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皇子要为一个奴婢守灵,这却是大大的抬高了这奴婢的身份,换言之是贬低了自己的身份。
胤祉看着直直望着他的十二,心里也是犯嘀咕,只是他却是不敢应承,只道:“十二弟孝心可嘉,只是三哥也不敢乱了礼法,这就给皇阿玛发折子去。”
胤禩看着急步离开的胤祉,眼里闪过莫名的光芒,只是转眼看着木木的十二,上前道:“十二弟,人死不能复生,还望十二弟节哀,想来苏麻妈妈是不希望看着你如此难过的。”
胤祹对着胤禩拱拱手,却是不愿多说什么,道理谁都懂,可是真的落到自己身上怕是都难节哀的。
胤禩看他这反映,知道这时候十二怕是什么也听不进去,看着没有要离开意思的胤禛,对他拱手道别,就转身离去。
胤禛看着十二这样子也知道他说什么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转身出去吩咐贾六,“速速回府,将卢冰替换过来,他得了信怕是也无心理事,让他过来尽一份心也不枉苏麻妈妈对他的教导、照拂知情。还有你回去也要尽心,平日里你们爷提过的都上心些,若是出了一点差错,仔细自己的皮!”
贾六听到最后四爷那冷飕飕的话,他头上的汗都冒了出来,不敢多说,连忙领命出宫而去。
当天康熙帝在回复的奏折上批道:“十二阿哥之言甚是,著依其所请。”
就这样胤祹便移居殡宫,开始为苏麻喇姑守灵。供饭、诵经,其他皇子则轮流每天派一人给胤祹做伴。
而每次胤禛来的时候便先问询一下卢冰十二的饮食,得知他用了膳才放下心。
二十二日,康熙回宫,看着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十二,暗自点头,语气难掩悲戚,勉励了他几句便宣旨要按嫔礼为苏麻喇姑办理丧事。
胤祹这次心甘情愿的跪地谢恩,高呼万岁!却是不知这次的真情流露,那实实在在的磕头的声响让康熙对他高看许多。日后夺嫡中也因着康熙的这份信任,让他免了几次圈禁之苦,在康熙末年一直屹立不倒。
康熙四十四年十月十三日,苏麻喇姑的灵柩移入遵化昌瑞山下的暂安奉殿,同孝庄的梓宫停在一处,分别十八载的主仆二人再次相逢。
只是在宫里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发生着一件关系着几个阿哥性命荣辱的事情,在揭发前却是没有人想的到,这将葬送多少自由和性命……
正文111、纷扰
时间可以冲淡悲伤,胤祹守孝三七之后,回到宫里头剃了头、修了面,才跟着来接他的胤禛一起去康熙那里复旨后,又一起到慈宁宫给皇太后请了安。
太后已是大好。拉着他的手说了些劝慰的话,只是胤祹还没怎么着,太后倒是红了眼圈。几人好说歹说才又有了笑模样儿。太后倒是真疼他,看着他瘦了一圈,便赏了一堆补身子的,才嘱咐他赶紧回府。
胤祹从慈宁宫出来,行到宫门的时候,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那道高高的红墙。那里也是苏麻喇姑曾经教养年幼的自己的地方,他默默的想:阿扎姑放心,您最后的嘱咐十二会一直记在心里……
胤祹又去额娘那里转了一圈,才坐上胤禛的马车直奔回府。老远就见贾六领着几个管事在门口候着。
“奴才贾六恭迎主子回府!给四爷请安。”贾六得了信就进进出出几趟了。最后实在是坐不住就在府门外等了半天了。这回儿见了那四爷府的标记的马车,不等那人出来便急步上前请安。
苏培盛打开车厢门,胤祹先钻了出来,摆手道:“都起来吧!”
回身便同胤禛小声道:“四哥可是要进去坐坐?”
