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抬眼,来人背面午夜巴黎招牌闪烁不停,时红时绿的摇曳灯影照他满面,远处清歌阵阵,在唱伤心往事。
晚风一吹,酒醒叁分。
她忽地想起尚在夜巴黎的钟悦兰,眼眸清亮一许,一下挣脱李行,要往前去。
可这一幕落在李行眼里,便成了不知死活的大小姐见着男人,就要将他撇下。
他反手一按,再度抓着她手。
“去哪?”
舒窈嚣张惯了,抬脚一踩,落句:“要你管!”
来人一笑,眉目舒展,温文尔雅。
若不是身后几人个个左青龙右白虎,红毛绿头,凶神恶煞,当真要误以为他是谁家误入此间的公子哥,或是温润闲雅的白面书生。
原来也是影帝一位,前年红极一时人鬼恋《倩女幽魂》未请他演宁采臣,真是可惜可惜。
他笑得客气:“佢唔(她不)乐意,行哥不如放人。”
李行面容一冷:“方二少逞英雄未免选错地,自家地不去,嚟(来)这做乜(什么)?”
方宗玙递来一只烟:“大家都开门做生意,边有闭门谢客嘅道理,和气生财啦。”
李行却是不接,笑得玩味:“差佬查获兴华货仓,六叔焦头烂额,二少却系悠闲。”
方宗玙不为所动,面无波澜:“行哥真细心,好空闲,社团事忙不完,还要关心兴华家务事。”
“义安和兴华合作多年,来日谁和义安谈生意,自然早做准备,就是唔知,是二少还是——”李行意味深长,话未说完。
一句道破天机,兴华兄弟不合,各持一派,乱乱乱,烦烦烦,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怎还有闲心喝酒泡靓女?
家嘈屋闭,多事之秋,才来旁人地头喘口气啊。
方宗玙脸色微变,一推眼镜,话说的滴水不漏:“都是方家人有何不同?”
再好心关照一句,若有所指:“倒系行哥位置,名不正言唔顺,仲系忧心自己为妙。”
李行笑得毫不客气:“名正言顺都系老派腐旧讲辞,新时代新作风,陈词滥调谁爱听?义安讲民主,只靠实力说话。”
舒窈没耐心听他们阴阳怪气,你来我往,话中有话。
抬腿不管叁七二十一,就要往前走,李行也不拦她,冷眼相看,看她走得左摇右摆,叁步一错,脚下一绊。
自有人扮绅士,演好人,弯腰低手扶住她,压沉音调,温温柔柔道一句:“小心。”
若换世间任何一位靓女,都要溺倒在那张俊秀面孔上一双漆黑静谧,弯弯一水间的柔情笑眼里。
可是他撞上的是舒窈,好一个“辣”妹反骨仔,肥皂剧的温情戏立马演变成电影院的武打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