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本来很讨厌小孩子的,可不知为什么,看到这对双胞胎哭天抹泪,不禁觉得好笑又玩,放着“正事”不做,等着听他们说什么。
“娘为什么扔下我们不管呀,是不是我们平时太淘气了?”石右右呜咽着说。
石左左小大人儿似的一摆手,“不可能。上回咱们扮泥人,把身上涂满了黄泥,还滚了陵王伯伯一身,娘也不过罚我们抄了一百遍三字经,打手板五下。”
“对呀。”石右右也回过神,“我们在湖那边的小道场炼三味真火,娘气极了,也只是打了我们一顿,哭了半天罢了。”
“那不同的。”石左左摇头,“听干外公说,那个小道场是爹和娘特别珍贵的地方,平时不许人进,咱们差点烧了房子,挨打是应当的。男人嘛,敢做就敢当。”
他挺了挺小胸脯,“我想了一天了,也没想出最近咱们做了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所以我猜干外公没骗我们,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暂时离开几个月。”
“那你还哭?”石右右鄙视。
“你不也哭了?我只是一时舍不得娘而已。”石左左反鄙视,“舅妈说了,我们在娘不在的时候要努力习武学文章,等娘回来,咱们就比一比,看谁能赢过谁。”
“一定是我赢了。”石右右嚷嚷道。
石左左连忙把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小声点,娘说了,她离府的事绝对不能说,你小心隔墙有耳。算了,虽然娘才走半天我就很想她,可我决定要乖,等她回来会知道我有多么听话,肯定会很开心的。”说着,石左左拿起小铲子继续挖。
“你到底要挖什么?”石右右不明就理。
“你不知道就跟着我玩?”
“反正我们是兄弟,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而且一定要比你好”
“好,一起,别说我不关照你。”石左左冒出一句很江湖的话,是平时石中玉说的,“你记得吗?上回娘说过,我们都生活在地球上。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王府下面有个球,叫地球的球。我要把它挖出来,等娘回来送给她。”
“哦,是那件事”石右右恍然大悟,之后又很兴奋,“那快挖吧,就算很深,我们拼上一夜也能挖出来。反正干外公和奶娘、满姨、寒姨他们都睡了。”
两人同时哈哈一笑,高兴地挖起来。
童言童语自然很幼稚,但慕容恪听得津津有味,而且明白了一些事。
这两个小子衣着华丽却没有暴发户家的俗气,小小年纪就流露出了骨子里的气质,对话里又显示出平时在王府中称王称霸,还叫陵王为伯伯。综合想想,他得出结论,他们是裕王妃的儿子。来的路上听到过,这位裕王妃有一对双生子,年纪快五岁。之所以他刚才以为这两个小子有五、六岁,可能因为他们比普通同龄孩子高大些,想必有习武的底子。
他这回来,就是要会会那个能看穿他军事布置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没想到时机这么不巧,裕王妃有事出门了,而且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他做事纵然随心所欲,但也不能在这里等太长时间,一来身有要务,二来没有什么女人值得他等。
他不知道裕王妃身为女子跑出去干什么了,也没有兴趣知道,只是觉得他大老远来这么一趟,要不给予裕王妃一点教训,要不闹出点大事来,很不划算,也不符合他的风格。
所以他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把这两个小子弄回明镜去。他当然不屑以两个小孩子为人质,在战场上获利。但裕王妃破坏自己这么多次,也该尝尝焦心的滋味。
其实,他本心里觉得这两个宝宝很好玩,想带回去玩几天。但这种心绪被他忽略掉了,根本没有加以注意。
眼看着两个宝宝挖得起劲儿,浑身都似乎冒了热气儿似的,他慢慢走出阴影,轻轻蹲在旁边,问,“地球是个什么球?”