“不了,书案上还有没看完的账目,你先回府吧,得了空再来看你。”胤禛看着梳洗一新,消了颓废却是添了沉稳的十二欣慰的道。
“唔,那回见,十二就先走了。”胤祹也不是矫情的人,干脆的下了马车。
胤祹也知道,接连这些日子,康熙因为苏麻喇姑的事儿,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加之罗马天主教廷对三十九年末东西方的“礼仪之争”、“祭祀先祖”的强势回访,更是让康熙的心情雪上加霜,朝堂上一片阴云密布。乌云罩顶的众官员包括老是蹦达的都察院里的那些个官吏这回儿也跟哑了一般,倒真是万马齐喑了。
而胤禛身上挂着差事,看十二确实没什么事儿了,也不便多待,连马车都没出就打道回了户部。
只是在拐弯的时候,胤禛从车窗里感觉着十二的那道略显瘦削的身影却依旧□,便放心的离去。
“主子,福晋她们在二门那里候着呐。”贾六看着半个多月不见的主子,那不说话的时候和四贝勒爷越发相似的样子让他说话声音、语气都不自觉地恭谨了不少。
胤祹收回看着空了的胡同的目光,回头瞄一眼正探头小心的看着自己的贾六,脚下一顿,便点头同意了。
进了府门,穿过前院的大花园,胤祹感觉熟悉,却又陌生。
虽是有专人打理枯萎的花叶,可是还是能觉出来,少了那种繁花似锦的满园生机,多了分沉淀积累的稀疏萧瑟。这一切都让胤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如同在苏麻喇姑去世的那一刹那,胤祹就仿佛回到了前世母亲刚离世的时候,虽然没有那时候的那种痛彻心扉,但是那种持久的揪痛却催人心酸落泪。
每每记起那时的情形,胤祹便会开解自己,苏麻喇姑一辈子都在宫里头,满心的都是皇家,没了自我,就如那金笼子里的鸟,待遇不可谓不高,却是不得自由。也许一碗孟婆汤会让她下辈子活的不是这么累……
慢慢前行,当胤祹远望着那书房那院子的那两株没了绿叶却依旧相依的合欢树,不由的庆幸,那人和额娘都还在……
“主子?”卢冰瞅着自家爷莫名的笑意和有些涣散的眼神心里一惊,连忙出声问道。
胤祹抬手干咳一声,道:“嗯?”
“是奴才逾越了,还”
“好了,对了,春燕还是想留在宫里?”胤祹看着在府里养了几年又瘦了下来的卢冰问道。
卢冰看着主子真的没事儿才放心,想了想道:“嗯,她想求主子恩典,只是看主子这阵子也没心情管这些,只托了奴才代为问询一声。说是她这个年纪出了宫也没什么好的盼头,还不如留在宫里头,日日给主子和苏麻姑姑诵经祈福,也不枉这些年的主子和苏麻姑姑的恩典。”
“唔,她只想留在慈宁宫?只是那佛堂……那还不如去当个管事的姑姑?回头你去问问,爷也好去和内务府说声。”
卢冰赶忙代春燕谢恩,贾六看着主子这反映,心下微定,便把府里头最近的大事小事捡着和主子汇报了。
很快便到了二门,胤祹看着给自己请安的富察氏和李佳氏均是一身的素淡,心下暗暗满意。
又看着立在边上包裹在月白夹衣的小宝珠,拿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似模似样的蹲身喊“阿玛”的小模样儿,让胤祹心里一热,露出了回府后的第一个微笑。
“里面已经备下了素斋,爷还没用午膳吧?”富察氏沁如也露出浅笑柔声问道。
胤祹上前俯身抱起小宝珠,看了一眼目中渴望、懊恼交织的李佳氏,当先往富察氏的院子行去。
沁如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绞着帕子的李佳氏,又记起苏麻临终的那些含混不清、至今都没想明白的话,突然便没了兴致,淡淡的道:“姐姐请吧。”便跟着胤祹的脚步走向自己的院子。
李佳氏虽是不甘,却也没辙,只得恨恨的跟上。
在那里用了素膳便回到自己主院歇下不提。
十月初三皇太后寿诞来临,宫里上下一扫前段时间的阴云,已是一片欢声笑语。时间,并不会为谁而停驻……
康熙为了让老太太高兴更是让宫里大办,各地送来的稀罕玩意儿和漱芳斋那边一连几日的大戏,总算让皇太后展颜,儿孙膝下环绕,尽享天伦。
胤祹也抽空顺便和胤礽提了下安排个宫女的事,胤礽听是春燕便也没当回事儿,回头便知会了凌普。
凌普自是要以太子马首是瞻的,略过各项核查,按照太子的意思直接将她安排在了毓庆宫。
四十五年倒是颇为平静,只是让胤祹颇为别扭的是康熙把胤祉指派到礼部当了掌部的阿哥。倒不是说胤祹嫉妒什么,让他看不顺眼的是胤祉从小就爱摆着哥哥的架子,时不时的对他“提点”一番。
这嗜好随着年纪见长越发的严重,于是胤祹只得少了去户部“串门”次数,但也到底没去辞了礼部的差事,只是每次看着他的踱着方步离去的背影腹诽几句,这人在翰林院里搅和最是适合啊。
五月康熙下旨修建热河行宫,也就是后来的避暑山庄。虽然这次巡幸塞外没有跟着,可是这不妨碍他对那个地方的向往。
这次随驾的比以往的人数都要多,因为颇受康熙宠爱的,即将下嫁博尔济吉特氏仓津的七公主和硕温恪公主随驾,这也是有清一代唯一一个,由帝王万圣至尊亲自陪送下嫁的公主。
不说草原上的喜庆,康熙四十五年七月二十五皇二十子胤祎出生,京城皇宫里也是一片喜气。
正文112、错!错!错!
