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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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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熙薇躺在沙发上,久久无法入眠,她的脑海中不断重复拨放田里那群人疯狂的举动,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si去,si在荒诞的鼓声和舞蹈中。

她翻着伯母的日记,陈美华字迹潦草,许多内容她无法辨识,她突然瞥见墙上的日历,星期三是昨天。

有一个诡异的想法从脚底缓缓爬上,她翻到日记昨天的页面,也被伯母圈上一个红se圈圈。

手指轻拂过日记本上的红se记号,杨熙薇不禁去思考伯母的星期三之约和这些疯子有没有任何关系。

「哥,早安。」杨熙薇看向杨勇俊眼下一大片乌青,就知道他也没有睡多少,杨勇俊一言不发的ch0u菸,从菸灰缸里满溢的菸蒂可以看见他已经在外面待了许久。

「你昨天晚上说,你遇到一个nv生说被疯子绑架,是什麽意思?」杨勇俊的眉头随着杨熙薇缓缓道来的话语越蹙越紧,他迟疑开口问:「你说那些人,会不会跟阿母失踪有关系?」

杨熙薇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迟疑道:「我觉得得先ga0清楚他们是什麽组织b较好,也得先厘清为甚麽伯母会出现在上善学校的照片里。」

上善学校今天大门紧闭,与上次杨熙薇来时听见嘈杂的说话声不同,今天的学校显得异常安静,杨勇俊熟门熟路的带领杨熙薇穿进小巷,边走边说道:「那间冰店我以前满常去吃的,以前上善学校这里是我哥念的国中,後来他毕业之後这里就废校了,我就很久没到这附近。」

王记绵绵冰的招牌已经斑驳褪se,足以可见他在这村子已紮根许久,只是摊车上被蓝se帆布给遮盖住,似乎因为时间还早而没有营业。

「有人在吗?阿嬷你在家吗?」房子纱门後没有亮光,杨勇俊朝里面喊了几声,没有回应。

「阿嬷可能是出门了吧,不然等一下我们去我阿母的发廊看一下好了,也在这附近……」正当杨勇俊这麽说着,一个中年nv子从里面拉开纱门,用一口不太流利的台语问:「你们要找阿嬷吗?」

那nv人自我介绍他叫阿月,是来照顾阿嬷的看护。

「阿嬷现在已经不需要我照顾了。」阿月拿出酸梅汤招待两人,腼腆的笑着说。「王先生说阿嬷已经去尊师身边修行了,不需要我照顾,今年我就可以回去了。」

「尊师?」杨熙薇捕捉到敏感的词汇,她想起昨天在杀人现场的面具人也有提到尊师之类的话语,她小心询问:「阿嬷是过世了吗?」

「阿嬷没有过世,她是去修行了。」阿月面带笑容,又重复一次同样的话语。

「那个尊师是什麽?去修行要g嘛?」杨勇俊皱着眉,满脸写着警惕。

阿月却只是微笑,没有正面回应杨勇俊的问题,顾左右而言他:「每个礼拜三我都会带阿嬷去找老师,她现在应该很开心。」

眼见问不出挫冰阿嬷的下落,杨熙薇只好换个方式,循循善诱:「我们也想见尊师,你能告诉我们尊师在哪里吗?」

「灵魂装满罪恶的人是不可能见到尊师的,你们快离开这里。」阿月恶狠狠地烙下这句话,随即站起来yu要送客。

「等等,我真的非常需要见到尊师,拜托你告诉我要怎麽见到他好吗?」杨熙薇抓住阿月的手,诚恳地注视着他双眼说:「我伯母不见了,可能只有尊师能帮我找到他,你可以帮帮我吗?」

「拍谢啦,我也不知道尊师在哪里。」阿月为难的叹了口气,「我只能帮你们跟老师联络,其他的我帮不上忙。」

与想像中的鬼屋不同,这位「老师」的家看起来与街边随处可见的民宅没什麽差别,站在贴着喜气红se春联的门前,杨熙薇望着阿月,满眼希冀。

「阿月姊,你等一下可以陪我们进去吗?我有点紧张。」

阿月垂着头,满脸落寞的说:「阿嬷说我信过耶稣,不可以加入他们。如果你见到老师,可以帮我问问他阿嬷还好吗?」

杨熙薇望着阿月期盼的脸孔,终究是不忍心拒绝。

「好,我答应你。」

「妹妹,我进去好了。你在外面等我,有不对劲的话赶快跑不要管我。」似乎是做足了准备,杨勇俊缓缓开口。

「不见的是我阿母,我是他儿子应该得救他出来。」

杨勇俊做了几个深呼x1,回头确认杨熙薇已经在安全的远方藏好,心理建设完毕後按下电铃。应门的人来的很快,是个年约60左右的妇人,一身酒红se长袍後脑杓梳着圆圆的发髻,笑容很温柔。

「午安,请问您哪里找?」妇人的语调很轻柔,说起话来字正腔圆,杨勇俊心里稍微放下警戒,客气地问:「我听说这里是老师家,我阿母失踪了,实在没办法想来问看看老师。」

妇人脸上笑意增添几分,她示意杨勇俊进屋,柔声安慰道:「不用担心,刚好我们今天是讨论会,你可以一起来参加。」

客厅里不见寻常的沙发电视,妇人在磁砖地上放了一圈坐垫,几个人围坐成一圈,表情或焦急或好奇,杨勇俊选了最靠近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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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坐垫坐下,圆圈中无人交谈,似乎大家都有默契的在等妇人开口。

「各位午安,我是董瑞玲。我明白会来到这里的大家,都是被烦恼缠身、夜不能昧,瑞玲非常明白大家的痛苦,因为瑞玲也曾经对自己失望透顶,对生活失去希望。」董瑞玲身t微微前倾,视线在圆圈中众人的脸上扫过一圈,她微微一笑,手搭在她身旁的年轻nv子肩上介绍道:「这是小nv,我曾经有过一段婚姻,在那段婚姻里我备受折磨,我的丈夫成日赌博,我的婆婆对我百般嫌弃,而我的nv儿当时正处於青春期,我对这样的生活折磨的失去活下去的动力,就在这时候我遇到尊师,他洗清我身上的罪孽,带我脱离痛苦的生活。我追寻到此生苦难的解脱,都是因为有尊师。因此瑞玲也希望大家能够了却自己生命的苦难。」

「请大家分享一下自己的故事,瑞玲会为大家祈福并且只要各位跟随瑞玲一起向尊师学习,苦痛终会结束。」

董瑞玲话还没说完,坐在杨勇俊身旁的妇人便失声痛哭,她跪倒在地哀求董瑞玲救救她,只见董瑞玲轻抚着妇人的头,紧闭双眼口中喃喃自语,那妇人猛烈的ch0u动又突然浑身僵直,良久她才缓缓地抬起头。

「我的头……不痛了啊,医生明明说我已经脑癌末期了,但是现在怎麽一点都不痛?谢谢瑞玲老师,谢谢尊师,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那妇人抱着头又哭又笑,周遭本来面上还有几分怀疑之se的人纷纷都一拥而上,跪着恳求董瑞玲救救他们。

「不必烦恼,只要诚心诚意的跟着尊师修练,苦痛终会结束的。」杨勇俊直视着董瑞玲深褐se的瞳孔,不由的浑身发抖,这种一看就漏洞百出的谎言是否也曾经骗过自己的母亲?

