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第一次没有给冯逸宸摆脸色,嘴角一勾笑的极其温柔像极了平常百姓家的小媳妇:“驸马睡醒了,就把衣服换了吧”
冯逸宸看着这般的云清只感觉凉飕飕的,她本来是想气一气这位蛇蝎公主的,怎么人家一点反应都没有了可在人家眼皮底下,冯逸宸只能硬着头皮将那沾着油渍的官服脱了下来,换上干净的长衫。
“驸马”
换好衣衫的冯逸宸转头一看,便见云清拿着药瓶含笑看着她,顿时觉得不好,这公主该不会是要给她上药吧,会有这么好心
“公主,这就不用了,区区小伤怎敢劳烦公主大驾”
“什么公主不公主的,驸马受了伤,本宫身为妻子理该照料驸马执意不肯,莫不是嫌弃本宫”
“怎敢,怎敢只是这,这......”冯逸宸突然觉得词穷了,她该如何开口说自己是不好意思。
“驸马莫不是羞涩了昨夜已为夫妻,驸马何必拘谨”云清说着便上前牵着冯逸宸的手。
冯逸宸心怀忐忑的趴在床上,感觉云清要脱她的亵裤,羞的立马回头:“下官觉得这般实在不雅”
“那昨夜驸马酒醉乱来可是大雅之举”云清说完便将冯逸宸的亵裤褪下,本要整治这人戏耍自己,可如今却下不去手了,她本以为下面的人多少会顾忌着冯逸宸驸马的名分,不会下狠手。没想到竟会打出这般,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取了帕子将药撒在上面,慢慢附在那一片红肿带有血丝之处,别过头去轻轻的揉着,感觉差不多了便红着一张脸收了手。
冯逸宸正处在享受之中,那本是疼痛之处被云清轻轻的揉着舒服极了,可还没享受完云清便收了手,不满的闷哼道:“怎么不揉了”
云清一听微咬下唇,半天才细语道:“天快夜了,好用膳了,你不想让丫鬟们见到就快将衣服穿好。”
冯逸宸一听丫鬟便忍着疼下了床,红着一张脸不知道该说什么,二人同屋下默默无声,直到鸢儿来敲门才将这诡异的气氛打破。
云清坐下后随意问:“老夫人那边的饭菜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已经命人送去了,现下估计已经吃上了。”鸢儿站在一旁道。
冯逸宸难受的坐在凳子上,听见这话不由的看向吃饭的云清,如今的她万事都可以去忍,就是忍不了别人对自己的娘不好,见云清对自己的娘这般上心,几日来的委屈也就不愿去计较了。
“啊”
此刻屋外一声痛呼声响起,屋内人纷纷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云清出来时,便见三个黑衣人拿着剑正与自己的家卫搏斗,转眼间便死了大半,当下忍不住冲了出去。
“公主”冯逸宸还未来的急反应便见云清冲了出去,当下大骇。
云清手执白色飘带在众黑衣人之间游走,以白色飘带为武器向来少见,冯逸宸不由的看迷了,她还从未见过这般的武功路数,只见白色飘带击在黑衣人胸口处,黑衣人便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冯逸宸越看越好奇,这样的软软的带子竟有这般的力量。
“宸儿,还愣在那干嘛,还不去帮公主”冯母出来时便见自家的女儿一双眼直勾勾的看向那白色飘带,当下知晓武痴病犯了,不由的吼了一声。
冯逸宸闻声惊回了身,暗骂自己糊涂,片刻便冲进黑衣人摆下的阵里。
冯逸宸身上有伤,行动到底有些不便,杜腾此刻拿着剑急急忙忙的赶来:“老爷,剑”说着便将手中的剑扔下冯逸宸。
脚下一踏腾空飞起,接住剑后立刻拔出鞘来,朝黑衣人攻去,刚刺伤一个黑衣人便见白色飘带拂过脸颊,一股淡淡的梅花香随之而来,冯逸宸的动作不由的停了下来,那样软软的带子握在手里一定比握剑舒服吧。
“小心”云清刚脱身便见黑衣人的剑刺向冯逸宸,急忙将带子扔向冯逸宸,只见白色飘带在冯逸宸身上缠了一圈,云清微微一拉,将其拉近后转身抱着冯逸宸躲了过去,“啊”
冯逸宸闻声转过头来,只见黑衣人的剑生生刺进云清的右臂上,顿时觉得疼了,这被剑伤了的感觉她是知道的,见云清皱眉不由的怒瞪黑衣人,微微放开云清持剑向黑衣人攻去,黑衣人还未将剑拔出便被冯逸宸踢到在地,口中的血随之喷出,以往冯逸宸与人打斗向来只用三分力,可如今竟然使了全力,那黑衣人此刻竟爬不起来了。
冯逸宸正要发疯似的扬剑去杀了黑衣人便听见云清虚弱的声音:“驸马,留活口”
冯逸宸刚停下来便见那黑衣人直直的冲上剑锋,闭了眼。其余两位黑衣人见状互看一眼竟自刎而死。
