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纪事作者:肉书屋
置素雅洁净的房间进去坐下,再吩咐活计上酒上菜,就微笑道,“看来夫人也是这里的常客,这般熟悉。”
陈娇点点头,随他乱猜,命小伙计置办几个细点小菜,再将今日余下的好酒悉数送上来,“今日我做东,请东方侍郎喝酒。”
东方朔心里对这个透着几分神秘,且又十分漂亮的前皇后实在很是好奇,虽然明知道自己得罪过长公主,她又有着那样的一个特殊身份,实在不该与她坐下同饮,但是耐不住好奇心作祟,拱手道,“多谢夫人盛情款待。”说罢欣然入座。
东方朔身材十分高大,跪坐下之后,也比常人高出一截,和陈娇说话要微微向前俯身,低下头来说。陈娇看着有意思,在她印象里身材高大之人怎么样也和滑稽诙谐搭不上关系,不过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少见多怪了,大高个也不见得全都是运动型,其中自然也有性格活泼机智的人在。
两个人各自心存试探,东方朔先道,“夫人上次说我得罪了你的母亲,可是让我猜度了好久才想出来你是谁。只不过夫人你怎么能随意出来呢?”
“陛下允我每月可以回家探望母亲几日,我有时就会顺便出来走走。”
东方朔瞪着陈娇不知该怎么答话,都说自己怪诞不羁,没想到陈皇后更加的离谱,这么说不通没道理的话,她就理所当然一般说了出来。要知她可是被废幽禁的皇后呢,哪里能有随便出来走走的道理。
陈娇看东方朔的表情,心中大概也能猜到他的想法,这个事情要是拿到桌面上来说,肯定会被东方朔指责她不遵礼法,擅离禁地。
听说此人虽然素有聪慧正直之名,但是却十分不把女人当回事。是有了名的只愿娶小美女,而且要一年一换的主儿,就是说他只肯娶年轻娇嫩的美女,而且最多一年就会腻烦,必然会将此女打发走了重新再娶。
虽然有人说东方朔这么做是体谅女子,既然不得他的喜爱了,还不如给些财物放走让那女子另觅良人,免得留在自己家中孤单寂寞,虚度了青春年华,是有心胸的表现,(陈娇其实就很希望表弟刘彻能有这个胸怀)。
不过对于处于弱势的女子来说,这还是太薄情了些,明显的把女人当作一件可以买卖替换的物品,旧了就毫不犹豫的换一个。
所以碰到了眼前这种情况,恐怕东方朔非但不会同情她一个弱女子,年纪又不是很大,曾经荣光无限,现在却被长久的拘在长门宫中十分寂寞可怜,也需要偶尔出来透透气。反而会认为她擅自离开,有悖后宫礼法。
这人据说口齿十分犀利,又很是大胆敢言,连刘彻有的时候都会被他的谏言顶撞,何况是自己了。
于是转个话题,“我听说陛下带着大批臣子去了上林苑,东方侍郎怎么没有伴驾同去?”
东方朔笑笑,“那是陛下为了给凯旋回朝的卫青将军庆贺才专门设的宴乐热闹,此番去的不是卫娘娘与卫将军的亲友家人,就是那些有头有脸的皇亲贵戚达官显要,我一个小小的侍郎自然是轮不上的。”
陈娇听他说的有些酸意,心道于是你就自己出来喝闷酒了?真麻烦,好死不死的偏又被我撞见。
轻轻摇摇头,“我朝大胜匈奴,乃是百年不遇的壮举,陛下和群臣心中高兴,想要多多庆贺那也是常理,别说他们了,就是我幽居在长门宫中,听说了此事也是心情激荡鼓舞,想要和大家同庆的。”举起面前的酒樽,“他们在上林宴庆,我与东方侍郎也在这里遥贺一下好了。”
东方朔也举起酒樽同饮,喝过之后微叹一口气,还是觉得这家店里的酒口感淳厚,回味无穷,笑道,“我真是没想到,能和夫人在这里为了卫将军大败匈奴而饮酒同庆,这可真是一大奇事。”
陈娇挑挑眉,“奇事?”
东方朔认为她应该对卫家姐弟恨之入骨才是常理,此话当然不好直说,只好不答,再自行举起杯来喝两口,“夫人胸怀宽广,在下十分赞叹。”
陈娇想要和东方朔打个商量,让他不要把在酒肆里遇到自己的事情说出去,可是怎么商量是个问题,心里计较着:要不然自己送他两坛酒,贿赂一下?