「下周三,我们将举办见证大会,当天会让各位见证尊师无穷的法力。」董瑞玲缓缓起身,张开双臂彷佛要将众生的苦难皆拥入怀中。

「地点,就在上善学校。」

「你说邪教要在上善学校里办活动?」杨熙薇满脸不可置信,她慌张地来回踱步,杨勇俊不满的嘟囊:「我看啊,我们就一起进去,然後找看看阿母到底在哪,这样b较快吧。」

「如果你是绑架犯,你会把人藏在那麽容易找到的地方吗?」深深无力感席卷整个房间,杨熙薇连呼x1都感到困难,爷爷一手创办的学校被邪教组织当成传教场所,他在天之灵恐怕不会安息吧。

杨熙薇这才突然想起爷爷似乎还孤单地躺在冰冷的冰柜里,尽管伯母失踪但他们还是得处理好这件重要的头等大事。

乡下小村子最麻烦的地方便是公共设施的不足,爷爷的遗t安放在市里的殡仪馆,杨熙薇记得伯母叮嘱他要让爷爷的骨灰在上善学校里安放,杨勇俊和杨熙薇站在远处,沉默地注视着那口深黑se棺木在妖yan烈火中熊熊燃烧,那抹红就让杨勇俊想起了什麽。

「你说爷爷的si,会不会不是意外?」嘴巴动的b脑子更快,杨勇俊脱口而出後随即後悔,听起来是胡说八道一样,他甚至都不确定自己阿母是不是与邪教有关。

「或许吧。」杨熙薇呼出一口气,淡淡地说。「爷爷身为校长,会不知道自己的学校被当成传教的地方吗?也许他也身陷其中无法自拔也说不定。」

杨熙薇拍拍杨勇俊的肩膀,勉强一笑。「我看我们还是别想太多好了,等爷爷的事处理完再来讨论。我去附近便利商店买罐咖啡。」

杨勇俊注视着远方的火焰,无力感像一gu狂cha0涌上心头,他迫切需要一点尼古丁来逃离荒诞的现实。

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带着买一送一冰咖啡的杨熙薇在排水g0u旁找到堂哥,两人并肩走回殡仪馆,准备将爷爷火化完成的骨灰带回家。

「你好,我们是杨培中的家属,要来带我爷爷回家。」俯身靠近窗口,杨勇俊打量窗口的的年轻男子,却见忙着在电脑上打字的工作人员停下手上的动作,满脸疑惑。

「杨培忠的家属?刚刚已经有亲人来过了耶。」

「亲人?他有说他是谁吗?是一个中年妇nv吗?」杨熙薇也靠近狭小的窗口,瞪大双眼着急的在工作人员脸上蒐集资讯。

「不是耶,是个看起来大概十几、二十几的年轻人,不是中年妇nv。」

杨勇俊气得浑身发抖,他一拳用力砸在玻璃上,怒喝:「谁过来随便说是谁的家属都可以领吗?n1taa最好把这个人给老子找出来!」

监视器没拍到他的正脸,他领走杨培忠的骨灰坛後在後门上了辆车牌遮住的厢型车,动作熟练地彷佛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

「真的非常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情,真的很不好意思。」

杨熙薇望着眼前满脸愁容不断道歉的人,心里对杨勇俊稍早的假设有了几分肯定,如果爷爷不是被那个邪教害si的,谁会闲闲没事去做偷人骨灰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伯母的失踪和爷爷的si一定和他们脱不了关系,杨熙薇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杨勇俊长到那麽大,从来没想过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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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会为了这种事去报案。他把头深深埋进手掌,长长一声叹息从身旁传来,他看向杨熙薇,而杨熙薇也正带着苦涩的笑容注视着他。

「我们得一起进去上善学校里,去看看他们到底有什麽y谋。」杨熙薇的眼中写满坚决,杨勇俊只能痛苦的闭上眼,微微颤抖的吐出嗯的音节。

「我们不能把j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甚麽意思?」

「我们要一起潜入上善学校,但如果我们是一起去的会显得很可疑。」杨熙薇拿起笔,涂涂抹抹一阵。「你已经跟老师接触过了,只要表现好应该可以打入教徒的圈子里,但我们两个都去跟教徒打交道有点浪费时间而且遇到危险也没办法求救,所以我们应该要分头进行。」杨熙薇解释道:「我们不知道邪教跟学校是甚麽关系,如果学校被邪教控制,也许我埋伏进去可以找到爷爷被他们威胁的证据。」

杨勇俊似懂非懂,疑惑的看向杨熙薇问道:「道理我知道了,那你要用什麽方法去学校里埋伏?」

杨熙薇从包里翻出一张皱皱的、风化有些严重的传单,微笑说:「也许这间乡下学校蛮缺老师的?」

杨熙薇穿着全套正装,坐在上善学校的会议室里。会议室冷气年久失修,吹出阵阵热风,她的思绪时不时被旁边发出噪音的老旧电风扇x1引,彷佛感觉等了一世纪那麽长的时间。

终於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中年男子气喘吁吁跑进会议室,他一边用手帕擦和一边陪笑道:「不好意思啦老师,我是朱主任,最近学校有很多事要处理让您久等了。」他仔细端详手中的履历,脸上笑意越来越深:「杨老师您很厉害欸,美国大学毕业的很不简单耶,怎麽会想来我们这个小地方啊?」

杨熙薇挺直身t,微笑说道:「我还有很多不足,希望可以在贵校学习增进自己的能力,我也久仰贵校杨校长的大名,因此才想来这里工作。」

「原来如此,杨老师年轻又上进,欢迎你加入上善学校,我带你去人事室报到,明天就可以开始上班了。」

杨熙薇眼睛一亮,b他想像的还轻松就成功了,她落後朱主任几步的距离打量着学校,上课时间教室里学生安静的抄写黑板上的板书,修剪树丛的公友在他们经过时点头打招呼,学校的校舍虽老旧却整理的很乾净,杨熙薇感觉不到这间学校和邪教有任何关系。

「董主任,这是新来的杨老师,明天开始来上班,麻烦你帮她完成一下後续的报到。」那人抬起头的瞬间,杨熙薇觉得呼x1都要暂停了,是「老师」!

「杨老师您好,我是人事主任董瑞玲,欢迎您加入上善这个大家庭。」杨熙薇握住她的手,僵y的微笑,她现在百分之百可以肯定,邪教已经入侵这间纯朴的学校了。

杨熙薇坐在董瑞玲的座位旁,在她登记资料时不停用眼神搜寻有用的讯息。她的座位非常整齐,几乎没有什麽私人用品可以显现她的个x,一台电脑、一个保温瓶就是全部,杨熙薇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地方绝非她常常使用的办公室。她缓缓的侧头,试图打量办公室更多的位置,董瑞玲的声音突然打断她的思绪。

「杨老师是在外面租房子吗?学校有提供宿舍给外地来工作的老师,杨老师有需要的话我能够帮您处理。」

「那就麻烦董主任了。」

「我们老师宿舍虽然不华丽,但该有的都有,杨老师若有什麽需要都欢迎提出来。」

宿舍坐落在学校c场旁的两层楼建筑,杨熙薇大致估计这栋房子里大概有10个房间,以一个小学校来说这样的房间数量算是满多的。宿舍很简单,床和衣柜以及书桌,浴室是整层楼共用的。

「为了学校保全安全,我们学校大门9点警卫下班後就会上锁,麻烦杨老师之後注意一下时间。」

「您的意思是说9点後无法进出吗?」杨熙薇皱眉,这样的话如果晚上遇到什麽事,她等於是被困在这孤立无援。

「这都是为了学校安全,杨老师应该可以理解吧?」杨熙薇吞了口口水,无法反驳,只能点点头表示接受。董瑞玲笑着将钥匙放在桌上,打趣道:「我们这也不是监狱,这里有个遥控器是大门的铁门钥匙,杨老师真的要外出也是可以用这个打开,只要记得离开一定要把门锁起来就好了。」

