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不乖作者:肉书屋
这个……好象是十来年前了吧,先帝还健在时候的事,而且是因此事,舅父才在摄政王面前立了大功。原本老太太她们是不担心的,可是现在舅父得罪了摄政王,就很难说了。”
君逸之挑了挑眉,冷笑道:“别说先帝已经驾崩了,就算先帝现在还在,这种事你又能帮上她们什么忙?”
俞筱晚淡淡地道:“三舅母说她事后试探过老太太几句,老太太的嘴咬得很紧,她希望我能帮着查一查,十几年前宫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听老太太那意思,闹得挺大的,若是查出来了……”三舅母虽然没有明说,但那意思就是要告诉太后知道,换她们三房人的平安,“那件事,应该是对摄政王十分不利的。”
君逸之嗯了一声,“这些事你别去想了,我试着查查,能查到也不告诉她们,留到最后再说。”能查出来,若真是对摄政王不利的,就等摄政王有谋逆之举的时候拿出来,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怎么能只拿来换曹家一房的平安?
逸之说他会去查,俞筱晚就操心了,阖上眼睛,困意渐涌,只是还没到睡熟,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她立即就翻身起来,趿鞋下炕。
君逸之忙跃起来,一把抱住她,扬声唤道:“拿痰盂来。”
芍药早得了蔡嬷嬷和赵妈妈的吩咐,让人准备着痰盂呢,忙亲自端了进去。
俞筱晚又吐了个翻天覆地,胃里才消停了一点,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似的,胡乱用了点粥和菜,倒头就睡。
君逸之瞧见她略为惨白的小脸,心里放不下,索性不去衙门了,让从文给告个假,反正他是纨绔子弟,每天点卯,人家还会怀疑不是。
待俞筱晚睡醒了,君逸之才正色道:“晚儿,你就是忽然想吐,也不要这样跳起来下地,就是吐到炕上也没什么,梦海阁又不是只有这一间房子,咱们在哪里不能睡?你这样一惊一乍的,我觉得对腹中的孩子不好。”
俞筱晚细细一回想,也觉得自己的动作幅度,是过大过激了一点,现在小腹有些隐隐的疼痛,忙自己给自己扶了扶脉,脉象尚可,这才舒了口气,看着逸之微笑道:“我知道了,以后会记着的。”
君逸之十分严肃地道:“我可是跟你说认真的,你不知道我今日在街上遇到了谁,我遇到了肖大勇。”
俞筱晚眨了几下眼睛,才记起来,是静雯郡主的丈夫。
君逸之继续道:“他在街上纵马疾驰,我原是要让人捉他的,可是他说,是静雯出了事了,他心里急。静雯本来已经没孕吐了,这几天不知怎的又开始吐了,好象胎儿很不稳的样子,肖大勇就是去给她请太医的。”
俞筱晚“啊”了一声,虽然她对静雯的印象很不好,可是同为母亲,听说静雯腹中的胎儿危险,她还是跟着着急了一番,“太医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君逸之替她掖好被角,事不关己地道:“你管她呢,我只是想告诉你,孕吐也是很危险的。”
俞筱晚忙虚心受教。
过了几天,孙小姐和曹中妍来探望俞筱晚,告诉了她她们听到了确切的消息,静雯的孩子没有保住,听说肖大勇都流下了男儿泪。因为他是寡母带大的,十分孝顺,况且他年纪也不小了,还想着能有一个孩子承欢母亲膝下,哪知道竟这样没有了。
俞筱晚听到这个传闻,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缓缓地道:“真是可惜了,只是,孩子已经没了,希望静雯不要太过伤心了,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日后想要孩子也容易。”
曹中妍在一旁赞同道:“是的呢。”
孙小姐微凝了眉道:“想开些自然好,可是身在其中,不是那么容易想开的,只希望她不要太过悲伤,伤了身子就好。”
俞筱晚嗯了一声,曹中妍和孙小姐见她似乎没了谈话的兴致,就识趣地告辞了。
俞筱晚也没留她们用膳,因为她现在吐得越来越频繁,几乎是闻不得一点油腥味,留客人用膳只会让她们倒胃口。
芍药送了两位小姐之后进屋,见二少夫人的脸色十分差,忙关心地问道:“又想吐了么?”