“鸢儿,去搜,看看他们身上有什么”云清忍着疼道,血水随着指缝间流出。
冯逸宸回头一见便赶紧扶着云清对杜腾道:“去请大夫了”
“不用了”云清看了冯逸宸一眼便转了头,说实话她十分不满意冯逸宸今日的行为,这人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竟然走神,现下心里直接恼上了,纵然不知道今后路在何方,也不晓得与冯逸宸缘尽何处,可眼下当了她的驸马就该让她依靠才是。
“公主”鸢儿拿着刻有三字的令牌来到云清面前,云清一见脸煞白煞白的,没想到从未对她下过杀手的三皇兄竟也命人杀她,果真最是无情帝王家吗
“将这三人埋了,今日之事不得声张”云清冷冷的放下话后直接回了房。
冯逸宸见后自然紧随其后。
云清取出药箱后瞥了眼冯逸宸:“你回书房去吧”
“公主,我,我来吧”冯逸宸见云清清理伤口,立刻转移话题上前接过丝帕,见那流着血的伤口便觉得心疼,这么好的看的臂膀被伤了真是罪孽深重啊云清虽然懂医,可向来医者不自医。见冯逸宸执意如此便也由着,现在她心烦忧心轩辕洺的处境自然没精力跟冯逸宸计较。
“疼吗”冯逸宸轻轻的上着药问道。
云清闻言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自从母妃去世从未有人问过她疼不疼,每每受伤后都是咬咬牙挺了过去,今日受的伤远远没有往日来的重,可不知道为何听着这般怜惜的声音她真的觉得臂膀在疼,很疼很疼。
冯逸宸上完药便寻思怎么开口,她怎么说也是投靠三皇子的,自然知晓那三字意味着什么,只是她有些不相信罢了,就凭三皇子的谨慎就算真是她也断然不会让一个杀手怀揣她的令牌的,这其中定于人蓄意陷害,“公主,这令牌是什么啊”
“不该问的别问”云清冷冷道,纵然是同父异母的哥哥,云清依然觉得心寒,纵然皇家这种事见怪不怪,可三皇兄平日对她算是照顾了的,想到今晚不由的让人心寒。刚想将令牌放入枕下,便见令牌背后完好无损,不由的眯起了眼,这分明是挑拨离间之计,这哪里是轩辕澈的令牌,就算别人不知,她可是知道的紧,那令牌曾被跌落背后有一道印子,不由的嗤笑起来,这些人鱼目混珠也要做的滴水不漏才行,这样行为倒像是那蠢人一般的二皇兄所为。
“咳咳,公主,我觉得天下没人傻到去行刺还要让人揣着属于自己的东西吧”冯逸宸斟酌半天方才开口。
云清闻言不由的看向冯逸宸,白了她一眼便不做声,明明知道是何物偏偏装傻来问她,莫不是眼前这人已经是三皇兄的人了
“本宫知晓,定是有人蓄意挑拨本宫和三皇兄的关系,只是这宫中本是无情之地,谁敢保他日不是三皇兄要害本宫呢”
“不会的”冯逸宸急道:“下官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公主”
云清听着这信誓旦旦的话不由愣了,“你拿什么保证本宫所受的你不会明白的”
“下官明白”冯逸宸知晓轩辕澈所受的,自然会联想到云清所受的,何况云清八岁丧母,受的苦自然比轩辕澈要多的多,“我明白的,公主八岁丧母,在宫中防的是暗枪暗箭,纵然是锦衣玉食可心不快乐,我,我十岁丧父,在宫外东躲西藏,有一顿没一顿,受尽辱骂,同是天涯沦落人,我明白失去亲人万事都靠自己的感觉,很孤单。”冯逸宸说到此不免也落下泪来:“以往受了苦被人骂不敢回家对娘说,怕娘伤心,娶了萱儿后,以往的事也从未敢提,怕一不小心泄露了身份,一直闷在心里,心中万般感受无人可诉,到了深夜这种感觉便会越发的强烈,何况公主是被亲人伤害,公主心里所承受的定比逸宸要多的多”
云清听在耳里,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多少年了,从未有人跟自己说过这些,哭着哭着便转身趴床上放声的哭了出来,仿佛是要将她所有的委屈和怨恨在今夜通通的发泄出来。
“公主,逸宸虽不才,却也敢起誓,此生定能护你姐弟安好,公主,你信我可好”冯逸宸平日最见不得人哭,见云清这般恸哭便将云清扶起抱在怀里安慰着。
云清在冯逸宸怀中抬起头:“你要本宫如何信你,掌大权的又不是你,你一个小小知府怎么护”
冯逸宸不爱听了:“知府怎么了,当初也不知道谁要拉拢我”
云清一听挣脱冯逸宸的怀抱:“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
