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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你不是他

身为仅次于路西法的主神，利维坦可以说超出了瑟薇的想象。

面前的男子温和俊秀到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贵族子弟，除了身上过分出众的气质，和煦如春风。

“我听说，你前段时间，似乎在沉睡？”瑟薇端正坐着，措辞道，“所以，拉尔文是你沉睡时的身份吗？”

对面的利维坦轻轻摩挲着手里瓷白的茶杯，温柔点着头：“是的。”

“你是出了什么事吗？”瑟薇大着胆子试探了句。

利维坦微微笑起来，茶色双眸包容的看着对面的少女：“是的，之前我曾经受过创伤。”

纵使利维坦说的模糊，瑟薇也大概猜出，所谓的之前，八成就是八十六年前的事。知道是禁忌后，抿了抿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听说你到神宫有一段时间了，怎么样，还习惯吗？”利维坦关切问道。

扣在杯沿上的手指骤然一紧，骨节泛着浅白，瑟薇低着头：“一切都好。”

“那就好。”利维坦舒了口气，“之前还担心你会跟他们相处不愉快。”

瑟薇笑了笑，想要避开这个话题：“你已经醒了，是不是意味着拉尔文已经......”死了？

利维坦轻轻“呵”了声：“是的。”

“你走之后，拉尔文过得很不好。”利维坦没有用“我”，像是在描述第三个人。

瑟薇却仿佛没有注意，有些焦急的看着利维坦：“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利维坦茶色的双眸温柔的看着瑟薇，亚麻色的碎发衬着温柔的面容，十分平易近人，“只是爆发了战争，身为圣殿骑士，为了保卫自己女主人的家庭而战。”

瑟薇呼吸一顿，拉尔文是瑟薇·塞斯恩的骑士，瑟薇·塞斯恩成为神眷者后，拉尔文也要遵守承诺保卫女主人的家人与财富，至死不渝。

原本，身为圣殿骑士，拉尔文不需要上战场，也没有机会遇到危险，他只需要在圣殿安安稳稳的做个清闲的骑士就好了。

瑟薇蹙了蹙眉，然后轻轻摸了摸胸口，有些钝钝的，不痛，但是又有点沉重。

抬眼看着面前的主神，瑟薇第一次这么鲜明的感受到主神和人类的不同，利维坦和拉尔文那么相似，相似的轮廓、相似的性格、相似的气质，只是也完全不同。

利维坦是主神，表面温柔，但是却又带着笑满不在乎的说出拉尔文的事情，仿佛与自己无关；而拉尔文不一样，他真诚而勇敢，吻着自己的手时带着颤抖和溢出的真挚情感，他正义而温柔，带着爱慕与赤忱，他说瑟薇是他的救赎，是世界的光芒。

他太美好，也太单纯。

他看错了世界，也看错了瑟薇。

少女蓝灰色眼眸里的哀伤一闪而过，怔忡也随即消失，带着强笑，在胸口划了符号：“神明会保佑他。”

利维坦看着瑟薇的动作，笑着说：“我就是拉尔文，拉尔文也是我，所以瑟薇的祈祷多此一举了。”

垂着眼帘，没有抬头，瑟薇小声说了句：“你不是他。”

“我是！”利维坦声音加重了些，即便还是温和的嗓音，却带着几分不容辩驳的强势。

瑟薇皱着眉，带着几分疑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利维坦对拉尔文这个身份那么在乎，想了想八成是他的隐藏性格，于是默不作声抿了口红茶。

“瑟薇！”二人有些僵持时，又有人不嫌热闹插了进来。

利维坦看见阿斯莫德后，又看了眼瑟薇，然后一直挂着的笑容淡了不少。

阿斯莫德仿佛没有感受，十分夸张的惊讶了下：“二哥，你怎么在这？”

利维坦看着瑟薇一直低着头不欲参与的模样，也垂了眼，声音依旧温柔：“我下来走走。”

“这样啊。”阿斯莫德了然的点点头，然后十分自然的挤到瑟薇的单人软椅上，搂着她：“二哥你还不认识吧，她是瑟薇。”