转念一想此法不妥,他也未必会收。干脆还是省省吧,也别破费了,就随口挑些奇闻怪事和他说说,拖着他和自己喝上一顿为时超过一个时辰的小酒,谅他回去之后就再不敢乱说在酒肆遇到过自己的事情,不但不敢说,只怕还要尽量遮掩着才是,否则要是被人知道了东方侍郎曾和前皇后娘娘在酒楼上开怀同饮,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陈娇既然怀了这样一个‘阴险’的小心思,就要开动脑筋找个有意思的话题让东方朔忘记时间,全心投入地和她多聊一会。
想来想去,灵机一动,挑了一个以前看过的《宋公案》中的故事讲给他听。《宋公案》是宋代的一部断案传奇,其中案情曲折复杂,集古时的断案,尸检,证物分析等等手段之大成,绝对能吸引住东方朔这种自诩见识广博,心思机敏的人。
因为还是对东方朔曾经为难过董偃的事情心有不满,所以陈娇刻意恶心他,挑了一个十分恐怖还有些血腥的‘制靴人恶妻杀夫’的案子来讲,不时还要停下来反问一下你来猜想一下是怎么回事,以提高听讲人的兴趣,
“……宋慈和他的手下怎样都查不出那制靴人的死因,身上不见一处伤口,……眼看着就不得不当成急病暴毙结案……,却峰回路转………原来是那人的妻子趁他大醉不醒之时,用他缝靴子时专用的一种长约大半尺的粗针从鼻孔插入脑中……用细棍子将针顶到脑子的最深处……所以尸身上不见伤口……”
东方朔听得脸色发白,连酒都喝不下去了,更别说那几样小菜点心,碰都没敢碰一下,不过又觉得案情扣人心弦,就算是十分可怖,还是想要继续听下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陈娇神色悠然自若,不但能小呷两口酒,还能不时夹一筷子菜送进嘴里,一边还不忘劝劝他,“这道炖鱼不错,东方侍郎不要客气,尝尝看。”
东方朔甘拜下风,连连摆手,“多谢,多谢,夫人十分厉害,在下自愧不如,听着这些可是实在吃不下东西了。”
陈娇暗自得意,我这本事可是当年在病房里练出来的,听个血腥点的故事算什么,处理完大出血和露出骨头的伤口我都能面不改色的接着去吃饭。
等到陈娇意犹未尽的讲完,看看天色,还真是起码过去一个时辰了,任务圆满完成,拍拍手起身,“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今日一聚,东方侍郎果然名不虚传,这个,这个机敏能言,风度翩翩。”
东方朔苦笑,心说机敏能言的那个是你自己吧!
他还是觉得面前这个漂亮的前皇后让人琢磨不透,不过并不讨厌,反而心里更加好奇,此人的说话行事十分的有趣生动,一点都不像传闻中那个好妒骄横的陈皇后,也不知她从哪里听来的这么个故事,看她随口道来,那么心中肯定还会知道许多其它趣事,又想起上次她自称还会西域幻术,搞不好还真不是吹牛,暗自惊讶,她可真堪称是自己这辈子见过的最为有趣的女子了。
36欺负人
陈娇对东方朔听完钢针入脑案之后那明显发青的脸色十分满意,告辞的时候也就分外的温和有礼起来。
临走时还不忘再提醒他一下,鉴于自己那特殊的身份,又是长期被幽禁之人,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敢这么正大光明的陪着自己饮酒笑谈了,今天实在难能可贵,她对东方侍郎的洒脱大胆表示十二万分的钦佩。
好在东方朔本来也没有打着想要揭发她的主意,闻言虽然脸色更古怪了些,但也还能保持住风度,含笑告辞。
陈娇忽悠完人,回到长门宫中心情大好,看来自己不时冒着些小风险溜出去玩玩还是很有必要的,不然上哪儿去找这样的乐事呢。
芙琴和芙楠两个却是有苦难言,当日跟在她身后被迫听了一个十分血腥的故事后就连着几天胃口不佳,只要不小心看到那日桌上摆过的那几样菜式就会犯恶心,联想起被搅成一团浆糊状的脑浆。
自此陈娇添了新的消遣嗜好,爱在晚上无事的时候揪着芙琴,芙楠和几个替身的小内侍,给他们讲探案传奇。
《宋公案》是宋代的一部集大成之作,堪称可以代表了当时法医学的最高水平。书中的主角宋慈断案不同于其他官员的居高位听诉报,而是亲自勘察检验,从医学内、外、妇、儿、伤、骨及药理、解剖学各科知识推断死因、伤缘,他晚年集毕生心血着下的《洗冤集录》,是最早的一部较完整的法医学专着。
陈娇当年因为学护士专业,记不清是得了谁的推荐,看过这部奇书,当年看得如痴如醉,认为实在是绝了,现在重拾旧爱,给大家讲讲,自己顺便重温一下。
她又有些狡黠心思,专挑那些恐怖诡异的来吓唬人,搞得长门宫里的众人痛苦无比,娘娘讲的案情曲折复杂,有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精彩,十分引人入胜,那是非常的想听,可是后果大家又都很吃不消,那就是晚上经常要会被吓得睡不着觉,真是一齐体会了一下痛并快乐着的滋味。
于是长门宫中这一段时间中就常常能看到一群顶着黑眼圈还在激烈讨论案情的宫女内侍,蔚为奇观。
一次韩嫣悄悄来访,正赶上听了一出‘洞房惊变’,听得毛骨悚然,过后和陈娇抱怨道,“娘娘,你这不是害人嘛,我可还没娶妻呢,这下可好了,新婚夜要怎么过!”