俞筱晚摇了摇头,“胸口有些闷,可能是听了静雯的事,觉得有些伤感所至。”
芍药不由得急道:“您也真是的,她又不是您的什么人,您为她伤感什么呀,没得弄坏了自己的身子。”
俞筱晚笑了笑,她是忽然觉得胸口闷不舒服,才会这么想,之前的确是为静雯的孩子难过了一下,也不至于到为旁人伤心难过的地步。
芍药想了想道:“二少爷还没回来,要不要奴婢扶您到院子里走动走动?您不是说,孕妇要多慢慢走走,对胎儿才好么?”
俞筱晚笑着伸出一只手,“好吧,干脆去前面迎迎二爷。”
到梦海阁的大门口没多久,君逸之就回来了,瞧见小妻子笑盈盈地候在门边,他立即笑着跃下马背,一手扶住她的纤腰一手帮她拢碎发,嘴里却问着芍药,“今天怎么样?没怎么吐吧?”
芍药道:“回二少爷,吐了四五回呢。”
君逸之眉头拢成一座山峰,“这样吐可真不是个事儿,不行,我去请太医来给你请个脉。”
这一回俞筱晚也没拒绝,她的脉象越来越弱了,都隐隐有些滑胎的迹象,她也很担心。她的医术,看的都是些孤本、残本,没有真正系统地学过,还是请有经验的太医来看看比较好。
太医很快来请了脉,开了安胎的方子,又嘱咐她这段时间多躺少动,先过了头几个月再说。俞筱晚一一遵了医嘱,老实在家里养胎。
静雯的孩子没了,旁人为了她感叹唏嘘,可是她自己却是十分高兴的,她怎么会愿意帮这个无耻的贱男人生孩子?真是做梦!
养了一段日子之后,静雯的精神和体力都好了许多,太后在她静养期间送了许多补品给她,还特意吩咐了两位太医随时待命,就为了给她看诊,于情于理,她都应当进宫给太后请安谢恩。
折奏递进去之后,太后很快差太监送了腰牌过来,静雯打扮一新,入宫给太后磕头。
到了慈宁宫,正遇上常太医给太后请完平安脉出来,静雯知道这位常太医是太后的心腹,心中一动,莫不是,事情已经成了?
正思忖着,魏公公出来宣召,“太后宣郡主您进去呢。”
静雯低头进了内殿,恭恭敬敬地给端坐在上首的太后磕头谢恩。
太后并没叫起,打量了她良久,才缓缓叹道:“你何必自己戴那些东西?我告诉过你不要接触的。”
静雯忙解释道:“回太后的话,雯儿自己戴了,她们才不会怀疑啊。只要能为太后办事,雯儿宁死不辞。”
154吐到流产?
转眼到了十一月中旬,俞筱晚已经怀到四个多月了,孕吐的症状仍没消失,虽说不上加剧,但仍然是一闻到油腥味就会吐,每天除了各式米粥,再不能用旁的食品,害得俞筱晚现在瘦成了竹竿,绝丽的小脸瘦得只余巴掌大小,下巴尖得都有些硌手。虽然知道不吃瓜果菜肴对腹中的胎儿不好,可俞筱晚不是不想吃,而是吃不得呀,她吐到嗓子都出红肿出血丝了,用些略有油和盐的食品,吞咽之时都会火灼一般的疼痛。
君逸之心里着急上火,可是他又帮不上一点帮,就是想让晚儿多吃一点,都没有任何办法,智能大师偏又去了外地周游,不知何时会回潭柘寺。
俞筱晚自己试着开了几张方子,可能是医者不自医的缘故,服下之后孕吐的症状没有半分缓解,还令她对自己的医术越来越没信心。
京城中的名医、太医院的太医,几乎整个京城中略有些名气的医生,都被君逸之提到楚王府来过了,可是大夫们都说这是正常现象,除了开些安胎的方子,没办法帮宝郡王妃解除害喜的烦恼,问过有经验的嬷嬷,也都是这样说,然后安慰他,待到四个月的时候就好了。
可是,现在早就四个月了啊!
楚太妃和楚王府中的三位娇客每天都会来梦海阁,慰问一番俞筱晚的近况,而楚王妃一开始觉得不能娇惯了这个出身不高的儿媳妇,现在也担心自己的金孙,也开始经常来探访了。曹家的人就不必说了,秦氏三天两头地过来问候,若不是俞筱晚怕天寒,老人家容易得伤寒,曹老太太也想过来看看俞筱晚才好。
这一天,刚刚送走了楚太妃和楚王妃,蔡嬷嬷和赵妈妈就相对感叹道:“二少夫人怀这一胎,可真是辛苦。”
芍药心有余悸地道:“以前还听说过有的孕妇会一直吐到生的,二少夫人可千万别是这样啊。”
赵妈妈立即指着芍药道:“快点给我呸!”