“当初和现在是一样的,我这个小知府可是受百姓爱戴的,我拥戴谁谁就拥有民心,公主在公主这么久,自然知道民心所向才是天命所归吧”
冯逸宸见云清不语,也不愿逼的这般的紧,毕竟让一位公主将所有赌注都压自己身上不是那么容易的,再说日久见人心,今后的路怎么走就要看云清自己怎么选了。
“公主,现在天依旧万里无云,既然还未变天不如随着下官好好过日子,这柴米油盐酱醋茶也是人生一大乐事,你我都是受苦之人,天必怜之。”冯逸宸抱着云清劝道。
云清只觉得心跳的非常快,感觉到冯逸宸的气息便觉慌乱,此刻心里倒是承认了冯逸宸驸马身份,可心里乱纷纷闹不清楚面对冯逸宸心跳这么快是为什么可冯逸宸不一样,她早上既然说了要负责,自然是把云清当妻子了,纵然心头有恨可好歹也是承认了,况且今晚感触良多,为了一家的幸福还是要早早让云清断了挣皇位的心思才好,再看云清淡淡的妆容,素雅恬静,心里也起了涟漪,不由慢慢低下头,含住那鲜艳欲滴的香唇,刹那间便觉得一股电流穿过全身,不由的感叹怎么以往见这公主时并无半点动心之感,昨夜发生关系后便觉得这公主很是动人呢。
91九一回
公主怒打无赖夫,冯逸宸接妻女归
云清恍惚中只觉的不该,慌乱中用力推开了冯逸宸。
“这下完了。”冯逸宸被云清一掌推开心中如是想到。
云清不接受她,也就意味着她的身份依旧是个隐患,冯家随时都可能成为云清争夺皇位的牺牲品。冯逸宸此刻心不平静了,按圣旨,明天是她接妻女回家的日子,可她想接沐萱回家又不敢去接,将来万一有个不测,岂不是害了沐萱害了昀儿,
“夜深了,睡吧,”云清好不懊恼,暗自安慰自己,适才是将冯逸宸认作了沈良,所以才会有心动的感觉。
冯逸宸此刻如霜打了茄子一般,耷了个脑袋无精打采,机械的拉开被子面朝外躺了下去。心中闷闷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二人同床异梦各怀心思的睡下。
大婚三日,全府上下多少都知道公主驸马夫妻不算太和睦,也都小心翼翼的怕惹祸上身。
清晨杜腾此刻已经将轿子准备好,焦急的等着自家老爷前去接自己的小姐,可为何等了许久都未见自家老爷的身影。
冯逸宸身穿紫色衣衫在院子里左右踱步,她知道沐萱必定等的急了,可她不能感情用事,在危机潜伏的时候接妻女回家啊
“驸马怎的还在府上”云清梳妆出门便见冯逸宸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父皇不是下旨,大婚三日后驸马可接杜小姐回府吗,怎么至今迟迟未动身啊”
“这个,哦,下官是怕公主不喜,有碍公主名声”
“哼,此刻父皇的圣旨怕是已经在杜府宣读了,越稽府上下应该人尽皆知,驸马此刻为了本宫不去迎接,不是让百姓议论本宫善妒,逼得驸马休弃糟糠吗这岂不是更有碍本宫名声”云清一听心中便有气,这冯逸宸竟然敢给她耍心眼。绕过冯逸宸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见冯逸宸眉头皱的紧紧,终究是松了口:“去接吧,那位想必已经怨上了,本宫虽为女子却也光明磊落,不管将来争不争帝位,本宫都不会拿你身份做文章,你大可放心”
冯逸宸一听总觉蹊跷,自己与公主非亲非故,难道仅仅因为昨夜那一点点动心而手下留情吗
“公主可是说真的”冯逸宸小心翼翼问道。
“本宫承诺,此生不加害于冯家算是还父债吧”云清一字一句道。
这一句话让冯逸宸吃了定心丸,心中的大石此刻终于没了,这对冯家是多大的恩惠,冯逸宸当下作揖:“冯逸宸多谢公主厚恩”
“恩”云清淡淡的点了点头。
冯逸宸刚要迈步去接沐萱,想了想又折了回来:“公主,下官仍不安心”
“还要怎样”云清不禁有些怒了,答应沐萱进府她心里本就有些不痛快,若不是她们成亲在先,她又欺骗在后,要她点头让另一个女子进府简直是痴心妄想。
“公主承诺,冯逸宸感恩戴德,只是,咳咳”冯逸宸见云清那微微含怨的眼神不由的心里起了异样,微微清了清嗓子,“只是公主已是臣妻,将来若有夺帝之心,一旦败了,岂不是殃及冯家,倒是,冯家怕是要重蹈覆辙了。”
云清听后怒极反笑:“驸马到底是个书生,如此胆小怕事,不若这般吧,将来本宫若要动手,提前赐你一份休书,这可保你冯家平安否”
“不行”冯逸宸一听急了,“并非下官胆小怕事,实为一家幸福谋计划也,从今起公主不可再生夺帝之心,只管安心与臣过日子便可,到时下官自有法子护公主姐弟安全。”
“本宫不同意,本宫......”
