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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女尊文)第17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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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我可以悄无声息地杀了那两个内侍。”

“他们也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你能救漆贵君这一时,却救不了他一世,你带着他出不了皇宫,你不知道这宫禁的森严吗?就是你自己出入也很困难。何况……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不会跟你走的。”步青澜说道。

“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凤墨涵甩开了他的手,他本来可以救下漆贵君的,可是却没有出手,让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面前,她的良心上过不去。

“你来之前,我和漆贵君有过一场对话,六哥是因他而死,本来是有人想要他死,可那碗中的汤,被他给了六哥,他心里一直在内疚,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六哥,他也知道要他死的那个人,一定不会让他活下去,一次不成,还有二次,漆贵君虽然傲气,但他不是笨蛋。”

步青澜对凤墨涵解释着,神色间满是疲惫,她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想来是刚刚到京城,也不知这一路上是如何地急赶的,心头有些懊悔。步青澜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自己没有听理由就生他的气,枉顾了他的信任,仔细想想,他这样做亦是在保护她,自己才刚取得宫中的一点信任,如有半点差池,害的可不止自己一个。何况依他所说,想想当时的场景,凤墨涵很快就明白了,他是从漆贵君房里出来的,在两个内侍和她之前,漆贵君和他单独相处过。

“你刚到京城?这一路上很辛苦吧,你的伤好全了没有?”她放缓了语气,轻声问道,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了摸那清瘦的脸,离京之前两人玩笑,那颊上还掐得起一团肉来,现下面皮却是紧紧地贴在脸上,不复之前的丰腴。

步青澜的手盖在她的手上,及时地阻止了手掌的撤退,任它贴在自己的脸上,炯炯有神的眼看着她,唇角勾起:“有小寅的妙手回春,怎么可能会有事!只不过前方战事吃紧,军粮接应不上,与将士们一道饿过几天,后来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马不停蹄地赶来。路上收到父亲的信,所以宫中发生的事,我也略知一二,这一路急赶,就是怕漆贵君在我回京之前出事,父亲说,漆贵君传递了消息给他,让我一来就先寻机见他一面。”

“那么,漆贵君一直是在装疯了?他有什么话要对你说呢?不会是要你为他报仇吧?”凤墨涵问道。

步青澜摇了摇头:“都是些宫里的事,他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所以有人不容他活下去,你知道了也无用,我自会处理。”

凤墨涵听了,也不再多问,宫里的事她确实不想插手,也插不进手。

“原来是步贵君召你回来的?可惜晚了一步,他们都不在了。”她轻轻叹了口气。

“即使我早来,结局也是一样,凭我之力,救不了他们,不过漆贵君既然信任我,等有了时机,我会为他和六哥报仇。”步青澜坚定地说道。

“我原本以为你是为了你父亲的生辰,特意赶回来的,现在看来这不是唯一的理由。”

“确实,以上两样都不是我回来的理由。”步青澜伸手过来,连那一只也一并拉了过去,轻轻握在掌心,含着一丝莫测的笑意,静静地看着她。

凤墨涵微带诧异地问道:“怎么了,不是为这个赶回来的,难道还有比这更要紧的事?”

她在京中,并没有听到什么大事发生,想不通除了步贵君的生辰和六皇子的死,还有什么理由能令步青澜丢下凤元恩和将士们,这么急急地赶回来。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当然不是,父亲一向深明大义,又怎么会为一己之私,让我放弃边关将士,放弃四姐不顾?小寅,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回来,是因为你!你在拓州就知道了与六哥的婚事,为何瞒着我不说?你走后的第二天我就冒着风雪去了雪域,若不是后来雪停了开道,消息传到军中,我尚被蒙在鼓里。”

他的神色透着少有的正经,盯着凤墨涵的眼中燃烧着一种她不曾见过的光芒,有些令人心慌,她抽了抽手,反被他握得更紧。

“你先放开我,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她说道。

“就在这里说,父亲说你如今是个大忙人了,只怕离开这里,我就很难再见到你了。”步青澜坚持道。

“你父亲都知道不为一己之私而扯你的后腿,我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小事,没有必要给你讲。”凤墨涵说道。

“你认为这是小事吗?如果没有发生后面的一切,你是不是真的会遵从圣旨,娶了六哥?”步青澜追问道。

凤墨涵点了点头:“圣命不可违,如果那是皇上的旨意,任何人都必须遵从,不是吗?”