「毕竟保全系统被触动的话,要关起来有点麻烦喔。」

「这是预付卡电话,我们用这个联络b较安全。」杨勇俊掏出一支旧款手机,放进杨熙薇的行李箱,「注意安全,真的查到什麽也不要y碰y,知道吗?」

杨熙薇点点头,试图缓解杨勇俊的紧张,「别担心,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你要不要再复习一遍你的角se设定啊?」

「我是李大川,35岁,父母老年得子。我的妈妈王美玉75岁上周失踪了,希望老师可以帮我找到妈妈,事成之後必有重赏……这种烂故事真的会有人相信吗?」杨勇俊面无表情的背诵,满脸写着怀疑。

「这个不是重点啦,重点是要知道他们到底是什麽神棍,又是怎麽把伯母跟爷爷骗的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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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嘛。」

本来这趟只是回来送爷爷最後一程,没想到却被迫待更长的时间,杨熙薇看着自己少的可怜的行李,在脑中核对一遍要带的物品清单,她突然想起在自己回老宅的那一晚,在房子旁的水g0u里踢到的神秘物品。她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顺手拿了一支扫把打算把那个东西g出来,她整个人都贴在墙上,拼命的将手伸长,终於扫把前端传来接触的y物的感觉,她连忙缓缓收回手,定睛一看原来扫到的是一串钥匙。

那串钥匙杨熙薇不清楚是哪里的,但仔细一看上面挂着的绿se小吊饰,是某年端午节她送给爷爷的小粽子,那这串钥匙的主人大概就是爷爷了。杨熙薇手捧着钥匙,内心里绷紧的那条弦猛然断裂,泪珠大颗大颗地砸向地面,她发誓一定会解开这些谜团的解答。

第二天一早杨熙薇提着小行李袋前往上善学校报到,上学时间校门口的学生却没有很多,因此她的视线立刻就被校门前方的争执x1引。两个学生不知道在说些什麽,高大的男孩突然一拳挥在瘦高的男孩脸上,男孩也没闪,迎面被击中。杨熙薇冲了上去,一把推开高大的男孩,厉声喊道:「在校门口打人啊?你是哪一班的,怎麽可以这样欺负同学?」

「关你p事?这个杂种出卖我,不打他打谁?」打人男孩脸上满是厉se,被打的男孩只是默默擦去鼻血,一把拎起书包就往校门口走去。

「同学、同学你没事吧?」杨熙薇朝着走远的男孩背影大喊,对方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停顿。

「又是你高志炜,每次闹事打架都有你的份,去写悔过书。」训导组长无奈的赶走桀傲不驯的学生,不好意思的笑着解释:「我们学校蛮多家里管不动送来给我们馆的孩子,其实他们都不坏,就是b较容易受人家影响,杨老师你没有吓到吧?」

杨熙薇摇摇头,思绪却全在刚刚被攻击的男孩身上,他太冷静了,是早已习惯这样的对待吗?他需要帮助吗?

杨熙薇很快的再次见到那个男孩,他鼻子里塞着卫生纸,坐在教室最靠门边的位置,杨熙薇核对座位表上的名字,「陈崇圣……」她无声的念出这个名字。

上一个英文老师离职的很仓促,杨熙薇不确定自己该怎麽衔接课程,只准备了和课本内容有关的考卷打算测试一下学生的程度。她一边监考,一边观察班上的学生,大部分的人都认真的做答,有几个拿到考卷後胡乱猜完就趴下睡觉,她特别放了一些注意力在陈崇圣身上,他作答的速度很快,不到15分钟就写完整张考卷,他望着窗外不知道是在思考或是放空,杨熙薇在这个学生身上看到一些警讯。

离职的英文老师同时也是这个一年甲班的班导师,尽管只是在卧底但杨熙薇还是对於这些学生有责任感,一下课他就叫来班长到办公室聊聊之前老师上课的进度,顺便探探班上有没有霸凌事件的口风。

「班上同学的感情吗?已经同班一学期了大家都还不错呀,有几个b较混的同学也只是会上课睡觉不会影响别人。」

「是喔,那我想问一下,陈崇圣跟大家的感情好吗?」杨熙薇一提起陈崇圣的名字,班长的脸se刹一下变得有点复杂,他沉默着似乎在思考怎麽组织句子,一会儿才艰难开口:「他跟大家都不太熟,每天都独来独往的。」

上课铃声响起的正是时候,班长似乎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要离开办公室,杨熙薇也跟着起身,问出最後一个问题:「他是不是有被霸凌?」

问题一出,班长的表情瞬间僵住,一个字都没有说就慌乱的落荒而逃。

上善学校是一所寄宿制学校,学校里大部分的学生从各地被父母送来,统一居住在学校c场後方的宿舍里,与教师宿舍隔着t育馆遥相望。与杨勇俊报完平安,杨熙薇打算备完明天上课内容再睡,才刚专注没多久,她隐约看到窗外有一束光线,她悄悄蹲下爬到窗户边,外面有一行人正打着手电筒朝上课的教学大楼前进,杨熙薇心中警铃大作,是「老师」他们吗?他们趁着暮se掩护想要为非作歹吗?

杨熙薇来不及多想,抓起手机、踩着拖鞋就跑出门,幸好有手电筒光束的提示,杨熙薇远远就可以看到那些人拐进转角,没有意外大楼的铁门早就被警卫锁上了,藉着月光照明杨熙薇也发现他们是学校的学生,正纳闷他们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做甚麽,为首的男孩突然转过身,杨熙薇连忙蹲坐在地上,躲在柱子的y影中。

「早上的事情还没跟你算完帐呢。」杨熙薇定睛一看,竟然是早上在校门口打人的高志炜,那该不会……果然她看见另一个被两个人驾着的正是陈崇圣,陈崇胜穿着睡衣,一看就是从梦乡里被扯出来的模样,杨熙薇握紧拳头,却不急着冲出去打抱不平,因为她得ga0清楚陈崇圣被针对的原因。

「我不懂你到底在执着甚麽。」男孩的嗓音懒懒散散,彷佛对眼前人的愤怒制若无睹,就是这样无关紧要的态度瞬间点燃对方怒火,高志炜跨步向前,一把抓住陈崇圣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扯起来,声音满是愤怒,「都是你乱说话,本来我爸妈已经要让我转学走,都是你在主任面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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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害我得在这里继续留下来,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为甚麽要背叛我?」男孩声音隐隐带着恐惧,杨熙薇思绪变的更加复杂,只能继续侧耳偷听,陈崇圣甩开高志炜,冷冷说道:「我是在帮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根本就没有进步,你对得起你父母还有老师吗?你还有很多需要忏悔的地方,怎麽可以离开?」

陈崇圣说完,看了眼手表,微笑着说:「宵禁时间私自离开宿舍、霸凌同学、拉帮结派,你觉得我要是说出去,你们还回的了家吗?」

另外两人明显被吓住了,拉着高志炜就要往後跑,高志炜满脸不服气,还要说什麽,突然站在墙角把风的男孩满脸惶恐的跑过来,「有人来了,快跑!」几人一哄而散,只剩陈崇圣一个人站在原地不动。不一会手电筒明亮的光线直直照进这个角落,亮的杨熙薇短暂失去视力,「陈崇圣,宵禁时间离开宿舍,在忙什麽大事业啊?」