芍药也觉得自己真是乌鸦嘴,没事说这个,忙朝地上连“呸”了三口,默念了几遍,“坏的不灵好的灵”,这才叹气道:“吃食什么的,八大菜系都换了个遍,真不知道有什么是二少夫人吃了能不吐的。”
良辰这段时间忙着跟二娇争夺二少爷的青睐,知道二少爷为了主子的身子担心不已,因而昨日特意请了一天假,回曹家的小院问自家老子娘,要怎么才能让孕妇少吐一点,得了老子娘的偏方后,今日终于找着了献殷勤的机会,忙忙地插嘴道:“婢子的老子娘那儿倒是有张偏方,不知道二少夫人合用不。”
良辰漂亮的大眼睛故作羞怯地看看赵妈妈。虽然主子一直要她们注意着良辰,这表示主子并不相信良辰,但赵妈妈这会子也是病急乱投医,便问道:“什么方子,先说出来听听。”
良辰忙道:“就是用大枣十枚、陈皮一钱、红糖一钱,紫苏梗一钱、生姜一钱,洗净后用水煎个一刻钟,一日服三次。婢子的老子娘说,一般喝上三五天,就会好了的。”
她老子娘以前也是孕吐得厉害,这偏方是寻了许多人,才求来的,并非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太太们会用的名贵药方,但有的时候,一些小土方,却也十分见效。
蔡嬷嬷和赵妈妈都是对怀孕生子有经验的人,细听了这方子,觉得物品都是孕妇能用得的,而且材料让心腹之人亲自准备,仔细看着熬好后让二少夫人喝,应当可以试一试。
两人对望一眼,知道对方都想一试,便立即差了丰儿去办。
丰儿是从汝阳跟到京城的俞家家生子,办事也仔细沉稳,这些材料小厨房里都有,丰儿很快熬好了一碗汤汁,端给了芍药,详细禀道:“婢子亲手挑的材料,一直守在火边的,没假托过第二人。”
芍药笑着夸赞了丰儿一句,同赵妈妈一人拿根小银勺,舀了半勺喝下,确认没有问题,方端着托盘进了暖阁。
刚进到暖阁,在屏风处就遇上江枫端着盖了盖儿的痰盂出门,芍药无声地用嘴型问道:“又吐了?”
江枫点了点头,芍药绕过屏风,示意初云和初雪将窗户开大一点,屋内还有三位客人呢。
每回吐了之后屋内总会有一股浓烈的酸腥气味,最好是能换个房间,但俞筱晚现在吃得少,浑身无力,连走动的力气都乏,基本都是躺在床上或是软榻上,无法到旁的屋里避避浊气。如今又是寒冬了,屋里烘着地龙,窗户多半关着,门帘也换成了厚重的棉帘,气味就更难消散,俞筱晚的精神就更差了,每天恨不得将门窗都打开了才好。
一开始赵妈妈和蔡嬷嬷担心二少夫人吹了寒风会伤风,可是俞筱晚精神差,身子骨倒还是康健的,跟两位嬷嬷争了半天,最后还是君逸之作主,同意每回孕吐之后,让丫鬟们将门窗都打开一盏茶的时间,让屋内污浊的空气消散一下。
曹中妍和孙琪、兰小姐都坐在短炕边上,陪着俞筱晚说笑,三位娇客倒是极有涵养的,只是接过丫鬟们递过来的嗅香,放在鼻端闻着,并未露出一丝嫌恶之色。她们三人反正闲得慌,到了冬日,楚太妃的精神头也不大好,不让她们久留,她们就索性带了针线到梦海阁来,帮俞筱晚腹中的小宝宝做些小鞋子小袜子。
俞筱晚刚刚才吐完,精神头不是很好,脸色也差,正歪在引枕上,曹中妍轻声细语地跟她说着话儿。芍药端着托盘走到炕前,屈了屈膝,孙小姐和兰小姐忙让开位置,芍药将汤药放在炕头的小几上,含笑道:“二少夫人,这是良辰的老子娘献上的农家土方,说是治孕吐极好的,您要不要试一试?
俞筱晚微微一笑,惨白的小脸上绽放出一抹柔弱又绝丽的笑花,看得三位娇客都被慑了神,直着眼瞧她端起小碗,放到鼻端闻了一下味儿,便三两口喝了下去。
曹中妍率先问道:“觉得好些么?”
