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下楼时,在楼梯间就听到有人提起方逮的前妻,她这才停下脚步,成了隔墙有耳的那只耳朵。
一个很抓耳响亮的女声,像是在询问别人想法,"如果女方倒贴去追男人,你们会不会觉得女的这种行为很掉价?你们男的会想找这种女的当女朋友吗?"
一个稍微欢快显稚嫩的男声,不做思考就回,"主动贴上来的女人,谁会喜欢。况且还需要贴男人的女的,肯定很丑。小田你问这个要做什么?你们科室是有谁出轨还是当小三的?"
小田见盛华给她打眼神,像是让小田别乱说话,便支支吾吾捂住嘴小声说,"师兄,盛师姐让我别乱说,我可不敢乱说。"
旁边另一个胖些的外科师弟,看着盛华跟小田的别扭劲,觉得不太痛快,就直爽的开口坦言,"现在全外科都知道了,早晚全医院都会知道,早说晚说都一样。"
见其他科室的同事,纷纷扬起好奇的眼神,这外科师弟就故作神秘的闲聊,"就我们去法兰克福时,方师兄的前妻,后脚也跟着追了过来。整整三天,他们两都睡一间屋子。"
在旁猛塞薯条到嘴里,看起来才刚从毕业的女生,听到这八卦都没心思吃了,赶紧放下吃的挤进去参予,"不是,你们外科部门去法兰克福参加会议,还发生那么夸张的事?"
盛华听见,觉得这些闲言碎语对女性很不好,她脸色一时也有些不好看,像是刻意把话题给引开,"这有什么,他们有些男的,还去嫖了呢!他们男的更离谱。"
旁边扒着盒饭,声音比较低沉的师兄,听到外科主任方逮的情韵之事,也毫不掩饰的加入话题,"这事我有听其他人说,但那女的胆子真大,就这样追过去的躲在主任的房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主任真的叫了那种全天服务的鸡。妈的,我还没看过这种女的,太不要脸了吧。"
师弟滔滔不绝的讲诉,说得好向自己亲眼看到过,"不是,师兄他老婆其实还好看的耶!上回他老婆住院时,我有近距离看过,不化妆还真的叫一个出水芙蓉,那身材真的也顶级好。要我,这种肤白貌美的女人,我也把持不住。"
盛华见场面失控,越说越离谱,又义正言辞的替方逮解释,"前男女朋友都可以分分合合了,前任夫妻应该更难分的开,他们又和好,其实也不奇怪的。"
盒饭吃了半也不缓缓的师兄,还边说边摇头,表情有些故作猥琐的指手画脚,"话也不能这么说,送上来的肉还是腻味了点。我个人比较喜欢自尊自爱的女性。女方主动上赶着送,实在...很像缺男人。不过都失婚女性了,大胆一点也正常。"
师弟不服气的争辩,"送上门哪里不好啊,我大爷他们都说,骚鸡不撅屁股,男人就不会往上凑。女人要不主动一点,我们就只能去嫖了。方师兄的前妻身材好脸蛋好,也才有本钱撅。"
盛华微皱眉嫌弃这些话好粗俗的,明明都是有念过书的文化人,怎一说到这种话题就特别下流,像是明显能感觉到,这些话是针对女性,会让女性有些不舒服的。
盛华甚至隐约的庆幸她没有找过,这些会到处闲言碎语的男人当男朋友过,否则就他们这种德性,说不准会把女伴的私密生活给胡乱说出去。
盛华在心里觉得这些男人真恶心!却也没想过正面跟这些师兄师弟翻脸。
可刚从楼下要上楼的急诊科廖主任,就恰好听见他们的谈话。
廖师姐停下脚步,故意猛咳了几下,楼上的谈话声顿时了然无声。
他们一小群人见到是廖师姐上了楼,才松了一口气的主动打招呼,"廖师姐,廖医生好。"
急诊科的廖师姐是个戴着眼镜圆脸,身材算是高,骨架大一些的女人。其实她原本不想多管闲事的,毕竟她跟方逮从在学校到现在都是竞争对手,但是她实在是听不下去,这些人为什么会对着一个素未谋面过的女性,有那么大的恶意?
更离谱的是,连女性也跟着一起嘲笑讨论。
这些人都没有边界感的吗?
廖师姐看着眼前人,她扯开笑容用有些沉着表情,盯看着眼前人,随后从容的把双手给插在白大褂的兜里,她看着眼前的男性不给脸的说,"你们用这种性污辱词汇去说一个女生,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赶紧回你们科里,不然我就把这些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你们方主任听。你们应该多少都听说过,方师兄很疼爱他妻子的传言吧?我很确定,要让方师兄知道你们还有时间,在他背后非议他的私事,那你们在外科就肯定不会好过了。"
廖师姐像是故意,就冲着那几个口出恶语的师弟给予教训,她身为女人实在听不得这些话,
待在场的男性见事情有些难堪了,便各自都跑的飞快,怕真的让方逮知道,他们在外科就完了。
见男性离开了后,廖师姐才转向对着在场的其他女生,苦口婆心的提醒她们,"他们男的一直存在处于优势地位的男权社会,所以多半没有意识到,他们说的侮辱性的词汇都是以羞辱女性所出现的。但是身为女性的你们,应该能感觉的到,他们脱口而出的性侮辱时,会有些心里不舒服吧?"
"如果心里没任何感觉,那就想想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被他们非议的对象。"
廖师姐给了她们一个各自保重,好好斟酌的表情,就走出了楼层。
在上一层楼梯的商容,听到这些话时,她才真实地知道,原来大环境的多数人,不论男女老少,确实就是会带着异样的眼光,去看待失婚、二婚、单亲妈妈,或是潜意识的对着主动的女性,投以鄙视嘲笑的目光。
可是...
她只是想追求被爱跟爱人的快乐,为什么要被人以那么难堪的话,做以性羞辱来取笑。
二婚或是失婚过的女性,就不能还想着能有幸福的可能?
女性就没有资格去主动的追求精神、生理、心理,各种生命意义上的快乐吗?
商容背倚在楼梯的扶手边上,似乎还听到刚才此起彼落的笑声,还在她的耳边荡样。
嘲笑,像是不存在有休止符,是像冷空气微微的侵入肌肤,渗入毛孔,直到会有点颤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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