「半夜睡不着,出来散步。」没多做解释,陈崇圣淡淡的把事情掩饰过去,生辅组长不是瞎子,刚刚逃跑的人他也都看见了,他继续追问:「除了你,没有别人跟你一起出来?」

「没有。就只有我。」

生辅组长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麽,「明天下午到礼堂报到吧。」

陈崇圣顺从的点点头,跟在生辅组长後面走了回去,临走前陈崇圣眼神在杨熙薇躲藏的地方停留片刻,彷佛知道她在那里。

这堂课杨熙薇必须承认她心不在焉,去礼堂是惩罚吗?半夜离开宿舍的惩罚会有多重?她不清楚,她在陈崇圣毫无波澜的脸上瞧不出一丝线索,直到下课铃声响起,陈崇圣从教室後门飞快的溜出去,杨熙薇的好奇心驱使她跟踪这个少年,她落後他几公尺却在一个转角跟丢,慌张的杨熙薇迳直跑过整个c场,却发现c场旁的礼堂大门深锁,里面更是没有半个人影。

「杨老师,你在找我吗?」杨熙薇被抓个正着,心脏大力碰碰跳动。

「没、没有,我只是出来透气……」别脚的理由连杨熙薇自己都不信,眼前的男孩眼神冰冷,虽然在微笑但却给人一种悲伤的感觉。

「我知道你不是为了教书来这里的。」沉默片刻,陈崇圣突然开口。「不要多管闲事,不然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陈崇圣注视着杨熙薇的眼睛,轻轻地用耳语的声音说:「就像之前的老师一样。」

这句话给杨熙薇一记当头bang喝,她努力克制不去想那仓促离职的前任老师到底去了何处,可能是她看起来太过恐惧,陈崇圣忍不住捧腹大笑,「跟你开玩笑的啦杨老师,之前的班导只是去生小孩而已。」

少年苍白的脸上带着狡黠的笑,「老师,我要去礼堂了,绝对、绝对不要跟过来喔。」

杨熙薇在原地楞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被戏弄,她连忙打起jg神要去追踪陈崇圣究竟到礼堂去做什麽,少年的警告还萦绕在耳边,她却看见礼堂後面的储藏室开着一条小小的缝隙,像是在邀请杨熙薇打开潘朵拉的盒子,她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後,侧身钻进小门。

门後是一条不断向下延伸的楼梯,杨熙薇用微弱的手机光线0索着前进,前方隐约传来说话声响,她又往前前进大概一百公尺,只看见已经到了楼梯底部,墙壁上有一个狭小的气窗,杨熙薇垫起脚尖勉强向里面看,是一间大小与两间教室差不多的宽敞空间,里面有着与学校礼堂类似的讲台和座位。

「崇圣,老师已经这麽努力的洗刷你身上的罪孽,你为甚麽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做贱自己呢?你这样让老师心真的很痛。」

董瑞玲一身暗红洋装,看似亲切地蹲在陈崇圣面前,陈崇圣浑身僵y甚至止不住地不断颤抖,却还是佯装开朗的问:「老师,我一直都很努力配合。昨天只是睡不着出来散步而已……」

陈崇圣话还没说完,董瑞玲就匆忙打断,「说谎。说谎是阻止你进入纯粹的一个绊脚石,我给过你改过的机会,你却还是不承认你的过错。崇圣,老师看不见你身上的光芒了。」她解下脖子上的丝巾,熟练又粗暴地塞进陈崇圣的嘴里,轻叹:「只有老师愿意接纳你的身分,陪伴你走向正确的光明大道,但你却不珍惜,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够接受这样肮脏的你?老师有看见你想要变好,所以你也要好好配合,知道吗?」

陈崇圣颤抖的呜咽没有唤起眼前人的良知,董瑞玲款款起身,抓起一旁的木板一下、一下重重地打在陈崇圣的小腿上,每ch0u打一次他也颤抖一次。

杨熙薇无法再继续看下去,她连滚带爬狂奔上楼梯,推开小门的刹那她重重的喘着粗气。

杨勇俊站在上善学校正门前,心理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走进这个龙潭虎x,星期三这个董瑞玲宣布的见证大会,他必须得ga0清楚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麽药,ch0u完最後一根菸,他下定决心将头探进警卫室的窗口,还没开口里面的警卫便神神秘秘开口:「是来参加那个的吧?接应人已经等很久了。」一名身穿暗红se长袍的男子无声无息地走到杨勇俊身旁,递给他一副眼罩。

杨勇俊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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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视男子一眼,是没看过的人,应该不是林边村的。他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想,一边戴上眼罩。

「请抓紧我的手臂。」男子冰冷的提醒使得本就紧张的杨勇俊更是焦虑,手上的力道也重了几分,男子缓慢的引导杨勇俊坐上轿车,车子里还有另外三个人,他们焦虑的不断询问接应人问题,接应人只是不断重复着很快会到,请不用担心的话语,失去视觉的人感官会变得格外敏感,杨勇俊感觉汽车直走、转弯几次後停下,接印人引导着他们下车缓慢前进、跨越楼梯,良久他们终於听到接应人说:「可以摘下眼罩了。」

眼前是一个坐满人的礼堂,礼堂内男nv老少皆穿着暗红se长袍安静地坐在长椅上,正当他们在入口踌躇不前时,一个坐在靠近门边的nv人突然指着天花板失声大喊:「我看见龙了!龙在屋顶上盘旋!」

众人的目光纷纷转移到天花板,此起彼落的惊呼声传出,有人摀着脸感动落泪,有人大喊:「新成员带来好预兆!这是尊师的奇蹟!」杨勇俊和周遭的几人互看一眼,脸上满是茫然的疑惑,此时接应人突然抓住杨勇俊的手臂,激动喊:「你也看到了对吧?你们都看到了吧?」顿时全场安静,数百只眼睛注视着杨勇俊,他被吓坏了,他们的脸上带着无庸置疑的深信,他害怕如果他摇头会马上被这些信徒生吞活剥,只能缓慢点头。惊呼声彷佛要穿透天花板,众人又恢复到欢天喜地的状态,互相道喜,在这一片欢愉的气氛中杨勇俊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在欢呼声中杨勇俊等人被簇拥着落座後,台上几名少nv带着大家忏悔近期的罪过,杨勇俊眯起眼睛偷偷打量周遭,眼神无意间和一名nv子对上,那nv子的眼神空洞,她用唇语示意杨勇俊些什麽,他来不及看清忏悔仪式就结束了。

当铃声响起,众人纷纷起身移动,聚集成几个圈圈,杨勇俊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去何处,一只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他猛然回头发现是刚刚那个和他对到眼的nv子,她微微一笑,「你好,我叫廖云洁。你可以加入我们这边一起讨论。」

杨勇俊随着她加入进一旁蹲坐的人群,一个中年男子正分享他的故事,他轻抚着旁边瘫坐在轮椅上的老妇人的手,微笑说道:「我是陈志雄,这是我的母亲,她身t一直不太好,但是我们加入圣堂後一起学习,状况改善很多。两个月前我妈妈在家里昏倒,我们全家帮她不眠不休地诵经祈福一个星期,她顺利挺过这次劫难活下来了。这都要感谢尊师大慈大悲,让我们母子现在还能团聚。」

杨勇俊的目光无法从这个老妇人脸上挪开,那个妇人的脸越看越面熟,竟然是他们前几天苦苦寻找的陈记绵绵冰老板娘。他不是医生但老太太的状态分明就跟他中风的外公一样,只是更为严重。他看着眼歪嘴斜的老太太,眼神满是不屑,好一个孝顺儿子,y生生把自己的妈妈拖着中风不送医院,这到底是赎罪还是造孽?

