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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段衡!

秦玉涛站在原地无法动弹,即使男人换了件衣服,但那张脸他怎麽可能认错!自从那天在楼梯间了见了男人一面後,他就一直在想他为什麽出现在那里。

他是在为宋黎辉工作吗?

秦玉涛紧紧地盯著他的脸,希望对方能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但让他失望的是,段衡一次都没有看向自己。想了想,他干脆端著酒杯朝男人走了过去。

“喂──”

原野在身後喊了一声,但秦玉涛完全忽略了。

他笔直地朝对方走去,宋氏夫妇已经被一堆人围住了,这个时候门口恰好没有别人。

“啊,对不起!”一个侍应生忽然撞上了秦玉涛的身体,让他停了下来。

“把你的衣服弄脏了,这……这怎麽办?”小男生慌乱地擦著秦玉涛被酒水弄湿的外套。

“没关系。”秦玉涛随便擦了擦正想继续过去,但原野和方蓝已经追了上来。

“去洗手间弄一下吧,还好是黑色的不太明显。”方蓝挥手赶走了那个笨手笨脚的侍应生。

“我……”

“你突然走出去干嘛啊?”原野奇怪地问道。

秦玉涛没有说话,他不想让两人知道段衡的存在。於是,他只有暂时接受方蓝的建议,去了洗手间。

豔星25(303)

25

洗手间里秦玉涛有些烦躁地把外套脱下来。

他只是想和那人说个话而已,为什麽都这麽困难?

秦玉涛觉得心里憋得慌,他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麽弄得这麽遮遮掩掩、狼狈不堪的。刚才他真想直接冲过去揪住段衡问个清楚。

为什麽那天他会出现在电视台里?为什麽他会成为宋家的保镖?在这件事里他究竟扮演著什麽样的角色?

这一连串的问题吵得他心都慌了,再这麽一惊一乍下去,他很可能会当场做出一些失礼的行为。

感觉自己的情绪正在失控的边缘,秦玉涛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

先冷静下来。

他对自己做心理建设。

呆会出去先找个理由离开方蓝和原野单独行动,然後再偷偷地去找段衡说清楚。

理清了思路,秦玉涛把弄脏的外套随便用水擦了擦就打算出去。哪知道那外套被他一抖,却掉出一样东西来。

秦玉涛瞪大了眼睛看著地上的那个小纸卷。

这是什麽时候放进去的?

他有些胆战心惊地捡起纸卷打开,上头没头没尾地只写了一句话。

想知道答案,去楼上303。

呆呆地看著这句话,秦玉涛觉得自己仿佛陷进了一个巨大的迷局里。

是谁写给他的?

难道是那个服务生?

秦玉涛回想著刚才和自己接触过的人。

方蓝?

原野?

越想越是混乱。先是照片,再是纸条,最近到底是怎麽了?究竟是谁在幕後c纵著这一切?他到底想把自己怎麽样?!

秦玉涛靠在洗手台上,痛苦地把十指c进头发里。

不行了,再这麽下去自己肯定要被折腾疯了!他今天一定要知道答案!不管是什麽在303里等著他,他都要去!

捏著手心里的纸条,秦玉涛狠狠地捶了下石台,转身就走了出去。

出了门,秦玉涛就看见方蓝和原野被一群人围住攀谈。他们一个正当红,一个是辉煌的一姐,自然有很多人急著巴结。刚才是因为自己还在,他们不想和他牵扯上关系才没有上来。而此刻碍事的人不在,那帮人自然就迫不及待了。

秦玉涛很庆幸他们的变相帮忙,乘著没人注意,他偷偷上了拐角处的电梯。

三楼是休息室,因为舞会的关系,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楼大厅,整个三楼因此显得空荡荡的,非常寂静。秦玉涛沿著走廊查找著纸条上所写的303号房间,终於在左手边的中间位置看见了那串数字。

试著转了下门把手,那房门果然没有关上!

怀著极度不安的心情,秦玉涛打开了303室的大门,走了进去。

因为没有开灯,房间里自然是一片昏暗。借著走廊的灯光,秦玉涛找著了门旁的开关打开了房间的照明灯。

“啪!”地一声,屋子里瞬间就变得敞亮起来。

秦玉涛发现这是一件相当大的休息室,装修也十分豪华。一张巨大的皮质软床摆在屋子的正中央,左手边还有一间更衣室和一间洗漱间。

虽然心情很忐忑,秦玉涛还是硬著头皮转了一圈。让他既失望又庆幸的是,这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这究竟是怎麽回事?

