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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很久以前有人断言过,即使人类进化了身体,却依然无法进化观念,歧视和误解将永远存在,直至世界毁灭。
就已知的历史而言这句话确实不错,人们在古早两性的基础上进化出各司其职的六种性别,自以为能解决愈演愈烈的性别对立矛盾。然而时代发展至今,境况没有变得更好,矛盾倒是变得越来越复杂。
比起许多人的血泪史,性别分化带给雷尼的麻烦要朴素很多,也就仅仅是别人会在得知一个男性alpha居然从事“管家”这样一个职业时,会露出不解的表情——在他们心里,做这一行的要么是最平凡踏实不过的beta,要么是想要勾引主人上位的Omega,最多也就是个女性alpha了——这个性别的缜密大脑很适合担任那些古老庞大家族的协理者。但是男性alpha?食物链的顶端,去服侍别人?看客们摇摇脑袋,纷纷怀疑他的生理有什么缺陷。娜塔莎为这事儿和人争执过几次,当然,是以她扮演出来的那个娇怯小姐的样式,而不是露出本来面目泼妇骂街。
“哎呀呀,如果一个人既喜欢又擅长一件事,那实在是没有道理不让他去做这件事的,是不是?”——这样婉婉转转地说上一句,再用雷尼新烤制的精致小点塞住对方的嘴,一般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除非发问的人像埃德温的奶奶、尊贵的罗迪恩女爵这样,耳背到听不清娜塔莎的解释,牙齿又软得咬不动茶点,唯独在给人难堪这件事上格外有精神头:“在我们那个时候,家里有男alpha去做服务生,又或者女Omega不去好好嫁人,都是要被家法处置的。人,不能做和自己身份不相衬的事业!”
坐在她旁边的比安卡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和其余的罗迪恩子嗣一齐配合地点头称是,没一个在反应上怠慢。
女爵满意地继续问话:“我记得索莎在的时候,这里的管家是她的侍从弗里曼,他怎么不见了?莫非已经老死了?”
尚健在人世的弗里曼赶紧跑过来:“见过女爵大人。雷尼非常能干,此前也有过不少为贵族家庭举办宴会的经验,这里交给他全权负责是完全可以放心的。”
雷尼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溜之大吉。身后传来女爵的声音:“埃德温呢?把我的小埃德温叫过来!”
雷尼本不想多事替女爵去寻孙子,但路过书房时里面那股浓烈得发甜的木香一波一波地往鼻腔里涌,他实在不好意思装闻不到。
他敲了三下门,听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当啷落地的声音,便知趣地恭立在门口等待。过了几分钟后埃德温伯爵的脸出现在门缝里,看见是他便露出厌恶的神情:“什么事?”
“老夫人一直在找您呢。”管家弯腰施礼,假装没注意到伯爵那副脸色通红、眼角含春的模样,“午宴即将开始,希望您不要迟到,毕竟您才是今天的主角。”
“不,你那位卑鄙的主人,她才是。”伯爵冷哼一声,“我想,你们已经做过无数次这种勾当了。”
雷尼平静地点点头。
“您猜想得没错,所以,您也该知道,娜塔莎小姐对这种场合真的十分驾轻就熟。如果放心的话,即使您不出面,她也会将一切料理得妥妥当当。”他有意无意地看了眼男人半掩的衬衫,一粒汗珠正从泛粉的胸肌间淌过,“若是身体不舒服,想必您的家人也会理解。”
埃德温恨恨地闭上眼,他实在没法想象娜塔莎会背着自己和那些人说什么。——一想到娜塔莎,他的小腹就涌上一股热潮,连子宫都在悸动。
“您还好吗?需要的话,我可以为您取些抑制剂。”管家的语气是冷冰冰地周到。“只是坚持不了多久,以您现在的状况来看,恐怕只能缓解一两个小时。”
“不需要你来评价我的身体状况。”伯爵留下这句话,关上门换衣服去了。再出来的时候空气里的信息素淡了很多,雷尼悄悄怀疑他足足灌了一瓶抑制剂下去,因为他注意到男人正在和自己的领结搏斗,那双手抖得太厉害,连一个最简单的蝴蝶结都打不出来。
“不介意的话,让我来吧。”
伯爵没再嘴硬,身体向后一仰靠在了墙上。雷尼比他高出一点,动作轻柔且规矩,两人离得如此之近,埃德温甚至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一丝鼻息或是信息素的气味。
“你是机器人吗?”他脱口而出。
雷尼滞了一下,手指轻轻用力,一枚漂亮的领结完成。
“我只能说机器人不会比我更胜任这份工作,先生。它们没有我这样的人情味。”
“如果不是机器人,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能容忍喜欢的人当着自己的面和其他人做爱,一个又一个。”埃德温轻声说,“她从没将你视作过性伙伴,是吧?”