陈娇哈哈大笑,“本娘娘大方点,到时允许你到我这里来躲一晚。”
笑过之后有些奇怪,韩嫣怎么这个年纪还没娶妻呢?
陈娇以前不大关心他的这些事情,反正他们这些有钱的官宦之人,家中肯定或多或少都有些婢女侍妾,娶不娶妻的也没什么着急,更何况是韩嫣这种年轻风流型的人物,家里伺候的美女肯定少不了。
此时听他一说倒是想了起来,忍不住问道,“韩嫣,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没有娶妻呢?你的府里总该有人帮你管管才是啊,上次都还是我帮你出主意教你怎么管家的呢。”转念一想,小心问道,“难道是陛下不允?从中阻挠,不会吧!”
“那倒没有,”韩嫣摇头,“我家里的人也不太管我这些,我自己又散漫惯了,懒得操这个心,所以就一直拖着。陛下不管我这个的,他前两日还送了两个舞姬给我呢。”
微皱眉头,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就是娘娘你让长公主送给陛下的那两个舞姬,陛下又转手送给我了。”
“咦?”这可实在是出乎陈娇的意料,“是我让母亲专程找机会送的那两个!陛下不喜欢吗,怪不得他之后光是夸了夸我送的那副大地图,对美女却是提都没提呢,不喜欢就不要收嘛,真是,那两个舞姬很贵的!”
韩嫣道,“陛下赏赐的我也不好随意处置,不然倒是可以过段时间还给长公主。”
这两个舞姬是陈娇按照刘彻的喜好特意挑选出来的,没想到竟然没能入陛下的眼,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问道,“他是因为自己不喜欢才转送给你的?”
韩嫣道,“陛下说那两个女子模样是不错,生得挺好,只是他看着心里不舒服,放在后宫里感觉也不对劲,所以干脆给我了。”
陈娇十分受挫,苦着脸,“真有这么差?那可是我花费了一整个晚上,细细的总结了陛下对女子的所有喜好,哦,一共有十五条要点呢,然后按照这个标准去精挑细选出来的那么两个人,我自己看着都觉得娇艳可心,陛下竟然会不喜欢?!”
韩嫣道,“不是不喜欢,陛下他也说了挺好的,只是因为知道是你送的,所以心里感觉不对劲,因此不想摆在宫中。”暗道其实我也看着那两个舞姬不舒服呢,只是不好多说什么。
陈娇很想说,太不公平了,这是赤/裸/裸的歧视对待啊!平阳公主送的女人就没事,我送的就别扭!您那贪花好色的名声天下闻名,代代相传,既然合意,直接笑纳不就好了吗,有什么好别扭的!
韩嫣其实挺佩服她选人的眼光,“说实话,要我看,娘娘你给选的那两个舞姬应该是很合陛下心意的,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欢陛下去宠幸别的女子吗,怎么又这么清楚他的心思?”