宫里的喜庆刚消停了一会,康熙从草原上回来后又是一番庆祝,这还没等消了尾巴,到了十一月初八,九阿哥胤禟府里就添了个小阿哥,由康熙赐名弘政。
这皇家的子嗣尤为被康熙看重,何况这是胤禟府上一连出了五个格格后的头一个男胎?为此康熙、皇太后、宜妃的赏赐不可谓不丰厚,另外还有宫里头稍稍有点脸面的宫妃、管事都送上了贺礼,当然胤禟办的酒席和打赏更是可观,谁让他是阿哥里头的“财神”?
这时候的八爷党和所谓的日后的四爷党还没什么冲突,除了太子和大阿哥彼此看不对眼外,胤禩几人也对那太子几乎视而不见外,其他的弟兄这会儿还保持着面上的和气。所以收到侄子洗三的帖子的胤禛、胤祹、十三吃酒去了。
同府门上的正迎接的胤禟寒暄了几句,三人就跟着领路的小太监进了府。
走在胤禟的府里,看着这都大冬天了,到处还是花红草绿的摆着各色的盆景,加上那四处挂着的彩灯、锦缎,胤祥一路啧啧不停,时不时的就凑到他十二哥耳边悄声说几句。
胤禛走在前面看着后面俩人越来越没个正行,抬手干咳了几声。
胤祹连忙松开揽着十三的脖子的手,装模作样的问:“看看,九哥这园子可是越来越闪眼了啊,是不,小十三?”
胤祥虽然对这“小十三”有点小感冒,不过这会儿看着他十二哥威胁的眼神,连忙道:“嗯,可不是,待会儿见了九哥那好酒是少不了的。”
胤禛听着那俩人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也不说破,跟着前面的小太监一路到了大堂。
他们这时候来的并不算早的了,进了屋胤祹扫视了一圈,就见成年的阿哥里头除了自己几个,就差太子和胤祉了。
胤祹看着同老十闲谈甚欢的十四,下意识的看了那人一眼,见他没什么异样才稍稍放心。这几年十二、十三、十四开牙建府后,三个的往来也少了,已经显出他同胤禩等人的亲近,而因着德妃的关系,胤禛也越发同十四疏远起来。
“胤禩给四哥请安,四哥来的可是不算早了,待会儿可是要罚!也少不了你们俩!”胤禩听着门口的通报,看着刚进来的三人,端着酒杯笑眯眯的迎了上来。
胤祹看着胤禛淡淡的点点头就没了音儿,忙拽着十三上前道:“十二(十三)给八哥请安,八哥说的哪里话?有酒自是要喝的,九哥今儿都备下了什么好酒?”
胤禩本就不是冲着胤禛去的,也就不在乎他什么态度,再说这么些年他什么样的没见过。
见十二有给他原话的意思,接话道:“有什么好酒你能喝?那次不是举杯就醉了?”
胤祥看着八哥打趣儿他十二哥,连忙道:“可不是,十二哥,你喝酒那是糟蹋东西啊,还是弟弟帮你享用了吧!”
