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醒来的你，不可避免地迎来了一场家庭大审判。
客厅里，你小爸爸坐在高背椅上，你坐在他脚下的小板凳上，在高度上就给你造成了无形的压力。
你感觉自己好像犯错了，但又不是很觉得自己犯错了（？），只是低着头，心虚地两只胖手握在一起，软嘟嘟的两根食指搓啊搓啊搓的。
大爸爸躲到了卧室里，又没忍住一脸担心又纠结地从门缝里偷看。
看到大爸爸这副怂样，你胖乎乎的小心脏更加忐忑不安了。扑通扑通扑通的，跟用翅膀拍水的小鸭子似的。你忍不住抬起一点点头发乌油油软绵绵的脑袋，把眼皮抬得高得不能再高，偷觑你小爸爸的脸色。
你小爸爸的眼神像鹰隼盯住小胖兔一样盯住你，确定过眼神，你浑身一哆嗦，就连背部都发生了肉肉的震颤。
“自己说吧。”
“胖胖没干坏事呀……”
你的小肉手拧巴着飞快搓动，小胳膊都跟着晃来晃去的了，“没有偷吃零食，也没有在写作业的时候故意漏题……”
“怎么想到蓝天会所去的？”
“因为、因为，想、想赚钱。”
“哦，赚钱啊，挺好的。”小爸爸对你点了点头，露出了围笑，“虽然家里不缺钱，但你这么小就有理财意识，知道为爸爸们分担，也是很懂事的。”
你稍微松了口气，也跟着胖胖地笑起来。
“半半准备赚多少钱啊？”
小爸爸秦明状似随意地问道。
“一……”你头上的警灯一亮，你要说一万，那小爸爸不是一下就猜出来你要买小宝宝了？虽然你是傻没错，但被小爸爸套话的次数太多了，无数血泪经验，打磨出了你小动物般的灵敏直觉，“一……咦？啊……嗯、那个，想赚很多很多钱……”
“哦，赚那么多钱干什么？零花钱也不够用了？”
小爸爸秦明的食指上下抚摸着扶手，“爸爸不是说了，学习用品不管多少钱都可以问爸爸要吗？什么东西这么贵呢？”
“买、买玩具。”
“……”
小爸爸陷入了沉默。
“……”
你害怕地缩紧了自己的肉肉。
秦明则陷入沉思——也不能说是沉思吧，对他来说，下个套套胖胖你的话简直是轻而易举，而且每次你说谎的时候，脸上都大大地写着“我撒谎了嘤嘤嘤”几个大字。
自己十几年用心养下来的孩子，秦明当然是一清二楚的。
家里虽然不缺钱，但也不会放纵你花钱。所以尽管已经十八岁了，你还是跟个小孩儿一样拿五十块一百块当巨款。倒不是因为缺钱，而是什么都不缺，消费意识还停留在拿钱买小零食、小铅笔的宝宝阶段。像秦明这样心细如发的，从来不会等到别的孩子都有，只有自己孩子没有的时候，才会把该有的东西给补上。家长会也好，暗中去学校巡视也好，他都会考查一下大多数孩子的穿戴、配饰，然后再回去以中上的水准给你配置，以确保你不会因为太出挑和太落后而扎人眼。
胖胖你不像别的孩子那么早熟，什么虚荣心啊的，根本不会有那种东西。小时候给买什么衣服就穿什么，对什么牌子之类的没什么概念，长大了稍微有点自主意识了，最多的抗议也是不要穿小兔子T恤要穿胡萝卜小恐龙T恤之类的问题。虽然说了一天只能吃两颗糖，不一定会乖乖听话，但也只会干把第三颗糖偷舔两下用糖纸包回去这种蠢事……看得出你还是会努力忍耐的，对于小孩子来说，这样的克制力已经很好了。
所以不和家里说一声，为了什么奢侈品、昂贵的玩具、或者其他赶时髦的东西跑去赚钱，这种事真的不像是你自己会想出来要干的事。
……不过用心到极致也蛮可怕的吧。
在你上小学的时候，你小爸爸可是会派人跟踪你的，胖胖你要是在路边玩了一下街头游戏机，等你第二天再路过那里的时候，那台游戏机保准就已经消失了。
等你的兴趣爱好都已经成型了，小爸爸对你的监管才放松下去。
……当然，这些事，你是不知道的。
小爸爸停止了手指上的动作，柔声问道：
“是不是有人叫胖胖送钱或者送礼物给他？”