「谢谢志雄大哥分享,勇俊大哥作为新加入的白鸽成员,要不要和我们分享一下今天见证大会的感想呢?」

杨勇俊看了眼提问的廖云洁,不太自在地笑着说:「甚麽感想喔,好像没有特别的感想馁,就觉得大家都很bang啊。」

陈志雄拍拍他的肩膀,露出了然的表情,「第一次来都是这样的,之後会越来越习惯,诚实面对自己背负的罪是好事」

杨勇俊忍不住反唇相讥,「你是说拖着自己阿母的病不去看医生是好事?」

陈志雄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愤怒地站起身,一拳挥在杨勇俊脸上,他被打的猝不及防,摔得四脚朝天。

「你说什麽鬼话?我妈根本就没事好不好,看什麽医生?」

感受到自己把目光都x1引过来,杨勇俊慌乱地想安抚陈志雄的情绪,他可不能才刚进来什麽都没ga0清楚就被丢出去啊,「没有啦陈大哥,我只是随便说说的,拍谢啦,不好意思。」

几个男人si命拉住陈志雄才没让他扑过来,杨勇俊连忙又道歉几声,此时从冲突一开始就没说话的廖云洁突然开口:「志雄大哥,你已经是蜜蜂成员了,行事却还是如此粗暴野蛮,我必须请你去反省了。」语毕廖云洁举起一个哨子,放在嘴边吹一声,响亮的声音划破人声鼎沸的礼堂,众人安静下来,眼神直gg的望向满脸通红的陈志雄。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云洁姊妹……」话还没说完两个彪形大汉就上前摆出一个邀请的手势,示意他离开礼堂,陈志雄还想在说些甚麽,其中一名男子便一把扯住他的手往门口方向移动。

「真是个意外的cha曲。」廖云洁理了理鬓间碎发,微笑着望向杨勇俊,「勇俊大哥,麻烦你点下一位分享心得吧。」

杨勇俊接下来都魂不守舍,他潜意识里认为「反省」绝对不是好事,下午杨熙薇在电话里绘声绘影描述学生被董瑞玲nve待的情况,她声音里的恐惧绝不是小题大作,那情景一定是场恶梦。正当他满脑子胡思乱想时,见证大会也结束了,他麻木的顺应着人群涌向出口,一道声音突然叫住他。

「勇俊大哥,能耽误你几分钟吗?」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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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洁仍旧带着淡淡的笑容,杨勇俊想起在大会里没看清楚的她的唇语,便点点头,和她朝人群反方向移动。

廖云洁领头,她频频会头确认没人注意到两人的消失後,卸下冷静的笑容,她压低嗓音急促说道:「你不要来这个地方,趁还没陷太深赶快离开,不要等到来不及才会後悔。」

「什麽意思?你知道些什麽?」

「我的人生被我妈、这个圣堂通通都毁掉了,绝对不要加入这个地方,她根本就是邪教。」廖云洁圆润的眼睛里盛满泪水,杨勇俊赫然发现她就是第一次在「老师」家见到的人。

「你妈妈是董瑞玲吗?你认识陈美华吗?」得到肯定的答覆,杨勇俊彷佛抓到救命的稻草,「那你知道她在哪里吗?她是我阿母,已经失踪很久了,他现在还好吗?」

廖云洁低垂着头,许久没说话,杨勇俊拍拍她的肩膀,「你还好吗?」

「我怀疑你母亲的失踪跟我妈妈有关系。」廖云洁艰难的吐出这句话,眼里全是恐惧。

「甚麽意思?我阿母的失踪为甚麽会和你妈妈有关系?」

在痛苦的焦灼後,廖云洁从衣领里扯出一条项链,解释:「圣堂里有四种阶层分类:白鸽、蜜蜂、鹿、老鹰。进入圣堂随着时间以及投入程度会逐渐升等,只有鹿和老鹰等级的会员可以见到尊师。而你的母亲和我的妈妈同样都是老鹰,也是圣堂唯二被认证的老师。」

廖云洁满眼嘲弄,「要成为老鹰很困难,不仅要奉献够多、够忠心,也必须x1引非常多人入教,我们当初也是你母亲带进来的呢。」

杨勇俊感觉头晕目眩,大脑完全无法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他只能勉强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妈妈完全没受到邪教胁迫吗?」

「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我被她胁迫蛮多的。」廖云洁自嘲的笑了笑,随後话锋一转,「总之据我所知,他们两人一直都在暗自竞争谁才是圣堂里最受尊师看中的人,依照我妈的个x她把竞争对手生吞活剥都不稀奇。」

「所以我妈,可能si了?」带着绝望,杨勇俊终於问出这句他不敢去触碰的问题。

廖云洁愣了一会,长叹一口气,安慰道:「我不知道,但也许没消失就是好消息吧。」

「活要见人si要见屍,我一定会找到我妈的。」杨勇俊发毒誓般郑重的握拳,「我也会让这个圣堂付出代价,拯救你的,请你竭尽所能帮助我好吗?」

杨熙薇已经花了十五分钟在说服宿舍警卫让他进去,尽管她不断拿出证件证明自己是上善学校的教职员,却也只得到机械般的重复:「宿舍事务由训育组长处理,请老师不用c心。」

随着门禁时间一分一秒b近,学生们三三两两进入宿舍,留给杨熙薇的时间不多了,她迫切的想知道陈崇圣是否安然无恙,最後一次尝试依然无果,垂头丧气的她只得打退堂鼓。

一个身影慢慢踱步靠近宿舍,仔细一看是杨熙薇要找的人,她连忙迎上去,急切关心:「我都看到了,你没事吗?」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多管闲事了吗?」少年本就苍白的肌肤全无血se,额透上大颗汗珠落下,像是拼命忍住颤抖。

「我能够帮助你的。」

「没有人能够帮的了我,不值得。」陈崇圣语带哽咽,极力忍住泪水,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

「我连出生都是错误的。」

习惯受伤的人不会轻易向他人揭露自己的伤口,陈崇圣从杨熙薇身边擦身而过,他的背影很脆弱,彷佛下一秒就要碎了一样。

杨熙薇对他的话很在意,为什麽陈崇圣和董瑞玲都对他的出身十分唾弃?作为导师,杨熙薇拥有一整本班级通讯录,透过通讯录可以清楚掌握学生的家庭状况和过往学习历程,陈崇圣从小在家自学,直到国小五年级进入上善学校就读,今年已经是他待在上善的第六年了,他的成绩优异甚至可以说的上名列前矛,这些都是杨熙薇了解的他。终於答案要被揭晓,杨熙薇缓慢翻开写着家庭通讯的那一页,一片空白。

结果让杨熙薇大失所望,这家人太神秘了,连一个影子都没有留下,杨熙薇带着失望阖上通讯录,一张便条纸飘了出来。上面娟秀的字迹和她所收到的交接资料很是相似,「若要联络陈崇善家人,联络陈美华0911xxxxxx姑姑?阿姨?」陈崇善事伯母的亲戚?杨熙薇眉头紧蹙,突如其来的纸条并没有让她得到揭开答案的快感,只让原就疑点重重的少年更增添新的谜团。

杨熙薇拾起地上的纸条,纸条的主人似乎是一年甲班的前导师,她部没有这个人的联络方式甚至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她脑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陈重胜在上善学校待过这麽多年,曾经教过他的老师应该还在这所学校吧?