“臣不是同公主商量,从今起在皇家争位上公主必须听我的”
“你放肆”云清怒道,随即站了起来,“是谁给你权力这般同本宫说话,莫要以为本宫与你有夫妻之实,你就敢如此放肆,莫忘了你的身份本宫不介意那一晚春宵”
“既然公主对那晚不介意,那公主现在就休了下官好了,反正下官也不是很想费心伤神助公主和六皇子出牢笼公主既然这般介意的下官的身份那下官也不必对公主存夫妻之情了,今后咱们大路一条,各走两边好了”冯逸宸丝毫不退让,这关系满门的大事,绝对不能让步。
“你,你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是谁昨夜说保本宫平安的”云清心中明白眼下觉不能休了冯逸宸,就算要休也得是功成之时。
“只要公主放弃那点欲念,为夫的话还是算数的”冯逸宸抱着情绪不稳欲要发疯的云清道,随后亲吻云清的额头以示安慰。
云清因那句“为夫”在冯逸宸的怀中呆了片刻,稍后扬起掌朝冯逸宸肩头攻去:“不害臊,说什么为夫......”
冯逸宸生受了一掌,心中大骇,连忙躲避云清接下来的攻击:“我是公主夫,本来就没错,有名又有实与那身份无关,赖不得的”
“放肆,你还敢说”云清一听气的紧了,从袖子抽出白色飘带朝冯逸宸进攻。
“天啊”冯逸宸一见眼前的飘带,顿时吓坏了,她不过几句玩笑话,至于拿出武器来吗
“我说了几句实话而已”冯逸宸说毕急忙空中翻躲过了那白色飘带那一击,随后踏步一跃淡出了云清的视线,“为夫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公主已经和我有了夫妻之实就该为冯家谋远虑才是哪有将冯家推到风口浪尖的道理”
“你下来”云清站在树下朝上看去,连连喘气,可见气的不轻。
“不下去”冯逸宸站在树梢上摇了摇头,见云清有些恼便又开了口,“因你是公主下官又不敢真与你打,下去岂不是只有被打的份,下官不下去,可公主可以上来啊,公主武艺高强,该不会上不了树吧”
“你,你个文痞,斯文败类”云清恨不得上树将冯逸宸揪下来,可她怀着身孕,不敢冒险只能站在树底下咒骂。
“天,这是什么情况”鸢儿出了房门便见自家公主对着一颗树一个劲的再那骂,她跟了公主这么多年了还从未听公主这般骂人呢
“咳咳......”云清听见鸢儿的声音装模作样的咳了几下,随后面无表情的坐在石凳上,端起了茶杯。
“公主,刚刚是”鸢儿险些吓坏了。
“没事”云清淡淡应了一句,随后转头朝树上望去,这一望哪里还有人啊,不由的啐了一句回了房。
冯逸宸听见鸢儿的声音便纵身一跃跃出墙门,找到杜腾,坐上轿子去杜府接沐萱去了。
此刻越稽百姓几乎都知道这杜家大小姐早许配了冯知府,还有了孩子,至于为何分开又娶公主为妻则是众说纷纭,一时间茶馆客栈能谈心的地方都在胡扯着知府冯逸宸的风流韵事,雅间内刘朝,李云书心中恨不得将冯逸宸大卸八块。
“我这表妹原是我的未婚妻,我李云书的女人,就因为这冯逸宸,他横刀夺爱,哄的我表妹跟我解除了婚约,你说他是不是小人后来他将我表妹休了,就该给你机会吗,结果看你喜欢,又哄骗圣上将表妹许给了他,最可恶的是,他还娶了公主忘恩负义的东西”李云书喝着杯中的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