感觉到小爸爸已经猜到一半的你，顿时紧张地搓着小胖手，小奶音拔高半度：“没~呀~~~~~~~”
小爸爸更加温柔道：
“要是胖胖的朋友，我们就一起买礼物送给他，这又不是什么坏事。”
可是小爸爸肯定不喜欢你早恋的，他不会喜欢林石溪的。
你闷闷低着头，双下巴都快挤出来了：“我……我想智己送给他。”
“这样吧，那爸爸先借钱给你吧，你可以慢慢赚钱还，免得你急着用钱跑去奇怪的地方。”小爸爸掏出钱夹，漫不经心地数着红票票，“三千够不够？”
你眼巴巴地盯着钱看：“这样……这样不太好……”
', ' ')('“当然不好，”小爸爸一本正经地道，“你得给我张收据，要保证每个月还多少，要是还不出来，就得增加课外作业。每天作业全部全对，给你一个月免十块钱吧。”
你一听，觉得特别靠谱。
禁不住像大胖苍蝇样嘿嘿搓手：“小爸爸，那我可以不可以借一万呐？”
你小爸爸慢悠悠地拖长了音调：“一万啊……”
充话费一万送孩子可以说是沈家独一无二的梗了——而且这梗用了十几年都没穿帮。
小爸爸声音含笑道：“林石溪怀孕了？”
突然听到林石溪这个名字，你简直吓傻了。就跟看到人类假扮的熊猫人的熊猫一样，吓得你手上搓出来的泥丸子都掉了。
半晌才抖抖地发问：“怀孕是什么呀？”
小爸爸反应过来，你不能理解怀孕生产的概念，转变问话方式：
“是不是还在和林石溪做那种羞羞的事？也没有戴套对不对？”
但你小爸爸根本不需要你回答，继续问道：
“林石溪想要宝宝了，让你给他一个宝宝是不是？”
“你是不是要跟林石溪有宝宝了？”
你从一开始的左顾右盼到瞪大眼睛，到无助地瑟瑟发抖缩紧自己，到彻底石化成饭团形状的石像。
两滴泪水涌出你的眼眶，在你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里转啊转啊，你可怜兮兮地看着你小爸爸。但是小爸爸并没有骂你，而是起身去取了一本书，递给你道：
“去你爸爸的书房把这本书看完，看完了再出来。”
你捏过《生理教育完全手册》，半困惑半是惴惴地进了书房。
在你在书房阅读手册的时候，从客厅里可以听到从另一间书房里隐隐传出的，小爸爸和大爸爸的争论声——
“……小小年纪就学会色诱雄性，未婚先孕，能是什么正经孩子？！”秦明气得太阳穴直跳。
“但这样说的话，咱们胖胖也是小小年纪把人家小伙子肚子给搞大了……”刑石的粗厚嗓门弱弱地响起。
“那能一样吗！”秦明道，“胖胖什么都不懂！要不是这个小子起的头，他知道那事怎么做吗？！”
“……”刑石张了张嘴，但是他嘴笨，也不知道说什么。其实他都有点没反应过来，秦明是早就猜到你和林石溪有过一腿的（……），刑石不知道啊。在他心里，胖胖你还是个天真傻白甜呢，一夜之间，突然搞了个社会人士不说，还把同学的肚子给搞大了……儿子突然这么能♂干，石头爸爸一时消化不了，有点短路了。
“本来还觉得这小子是个爽快人，没想到心机这么深……”秦明想到什么，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不愧是林家的人。”
刑石不太懂他在说什么：“……真怀上了？”
秦明道：“八成是了。”
算算两个小屁孩在一起的时间，说不定孕期反应都有了。
刑石也开始搓手了：“这、这……那我就要抱孙子了？”
秦明瞪了他一眼：“抱什么抱，两个十八岁的孩子，弄出个孩子来，像什么话？学不上了？也不想想影响到半半高考怎么办？！都高三了，这个林石溪搞出这种破事，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别人算计你儿子，你儿子都要被拐走了，你还想着抱孙子！抱你个头！”
刑石嘀咕道：“算计也不是这么算计的吧……他要是为胖胖生了孩子，哪个雄性还会要他……虽然是不懂事了点，但我也能理解。”