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办公室里的只剩下三两个住在宿舍的老师,杨熙薇确认其他人都仍专注在自己工作上,飞快的登入上善学校内部的网站。滑鼠上下滑动,杨熙薇一一记下曾经教导过陈崇善的老师们的姓名,准备去对b校内职员表,结果印证她的猜想,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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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无一例外,现在都已经从上善学校离职了,她越来越好奇这个少年的身世是否有甚麽秘密。

杨勇俊再次来到董瑞玲的家,第二次站在这扇门前心情和上次有着明显的差异,如果要说第一次是带着绝望和抱持着一丝希望的侥幸,这次却是恐惧、紧张和疑惑互相交织的三重奏。廖云洁只将门推开个小缝,确认来者是他後也并没有将门整个敞开,只用气音催促杨勇俊加快动作。

「现在是上班时间,我妈没意外是不会回来的。」廖云洁一身白se家常服,不穿暗红se长袍的她看起来才有年轻nv子的娇俏活泼,杨勇俊随口跟她闲聊,「你妈去上班,那你不去上学在家g嘛?」

这问题明显戳在廖云洁的痛处,她面se一沉,乾笑掩饰尴尬。「我已经22岁了,不需要去上学。就算我需要我妈也不会让我去的。」她的眼神闪着愤恨,喃喃念叨:「我高中毕业就没念了,我妈说我不会念书,都是浪费钱,明明我有考上大学,明明都是她被骗……」

「你跟我说你觉得可疑的线索好了。」杨勇俊连忙扯开问题,眼下得赶快找到妈妈跟圣堂骗人的证据,廖云洁的母nv恩怨他无法在此刻帮她解决,只能期望一切闹剧画下句号後问题能被迎刃而解。

「陈美华是从8月底失踪的吧?她失踪前参加的最後一场见证大会我有去,她当时跟我妈因为尊师的事大吵一架,我妈被她打了一巴掌,这简直是在羞辱她,我妈不可能放过陈美华的。」

「说到这,你知道尊师是谁吗?他长甚麽样子你见过吗?」

廖云洁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尊师很少出现,他通常都靠陈美华来传递讯息,据说陈美华和尊师的关系非b寻常。你有想过你妈有哪个格外要好的男x朋友吗?」

陈美华母兼父职将杨勇俊和哥哥养大,哪有什麽时间认识男x朋友,杨勇俊满心愧疚,只觉得自己当年的离家太过幼稚,这些年也没想过关心一下妈妈。他只得把希望寄托在廖云洁身上,希望今天能在董瑞玲家找到关於妈妈的线索。

「我们去我妈的书房看看吧。通常他不都让我进来这里。」杨勇俊伸手扭动门把,门锁毫不意外的是上锁的,他向廖云洁投来询问钥匙的目光,廖云洁露齿一笑,拿出一枚铜板。「这麽重要的地方我妈一定会随身携带钥匙的,但她太低估我的创意了。」

廖云洁只轻轻转动几下,门锁便在一声喀搭声後轻易的被打开了。书房不大却堆满书本,墙边一个小单人床上也被杂乱的堆着棉被和书籍,杨勇俊一进到书房见直直走向书桌,他拉开ch0u屉仔细查找,ch0u屉里的资料大部分都是与上善学校有关的,却没有半点和圣堂有关的资料,杨勇俊翻了半天没找到任何有帮助的证据,泄气得一把用力把ch0u屉关上,可是ch0u屉却像是被卡住一样无法整个密合,杨勇俊俯下身将手伸进ch0u屉里仔细得0索,指尖触碰到类似胶带的触感,他用力抠动边角,扯下了一个有些分量的塑胶袋。

塑胶袋里装着一把榔头,榔头上有些乾涸的血迹,杨勇俊感觉全身的血ye都倒流进大脑,他一瞬间无法言语,只呆愣地将那塑胶袋递给廖云洁。

廖云洁倒ch0u一口冷气,声音颤抖的凑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这该不会……是凶器吧?」她的手连指尖都被ch0u去力气,手一松,榔头落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就像敲在某人头颅上的声音。

深呼x1几次,杨勇俊感觉猛烈跳动的心跳缓慢一些,他鼓起勇气从的将那榔头拾起,隔着塑胶袋仔细观察,良久他缓缓开口:「就算这是凶器,它也不是杀si我阿母的工具。这个榔头生产的工厂在六年前倒闭了,看它的损坏程度应该是很多年前使用的。」

房内的气氛稍微缓和,廖云洁轻轻拍着x口,一副安慰婴儿的样子,她强挤出笑容,「也许这是个蛮重要的线索,不然我妈不会把它藏起来,也许我们再找找看?」她故作轻松的夸张口气也稍稍抚平杨勇俊紧绷的神经,他点头表示同意,双手继续在房内杂物中四处翻找,不一会他找到一个被灰尘覆盖的正方形包包。

里面放着一头暗红se塑胶壳的笔记型电脑,从厚重程度来看也不是近几年出厂的新品,抱持着一丝希望杨勇俊接上电源,嗡嗡作响的引擎运转声吐露他的年纪,萤幕闪烁几秒钟後缓缓亮起,是得用密码解锁的提示。

「你知道你妈妈电脑的密码吗?」看着廖云洁茫然的神情,她似乎连这台电脑的存在都一无所知,杨勇俊站起身打算继续在一团混乱的房间内寻找可能藏有密码的任何蛛丝马迹。

杨勇俊一回头看见廖云洁将已解开密码的电脑转向到他面前,「零四零九,我妈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我爸失踪後法院宣判他们离婚的日子。」

电脑桌面一片空白,连背景图片都是预设的,杨勇俊点开档案试图寻找每个储存空间,却一无所获。

「这该不会被重置过吧……」杨勇俊搔搔头,对目前的收获不满的抱怨。

「看看最近删除吧。」

接收到指令,杨勇俊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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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滑鼠游标,他轻轻敲击两下,大量图片就从资源回收桶里一跃而出,廖云洁一看见那些图片,飞快的关上笔电萤幕,动作之快连杨勇俊的手都差点被夹住,他皱起眉不解地埋怨:「你在做什麽?我都还没看清楚那些是什麽。」

但廖云洁没有理会他的抱怨,她愣愣的眼神直gg注视着前方却没有聚焦,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鼻尖,杨勇俊心底一惊,忙伸出手要打开电脑萤幕确认廖云洁究竟看到什麽画面,手才刚伸出去,她失声大喊:「不要打开!」她浑身战栗,x膛随着呼x1上上下下地起伏着,杨勇俊不敢再移动,伸出去的手缓慢垂下。

整个房间静悄悄的,杨勇俊连呼x1都不敢太用力,深怕刺激到廖云洁,他也不敢乱动,就直挺挺地端坐着,时不时用余光小心打量廖云洁的表情。

廖云洁双手无措的摆动,拳头紧紧握住又无力地松开,最後她将整张脸埋进手掌中,长长一声叹息。

「那里面是0照。」细碎声音从指缝中流泄出,廖云洁满眼的红血丝被sh润的眼泪遮住,模模糊糊,她用细微地几乎无法察觉的嗓音喃喃说:「我撒谎了。我曾经见过尊师。」

杨勇俊几乎是带着绝望点开那个资料夹,一入眼全是白花花的r0e,他不忍地移开目光,只是确认里面究竟是什麽後便立即阖上电脑,他不知道如何开口,想问的话在嘴边绕了几次弯又给吞回去,廖云洁将自己蜷缩成一颗球塞进褪se的扶手沙发里,她的呢喃带着沙哑,像是喉咙被一团sh冷的棉花塞住,声音从夹缝里艰难传出。