芍药笑着回话,“表小姐您太心急了些,良辰的老子娘说,一日三次,得三五天才能见效。”
俞筱晚眯着眼睛感受了一会儿,然后睁开眼笑道:“刚吐完,这会子并不想吐,胃倒是舒服了不少,想来是有用的,以后照这个方子熬了送来吧。
一屋子的人听说有效,都开心地笑了起来,兰小姐还夸张地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总算是找到有效的方子了。”
俞筱晚掩唇轻笑,“芍药,快将这方子抄给兰小姐,日后她用得上的。
兰淑蓉立即臊红了脸,不依地跺了跺脚,“宝郡王妃您太坏了,哪有人……说这个的。”
俞筱晚一本正经地道:“我这可是办好事,虽则现在说这个是尚早了些,不过这方子给你压箱底,倒是极好的。”
兰淑蓉红着脸咬了咬唇,心里不由得翻腾了起来,拿婚事打趣什么的,交好的闺蜜私底下也常常会如此,可是她们三人现在这样不尴不尬地住在楚王府里,为的是什么,谁心里都有数,也在暗暗较劲。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了,楚太妃再犹豫,怎么也得在腊月之前将人选定下来,总不能将客人留到年关的。这会儿最得楚太妃宠爱的宝郡王妃当着孙小姐的面,只说给她方子,是不是暗示着什么?
思及此,兰淑蓉的脸儿就更红了。
孙小姐或是想了同样的事儿,神情明显的黯了一黯,随即便收敛了低落,也跟着俞筱晚打趣起兰小姐来。
三人中只曹中妍没有转这种心思,她一门心思想着穷书生呢。明年是正经的大比之年,听说她的智哥哥已经中了会试第十名,春闱一般是二月底或三月初,之后还有殿试。赶考的举子们必定会在腊月之前赶到京城,向出名的鸿儒或大臣们投递文章,搏个好印象。……她很快就能见到智哥哥了。
其实俞筱晚不过就是因为兰小姐说了那句话,明明交情一般,还要表现得对自己分外关心,她便有心打趣一下罢了,哪里是在暗示什么。
几人在屋里说笑了一阵子,蔡嬷嬷拿着一张大红色烫金的名帖走进来,屈了屈膝道:“二少夫人,勉世孙妃求见。”
俞筱晚真是感到万分无奈,这位贺小姐与勉世孙成亲不到一个月,可是往梦海阁已经跑了七八趟了,贺氏称是自己一见晚儿就感觉到亲近,俞筱晚真不知道自己有哪点吸引了贺氏。
说起来,贺氏是个活泼开朗直率的姑娘,纵使有点小刁蛮,但什么事儿都摆在脸上,不象京城里的夫人太太们那样,明着一套、暗着一套,俞筱晚对她也有几分喜爱,可是女儿家的感觉都敏感细腻,俞筱晚总觉得贺氏似乎是在暗中与自己比着什么,这感觉就让人有点不大爽快了……
可是,人家是堂嫂,来都来了,不可能不见。俞筱晚小脸扬起一抹甜笑,“快请。”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贺氏的婉转中略带沙哑的声音,“我可是不请自来的,你不请我也要进来。”
俞筱晚不由得笑道:“我还敢拦着堂嫂不成?”
一句话挑明了贺氏现在的身份,换成别的新媳妇,一准儿红透小脸,可是贺氏却听得眉花眼笑,“可不是么?幸亏我嫁给了之勉,不是逸之的哪位堂弟,不然明明比你大上两岁,却还矮了你一截。”
芍药打起门帘,一身火红新装的贺氏头一低,走了进来,她一进来,还带来了一股浓郁的香风。
西南侯镇守西南,当地夷族极多,听说侯夫人就是当地一位大头人的女儿,这位贺氏算是混血的了,她生得极美,只是肤色黝黑,不过配上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丰润的厚唇、和丰腴高挑的身材,却别有一种令人心惊的野性美。
夷族的风俗与汉民不同,成亲了,就完全是夫家的人,就算没成亲,孝顺父母也是在父母活着的时候,父母过世了,不用守孝三年,将亲人埋葬之后,就会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因此贺氏现在已经是一身标准的新妇打扮了,火红的团花滚边褙子、火红的百子千孙皮裙。
不过这样的行径,在京城的贵妇和千金们看来,却是极为不孝的,因此京城中的名媛们没几个人愿意同贺氏交往。只有成亲后的第三天,君之勉带了贺氏来看望俞筱晚,贺氏发觉俞筱晚不象别的贵妇那般,明着不说、暗地里鄙夷自己,便十分愿意往楚王府来做客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