秦明冷笑道：“我看他就是想死死拴住胖胖，今天哄胖胖不带套，明天就该哄人入赘了。什么七大舅八大叔堂兄表弟齐上阵，到时候你儿子就得给人家当种马了，累死累活伺候一家子的雌性了。这些大户人家，看上小老百姓，还不就那点破事。不然你以为林老爷会愿意让林石溪下嫁吗？做梦呢。”他又想到那个该死的“嫖客”，脸色更黑，“还有那个林石渊……林家的人真不是东西。”
秦明话虽然说得难听，但刑石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要是胖胖真的娶了林石溪，两个人住到一块，林石溪帮着娘家给胖胖塞人，胖胖的老婆全是林家的人，那胖胖在自己家还能当家作主吗？
雄性结婚娶妻都有这么个讲究——雌性之间不能斗狠，但也不能太好，这雌性彼此的关系要是比和雄性亲密，那问题就大了。毕竟赚钱养家的是雌性，雌性们要是团结一致，把雄性拿捏在手里，叫他当个“雌管严”，那雄性在家里的地位一定不高，说不定还会沦落成对方的“按摩棒”——这其实也不单纯是爱不爱的问题，人都是自私的，雌性也一样，独占欲、扭曲的爱意也会让他们做出这种事。在中国，雄性娶的雌性们若是兄弟亲戚，其实还是有点忌讳的。雄性若是强势一点问题也不大，但自己儿子这么软，要是不娶个一心向着他的媳妇，说不定被欺负了还替人说好话……
林石溪刑石也不认识，但他这个人一想喜欢往好的一方面想，总觉得胖胖这么善良可爱，不可能跟不好的人在一块。但现在他这么一想，顿时觉
', ' ')('得这个林石溪，首先家世就是一个大问题。
他们沈家虽然不穷，但也不是富豪、豪门，土豪都算不上。沈月是致力于推广中国古典乐，中国古典乐是很冷门的，沈月虽然铁粉一帮，但他本人也没有钻营盈利的念头，所以上电视台演奏或者开演奏会才会有收入。他自己就是个厨师，说起来是不太好听的，不过在五星级大酒店里能不断学到好吃的新菜式，回来做给家人吃，刑石虽然也觉得这个工作很平庸，却也很满意。秦明以前混的黑道，这也不是好拿出来炫耀的过往，他早年受了不少伤，严重的那次伤到了子宫，后来就没法生育了。跟了沈月之后，就已经准备洗白了，只是他这个人重情义，不想自己走了之后，底下的兄弟无所适从，不知所归，所以花了不少时间安置手底下的人，这些年来一直致力于金盆洗手，算是带着这帮人一起洗白。
他们沈家只是安心过日子的小康人家，林家那种往上数三代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家族不一样，不是一个阶级的。
……
你把《生理教育完全手册》看完了，你捧着书，简直胖脸懵逼。
所以小宝宝是在雌爸爸肚子里的，而且会像拉屎一样被拉出来？泄殖腔有可能会被宝宝给撑裂？？甚至雌性难产，生产太用力，还会连屎也一起排出来？？？
这个说好的不一样！！！
你原本无知的幼小心灵，产生了一种朦胧的恐惧感与排斥感。
但是等等……你的小脑瓜急速运转！
你只是单纯，又不是傻。结合林石溪的话和小爸爸的话，你立刻就想明白了——林石溪怀孕了！
他肚子里有宝宝了！！
你的心中开始出现一种激动和惊恐交杂的情感，但想到雌性怀孕的辛苦和生产的痛苦，你觉得自己的恐惧和反感是懦弱又幼稚的行为，因而决心克服它。
你开始往前狂翻，仔细去记雌性怀孕的生理反应：孕吐、胸肌胀痛……
……
客厅里。
小爸爸已经坐在那里等你了。
“看明白了吗？”
你点点头。
小爸爸将一叠红票从茶几上推往你的方向：“这些钱，你拿起给林石溪。”
你有点茫然又有点激动地看着你小爸爸。
只听你小爸爸道：“就跟他说，给他的打胎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