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薄荷便挣开容子华的钳制,抬头怒视:“注意影响,我是你大姨子。”
“不再是了。”容子华表情冰冷的看着薄荷,淡淡的道。
薄荷一顿,视线停在容子华的脸上:“什么意思?”
“我和薄烟离婚了,这是离婚协议书。”容子华将离婚协议书递给薄荷,薄荷拿过一看,心里暗惊,薄烟竟然签字了!?
“怎么会……?”薄荷诧异的看向容子华,他怎么能这么快的就和薄烟离了婚?薄烟怎么可能会愿意!?
“她亲手杀了我和她的孩子,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原谅她。”
“可薄烟不可能会同意!”她费尽了那么多的心思,是不可可能那么轻易的就答应和容子华离婚的!这一点,薄荷还能不了解吗?
容子华的脸上却闪过一抹释然:“其实,在婚礼之前,我就在迟疑究竟要不要举行这场婚礼,因为我那时候已经明白我对薄烟并不是爱,我心里爱的人不是她。可是,她怀了我的孩子,所以我愿意负起责任,就算是这一辈子都不再追寻心底的那个人,就算这一辈子都这样,我也会继续承担这份责任,永远和她在一起,好好的教养未来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甚至想好了十几个名字,我对孩子的期盼,就是我对未来的期盼。可是,薄烟她亲手扼杀了这一切,她撒下了弥天大谎,她的从前……我可以不在乎,可是我知道以后我再也不能相信她的任何一句话。我妈住院了,因为薄烟的这些事……她性情那么温和的一个人,也整日的郁郁寡欢,本来,这辈子都没孩子她也接受了,可是知道了薄烟的过去,知道了薄烟亲手设计的那一场戏之后,她说她永远也不可能接受那样一个儿媳。和她离婚……是必然之路。爸爸通情达理,是他帮我和薄烟签署了这份离婚协议书……”
他!?薄荷再一次诧异,他怎么可能会帮助容子华去伤害薄烟!?薄荷是越来越看不懂她的父亲薄光了!
薄荷又突然揪眉:“但如果这件事被外界知道,你的仕途……”将婚姻当做儿戏的检察官委员,如果被人民群众知道,如果被上面的领导知道,他的前途势必受到影响!这是有关个人的形象,也事关检察院的形象问题。
容子华怔怔的看着薄荷:“即便……失去一切,我和她也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
薄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此刻她心里的滋味也并不好受,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揭露这一切,容子华和薄烟根本不可能这么快走到这一步。
“所以,我……以后……”容子华望着薄荷,说起的话突然结巴了起来,“能不能……”
薄荷不敢听完,立即截断容子华的话:“不能。”
容子华一怔,看着薄荷,动了动唇:“连朋友,也不可能吗?就像从前一样,我们偶尔能一起吃饭,见面打招呼……困难的案子可以一起讨论,偶尔聚会……还能谈心聊天?”
薄荷紧紧的捏着拳头,从前她和容子华是好朋友,她的那微妙心思虽然他不曾发现,可是她知道这从来都不怪他。是自己的怯懦,是自己不敢对爱情表白,所以她和他错失……容子华,从来都没有错,他从未正面的伤害自己,而他给过的那些伤害可以说都是自己找的。他和她还是朋友的时候,那个时候……其实很开心。
“连这个机会也不给吗?我知道,你和那个人的感情似乎很好……这一辈子,我都错失了你,我也不再有机会。但是薄荷,只是朋友,我也没有资格了吗?”
“容子华……我……”薄荷难受的皱紧眉头,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他们这样的关系真的能成为朋友吗?他与薄烟离婚,虽然这一切都是薄烟咎由自取,可是简介的原因里面也有自己,至少不会让他如此坚决,如此快的行为。
“薄荷,给我这个机会好吗?不要再看见我的时候转身离去,不要再总对我冷言冷语,我们还可以做回好朋友,可以谈笑风生,可以谈工作谈生活,谈未来……我不会再有任何的奢望,这辈子我还有什么奢望呢?”