“你不是说,谁也不会娶,不想连累别人吗?”步青澜问道,“六哥确实是个温良的男子,你莫非对他动心了?”

“现在提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他已经死了!”凤墨涵说道。

知道了六皇子的死是因为宫中之争,并不是因为她的身份问题,她的负罪感没了,可还是为他感到遗憾,以前看过的宫廷剧看来并没有骗人,皇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人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本应该远离宫廷,现在却不得不和宫廷走得越来越近,这让她平添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对未来充满了担忧,也许这就是她死亡的前奏,每每对镜自照时,她感到自己离水晶棺中那人的年龄在近了,也许就是个三五年的时间。

“他即使活着,你也不能娶他!”步青澜斩钉截铁地说道。

凤墨涵想,难道他知道了什么?步贵君再得宠,以月皇的性格,也不会将她的身世告诉他,这关系到她的颜面,她的威信,她向来站在道义礼教的前端,用那欺骗着世人的面孔倡导着天下仁义,又怎么会让人知道自己有这样一桩丑闻呢?

“为什么不能?”她信口问道,想要听听步青澜的原因。

“小寅,到了今日,你还不明白我的心么?你答应过我,会让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你说过今生不会娶别人,所以我早就把心交给了你,这天下,除了我,你谁也不能娶!”他说完,紧抿着唇,倔强地盯着她。

盛宴之处焰火升起,随着一声呼哨,绚烂的火花升空而起,在空中炸了开来,映得半边天空透亮如昼。

凤墨涵回头看了看冲天的烟火,像是没有听到步青澜的话,轻声说道:“啊,宴席开始了,我该过去了,我这么长时间不回去,娘和哥哥该等得着急了!”

步青澜眼中的神彩像那花火,亮了一亮,随即很快暗了下来,他咬了咬牙,握住凤墨涵挣脱的手,将她禁锢在胸前:“小寅,不要装了,你要我说第二遍吗?如果你还没听明白,我不介意再重复,直到你听懂为止。”

“你何必如此,咱们一直维持这样的关系,不好么?你是我最好的、最信任的朋友!”凤墨涵知道装不下去,仰头看着他,就着天边的亮光,看到他眼里布满了血丝,心中一时软了下来,没有挣扎,平心静气地对他说道。

“我对你的感情,从开始就不是朋友,再次见到你我就明白了,为什么我会心心念念地想找到你。你知不知道,我偷偷回去过雾山,可是雾山那么大,有那么多的房子,我不知道你到底住在哪一间,我一家一家地找,找遍了都没有你,我以为与你的相识不过是一场梦,四姐那时还取笑过我,说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你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地惊喜,尤其是知道你是女儿身时,表面上我怪你没有告诉我,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我在梦中的祈祷被上苍听见了,所以让你以女儿身,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要说了!放开我,我就当一切都没有听过,我们还是朋友,否则从明天起,你我就形同陌路,连朋友也没法做!”凤墨涵打断了他。

步青澜热切的眸子带着一丝惊讶,看到突然出现在她眼中的冷意,缓缓地松开了手:“你就……这么讨厌我!因为谁?荣慕枫吗?”

凤墨涵不敢抬头,怕看到他脸上的伤心,她闭了一下眼,摇了摇头:“我一直把你当兄弟,你若是还珍惜这份感情,就什么也别说,这事和别人无关,我还是当初那句话,我谁也不会娶,当然也包括你。”

甩甩衣袖,凤墨涵转身离去。莫说她现在的身份是皇帝的私生女,和步青澜名义上算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他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就算是这些都不存在,她也不可能答应他。他以为她的伤势已经好了,却不知道她暗藏在心的秘密,她只是一缕闯入异世的孤魂,那水晶棺中的尸体一直提醒着她,时日无多,她的未来一片黑暗,她明显地预计到了结局,却不知道还要经历怎样的过程,她不要让步青澜也牵涉进来。这一次,就算他说她懦弱也好,她决意如此。

身后的步青澜握紧了拳头,长时间的劳累都没有击垮他,凤墨涵的几句话,却将他打入了冰窖,他慢慢地跌坐在地上,使了使力,竟然爬不起来,为着那一股想见她的心撑到了京城,马都跑死了几匹,六哥死了,她的婚姻不再,可她还是拒绝了他!