这句话起的效果超乎他想象,管家向来从容镇定的脸第一次起了波澜——混合着怒火、嫉妒,以及令人难以理解的骄傲。
“您不会懂,我们的关系——”
埃德温正等着他说下去,然而此时娜塔莎的身影从楼梯另一端出现。
', ' ')('“你们俩在这做什么?看起来像调情一样。”她边走边整理裙子,那是一条式样很少见的白紫渐变色礼裙,蓬着云朵般柔软的纱。“我倒是不反对情妇上位这种情节啦,但是别在今天好么?”
这位大小姐全情投入在自己的裙子上,匆匆地从他们俩边上路过了。埃德温的目光从她的裙摆上撤回,余光掠过雷尼,管家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漠然神情,显然不打算将刚刚的对话继续下去,而是改换话题:“夫人的裙子非常华美,您也这么觉得吧。”
伯爵实话实说:“式样很少见。”
“因为这是夫人少女时自己设计的。确切来说是在她分化的那段时间。”
埃德温意识到接下来的内容自己或许并不想听,但雷尼已经滔滔不绝地讲了下去。
“由于分化出的第二性征太过巨大,夫人当时能选择的服饰很少。为此她为自己设计了这样一款前摆偏大的礼裙,从此既能在聚会上光芒四射,也不必担忧被人发现异样了。”
埃德温心中默念:苍天啊,我愿意花重金求购一对没听过这段话的耳朵。
当埃德温出现的时候,罗迪恩女公爵终于露出了慈爱的笑意,她像只蹒跚的老母鸡一样伸开翅膀向最心爱的孙子迎过去,后者不着痕迹地倒退半步,无奈身后的伯爵夫人推了他一把,这才完成一幅祖孙情深的拥抱图景,其余的罗迪恩成员都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一幕,埃尔伯特津津有味地又抓了把瓜子。
众人齐齐入座,雷尼用纯银小锤敲响午餐铃,一道道盖着精致餐盘盖的美食流水线式地被端上来。伯爵木然地往嘴里塞食物,任由旁边八面玲珑的伯爵夫人大放异彩,神奇的是这位才嫁进门不到一周的大小姐竟然对席间的每一位客人都十分了解,她同姑妈比安卡聊历史与风土人情,同表弟埃尔伯特聊美酒与珠宝,同埃尔伯特的儿子雷聊自驾艇和摩托越野,兼之上下打点老人儿童,碧不禁为之咋舌,趁着上甜点的时候在埃德温耳边悄声说:“现在我懂得你为何选她结婚了。”
埃德温瞪着她,心里想:你懂什么!娜塔莎此时正在安排罗迪恩女公爵提前离开回房午睡,听到声响往这边看了过来,那视线一落在他身上就像烧着的火,将苦苦支持的抑制剂效果驱得烟消云散。
“弗里曼,”他口干舌燥,轻声唤另一位管家,“帮我拿些冰块来。”
“可别纵容伯爵的任性,”娜塔莎温温柔柔地端着壶热红茶走了过来,对弗里曼春风化雨地一笑,埃德温便知道自己的冰块泡汤了。“亲爱的,你身体还没好,吃凉的会生病的。”她轻轻揉了揉埃德温的小腹,旁人看来伯爵夫人是在关心丈夫的身体,只有伯爵知道她是多么准确且娴熟地将自己的子宫按压得失禁般淫液直流的,酸胀的痛感逼得他两腿直抖,恨不得整个人躲在桌子下面找个东西尽情地插一插那处才好,而在别人眼里的情况却是伯爵被夫人说得不好意思了,这才嗫嚅着嘴唇、满脸红晕。
“说实在的,我还以为埃德温这家伙会一直保持单身。”埃尔伯特说,他是个容貌柔和清秀的中年男人,有着和埃德温一样的棕发以及罗迪恩式的灰色眼睛,丈夫米格尔坐在他身边,其貌不扬,但非常容易令人联想到犬类并因而产生好感。埃尔伯特的肚子显眼地凸起,据说里面是他们五个月大的小女儿。“毕竟他从小就那么古怪,不喜欢和正常人呆在一起。但是运气这东西谁都羡慕不来,我的表哥天生命好,一路顺风顺水长大,连桃花运都优于常人。”
所有罗迪恩家的人都饶有兴致地看向埃德温,等着看他如何还嘴,雷已经站在他父亲身后蓄势待发,比安卡的嘴角噙着笑意,只有米格尔露出担忧的意思。碧还没见过表哥和养母以外的人冲突过,但她看得出这不像是兄弟间感情友好的拌嘴互呛,不由得紧张地将两手握在一起,偷看娜塔莎的脸色。
“这就是为什么我从小不得不和你呆在一起,埃尔伯特。”伯爵温和地回答,“因为其他人都太正常了。付出了这么多,上天让我运气好些也很合理。”
“总之看到你现在幸福的样子,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有人说你和那个阳痿医生阿尔弗雷德混久了,十有八九也有同样的问题……”
“埃尔!”米格尔急着喝止丈夫。
“这个我可以作证,”娜塔莎羞怯地笑笑,“伯爵和我的性生活异常和谐,称得上是干柴烈火、琴瑟和鸣。”
