陆双觉得一个医务工作者最重要的便是不能感情用事,可偏偏她又是个容易被感情左右的人,如此看来,或许她还真不适合当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