「善堂里总说洗清身上的罪孽,苦难终会结束,但是要怎麽洗清?我的苦难根本就是他们一手创造出来的。」杨勇俊无法回应她的哭诉,事实上他甚麽都做不了,只能像根柱子一样伫立在那,他甚至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安慰的力量很微弱,他无论说甚麽对廖云洁来说都是痛苦。

「我没有看过他的脸,他被隐藏的太好了,我甚至都以为这只是一场恶梦,都只是我想像的。」她的眼里那gu浓烈的愤恨几乎扼住杨勇俊的喉咙,他快要无法呼x1,但他还是慎重的迎上那双视线,「请把你知道的尊师告诉我,我们查清楚他是谁,找出这个幕後的垃圾。」

外面的雨下的滂沱,雨滴重重敲击在屋檐上的声音在一班情况下都会让杨熙薇感到放松,但现在她浑身紧绷,没有任何欣赏窗外雨声的情调。

五分钟前,她正专注的批改学生作业,耳边只有滴答时钟前进的声音与窗外雨声交织出的摇篮曲,她眼皮上好像压着两个重物,时不时压的她点头。不合时宜的急促敲门声响起,瞌睡虫立刻被杨熙薇挥手赶跑,门禁时刻又是雨天,杨熙薇想补出来自己能有甚麽访客,独居nv子的警惕让她不敢贸然开门,她趴在门上将眼睛贴在小小猫眼上,企图先确认来者何人在做打算。

y暗的雨天让这间在角落的房间没有亮光,杨熙薇眯起眼睛却还是只能看到一个模糊人影,她别过头试图用另一只眼睛在尝试看一次,那人突然向前扑上她的房门,杨熙薇吓得跌坐在地上,牙齿一下子敲在下嘴唇上,顿时一阵血腥味在他口中蔓延。

「老师救我!我是陈崇圣,有人要杀我。」

陈崇胜显然在外面淋了好一阵子雨,细软的黑se头发sh漉漉搭在脑袋上,现在已是初秋,夜晚的气温有时会让人轻轻地打寒颤,少年浑身sh透,毫无血se的嘴唇上下颤抖着,连牙齿都在相互磕碰。

杨熙薇将滚烫、飘着白烟的姜茶递给他,陈崇圣哆嗦着道谢,将马克杯里的yet一饮而尽。

「你能告诉我大晚上还下着雨,你来找我的原因吗?」杨熙薇双手环抱在x前,手指微微在手臂上敲打,难道董瑞玲他们行动了?要开始对学生下手了?

「我在宿舍睡觉,突然感觉脖子很痛几乎x1不到空气,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戴着面罩的人sisi掐住我,我好不容易挣脱他跑出来,却不知道该找谁」陈崇圣缓缓眨眼,刚刚被人谋杀的恐惧还残留在他脸上,他眉眼低垂看着像只落手的狗。

「杨老师,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了。」

「你对任何要杀你的人有头绪吗?」杨熙薇将身t向陈崇圣的方向倾斜,她需要些证据,证明那些人有在犯罪的蛛丝马迹都不能错过。她带着几分猫抓老鼠的兴致,歪斜着头望向陈崇圣。

「我不知道。没有人喜欢我。」少年焦虑的在椅子上不停变换坐姿,速度快的杨熙薇都怀疑自己的椅子是不是通电,她叹了口气没多说甚麽,只是交代陈崇圣喝完将茶把杯子放桌上就可以了。

沉默的氛围在客厅蔓延,将整个雨夜隔绝在外,陈崇胜就动也不动的坐在原处,双眼sisi的注视着墙角,杨熙薇感觉他有话想说,却也不催促,静静地等呀等,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我是私生子,我从出生就背负着罪孽。」少年乾涩的嗓音带着一些松了口气的释然,他的背部微微拱着像拉满的弓,紧绷的神se却没有随着秘密吐露而消散,「董主任知道这件事,他说他可以帮我摆脱身上的罪孽,我一直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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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乖乖听她的话,可是真的好痛苦。」

杨熙薇摇摇头,「你的出生不是你能选择的,凭什麽要你来承受?」

「老师你说的对。」陈崇圣的眼神直直望着杨熙薇,他眼睛中的光芒让杨熙薇感到一阵寒意从心底翻涌而出,她不动声se地移开视线。

「老师,应该要让做错事的人付出代价,对吗?」

董瑞玲的书房除了那个榔头就一无所获,杨勇俊焦虑的来回踱步,「除了这里,你妈妈还有可能把东西藏在哪里?不,应该要说如果她要把人藏起来,可以藏在哪里?」

「距离这里15分钟车程是我妈妈娘家,那个老房子已经很久都没人住了。」

「就是那里!」杨勇俊响指一弹,信誓旦旦说:「那里绝对是董瑞玲的秘密犯罪基地。」

老屋是土砖造的三合院,门上的红漆褪了se看起来灰扑扑的,屋外没有铺柏油,满地都是碎石和小细沙砾,杨勇俊弯下腰仔细端详地面,嘴角g起一抹中奖的笑。「找对地方了,这里有轮胎印,不久前绝对有人来过这里。」

他挺起x膛,直挺挺走向那褪se的门,没有丝毫犹豫地推开。屋里的窗为了防止落灰全部都用木板遮挡住玻璃的破洞,杨勇俊视线扫过地面的红磁砖,薄薄的灰尘上有隐约向室内蔓延的脚印,他向那随风摇摇晃晃的纱门伸出手,背後的脚步声停滞,杨勇俊才刚侧过头yu回头时,後脑杓被一记重击,他的身t失去平衡,前额重重敲在那纱门的外框,纱门终於得到了落下的理由,匡当一声砸在杨勇俊的背上。

杨勇俊感觉shsh黏黏的yet从他的侧脸流淌,他奋力睁开眼睛只看见一道人影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

「为甚麽……」他从牙缝里拼命挤出疑问,那人蹲下身从他的头顶轻轻抚0至脖颈,杨勇俊只觉得那是毒蛇的蛇信在他酝酿最後一次攻击,「因为你快发现我的秘密了。」董瑞玲的嗓音一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优雅,她的鼻息喷在耳边,杨勇俊痛苦地阖上双眼。

「我会把你跟我丈夫埋藏在一起。」

董瑞玲将那褪se的门关上,仔细地用锁链将门把牢牢的缠绕住後,脚步迳自走向一旁停在树影下的黑se轿车,她一把用力拉开副驾驶车门,廖云洁低垂着头,两只手紧紧搅动着衣角,浑身轻微的颤抖着。

「无论你说甚麽、做甚麽,妈妈永远都在看。」董瑞玲捏住廖云洁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廖云洁整张小脸完全失去血se,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妈妈……对不起……」

「你不会背叛妈妈的对不对?妈妈只剩下你了。」董瑞玲的手顺着泪水滑向廖云洁的颈部,她用两只手指轻轻捏起戴在廖云洁脖子上的鹿头项链,那鹿头的眼睛闪着金属的光芒,竟是一个针孔镜头。董瑞玲不顾nv儿满脸sh润,轻抚着她的脸用哄婴儿般的语气问道:「你不是真的讨厌妈妈吧?」