秦玉涛实在是想不出这间空著的房间有什麽秘密在里头,他思索了一下不禁怀疑,自己不会是看错门牌了吧?

越想越有可能,秦玉涛赶紧转身想去门口检查一下门牌号。

就在他想开门的时候,房间的门把手却忽然自己转动了起来!

秦玉涛一愣,浑身的汗毛顿时就全竖了起来。电光火石之间,他只来得及把床头的一个台灯抓在手里充当武器。

进来的人一开门就看见秦玉涛手拿台灯一脸神经兮兮的样子,顿时把眉毛一挑。

“你就打算用这东西自卫?”

秦玉涛张大了嘴。

“段……段衡?”

他实在没有想到进来的人是他,刚才段衡明明就没靠近过他啊。

“你……纸条……是你写的?”

看著段衡把房门合上,秦玉涛有些不知所措了。他……这是要干什麽啊?

段衡没有回答他的话,关了门後直接就朝他走了过来。

秦玉涛被他吓地连退了好几步,最後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段、段衡……”

他仰著头,结结巴巴地喊著男人的名字。

青年俯视著秦玉涛,记忆里那双漆黑的眼眸上下打量著他。

他的黑西服敞开著,里头那件雪白的衬衫一直严严实实地扣到了领口,不知道为什麽秦玉涛忽然想起上一次见面时自己咬他的那一口。

注意到秦玉涛的走神,段衡忽然叹了一口气。

“你那时候干嘛要跑?”他问。

秦玉涛傻了一下才意识到对方在问他当年从医院逃跑的事。

“我……”知道自己辜负了青年当初的好意,秦玉涛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

“我真搞不明白你。”段衡皱起了眉头,“你怎麽每次都能把自己搞得一团糟。”

听出他话里不耐烦的意味,秦玉涛把头垂得更低了。他发现自己每次和段衡对话总是发生在自己最狼狈地时候。

“你怎麽和宋黎辉扯在一起的?”

段衡确定的问话让秦玉涛惊地浑身一缩:“我……”

“别否认。”对方压低了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严厉,秦玉涛顿时把嘴里那声“没有”吞了回去。

“……对不起。”没有办法为自己的行为寻找借口,秦玉涛羞耻极了。虽然早已经发誓丢弃无聊的羞耻心,但在这个人的面前,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觉得无地自容。

从前是王大海,现在是宋黎辉。秦玉涛简直无法想象自己在段衡的心里是一个什麽样的形象。

“对不起……”

秦玉涛发觉自己反反复复能说的只有这一句。这时候他完全把刚才那些急需解答的疑问给忘光了。

“别跟我道歉,你没什麽对不起我的。”段衡漠然的声音让秦玉涛更难受了,他听见对方转身走了几步又站定。

“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吗?为什麽不问?”

段衡的话让秦玉涛的思路又清醒了过来,他记起自己是为什麽来到这里。

他是来要答案的。

“你知道……”

“有人威胁你的事?”他看到段衡靠著一边书桌捏了捏眉心,“知道一点。”

“你不舒服吗?”

一出口才发觉自己问了什麽,秦玉涛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他在说什麽呀?

“你……”段衡显然也对他不著边际的提问十分恼火,“你的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麽啊?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很危险?”

感觉到段衡的怒气,秦玉涛简直想抽自己嘴巴。人家正正经经在和他谈话,自己这是在搅什麽局,c什麽嘴。怪不得别人要生气了。

他本不想在段衡面前表现地这麽白痴,可偏偏事与愿违,每次总是把自己已经很不堪的形象弄得更糟。

秦玉涛涨红了脸,双手不自觉地揪紧了床单。

“算了,我只说一次。”

段衡放弃似的撑了下额头。

“从现在起,你记得自己不要单独行动。还有离宋黎辉远点,最好再换个情人。”

“为什麽?到底是谁要对付我?”看见段衡晦涩难明的神色,秦玉涛忍不住追问,“你为什麽知道这些?”

