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坐在沙发上等她,不知道陆栖迟的母亲在哪里,但陆双能听到她在某个房间叫骂的声音。
现在的陆家已经乱作一团了。
陆双整个人都失了魂,田雨清发疯似的在骂人,陆栖迟耐着性子在劝慰他的母亲,陆父坐在沙发上一片愁云惨淡。
原来是那样令人羡慕的一家四口,不过一天的时间,全都变了。
陆双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父亲,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站在他的身边,嗫嚅了好久,好像她也得了韩乾小时候的病,说不出话来了。
所有的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而这座大宅里唯一还有理智的,就只剩下韩乾。
他的脸上依旧是一如往常的冷静自持,好像随时都能掌控眼前的一切局面。
“叔叔,您现在应该去住院,病是最要紧的。”
陆父抬头看向韩乾,素来意气风发的脸仿佛在一夜间老了十岁。
“阿乾,我这把老骨头,早就不怕什么了。我只是担心,担心双双,还担心陆氏集团。我要是上了手术台,是死是活都是未知数,栖迟那个孩子样样都好,可偏偏不是经商的料……”这是陆双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父亲。
原来他也有害怕的事情,原来他病得那么厉害还不去手术是因为有那么多的牵挂……
“叔叔,您信我吗?”
韩乾忽的冷然道。
陆父一片错愕,还未来得及开口回答,便见到韩乾大步走到自家女儿身侧,单膝跪下。
“陆双,你要嫁给我吗?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也没人可以撼动陆氏。因为情况突然,我没准备戒指,明天买给你。”
就这么出乎所有人意料,韩乾成了这一片混乱的救世主。
他毫不犹豫的向陆双求婚,将陆父担心的一切都扛在肩上。
“……”陆双愣住了。
她从没有想过韩乾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他们明明是朋友的,朋友又怎么能成为夫妻呢?
“让叔叔安安心心去做手术吧。”
韩乾又道,他拉住了陆双的手,眼眸紧紧的定在陆双的脸上。
“嫁给我总比嫁给你不认识的人要好……陆氏是需要一个靠山的。”
不得不承认,韩乾这个家伙深谙人性,不过几句话,句句戳中陆双的心事。
陆双没有犹豫太久,就这么点了头。
陆栖迟可以毫不商量就与她分手,她为什么不能答应韩乾的求婚?
陆双觉得自己在赌气,可又好像没有,
她嫁给韩乾百利无一害。
如果以后的某一天她注定要嫁给一个对她家族事业有帮助的人,那么她还不如现在选择了韩乾。
陆栖迟从房间中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韩乾的单膝跪地以及紧紧牵着陆双的手。
女孩昂着头望着他,眼睛中有泪水,有凄楚,还有不甘………
“我要嫁给韩乾了,祝福我们吧。你不要我,多的是人愿意要。”
陆双想要这么告诉陆栖迟,想要向他挑衅,可在看到那双也仿佛氤氲了雾气的眼睛时,这些话竟然全部说不出口。
就这样吧,合也好,分也好,彼此都要留个好念想。
韩乾从不是个说空话的人。
第二天,他便带着戒指和聘礼来陆家提亲。
一周后,他便将陆双娶进韩家的门,也名正言顺的拿到了陆氏的经营权,接过了陆父的大旗。陆栖迟的母亲疯了。她的精神不大好,虽然不认得什么人,可偏偏认得陆双,如果看到了她,就又会像当年那个晚上一般,扑过来打她,骂她。
陆栖迟安顿好了自家母亲,在韩乾和陆双大婚当日离开了a市。
和陆双,再没有联络过。不是不想联络,而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联络了。
有的事情,结果只在一念之间。错过了时机,便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陆双的眼眶有些潮湿,她推开自家父亲病房的门,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与陆栖迟四目相对,便开始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
“陆教授还真是清闲,回国工作的第一天,不到学校去报道反而跑到我爸爸的床头的献殷勤。”
陆双拉了把椅子坐下,和昨天与陆栖迟初见面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她将自己此刻的小情绪归结为‘往事不堪回首,欲语泪先流’这尴尬的处境。若不是在刚刚的某一瞬间将过往全部思虑了一遍,或许她现在对陆栖迟的态度要好很多,至少不会满是怒火中烧。陆双素来不是一个爱记仇的人,至少昨天的她就比今天的她怒气少了几分。
陆栖迟一愣,语塞得说不出话来。还是陆父抢先解了围。
“死丫头,说什么呢!栖迟是我儿子,什么献不献殷勤的,瞎说!倒是你,今天怎么一过来就一肚子气,人不大脾气倒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