埃尔伯特倒没想到这位看上去娴雅的大家闺秀的回答会如此开放——她的眼睛简直在冒光,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按理来讲埃德温这时候应该得理不饶人地跟着嘲讽他几句,但他表哥看起来完全没这个意思,而是半垂着眼帘倚在座椅里,脸色发红,像是喝多了——虽然他明明滴酒未沾。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你至少会有那么一次,真心实意地向我示好呢,埃尔伯特。”埃德温冷哼一声,他的眼前金星直冒,身体发出警告撑不了几分钟了,“老生常谈的吵架我已经厌倦了,你也就只敢背着祖母耍耍嘴皮子。但这里不是祖宅,所以你们一家收拾收拾行李,准备回府吧。”
', ' ')('“喂,”雷站起来维护父亲,“您这种行为也太粗暴……”
“闭嘴,滚。”埃德温扶着椅子起身,也不向众人告辞,拉着娜塔莎的手便朝楼上走,女人一愣,乖顺地小跑几步跟上。
尽管伯爵身上已经散发出几近具象化的生人勿近气息,米格尔仍不依不饶地踩着小碎步紧随其后,那副样子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只啪嗒啪嗒地跟着主人的柯基犬。
“亲爱的埃德温,你要知道,埃尔他真的没有任何恶意……哦厚。”
换衣室的门被一脚踢开,娇怯的伯爵夫人直接被丢到美人靠上——险些就这样直接滚到地上去。女人尴尬地稳住平衡并从裙摆中挣扎起身,伯爵已经单膝跨上沙发,压到了她身前。
即使再不会看眼色的人也能马上读出空气中的潜台词。埃德温回头一个眼刀,米格尔乖巧敏捷地替他们带上了门。
“哇噻,”他拍了拍自己被荷尔蒙感染得发热的脸,“我当初还怀疑埃尔太夸张呢。”
埃德温跨骑在娜塔莎身上,低喘着两手并用地将她的裙摆掀到前胸,整个场面宛如情色电影拍摄现场。女人样式独特的淡紫色前裙花一样在身前散开,下身的南瓜裤当间斜开了道竖口子,半勃着的紫红色阴茎已经从中探出了头,挨蹭在埃德温跪坐在她身上的大腿边,上面镶嵌着的珠子晶莹美丽,竟将这画面的淫靡减去了几分。
娜塔莎并不反抗,也不鼓励,就只是嘴角带着一抹笑,看他接下来如何动作。
埃德温既仇恨又屈辱地看着身下的女人。即使已经箭在弦上了,他依然难以下定决心是否真的要这样做——这场性事将是一个把柄,让他再也没法站在道德高地谴责对方。女人看穿了他的挣扎,妩媚地扭了扭两人贴近得连一丝缝隙也无的下体,那一瞬间埃德温觉得自己眼前的更像一条蛇——危险地摆着尾,准备发起攻击。
“别再装了,您就是个假清高的小婊子。”她婉丽地微笑,咝咝地吐着信子,“这出戏我看过,以为欲擒故纵地扭几下屁股,我就会伺候得你舒舒服服的。但现在强奸公主的大恶龙要撂挑子啦,医生也好,那个想嫁给你的小女孩也好,外面长着鸡巴的人不是不少吗?您总会找到一根满意的。”
男人烧成淡粉色的脸居然变得更红了。
“别把阿尔弗雷德扯进来。”
娜塔莎哼了一声。这时伯爵仿佛突然被人从后面捅了一下似的,跪坐着的腰身颤抖着塌下去,整个人都伏在了她身上。埃德温的脸就埋在她的颈窝里,呼吸急促,气息滚烫,显然是已经被不断攀升的欲望给逼到极限了。足过了半分钟,他才闭紧眼帘,疲惫地长长呼出一口气。
“我……试过了……”他的声音打着哆嗦,轻得像蚊子叫,“我自己没办法,插进去弄也不行……”
小腹被什么硬硬的东西顶住了,埃德温的身体一僵,他清楚那是娜塔莎的阴茎。
比起兴奋的性器,它的主人显然是铁了心要坚持躺尸。
“有意思,”她将两手枕到脑后,“伯爵先生是用什么东西插自己的?手指?床柱?还是什么我不知道的有趣小道具?最好可别是刚刚午餐沙拉里的莴苣。”
埃德温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皱了皱眉。
“天啊,不。是钢笔。”
“一根?”
“……”
“很多根?”
“……两根。”
女人稍微想象了一下画面,端庄禁欲的伯爵亲自用钢笔搅弄自己粉色穴肉的样子定然是一副美景,只是恐怕那么细的东西确实难以满足从开苞起就一直被顶级型号肉棒调教的身体。
“我喜欢你坦诚地聊起这些问题。”她做出准备起身的样子,“但我现在要回房小睡一会儿,以备下午的茶话会。”
伯爵一把将她给推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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