步青澜干脆躺在廊下的石阶上,偏了头看着盛放着焰火的、光怪陆离的天空。石阶的凉意沁入身心,让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闷闷不乐地坐了半晌,等体力恢复了些,他忽然一跃而起,脸上显出了笑容。他想到了,也许今日说的不是时候,太突然了些,所以凤墨涵不能接受,没关系,她不是说,他们还可以做朋友吗,那就继续做朋友,他步青澜,没有这么轻易放弃!

凤墨涵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宴席,走到半路便碰到了出来找她的凤楚辛,他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些小鬼,见她一直不见回来,很是担心。

“涵儿,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吃坏了肚子,多耽搁了一些时辰。”她说道。

凤楚辛过来握了握她的手,入手冰凉,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别过去了,莫不是旧疾发了?我去对娘说一声,带你回家吧。”

凤墨涵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她现在心情不好,若是呆下去,恐怖一会儿皇太君还得让她说笑话,她不想应付这些人,只想好好休息。

凤楚辛走了过去,对着静亲王耳语了几句,回到她身边,将她搂在怀中,用大氅裹住,抱了起来。

她看到静亲王走到皇帝身前,指了指她所在的方向,皇帝点了点头,步贵君和皇元君的眼光同时向她看过来,隔得太远,看不清那些人脸上的表情。

皇子公主席上坐满了人,她离席时还未到的如今全到齐了,她原先坐的位置上多了一个身穿淡黄衣衫的女子,正低头与一个小女孩儿说话,看衣饰仿佛正是刚死了父亲的十三公主,其他小公主小皇子们围在黄衣女子身边,兴高采烈。听说二公主是皇室女子中长相最美,人也最为聪明的一个,不过性情淡泊,不喜名利,在公主中人缘最是好,想必就是她了。

凤墨涵盯着十三公主,想到刚死的漆贵君,心头黯然。她看到黄衣女子注意到了众人的动静,抬头向这边看过来,不过凤楚辛抱着她转过了回廊,两人也不曾打上照面。

走不多远遇到沈轻飞带了一队侍卫亲自巡视,见到凤楚辛,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侧身让过。凤墨涵虽出入宫中几次,却都是由太君身边的内侍引了进来,并不曾和沈轻飞碰到过,这时候她半边脸埋在凤楚辛怀中,与沈轻飞擦身而过,沈轻飞根本不知道她就是他的阿丑兄弟。

沈轻飞看着凤楚辛走出很远,转身问身边的侍卫:“刚才静亲王府大世子抱着的那位,有谁知道是什么人?”

“回大人,是静亲王府的六郡主,大世子的亲妹妹,最近最得皇太君宠的就是她了,本来六皇子就是许给了她,可惜暗中传言这位郡主克夫,还没过门呢就陨了。”一个侍卫上前,附在沈轻飞耳边说道。

“休得胡说!仔细你的嘴,贵人们的舌头,岂是你等嚼得的。”沈轻飞轻斥道。

“是,大人教训的是,小的鲁莽了。”侍卫一脸惶恐地退了下去。

沈轻飞挥了挥手,领着众人继续巡察,今日步贵君做生,宫中尽是烛火,人员也杂,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他想到刚才看见的半张脸,心头浮起一丝疑惑,不觉摇了摇头,低声喃喃念道:“真像!”

不多时身旁又走过一名盛装少女,那是上月刚成年的八公主,侍卫们齐齐行礼,八公主点头笑了笑,从沈轻飞旁边缓缓而过。沈轻飞看着她的背影,不觉又想起了心上人。

他暗自笑了笑,为了步贵君的生辰,连着几日没有休息好了,等过了今晚,明日那些伶人出宫,他就可以回府休息了。管家日前告诉他,那人终于决定来京了,或许是因为自己太过想念她,想念到入了魔,才会把六郡主的侧脸,八公主的背影,都看成了是她。

神秘的老安

第二日是个好天气,一大早太阳就高高升起,满地的雪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晃眼的白光,树上与廊下悬挂的冰柱开始融化,偶尔又掉下几块来,惊得院里的鸟雀扑棱棱飞起。含元殿的两侧各立着一排神情肃然的侍卫,活像一个个木偶,瞪着空洞麻木的眼看向前方,站得笔直,一动不动,有只鸟儿甚至慌不择路,飞落在某个侍卫的头盔上,溜圆的眼惊惶地看了看四周,不见有异,这才啾啾地唱着歌儿,扇着翅膀飞上了枝头。