“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段衡抿了抿嘴,一副头痛的模样,“不让你看看清楚,我看你还是清醒不了。”

“你真想知道?”

段衡郑重地问了一声,秦玉涛点点头。

“那你就留下来吧。”

豔星26(沈丽华)

26

303号休息室。

“你今天跟来做什麽?”

宋黎辉盯著坐在梳妆台前的女人问。

和平时不同,这次他的口气很不耐烦。屋子里的几个佣人都是伺候惯的,听著这声都反sx地缩了缩肩膀。

又要开始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著。

“你不是最讨厌这种场合,嫌我公司里的艺人脏了你的眼麽?”宋黎辉站在沈丽华身後冷哼。

沈丽华没理会他,她先是细细地检查了一下被佣人彻底清洁过一遍的梳妆镜和台面,然後才允许仆人上前给她补妆。

看著镜子里满脸烦躁的丈夫,沈丽华冷笑了一声:“来看住你的下半身,省的你又被哪个狐狸j给勾到骚洞里出不来。”

她的话让一屋子的佣人都深深地垂下了头。

宋黎辉整个脸色都变了。只是他怒到了极点,反而是最冷静的。

“都给我出去。”

听见男主人的命令,佣人们立刻如蒙大赦地一涌而出。

等到一干人等走了个干净,宋黎辉这才走到沈丽华的背後。

“你离我远点!”

女人略有些神经质地低叫,但宋黎辉只当没听见。他双手撑在沈丽华的两侧,把她连人带椅子一起圈进了自己双臂之间。

“沈丽华我们早就说好的,谁也不要管谁。”

宋黎辉凑在她耳边低语,眼带嘲讽地看著镜子里的女人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与隐忍。

“我是不想管你,可是谁叫你这次弄的这个婊子烂得这麽彻底!”

“那你是承认了喽?”

宋黎辉进一步逼问。

“承认什麽?”

“是你在别墅里装了摄像头,也是你让人去威胁秦玉涛的!”

闻言,沈丽华得意地勾了勾嘴角:“这个问题我们早就讨论过了,我现在不想回答你。”

“承认吧,沈丽华。”宋黎辉故意把身子压地更低,“除了你还有谁能查到那栋别墅的地址,又有谁有这个胆子敢去查探我的隐私。”

他的靠近让沈丽华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你别碰我!”

“为什麽要为难秦玉涛?你以前不是从来都不管我找谁的吗?为什麽这次你要出手?”

“我警告你──不准碰我!”

男人喷在脖子上的热气让沈丽华终於受不了地猛一起身。

一把推开宋黎辉後,她立刻冲进了洗手间。

“该死!该死!”女人狂躁的声音混著哗哗的水声从洗手间里传出,“脏死了!”

宋黎辉冷眼看著妻子的失态,继续逼问:“这就受不了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是我做的又怎麽样!”沈丽华忽然逼著嗓子承认,手上和脖子上越来越严重的异样感让她失去了理智,“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他被那麽多人睡过,千人骑万人压的烂货,你也不嫌脏!”

“谁有你清高,”宋黎辉被她偏执的话弄出了火气,他冷声道,“连自己丈夫都不能碰你一下,生个孩子还得是人工受孕,你厉害啊,沈丽华。我看你是心里有病!”

“有病的是你!”一个漱口杯从洗漱间里飞了出来,宋黎辉没防著她这一手,被那杯子一下砸在了肩上。

还没等他咒骂出声,沈丽华已经一身湿淋淋地出现在门口:“看见个洞就想c,你怎麽不去做牛郎!”

“沈丽华你嘴巴放干净点!”

“我干净著呢!不像你一年到头净找些不要脸的娼妇y男,小心总有一天得艾滋!”

“如果不是你,我用得著去找别人?”宋黎辉实在是不想和沈丽华这个疯女人一般见识,可是从对方嘴里吐出的话真是让人无法忍受。

“凭你也有资格来碰我?”沈丽华怒气冲冲地找出手包里的消毒湿巾,“当年要不是爸爸强迫我嫁给你,凭你一个拉皮条的能做我沈丽华的丈夫?!休想!”

“是!你是高贵贞洁的天使,我这凡尘俗子高攀不上!”宋黎辉讽刺x地朝还在狠狠擦手的沈丽华弯身行了一个礼。

“我没兴趣碰你,你也别来干涉我。”

看著沈丽华完全沈浸在自己的清洁工作中,宋黎辉干脆一步上前握住女人的手腕,“把你的人都叫回去,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啊──!”