“是我们两姐妹害了你。”薄荷不得不承认这件事,“如果薄烟不是看见我电脑上你的照片,不会去主动接近你。所以,这的这场婚姻,追根到底还是我害了你。作为朋友……我有愧于你。”有什么不能释然的呢?和容子华这样的人做朋友,她还是愿意的。他在法律这方面的知识,在工作能力这方面,是自己远远不及的,他是她的前辈,是她的朋友,五年的友谊她也不可能真的全部抛弃。没有男女之情……友谊,才更能纯粹。
容子华轻轻的松了一口气,终于缓缓一笑,眼里星光闪闪:“谢谢你,薄荷……”
容子华离开了薄家,薄荷想起这几个月发生的点点滴滴,就好像一场电影。她和容子华各自拥有了一场婚姻,容子华的不幸,她的幸福,容子华匆匆结束的婚姻,心灰意冷的离去,他以后还能幸福吗?
薄荷转身向楼上而去,她此刻在想,薄烟既然能坦然的讲出自己当年喜欢容子华的事,不知道如今已经破罐子破摔的她会不会讲出自己已经知道自己身世的这个秘密?难道,真的如湛一凡所说,自己下手太轻?
薄荷推开薄烟的门,乃乃和蔡青奕都在。
蔡青奕看到薄荷,脸色当即一沉,不过却难得的紧抿着唇一个字也没说。薄荷不得不意外,这可是她难得的对她表现出的沉默。
“姐……你来了……”卧在床上的薄烟看到薄荷,当即泪光一闪,望着薄荷竟然哽咽难言。
薄荷心里一顿,对薄烟的态度,她不得不犹豫再三。于是薄荷就站在门口,没再进去,她不得不防着薄烟,万一她又做出什么让自己叹为观止的事,再给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这次她手里的筹码可就不多了。
“小荷,”乃乃站了起来,一脸激动的看向薄荷,“你进来啊。”
“不用了乃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就站在这里,爸爸还找我去书房问话。”
“姐……我会向爸爸承认,是我偷了他的那块玉的,他不会再怀疑你的!”
玉!?薄荷一怔,薄烟依然泪光闪闪的望着她:“我知道,我们还有很多误会,可是我已经失去一切了,我已经得到教训了,我也知道我错了。现在我知道,什么也比不上家人重要。姐姐,我们是一个爸爸一把妈妈生的两姐妹,我们不该有任何误会的,就算有误会也会冰释前嫌的,对不对?”薄烟说着哭着便已经是泪流满面,望着薄荷,眼神忏悔而又愧疚,实在让人‘心疼’。
薄荷却微微的拧眉,这么说来,薄烟还没有把那件事告诉他们。而她这算是警告自己,她手里还握着自己的一个大秘密吗?
“烟儿啊,你别这样。她愿不原谅你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妈妈心疼,你别哭了……”
“妈,我已经失去子华了,我不想再失去姐姐。”薄烟握住蔡青奕的手哭诉而道,可真谓是心酸至极,让人不得不同情的为她摸一把心酸之泪。
“烟儿……”乃乃也心疼的看着她最疼爱的孙女,薄荷至此已经知道,乃乃的道歉,乃乃的软和态度都是为了薄烟,因为薄烟想要得到自己的‘原谅’。而薄烟为什么想得到自己的‘原谅’她就不得而知了。
“让我和她谈一谈,好吗?”薄烟望了望乃乃又望了望她的妈妈,用恳求的语气而道。
“可是……”蔡青奕明显的不太放心,乃乃也是有一些犹豫。
薄荷站在边上看着,有些不耐烦了,转身欲走。蔡青奕却突然站起来:“妈,这几天烟儿寝食不安,既然想见想谈,就由她去吧?”
“这……好吧。烟儿,你别惹你姐姐再生气了啊?咱们一家人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能说好话的。”
“嗯……”薄烟点着头,委屈的答下,要是薄荷,一定要给乃乃气的吐血,都躺在床上了,她薄烟还能怎么惹她薄荷?
乃乃和蔡青奕犹豫着离开房间,蔡青奕又十分不舍的望了薄烟几眼才关上门。既然母女如此情深,何必把她这个危险人物留在这里?
薄荷扭头看向病床上还是一脸悔意的薄烟,顿时有些不耐烦,淡淡的便道:“说罢,还想玩什么把戏?”
“姐……我是认真的,真的向你道歉,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我已经和子华签署了离婚协议,我真的失去一切了……我现在只有家人,只有你们,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我?”
薄荷一个冷笑,她以为她会相信她?