「老师,你知道我是怎麽发现没有人ai我的吗?」陈崇圣半眯着眼睛,用一种似是在对人说话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语气喃喃念叨,「那就是发现我不能在外面称呼我的母亲为妈妈的时候,也是发现我的爸爸近在咫尺却永远不能相认的时候,我是一个丑闻是罪恶,根本没有人会因为我的存在感到快乐。」

「别这样说。一定会有人很在意你的,也许你只是还不知道而已。」

「那老师呢?你会为我的存在感到快乐吗?」

「我会的。」或许是责任感使然,杨熙薇没有丝毫犹豫的给出肯定的答案,这个答案或许是在陈崇圣的意料之内,他扯开嘴角露出个悲伤的笑容,他的眼角还沁着泪水,这时候挤出笑容b哭还要难看,他缓缓地摇头,无论这个答案是甚麽,於他而言都不重要。

「谢谢你,杨老师。希望这个答案不会有改变的一天。」陈崇圣举起早已饮尽的马克杯,做出示意乾杯的动作。就如同他的到来没有徵兆一般,他有没有徵兆、没有一句道别的离开了,外面仍旧下着大雨,他有带伞吗?还是就这样一无反顾地走进猖狂的大雨里,杨熙薇不知道。

整夜无眠,杨熙薇顶着两个可以和猫熊b拟的大黑眼圈走进办公室,面对其他老师的关心她都一概表示只是工作压力太大睡不好,并没有大碍。她的桌面乱糟糟的还停留在昨天下班的模样,考卷杂物将整个桌子重重堆叠,杨熙薇莫名的觉得心慌,她越来越沉浸在教师的生活哩,可是伯母呢?她在这里找不到有意义的东西,除了被她撞见对陈崇圣施暴的那次,董瑞玲简直就是个杰出教师,杨熙薇觉得自己迷失了。

手提包里的手机铃声节奏打断杨熙薇飘渺的思想,她手忙脚乱地从包包夹层深处挖出手机,手指快速滑过接听键。

「喂?请问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是一个低沉的男声:「你是杨熙薇小姐吗?杨培中的孙nv?」

「是,我是。请问你是哪位?」在接收到办公室里同事们好奇的眼神,杨熙薇一手摀住嘴,一边站起来小碎步跑到办公室外的走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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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上课时间外面足够安静,她压低声音再次重复自己的问题。

「我这里有你爷爷的遗嘱,你有兴趣吗?有的话今天下午四点傅家小吃摊,我会在那里等你。」那人话一说完就立即挂断电话,杨熙薇来不及询问,耳边就只剩下空洞的嘟声,她只思考片刻便决定打电话给杨勇俊,身为爷爷的孙子他有权利知道爷爷遗嘱的内容。尝试拨号数次,电话都在长长的拨通声後转接至语音信箱,杨熙薇皱着眉不si心的再次尝试拨通,在经历一整晚翻来覆去的睡眠後今天一起床他九感觉右眼皮老是在跳,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的x口莫名的觉得闷闷痛痛的,好像有东西堵在那里,杨熙薇甩甩头,试图把那些坏念头率出脑海,没事的,她默默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朗诵。

杨熙薇飞快走回办公室,开始张罗起下午的代班事宜。她委婉地暗示隔壁座位的老师自己家里有走不开的事分回去处理,在那老师厥着嘴露出一副要拒绝的神情时,杨熙薇一口把这次出复习考卷的麻烦是包揽下来,她立刻笑逐颜开的答应了。下午四点杨熙薇准时出现在傅家小吃摊的摊位前面,小吃摊摆在村里土地公庙旁大树下,这个时段庙里没有香客也还不到晚餐时间,老板娘摇着扇子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听收音机,杨熙薇环视周遭,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符合今天通话时嗓音形象的人,她有点纳闷自己是不是被耍了。

「久等了,杨小姐。」

男子一身业务黑西装打扮,梳着个油头看起来30出头,他伸出手礼貌的问候,杨熙薇也连忙点头表示无妨,那男子熟悉的领着杨熙薇做到小吃摊的位置,小吃摊老板娘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上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初次见面,你好。我叫傅宇皓,职业是律师。」傅宇皓从公事包里取出一个黑se资料夹,ch0u出里面的资料放置在杨熙薇面前,她的视线被最下方的斗大签名x1引了注意,只消一眼杨熙薇就认出那个签名是爷爷的亲笔,她深呼x1喘了口气,开始仔细上方的文字。

立遗嘱人杨培中,民国33年8月16日生,○○市人,身分证字号○○○○○○○,依民法规定,遗嘱内容如下:

一、动产部份:

全部gu票和银行存款全由孙nv杨熙薇继承

二、不动产部份:

一林边村土地三处和祖宅由孙子杨勇俊、杨永康继承

二上善学校土地由孙nv杨熙薇继承

立遗嘱人:杨培中〈亲自签名〉中华民国○○年○月○日

「这是什麽意思?」杨熙薇大脑嗡嗡作响,遗嘱内容很短也没有甚麽困难的字,但杨熙薇的脑袋却无法理解上头的一字一句。

「非常简单,意思就是杨小姐你现在是上善学校的负责人,因为杨培中先生生前持有上善学校gu份53%。」

「杨小姐,我曾经在上善学校就读过一年,在那里我拥有很美好的回忆,希望你之後能好好珍惜这个地方。」傅宇皓微微一笑,将文件收拢整理好,杨熙薇呆呆地望着他的动作,突然开口问:「傅先生有听过崇ai圣堂吗?」

傅宇皓困惑的重复咀嚼那四个字,接着摇摇头,「我没有宗教信仰。」

「那我会让上善学校变回你当时认识的样子的。」杨熙薇突然的承诺弄的傅宇皓有点不知所措,他只能尴尬的笑道:「杨小姐一定可以和你爷爷一样当个好校长的。」

杨熙薇是带着一点雀跃回到学校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朵上带着不真实的飘飘然,她带着笑容坐上自己的办公椅,视线接触到桌面的瞬间她的笑容凝固在原处。那是一张请帖,上头邀请杨熙薇参与新进教师的欢迎会,而这场活动的主办人正好就是董瑞玲,杨熙薇望着请帖出神的想,自己如果能立刻开除董瑞玲该有多好。

「杨老师,你回来了呀。」董瑞玲笑容甜密,她凑近杨熙薇桌前,表现出热情待人的资深老师模样,「为了欢迎杨老师,我们特别举办了这个欢迎会,杨老师一定要出席,千万不要推辞喔。」她的眼神充满侵略x,明明带着笑却眼底却全是冷酷,杨熙薇眉毛ch0u动一下,连忙应付笑着答应下来。

欢迎会的举行地点仍是在上善学校,临出门前杨熙薇安慰自己只不过是乡下地方没有甚麽好聚会场所而已,不会有事的,但踏进礼堂的刹那,她当下立刻明白这绝对是场鸿门宴,为了她而准备。

杨熙薇愣愣地望着那些朝她热情打招呼的老师,他们清一se都穿着酒红se长袍,董瑞玲一见到她出现便迎了上来,「杨老师,换上这个吧,大家都穿一样的喔。」像是不容推辞,董瑞玲一把将袍子塞到杨熙薇的手中,杨熙薇捧着轻飘飘的袍子,心情却愈加沉重。随着进场的老师越来越多,杨熙薇视线扫过每个人,都穿着一模一样如同复制贴上一般的衣服,她手心开始不停的冒汗,若g好奇的视线往她的方向扫视,她快要喘不过去了。

内心不停的纠结,穿与不穿两种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叫嚣,就当作是为了线索,杨熙薇勉强替这个行为安上一个合适的理由,她将红se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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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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