女人忽然爆发的尖叫让屋子外面的佣人全冲了进来。

“夫人!”几个保镖一见这场景就要冲过来。

“都站著别动!”

宋黎辉大喝一声,那声势配合著他y沈的表情让周围的保镖全都没敢动弹。

“放手!放手!”沈丽华神经质地大叫,脚下用力地踢著紧握自己不放的男人。

宋黎辉由著她发疯。

“别动秦玉涛!”

他低头在女人的耳边威胁。

“不然我绝对有本事让我们的新闻登上头版头条,不想被你爸爸看见的话就给我老实一点!”

一句话说完,宋黎辉立刻手上一松,沈丽华瞬间就被自己拉扯的力道弄地往後一倒。

一群保镖佣人顿时全拥了上去。

“别碰我!”女人歇斯底里地声音从人群中刺耳地传出。

宋黎辉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经过这顿折腾,沈丽华只有提前退场了。

等到所有的人都消失了以後,一个人影悄悄地潜进303室。

“没事吧?”段衡把床垫掀了起来,里头是存放棉被的夹层,秦玉涛正是藏身在这里。

因为空间狭小,又被困了那些久,秦玉涛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的思绪还陷在刚才听到的闹剧里回不过神。

“该听到的你刚才应该都听见了,沈丽华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要动起手来绝对比宋黎辉狠得多。”把秦玉涛从里面拉出来,段衡又迅速地把整张床恢复原状。

“我得跟著他们回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以後该怎麽办。”见他转身就要离开,秦玉涛赶紧一把拉住那人的手臂。

“你……你为什麽要帮我?”

秦玉涛看著段衡转身,那张端正的脸上一双黑地过分的眼瞳牢牢地注视著他。

“我做事情都是本著自己的良心,既然我知道有人要害你,就不可能见死不救。”段衡的声音透著认真,“就算换了身衣服,换了份工作,我也始终是我。”

把秦玉涛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扯下,段衡走到门边。

“即使现在你变成大明星了,可是有些东西也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丢弃的,不是吗?”

等到离开303室的时候,秦玉涛的心情已经和来时大不相同了。

在来这里之前他对所有的一切都满怀疑问,他迫切地想知道真相,所以义无反顾地跟著纸条来到了这里。

而现在,所有的问题都似乎有了解答。但秦玉涛却更迷茫了。

他应该怎麽办?

对於宋黎辉的妻子沈丽华他真的是一无所知,到了今天他才知道那个女人的表里不一。他本以为那是个温良贤淑的女子,却没想对方是个有著严重心理洁癖的病人。

从段衡和宋黎辉的反应来看,沈丽华应该就是个极度任x妄为的危险分子。因为父亲的权势,连宋黎辉都似乎要让她几分。

段衡让他想清楚,秦玉涛却越想越是糊涂。

他现在应该和宋黎辉分手吗?那个女人会因为自己和宋黎辉分手而放过他吗?

而自己如果和宋黎辉分手,会不会连原有的保障也失去呢?

秦玉涛无法回答这些问题。他知道自己在做一个艰难地抉择,而这个抉择将会对他的未来造成巨大的影响。

他要好好想想。

秦玉涛默默地下了电梯。

“叮!”地一声,电梯停在了一楼。

随著电梯门缓缓地打开,秦玉涛也慢慢地抬起的沈思的脑袋。正当他跨出去的时候,眼前站立的人影却让他整个人愣住了。

对方显然也被他的突然出现惊住了,那高大的身影就这麽僵立在那里。

一时间,两个人都有些震惊地看著对方,就在电梯门要重新关闭的时候,外头那人一手撑住了欲合拢的金属大门。

秦玉涛看著他走了进来。

当电梯门再一次在男人的身後关闭时,一双有力的手臂顷刻拥住了他。

“玉涛……”

仿佛已经期待了许久一样,那人把秦玉涛的身子攥进怀里深深地抚揉。

男人熟悉的体味让秦玉涛瞬间回忆起两人仅有的那一晚。他闭上了眼睛,轻声道:

“裴导,请放开我。”

豔星27(裴子俊)

27

狭小的电梯里,裴子俊紧拥著秦玉涛。

怀里充实的感觉是这麽美好,裴子俊无法想象自己当初为什麽要把这人放开?真是傻透了!