“薄烟,我已经看烦了你演的戏!在我面前,你没必要再这样。”
“姐……”薄烟憋着嘴又哭了起来,薄荷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x,她似乎理解了湛一凡所说的,讨厌哭哭滴滴的女人的意思,这女人一哭起来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烦,自己平时哭的时候他是怎么忍受的?突然的,薄荷就想起湛一凡来,要是那个男人在云海市,自己今晚绝对不会陷入薄家这样的氛围里,诡异的她心不安。
“说罢,你有什么企图。”薄荷没打算再和她演戏兜圈子。
“我已经和家里所有人都说了,我只希望得到你的原谅。”
“呵……你以为我会信吗?”
“我会做出实际行动的!”
“实际行动?如今不管你再做什么,你以为我怕吗?说实话,你也只是听人说你的过去怎么样怎么样,我实在好奇,是什么过去让你突然‘忏悔’?”
薄烟垂头,连连抹泪:“呜呜……”
“别哭了!”真t的烦。她发誓,以后她再掉一次眼泪,她就自己扇自己耳光,哭能解决事情吗?哭就能表达自己的意思吗?
“我不会把那件事告诉爸爸他们的,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想法。可是爸爸发现别人去过他书房,似乎还丢了什么东西……很久以前,我的确偷过爸爸的玉,就是书房里找到的。爸爸现在已经不疼我了,他根本不来看我,我知道是我让他丢脸让他费心,可是……爸爸从前那样疼我,如今这样对我,我真的无法接受……!”薄烟一边哭着抽泣一边缓缓而道。
薄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可是对于薄烟,她的确是没什么好说的。
“薄烟,不管你演什么戏,”薄荷微微的侧了侧身子,眼神y冷,“我都不会再信。你的把戏,我很清楚,你的诚意能感动任何人,却感动不了我。薄烟,你的心,在你亲手扼杀你的孩子的时候我早已经见识到了,你真的觉得你还能用眼泪打动我吗?我的心,如今也是比铁石还硬。还有,就算你把一切告诉了他们又怎样?”薄荷微微的扬起下巴,“我不在乎了。”反正她该知道的已经知道,只是不想自己主动揭牌而已。她要找到妈妈,她恨不得告诉这里所有的人,这样他们才会明白她究竟为什么转变了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对他们!
说完薄荷不再看哭成泪眼的薄烟一眼,转身出了门。
薄荷一出门,床上的薄烟便收了眼泪。
眼底浮现一片y鸷的冷光,轻轻的抹掉脸上的眼泪,薄烟用力的咬着牙,心比铁石还硬?果然是个茅坑里出来的臭石头!既然这道行不通,她就还有另一条路,她已经失去了太多,不可能在失去薄家的心,薄家的一切!她薄烟已经没有了爱情,也不再可能有孩子,还是妈妈说得对,她要抓住薄家的一切!有了钱有了势,重新得到薄家的一切,她以后还怕不能慢慢对付薄荷这个贱人,不怕对付抛弃她的容子华吗!?
门突然一动,蔡青奕带着薄老夫人进来,蔡青奕一声低唤:“烟儿啊……”
薄烟又是泪如雨下:“妈妈,乃乃……姐姐不原谅我,她这一辈子一定都不会原谅我的……”
薄荷站在薄光的书房门前,说实话,此刻她是期待着薄光已经发现照片丢了这件事,这样自己就能和他摊牌了。她已经很累了,每一次有了新的线索却又被突然掐断,旧的线索却又迟迟没有进展,背后仿佛有一只手在无形的c纵着这一切。她想和薄光摊牌,想问他是否知道妈妈究竟去了哪里,想问他是不是就是背后那只黑手……可如果他是,他又怎么可能会告诉自己?
薄荷敲了敲门,门内很快传来薄光的声音:“进来。”
薄荷推门而入,薄光头也没抬,只道:“把门关上。”
薄荷反手将门关上,站在门后却没动作,直到薄光自己抬头望来:“你过来。”
薄荷顿了顿,还是缓步而去。
薄光一直埋首伏案不知道在做什么,薄荷在离书桌两米之遥的时候便又停住脚步,薄光抬头看向薄荷,眼神复杂,突然一个叹息:“你是不是动我照片了?”
薄荷一顿,眼眸里闪过惊诧,薄光摇头:“不是烟儿说的玉石,她偷玉石的时候,我早就知道了。是照片不见了。”
薄荷讶然,他怎么……?能如此平静的说出这件事。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真相了。你知道多少?”