石左左和石右右小孩子心性,虽然尽量小声说话,以免引人注意,但挖起土来就不再注意周边的事,因而慕容恪一问话,连头也没回地说,“球嘛,自然是圆的。”
“如果是圆的,还有什么稀奇,也不必送给你们娘亲了。”慕容恪嘲讽道。
石左左听这话,终于回头,一脸纳闷的道,“你是谁?不是我们府里的。府里的人,我全认识。”
石右右本来比哥哥心眼儿就多,闻言立即就戒备起来,不过还没等扯开小嗓门喊人,慕容恪左右两手的修长食指,就分别点在了他们的眉心。动作很轻,却轻易让他们动弹不得。
“不能叫哦。”他笑得邪气,“男人在战斗时是不能呼救的,宁战死,不低头。”不知不觉中,他带上了教训的语气,“还要审时度势。比方现在,你们倘若发出一点声音,我就会杀了你们的。”
“你不敢”石左左把弟弟挡在身后。
“我劝你不要尝试。”因为两个孩子的模样太可爱了,慕容恪忍不住改点眉心为捏他们胖乎乎的脸蛋儿,而且莫名其妙的又加上一句,“要记得,这世上只有你们的娘才永远不会害你们,对别人不要太有信心。嘘,别出声,不然我不仅杀了你们,全王府的人我都要给宰了。”
他说得笑眯眯,可两个宝宝却都相信了,因为他的气场能令人产生动物对危险的本能。
石左左和石右右不敢说话,不敢稍动,趁慕容恪不备,悄悄对了个眼神儿,大眼睛团团乱转,表达着兄弟间才明白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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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内有乾坤第五十五章绑架亲子
第五十五章绑架亲子
石中玉下午离开,晚上她的双胞胎儿子就丢了。这消息令整个裕王府都开了锅,第二天一早就连身在皇宫大内的慕容长天也知情了。
发现石左左和石右右失踪的是大寒,这两个小子从小被石中玉培养独立性,三岁起就自己睡觉了,不像富贵人家的孩子,七八岁还有奶娘贴身侍候,身边丫鬟婆子跟了一堆。所以,值夜的大丫鬟只在半夜去看看他们有没有踢被子什么的。结果发现,他们人影不见。
开始时,也没有那么恐慌。两位小世子淘气的花样繁多,偏偏裕王妃不许他们出府,所以玩失踪,意图冲击王府,想跑到外面世界去的事情屡有发生。有一次,甚至把陵王殿下偶尔讲授的兵法知识也用上了,带领府内众小童声东击西,差点成功突破。
因为次数多了,也就有了点狼来了的感觉,直到大寒发现穿山游廊院地面被挖得坑坑洞洞的,两把小铁铲丢在一边。松软的浮土上,似乎用脚尖写着几个字:有人,走了,勿寻。字迹虽然模糊,仔细看下也就清楚了。
这下,大惊失色的大寒立即把情况上报。夏世雄震惊,一边派人保护现场,一边着人去四处寻找,一边叫人去通知陵王。
“是不是他们又搞恶作剧,藏在哪儿睡觉吧?”甘泉已经二十岁了,因为身份的关系,不能随便许人,又不能显露真身,也成了老姑娘,开始在府里当闲差,后来怕人多嘴杂,总抛头露面的不方便,就说成是石中玉的表妹,现在是表小姐的名头。
夏世雄眉尖紧皱,摇摇头,“这两个小子虽然顽劣,但知道分寸。”
“可是……昨天玉姐姐才走,他们也许是故意找些事来,表达他们的不满。”甘泉打心眼儿里不愿意左左和右右出事,因而拼命寻找各种可能性。
夏世雄心头一动,多希望正如甘泉所说,可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那两个孩子虽然年纪小,却被小玉培养得很讲道理。就连小玉要出门一年,也跟这两个孩子好好说过,正经的商量,表现出充分的尊敬,好像他们是能担当的男子汉。两个孩子虽然不舍,可既然点了头,就不会再胡闹找事的。
而且,在土堆边上有两个男人的脚印。极浅淡,显示出自绑架者高强的身手。
果然,等了两个时辰,王府内都翻遍了,也没找到那两个淘气包的身影时,夏世雄心里突然有些绝望感。
“是谁绑了他们?”他喃喃自语,“偏偏在小玉离开之后才动手。照理,这消息府外的人不会知道,难道,我这么小心监控,却还是有内j吗?”