“请你放开我,好吗?”

秦玉涛客客气气地再次地重复,他疏离的语气让裴子俊心头一空。

“对不起。”

松开了双臂,裴子俊终於说出了那句话。

他亏欠这个男人,整整一年。

秦玉涛面无表情地看著对方,刚刚还波涛汹涌的情绪因他的这句话而冻结了。

“很好,我听见了,再见。”

他干净利落地丢下这句话,绕过裴子俊就想去按一楼的按钮。

“玉涛!”

裴子俊一掌就拍亮了三楼的钮灯。

“和我谈谈好吗?”

他乞求著。

秦玉涛没有说话。

“玉涛……”

“裴导,现在说这句话还有什麽意思?”

秦玉涛讥诮著反问,方才的时间足够他找回冷静。他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乞求别人怜爱的小可怜了,一句对不起能抵什麽用?

对他毫无意义。

“别这样,玉涛……”

虽然早就预料到对方对自己的排斥,但真听到秦玉涛用那样冷漠的口气和自己说话,裴子俊还是心痛了。他还记得,一年前,这个人曾经用那麽专注的神情注视过自己,倾听过自己。而现在,一切都被自己毁了。

“叮!”地一声响,电梯门打开了。

“过去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你也应该忘记。”

秦玉涛用一种淡漠地口气说著,伸手重新按亮了一楼的按钮。

他平静地转头看向裴子俊,时隔一年,这个男人似乎消瘦了不少,往日深刻的五官更加地刀削斧凿般地凌厉。这种凌厉混合著此刻他身上鲜见的脆弱与伤情,越发让人不忍卒睹。

他这样子要是被那些女影迷看见了,恐怕就要心软地一塌糊涂了吧。秦玉涛忽然有些游离地想著。

“不过就是一夜情而已,没什麽好计较的。”秦玉涛看著顶上的数字一路跳到了1上,“我今天还有事,改天再给你接风……”

他这句话没说完,手腕就被人一把扣住。还没来得及甩开,整个人已经被手腕上的力道一带,直接就被拖出了那座电梯。

“你疯了吗?放开我!”

当著大厅里这麽多人的面,秦玉涛没敢大声嚷嚷,只低喝著,扭了扭手腕。

而硬拽著他的男人显然是不管不顾了,他一路拉著他直冲向大门。

看著四周不断投s而来的惊诧眼神,秦玉涛只能勉强扯出微笑掩饰。等到出了大门,他才敢使上力气和男人扭打在一起。

还没挣扎几下,秦玉涛就觉得身子一轻,他竟被人直接扛上了肩膀!

再怎麽也没想到裴子俊敢这麽放肆,秦玉涛怒极了:

“裴子俊,你放开我!”

“不放!”扣著自己腰臀的男人恶狠狠地嚷道,“这次我死也不放!”

把扭地跟条蚯蚓似的的男人塞进自己车里,裴子俊行动迅速地锁门,开锁,上车。

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秦玉涛的脑子简直要气炸了。

“停车!放我下去!你这个疯子!神经病!”

一想到明天的报道,秦玉涛再顾不上往日的风度。他从小x子温吞,极少发火,骂起人来也就那麽几句。裴子俊一开始还y著脸不说话,听了他一阵子千篇一律的咒骂也不禁笑出声来。

“你能不能换几句?”

男人的嘲笑让秦玉涛气地眼睛都红了。

“你混蛋!”

听见他暗哑的骂声,裴子俊收起了调笑。

“对,我就是个混蛋,大混蛋,大蠢蛋。”

男人忽然苦笑著自骂。

“我还不负责任,胆小懦弱,十足十的缩头乌g。”

秦玉涛别过脸不去看他。

“虽然我这麽坏,但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自辩的机会?”

裴子俊示弱的声音传进秦玉涛的耳朵里,只落得毫无反应的下场。

“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回我一声‘活该’?”