薄荷不说话,却用非常镇定的眼神看着薄光。
“我一直在联想你这些天来的态度,对我,对你……对蔡青奕,对你爷爷乃乃还有薄烟。从前你会隐忍,是因为打从心底把我们当做最亲的亲人,可你突然改变态度,对我们却像仇人……陌生人一样。你可能不知道,我每周都会看一次照片,要发现照片不见实在简单。你很聪明,没有留下指纹,可是没有指纹却反而是疑点,因为连我自己的指纹都消失了!但是……这些照片上,你却擦不掉。”薄光拿起一张白合的照片对着薄荷晃了晃,就像是在炫耀他的智商一样,而他的态度平静的就像是在说一件非常平凡的消失,薄荷再也难以自定。
微微的吸了一口气,薄荷淡淡的只道:“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也不再撒谎隐瞒。的确是我拿走了妈妈的照片。我想知道她在哪里。”眼神沉静而又坚定的望着薄光,的确是摊牌了,走到这一步,她实在没想到会这么的突然,这么的快,而他的态度却又能如此的出乎她的意料。
“看来……你真的已经知道你的身世了。”
薄荷微微一笑:“不难。”可是她知道自己此刻的笑一定比哭还难看。
“所以,找那个妇产科的医生也是你们。”
“的确是。”
“你问到了些什么?”
“……一切。”
“是一切吗?包括……一羽?”
薄荷突然握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手心里,却比不上此刻心里的痛,痛彻心扉的刻骨!
“你竟然还能想起……你曾经有个儿子?你竟然还知道,他叫做一羽?”薄荷是真的看不懂了,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自己的父亲。可是她不可能哭,哭是软弱,哭是厌烦,哭是无能为力。即便心如绞割,她也狠狠的咽下那些苦涩的眼泪!
薄光依旧平淡的看着薄荷的脸,淡淡的道:“他是我的儿子,也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为什么不知道?”
“你别撒谎了!如果你真的把他当做你的儿子,你为什么要放弃他的生命!?”
“薄荷,你必须知道,就算他活下来,他也是个傻子,身体比一般人更弱,甚至中年坐在椅子上,瘫痪也有可能!这样,会比死去更痛苦。你以为,我不愿意让他活下来吗?我亲手埋的他,我每年都去看他,我比任何人都痛。”薄光拍着他的胸口,突然大声。
薄荷摇头,一滴泪凭空的落下,没有划过脸颊,而是低头的一瞬间就那么滴在地板上,绽出一朵泪花。
她苦涩的笑:“就算他变成傻子,我也愿意有这样一个弟弟。我会照顾他一辈子,薄家难道还不能照顾他一辈子?她就算瘫痪了,就算真的变成傻子,就算天天吃药,那也该他自己选择!他都能坚强的从妈妈的肚子里活下来,凭什么你要替他决定,他还不如死去?因为你自私,你以为你的决定是对的,你以为你很伟大……其实你狗p不如!”
“闭嘴!”薄光站了起来,从桌子后走出来,奔走到薄荷的面前,抬起手比那要给薄荷一个耳光。
薄荷扬起自己的脖子,即便眼睛憋的通红也不愿意掉下一滴眼泪。她望着薄光,望着这个称为自己父亲的男人,倔强而又任性的望着他:“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多到足够看清你的卑劣,看清你对我母亲的薄情寡义,看清你的负心和狠心。如果你觉得想打我,你就打吧,反正又不是没打过,当初的那一巴掌就在这半边脸,肿了几天,牙龈都肿了。那天晚上我还吐血了……你不知道吧?一个父亲,能把他女儿打得吐血,耳鸣,头晕眼花,究竟还有什么能做不出来呢?爸爸……”
“滚,滚出这里!”薄光目光一冷,甩下手并未打薄荷,却指着门的方向不耐烦的大吼。
薄荷倔强的却不肯动脚步,瞪着眼睛看着薄光:“我妈……在哪里!你知道的,她在哪儿!?”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哈十八”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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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的质问,早就在薄荷的脑海里胸腔里回荡了无数次。她早在很早很久以前便想当着他的面,如此问他,她的妈妈呢?
“薄荷……”薄光抬起颤抖的手,轻轻的抚上薄荷的脸,“你恨爸爸?”这声质问,问的很轻很慢,也是那么的底气不足。仿佛他才发现这个让他痛心的事实,对他来说似乎很难接受。
薄荷用力的侧开自己的脸,冰冷的视线睇向眼前这个称之为自己父亲的男人。不用回答,她的眼神却已经给了答案。
“为什么恨我?”
“还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