“到底是谁?查出来,我把他碎尸万段”甘泉咬着牙道。
石左左和石右右虽然顽劣得连狗都嫌弃,见了他们,掉头就跑。但是,他们其实是王府中人的心头宝,这下子突然不见了,就像剜了所有人的心尖一样。
夏世雄沉重地又叹了一声。
他的两个干外孙虽然鬼灵精,从小就显示出了超人的天赋,但毕竟是孩子,不知道世上凶险,也不是绝对懂事。那六个字,别人或者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他却看了个透。因为一直在皇城根下,又是质子的身份,两个孩子长到了五岁,都没走出过王府一步。虽然小玉尽量让孩子开阔眼界了,他们也爬上墙头看过外面的世界,却始终不能真正融入,这也就是两个宝贝总想方设法要冲出王府的原因。
现在不知什么人绑架了他们,目的也不明确,可能态度比较温和,两个孩子意识不到真正的危险,却以为这是出门的好机会,肯定还很配合着离开。不然的话,就算对方是高手,可两个孩子熟悉王府,鬼心眼儿又很多,能在地上留下字迹,肯定也能留下线索。而现在,最后两个字居然是“勿寻”。
他们知不知道会有性命之忧啊一定是以为能借机出去玩,觉得到时候再回来就行,还体贴的留了字。到底是孩子,想法太简单了。而且因为生长在王府,虽然小玉尽量进行了什么“挫折教育”和什么“反恐演习”,但孩子们终究不了解世上那些卑鄙无耻、肮脏下流的事。
“夏老”正想着,慕容楚赶到了。
夏世雄也不多礼,直接带慕容楚进屋说话,还没落座了就问,“情况怎么样?”
“事情发现得早,城门没开。”慕容楚满脸忧色,“我已经下令封锁城门,说有反军的j细混入,并派兵四处搜查。只要绑匪没带着孩子离开太府都,就跑不了。”
“也别逼太紧。”夏世雄担心道。
“我明白,自然不会逼得对方狗急跳墙,要伤害孩子。”慕容楚点头,又有些欲言又止。
夏世雄悚然一惊,“陵王难道怕对方半夜就离开了吗?可是城门没开,要想爬城墙,就算武功再高也不行,到底人不会飞,还要提防巡城官兵……”
“对方既然冲着绑架孩子而来,就该知道如果等到天亮会被发现。而且对方等小玉一走就动手,显然谋划多时,不可能没有退路。若真的出了城,就很难办了。就算要派兵去追,也不知道他们走的哪个方向。不过……”慕容楚沉吟了下,“对方绑架两个孩子,自然是对我们有所要求,暂时不会伤害孩子,只等着他们提出的条件就是。”
夏世雄本来心急火燎的,此时听慕容楚一说,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皱眉道,“绑匪定然是个高手,王府的守卫不可谓不严密,他居然来去自如,还准确的知道左左和右右的情况,这一点,不得不防啊。”
慕容楚也觉得对方来头不小,而且图谋也不小。毕竟,绑架两个年幼的质子有什么用?除非对方知道小玉和两个孩子对他、对皇上都是极重要的人。而能知道这么秘密的事,可见对方有多可怕了。还有对王府地形的熟悉,对巡罗守卫的了解……
其实,他和夏世雄分析得都对。但他们没有想到,这世上有个东西叫阴差阳错,其实石左左和石右右的被绑,只是一个男人的一时心意:偶然想见识屡次破坏自己的人,偶然秘密来到太府都,单枪匹马,偶然想把两个小孩带回明镜去玩玩。
有时候看似复杂的事,其实动机和过程都很简单,简单到令人难以相信也无法想到。不过是失了记忆的父亲,绑架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而已。
而此时的皇宫里,皇上慕容长天正和吴太后说话。慕容长天很怀疑,这件事是吴太后派夏氏族人做的。毕竟,他想不出有谁有那个动机、那个实力、那个可能去针对两个无辜的孩子。
或者是他昨天微服出宫,被太后发现并利用了吧?