男人极度自嘲的声音在车子里孤零零地响起,而他说话的对象,却冷冷地看著车窗外飞逝的景色无动於衷。

裴子俊忽然狠狠地踩下了油门。

车子猛提的的速度让秦玉涛惊叫出声。

火红色的跑车在车道上飞驰起来,秦玉涛的身体因为惯x作用被牢牢地压在了椅背上。他惊恐地看著一辆辆车子被他们远远地甩在後面,眼前飞速倒退的景像让他的眼睛都花了。

过度刺激的让他失去了骂人的欲望,秦玉涛只能牢牢地抓著车顶的扶手强忍住欲出口的尖叫。

就在他担心交警即将出现的时候,裴子俊终於一个急刹车把车子停在了路边。还没看清楚周围的情况,秦玉涛已经被他一把拖出了车子。

“你不要命了!”

狠狠地推了裴子俊一把,秦玉涛怒叫著。他这一下子用了猛力,只把裴子俊推得倒退了好几步。但很快,那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又贴上来强横地擒住他的腰身。

“唔──!”

秦玉涛闷哼一声,身体被对方重重地压在了车身上,腰後被这一下撞地一阵酸麻,顿时失了力气。

同一时间,裴子俊炽热的吻已经毫不犹豫地重重落下。他低头狂热地咬住秦玉涛的双唇,有力的舌头顶开秦玉涛的牙关就开始横扫起来。

舌r紧贴的压迫感让秦玉涛忍无可忍地一脚踹上男人的脚踝,乘著裴子俊吃痛地抽气,他拔腿就跑。

可惜,还没跑了两步,身後的男人已经一把扣住他的腰身把他整个人拎离了地面。下一刻,他竟被直接甩在了引擎盖上!

“裴──”

才怒气冲冲地喊了一个字,秦玉涛的嘴已经被人牢牢地堵上。一种失去理智地愤怒让秦玉涛一口咬住男人柔软的唇舌,鲜血的腥气开始在两人的唇齿间迅速弥漫。但即使如此,裴子俊还是死死地压著秦玉涛,用尽所有的力气抱著他,吻著他。

男人疯狂的行径让秦玉涛害怕起来,他看不见周围有没有人在看,顶上昏黄的路灯炫花了他的眼睛。视野里所见的,只有面前这个双目赤红的男人。

渐渐地,裴子俊感觉身下人的抵抗在自己狂猛的攻势中败下阵来,他不断挣扎的四肢开始软软地垂下,十个手指也改而揪住自己的西装外套。

在一次次翻搅碾压的厮磨下,男人的两瓣嘴唇像r蚌一样颤抖地打开,里头软糯多汁的舌头被自己从g部开始细细地舔舐,狂野地含吮。他开始短促地抽气,从开始愤怒的抗拒到最後无力的温顺。

腿间的欲望在这场血腥味的强吻中开始热烫起来,裴子俊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啧!”地一声,他松开了血r相融的双唇。

仰躺在车盖上的男人已经被自己吻地快断了气,一身j心的打扮全被弄地一塌糊涂。只见他红通通的脸蛋侧转著,眼睛里嗜著泪珠,一副被人欺凌的可怜模样。

“玉涛……”裴子俊低柔地轻唤,拉起男人瘫软的身子抱进怀里。看著对方圆睁著眼睛瞪著自己的倔强样子,他的心忽然柔软地无以复加。

裴子俊干脆拦腰抱起秦玉涛。

“你……你要做什麽……”

男人惊恐看著他,不安地低叫。

“别怕,这里已经废弃了很久,不会有人看见的。”裴子俊抱著秦玉涛走向前边的建筑物。

秦玉涛强忍著挣扎的欲望保持沈默,从刚才起他就知道硬碰硬是占不了什麽好处的,唯有示弱才能引起男人的怜惜。所以,他才故意装出一副惧怕的样子,任由对方把他当成洋娃娃一样地抱著。

秦玉涛打量著四周破旧的小楼,上面一个个鲜红的“拆”字在路灯下十分醒目。

裴子俊熟稔地抱著他走近一栋极不起眼小楼。在大门口,他放下了秦玉涛。

“这里快要被拆除了。”

裴子俊的声音在夜色里带上了一种莫名的怀念。他扭头看著身边的秦玉涛,握紧了他的手。

“在这一切消失之前,我想带你来看看。”男人的脸上带著一种不常见的柔软与温和。

“跟我走。”他不由分说地拉著秦玉涛走进空荡荡的楼道里。

空气里带著泥土腥气的霉味让秦玉涛真切地感受这里曾经的历史。在二楼狭小的过道终点,裴子俊停了下来。

“这是……”

“这里曾经是我的家……我在这里住了整整十六年。”

裴子俊的话让秦玉涛惊异了。他记得裴子俊有去美国留过学,在当年出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看这房子……他怎麽有钱出国留学的?