今日是朝元节,是月国最大的节日之一,每到此节,朝中必放假五日,各家各户都要到庙里上香,朝拜神灵,求得来年风调雨顺,家宅家宁。步贵君的生辰恰好是节前一天,月皇借此机会,君臣同乐,尽情欢乐,宴席直到凌晨才散去。或许是兴奋过头了,她没有丝毫睡意,散席后就来到含元殿,拿着前一日还未批完的奏章,细细批阅。

一个身着褐色衣袍的老妇缓缓走过来,腰有些佝偻,时不时咳嗽几声,廊下挺立的侍卫一见她,低垂了眼帘,站得更直了。

“皇上,老奴安如愿求见!”她停在紧闭的门前,眯起双眼,说完这句话,又是一阵狂乱的咳嗽,夹着肺部的喘息声,活像是一个漏了气的破风箱。

“进来吧!”门内传来月皇冷清的声音,安如愿弓着背,推开了门,阳光随着她一道进入大殿,一阵风灌了进来,吹得她宽大的衣摆向前卷起,显得其人更加地瘦小。

安如愿是月皇的贴身侍卫,从月皇出生起就被先皇指派在身边保护她,跟了她将近五十年,她已经老了,可是月皇对她信任有加,一直留在她身边。她关上了门,将那片初起的阳光挡在了门外,大殿四周的光线稍稍暗了一些,只有月皇面前的案上,因为对着天窗,外间的光线泄入,比别处亮堂了许多。

“和顺宫的漆贵君昨儿夜里发疯,撞到了墙上,没了,元君派凤仪宫的内侍总管赵德福来请示皇上,看这丧礼要如何办。”安如愿低垂着头回禀道,难道完整地说完,其间没有咳嗽一声。

“以往是怎么办的,就按惯例办,元君连这点都不明白了么?”月皇手中的朱批顿了一顿,波澜不惊地说道,仿佛她早已预料到了漆贵君的死,竟然毫不惊讶。

“那老奴就如此回了赵德福,也好让漆贵君早些入土为安。”安如愿说道。

“明贤,你去回了他便是,安如愿你留下,仔细给朕说说,昨晚是怎么回事?”月皇说道。

内侍郭明贤领命走了出去,整个大殿里就只剩了月皇与安如愿两人。安如愿抬起头,恭恭敬敬地站在了月皇身边,原本混浊的双眼里一道寒芒闪过,像是变了个人。

“皇上,老奴检查过了,元君派人送去的饭食里并无异常,据送饭的内侍说,他们送饭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儿一早过去,才发现屋里一片狼藉,漆贵君倒在地上,已经气绝多时……咳,咳咳咳……”想是话说得多了,安如愿又咳嗽了几声,却不如先前厉害。

“你这老毛病还是没好么,朕赐你的药,你可有按时服用?”月皇关切地看了她一眼,神色间满是关切。

“多谢皇上垂怜,老奴这老毛病拖得久,皇上赏的虽是好药,却也难解沉疴,服是服了,起效却是不大,浪费了皇上一片苦心。”

“有效果就好,你就接着服吧,需要什么药只管到太医院拿,就说是朕说的,没人敢拦你。”

“多谢皇上!”

安如愿要跪下谢恩,被月皇拦住:“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就像是我的手足一般,以后在人后,这些俗礼就免了,朕还希望你养好病,好好为朕办事呢!”

安如愿道:“皇上是主子,老奴是奴才,礼不可废,老奴这把身子还挺得住!”她一边说,一边跪下磕了个头,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

“我能信任的人,也就只有你了!”月皇叹息了一声,亲手扶她起来,将桌上郭明贤为她沏的茶递了过去,“这杯茶赏你喝了吧,润润喉,仔细对朕说说昨日之事,你昨儿夜里不是也过去和顺宫了吗?怎么回话一口一个听说,敢情不是你自个儿见的?你这老奴才又到哪里去了?”

安如愿笑了笑,皱纹顺着嘴角一层层地铺了开来,像是一朵将枯的菊花:“皇上英明!老奴做什么都瞒不过您。昨夜老奴遵了皇上的话,本来想早些歇着,不过左眼皮老是跳,睡不着,老奴觉得不踏实,生怕有宵小之徒扰了皇上的雅兴,坏了步贵君的生辰宴,便带了张屏儿、袁月儿两个奴才在宫中巡了一遍,走了几处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来快到冷宫时,老奴觉得有丝不对劲,便让张屏儿和袁月儿两个先去休息,独自一人过去,果然在靠近冷宫一处废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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