瑟薇原先准备再也不开口，但是却无端端被挤着不说，肩上还搭上了阿斯莫德的手。

利维坦低眉看着两个人形容亲密，目光又在二人衣着上顿了顿：“我知道。”

“应该说，很久以前我就认识瑟薇了。”利维坦重新扬起笑，“对吧，瑟薇？”

听着利维坦温柔的语调，瑟薇看着两个人都看着自己，努力木着一张脸点点头。

“哦？”阿斯莫德挑了挑眉，顿时万种风情在眼尾显现，“原来如此，瑟薇这么不说呢！还让我白担心~”一双紫罗兰桃花眼半嗔着看了眼瑟薇，瑟薇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利维坦扫了眼自家弟弟的模样，十分大度的笑了笑，然后起身：“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改日再聊，瑟薇小姐。”说到最后，看着瑟薇的眼神里带着无需言语的倾慕。

瑟薇对上他的目光后，不禁心神一荡，即便知道他是利维坦，但是不得不说，真的很像，那个目光，和拉尔文，简直一模一样！

是啊，他们说白了，就是一个人啊。

见利维坦虽然离开，但是瑟薇却心不在焉的模样，阿斯莫德不由得凑了上去，勾住少女的下巴，直直盯着那双蓝灰色的双眸。

瑟薇蹙眉：“怎么了？”

“你，是不是喜欢二哥？”阿斯莫德正色。

瑟薇一顿：“你在胡说什么？”然后就要转过头去，只可惜又被阿斯莫德拧了回来。

“我又不瞎，而且我对这种事敏感的很，就算不是喜欢，你对二哥的感情也跟对我们不一样！”

瑟薇心里一慌，眨了眨眼，有些心虚，但是面上带上几分无奈：“不知道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阿斯莫德这才松开，瑟薇立刻起身想走，却被阿斯莫德从背后搂住。

男人温热的躯体和馥郁的香气袭来，瑟薇听见那道优雅而诱惑的声音低沉下来：“很抱歉瑟薇，我知道刚刚的我很过分，身为绅士，不应该质问，也不应该嫉妒，可是我似乎控制不住我自己。”

瑟薇听着头顶上传来的声音，不禁顿住脚步，静静站着。

“我很害怕，如果瑟薇有了更喜欢的人，就会抛弃所有人，到时候，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想把瑟薇变成使徒。”

“可是我又知道，如果真的这样做了，瑟薇会彻底憎恨我的，所以很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瑟薇看向地面的眼睛颤了颤，鸦羽抖落，等到阿斯莫德松开手后，少女转过身，看着那个神明。

明明拥有绝世美貌，但是也会担心会被喜欢的人抛弃；明明可以用神力诱惑，但是本性稚嫩，会直白的表露内心的醋意；明明这张脸看上去拥有上千段情史，但是对待情感又天真的不可思议；明明看上去是拈花折草的浪荡性子，但事实上心里住着一个绅士。

轻轻抬手，踮起脚尖摸了摸阿斯莫德银色的长发，瑟薇带着微笑：“没事的，有任何事，阿斯莫德可以跟我说，我会尽量保护你的。”

那双紫罗兰的眼眸里满含着金发少女，阿斯莫德凑近，把头埋进少女的脖颈，用力拥抱着。

瑟薇张开双臂，环抱着神明，安慰的拥抱着。

他是阿斯莫德，是爱欲，也是色欲，是银色长发的神明，拥有最绝美的面孔和足以诱惑所有人的气息。

他的唇舌能吐露出最动人的情话，举手投足间，有无数人甘愿为博他青睐而纵身赴死，他是七大主神中最年幼的一个，掌握着人类的极乐，控制着繁衍与阴阳交融。

然而长相成熟，他的内心却依旧单纯，他偏执，也不安，明明是神明，对待爱人依旧处于弱势，会害怕、会吃醋、会吐露自己的心声。

瑟薇埋在他怀中深吸了一口，感受着迷迭香与广藿香相融的气息，忍不住心里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