从衣袋里掏出一枚生锈的铜钥匙,裴子俊试著把它塞进了锁孔里。

“嗑嗒!”

锁簧弹动的声音让裴子俊笑了。

“这麽多年了,居然还能打得开。”他推开大门,领著秦玉涛进去。

和外头一样,大门内的房间还是一样拥挤狭小。

借著外头的路灯,秦玉涛看见屋内零星的几件旧家具残破地摆放著,上面灰蒙蒙的,显然是许久没住过人。

“这里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来过了。今天是我第一次带人过来,想来也是最後一次了。”

男人哼笑著叹息,微光中他俊美的容貌、奢华的衣著和这里的陈腐破旧格格不入,秦玉涛有些难以想象这个在银幕上如帝王般男人就是在这间无比窄小破败的屋子里出生、成长。

“我从小家境就不好,是母亲一个人把我带大的。”秦玉涛看著裴子俊走到一个木柜前,墙头上一个长方形的白印子显示著这里曾挂过什麽东西,也许是一幅照片?秦玉涛猜想著。

“我从没有见过我父亲,我母亲也不大讲他。我唯一从父亲那里得到的,大概就是这张脸了。他是个混血儿,有西班牙血统。”

裴子俊低头嗤笑了一声。

“不过也亏得他,要不然我这样贫民窟里出来的孩子怎麽能去得了美国呢?”

他转身看著秦玉涛,忽然退了几步。

一片y影恰好挡住了他的面目。

“玉涛,我今天带你来这里是想告诉你,我的一切。包括,我掩饰在成功表面下的肮脏和丑陋。我只求你听我讲完,无论你愿不愿意原谅我,无论今天以後你会怎麽看我,我都心甘情愿接受。”

裴子俊带著决绝意味的话让秦玉涛忽然有些退缩,他感觉到这个人将会告诉他一些无法想象的秘密。他不该知道那些的,他早就已经决定远离这个男人了。

“我不……”

“在我十六岁那一年,我把自己卖了。”

裴子俊的一句话让秦玉涛的声音噎住了,对方没有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我把自己卖给了一个阔太太……做情人,换取了我去美国留学的机会。”

黑暗里,男人不知是用什麽样的表情说著。他的声音很低很沈,那漂亮又极富磁x的声线像一首大提琴曲那样优美惑人,可他话里的内容却是如此丑陋不堪!

“我受不了一辈子呆在这里,我想出人头地,想地连自尊都可以抛弃。”

秦玉涛站在原地听著那人的话,只觉得浑身都僵冷冷的。

“毕业回国後,我参加了一部电影的试镜,很容易就被选上了。那时候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为了变红那段日子我有多拼命你肯定无法想象。娱乐圈暗地里的那些交易我想宋黎辉从不曾真正让你看过。”

“这就是为什麽一年前我会逃跑的理由。”

“我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的位置,走到今天这步,我付出过什麽东西你g本无法想象。我决不能让我重新再跌回去……所以我放弃了你,我知道和你在一起我要冒多大的风险,我就是这麽个卑鄙无耻的男人……”

裴子俊沈默了很久。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却带上了一丝不知名的甜蜜与苦涩。

“那一天,我清醒了以後,看见你躺在床上我不知道有多欢喜,又有多害怕。”

“我没敢和你说上一句话,我怕只要再看你一眼,我就逃不过了。”

“可我没有想到的是,已经太迟了。这一年,我想尽办法也忘不了你,玉涛,你就是我的毒,经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我……我忘不了你。”

男人终於从y影里走出来,那瞬间,他逼人的目光让秦玉涛无法直视。

“为了我当时的怯懦,我悔恨到现在,我知道你也许再也无法接受我了。可我……”

像是在积聚勇气一般,男人深吸了一口气,终於毅然决然地朝他伸出手。

一室破败中,男人慢慢摊开的掌心里两枚银色的戒指闪闪发亮……

“玉涛,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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