陈娇看看他,没好气,“我前些年,准确的说,就是自陛下登基后直到我被废的前两年,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几乎将全部的心思都用来琢磨陛下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然后尽量的把后宫中符合这些条件的女人统统剔除出去,让他没得选。唉,现在想起来,那时候可真是虚度了光阴,浪费了时间啊。”
韩嫣晓得她现在经常会说这类话,听多了还觉着挺顺耳的,笑一笑,“娘娘现在能想得开就好。”
陈娇见他忽然垂下眼帘微微笑了一下,本来灿若星辰般的眸子被长睫掩映住,显得十分温柔,脸颊的线条极为流畅,薄薄的双唇,唇角微微挑起一个诱人的弧度,不由在心里使劲夸赞,他可真漂亮啊。
忽然有些不忿,说白了就是有点妒忌了。
韩嫣相貌俊美,身家也不错,本来性情有些骄奢,很容易惹祸,结果也不知这家伙走了什么运,遇到了自己这个特爱助人为乐的好同志,硬生生的把他从危险的边缘拽了回来,被自己连教育带恐吓的敲打了这么久之后,这脾气性情看着稳妥了不少。
现在看来,他这个上大夫做得十分稳当低调,最近没听说招惹了什么是非麻烦,刘彻对他也不错,自己不要的美女也能记得分给他两个,估计除了刘彻新近给他的,他自己府里肯定还有不少以前的,回家就可以沉湎于温柔乡……
日子过得很舒心嘛,岂有此理,自己这个经常要为他操心劳神的人可是从来没这种好待遇的……某人只觉得自己心中那妒忌的小火苗在忽悠忽悠的往上冒。
拍拍手唤来芙琴,吩咐她去准备点酒菜来,热情挽留道,“韩嫣你先别忙着走,我这里刚好有他们新做出来的一坛味道很淳厚的百末旨酒。留下尝尝吧。”
韩嫣觉得时候不早了,她这里又远,回去还得许久的路程,其实是想走了的,怎奈陈娇的盛情难却,只好坐下来陪着她一起品酒。
看着陈娇脸上很是殷勤的笑意,隐隐觉得不对劲,心里有些惴惴,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就听她道,“你刚才听我给他们讲的那个年轻男子在新婚夜暴毙的故事其实没什么意思,我还知道一个更有趣的你要不要听,是讲在……有一个十分温柔的女子,丈夫早逝,……但她一直不曾改嫁,操持家务奉养公婆,十分勤劳肯干,四邻都交口称赞……有个当地的后生十分倾慕她,……有人在她家的屋后的大树下挖出了一只烂掉大半的人脚,……一日晚间,那后生在女子的床下找到了一副白森森的手骨,……原来这家中竟然四处都能挖出碎尸残块……”
韩嫣此时想要阻止已然不及,愁眉苦脸的听她说了大半个时辰方才讲完,开始时很不想听,后来听出了趣味,浑身寒毛直竖的听完后反应过来,十分无奈,“娘娘,我不记得最近有得罪过你啊……”
陈娇嘿嘿笑,“哪里,哪里,多有意思的事情啊,对你好才讲给你听,换了别人本娘娘还不耐烦费那个唾沫呢。”
韩嫣心有戚戚焉的赶在天色擦黑之前迅速走人,临走时十分委屈,“是挺有意思的,可是我还得赶夜路呢,而且娘娘你讲的那个挖出来东西的房间,怎么听着和我的卧房摆设有点像啊!……”
陈娇干笑,“巧合,巧合,大概是你上次问我把那副山水图挂在哪里合适时,顺口讲了讲你房里的摆设,我不小心记住了,又不小心给安插到这里来了…”
韩嫣气得无语,只好趁着天还不太黑赶紧走,暗自决定回去后一定要换个地方睡。
陈娇心里平衡不少,这欺负人果然是一件很让人身心舒畅的事情啊!
37制衡
陛下总算是没有忘记他答应过的事情,在事隔两个多月之后,就在陈娇自己都快要忘了刘彻曾许诺会派人送她去馆陶长公主在长安城外的田庄住几日的时候,刘彻亲自摆驾光临了长门宫。
见面第一句话就是,“阿娇最近等得有些着急了吧,前些日事情多,又有很多人都在上林苑来来去去,朕想着你这个时候去不方便,所以想让你等到那边清静了再去。”
陈娇笑笑,不以为意,陛下说出来的理由自然是怎说怎有理,“没有,我又没什么急事,就是想去散散心,早几日晚几日都没有什么区别。难得陛下还记得,我以为陛下忘记了呢。”
刘彻看她没有一点不满埋怨的意思,态度十分温和自如,也很高兴,阿娇可是越来越懂事了,“那朕命他们明早派人来送你过去。”
长门宫里总是有一种悠闲适意,放松自在的气氛,刘彻自卫青得胜回来后就乱哄哄的热闹了好久,虽然高兴,但也需要偶然清静一下,今日是专程来躲清闲的,舒舒服服的坐下,“朕有好久没见你了,阿娇近来可好?朕带了几个乐师来,上次在你这里看她们歌舞,总觉得那些人弹奏得实在不怎么样,磕磕绊绊的,本来挺好的一曲大打折扣,今天让这几个乐师来重新弹奏,肯定会好听很多。”
陈娇看刘彻一副到了自己家里的自如样子,倒是挺顺眼的,表弟嘛就该是这个样子的,总撑着一身威严霸气,她看着都累得慌。
笑道,“那可真好,陛下想得周到,我这里没有正经乐师,管弹奏的就是几个小内监,他们每日里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学艺练习的时间都有限,乐器上的技艺自然没法和宫中的乐师相比,我这就让他们去把曲谱给陛下带来的人看看。”
说着起身出去吩咐招呼了一番,因看陛下这样子是想在她这里消磨段时间的,一时半会儿不会走,便再命人去准备各色果品酒水并膳食一会儿送过来。
汉朝礼制,天子饮食之肴,必有八珍之味,很是郑重,给刘彻准备吃的也不能马虎,好在长门宫这里东西齐全,凡是宫中天子后妃能享有的鲜蔬肉食,陈娇这里基本也都能有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