这时候老十和十四也凑了过来:“老十(十四)进过四哥。”
胤禛看着自然生疏同他请安的十四心里还是微微的发苦,只是他自己隐忍惯了,在衙门里呆久了这养气的功夫越发精湛,便也不虞别人看出来,只是自己心里到底是不自在的。
幸好接着胤祺、胤佑俩人也过来请安才暂时扰了这份不痛快。
正当十三和他十哥、十四凑了一堆,胤祹被胤禩拉着说话,胤禛和老五、老七闲聊的时候,就听外头通报,胤褆、胤祉到了,同时到的还有太子遣人送来的礼单。
胤禟陪着胤褆几人一起进来,这兄弟们除了不能出宫的小阿哥们,这些个已经开牙建府的都来了。
胤禟从来就是骄傲毒舌的,即使在座的大都是被皇阿玛指了差事的,也没什么恭维的好话。仪式完了,赏了那些个嬷嬷们,草草几句开场白完了活,便正式开席了。
开始连着三杯胤祹咬着牙都喝了下去,脸上微微发热,心里开始无比怀念前世的啤酒。这几年酒量虽是见长,可是这宫里头、阿哥府上的酒大都是度数颇高的白酒,胤祹前世今生还真是没学会品尝。于是大口吃肉他今世做到了,这大碗喝酒他就只能看着十三和老十、十四在那边干上了。
各人随意后,胤祹看着胤禛正同胤祺等人说话,也就放心,起码那人的酒量比自己要好点。
视线移到这几年越发的明丽的胤禟身上,胤祹这会儿借着酒劲儿也不由拿着看美人的眼光看他,身材高挑颀长,身着冬衣半点不显臃肿,执酒杯的手在灯光下泛着珍珠样的光泽,沾了酒水的桃花眼更是惑人,胤祹心里不由的感叹,幸好遗传自己康熙的剑眉和一身皇子装扮让他添了凌厉威严,不然这出去得招多少人呐。
人多眼杂,胤祹也不能老盯着他看。
正要收回目光,就见胤禩走过去和胤禟说了什么,俩人便出去了。
胤祹也没多想,以为是谁来了,让他这个府的主人见见,这时候正听着老十和十三的嚷嚷,胤祹顺着看过去,却是意外的发现十四眼神阴霾的望着方才胤禩和胤禟出去的方向。
胤祹有些纳闷,这是个什么情况?几人见的不多,加上胤祹知道后世几人的关系,还有以前的种种迹象,眼前这状况实在让他不得不多想。
十四这是对谁不满?是胤禩还是胤禟?
“十二哥!十二哥?”胤祥有些奇怪的喊了几声见没反映,起身到他身边拍着肩膀道。
胤祹这才反映过来,端着酒杯道:“嗯?什么事儿?”
“醉了?不是吧?这正要喊你过来拼酒呐!”胤祥揉揉被十二哥拍红的手背,怪叫着。
“可不是,十二哥,可不兴装醉啊!”胤祯也凑了过来挤兑着道。
胤祹看着现在没事儿人一样的十四,心里也有些犯嘀咕,难不成自己喝醉了?
这会儿的胤禟却是有些埋怨的道:“这老东西真是越来越不晓事了,不老实在盛京作他的将军,他就不怕让皇阿玛知道,摘了他的爵位?”胤禩看着依着自己,对着他喷酒气的小九,心里有些无奈,早知道这样就不叫他出来了,这不是添乱吗?却是不知道有人早就惦记上他了。
外头的胤禩和里面的胤祹都很无奈,这不胤祹说不过俩人,就被这架了过去,最后喝的他都不知道怎么回去的,反正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抱着那人睡的,只恨得胤祹没扇自己几个耳光,多好的机会啊,自己怎么就睡觉了????那副懊恼的模样让胤禛当时就笑了出来,只是反应过来也闹了个大红脸,让胤祹心里多少平衡了点,才没把那一柱擎天给当场解决了。
这喜讯是一个接一个的往宫里头穿,这胤禟家的弘政还没出满月,十三府上十六那天又诞下一个小阿哥,虽说不是嫡子,可到底也是十三的长子,康熙赐名弘昌。
那日的宴席上,胤祹好不容易躲着十三,没把自己灌醉,最后没应十三在他府上歇下,屁颠屁颠的跟着胤禛回了他府上。
俩人让苏培盛和卢冰俩守着院门,就泡在木桶里说话儿。
胤祹正心不在焉的听着胤禛有些喝多的在那里嘀嘀咕咕,心里却在想着自己到底要不要爬进那人桶里头呐?
借着灯光,露着半个膀子的胤禛趴在浴桶沿上,被热气一蒸那冷脸早就荡然无存,泛着引人遐想的红晕,眼神本来还挺清明,这会儿也微微有些迷离了。
胤祹本来就忍了好长时间了,不得已中途还拜托自己“五姑娘”了一次,这会儿看他一副任君采拮的模样,那里还忍的住?
“哗啦”站起来,就迈了出来,胤祹三两步就转到胤禛身后,长腿一抬就迈了进去,俯身吻住了那人的耳垂,一条胳膊也顺势圈住了那人湿滑的肩膀,另一条胳膊却是绕到那人身前抚上那点软肉……
胤禛本来就还有些迷糊,这回让胤祹揽着肩膀,喊着耳垂,还有胸前那只作乱的手激的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两人亲密无间、皮肉想接的滑腻感觉立马让他清醒了。
胤禛这几年是见识了十二可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要不是自己几次阻止……
想到几次胤祹和自己打的那几次商量,胤禛脸上开始有些发热,看着十二进来半身这水就上来一截,要真全都进来,俩人再干点什么,可不就是“水漫金山”?
“咳咳,十二,四哥还没洗完呐,你回你那个木桶”回神的胤禛忙道。
胤祹不等他说完,便用力的咬咬他的耳?br/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