绕着弯子说了半天,太后终于听明白了,不禁又喜又怒。喜的是,自己想做的事不知让何方神圣抢了先,怒的是,皇上对她说的话,居然有质问之意。
“皇上是什么意思?”她猛拍了下小几,怒道,“现如今为了个不守妇德的女人,就要来顶撞哀家吗?”
“母后,无论如何,孩子何其无辜”慕容长天有点发急。
他这模样落在吴太后眼里,就剩下了冷笑,“皇上信也好,不信也好,这事不是哀家叫人做的。若是哀家动手,早就宰了那两个小崽子,何必还绑出来那么麻烦”
慕容长天一惊,没说话。
吴太后继续冷笑,“皇上登位以来,行事稳健妥当,睿智机敏,如今却连这一桩事情也想不明白,可见是关心则乱。哼,就冲着这,我也希望那两个贱种死了”
“母后,您母仪天下,何必口出恶毒之言?”慕容长天略恼。
“好好好,现在都骂开哀家了。”吴太后紧紧盯着慕容长天,“皇上,哀家劝你收起那份心思。那个女人别说已经是残花败柳,就算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哀家也容不得皇上心里半点念着她。而那两个小的,是慕容恪的贱种,必须要除掉。不然,又是给这天下留的祸根”
“母后”
吴太后挥挥手,“皇上日理万机,还是下去吧,别在这儿徒惹闲气。总之,这对哀家来说是个好消息,衬得哀家心情也大好,要到御花园中转转呢。”
看太后的样子,慕容长天终于相信绑架案与太后无关,当下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开太后寝宫,回到书房去听消息。
他一走,太后就幸灾乐祸得哈哈大笑,对身边的心腹宫女说,“找夏氏的人,给哀家盯紧了质子府。那贱人隐忍了五年,若然这次敢出府一步,立即找人参她,非让她脱层皮不可。哈哈,但愿她的孩子被人宰了,一了百了。那两个贱种,就不应该生出来。还有,找几个心向咱们的老臣出来,如果皇上和老三敢为了那女人动用国力,必让他们不能如愿”
“是。”宫女答应。
太后又笑了一阵,可能是乐极生悲,呛得咳嗽了半天,晚间就犯了心疾,卧床了。
而被她恶毒诅咒的石中玉,此时正在前往明镜的路上。她自然不知道身后的太府都中,好多人翻天般的找寻她的儿子。也不知道那个命里注定的男人,正带着她的心头肉也往明镜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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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内有乾坤第五十六章肚子比胸大
第五十六章肚子比胸大
不出慕容楚所料,慕容恪连夜离开的。慕容楚没想到的是,慕容恪并不是从城门离开太府都,当然也没那个本事带着两个孩子爬城墙,避巡卫。他武功再强,毕竟是个凡人,有力与智的穷尽时。
慕容恪走的是一个谁也没想到的地方……玉带河。
玉带河贯穿整个太府都,源头是城外的玉带山。换句话说,顺着河道能出城。但这是连通城内外的地方,官兵不可能不防,在临近出城口的地方有巨大的铁闸,还有重兵把守。但玉带河在城内的地方有一小段分流,正好绕过裕王府,然后在城外与主流再度融合。
这道分流因为极其狭小,最窄处仅容一人通过,偏偏河水还很深,水流飘忽湍急,并没有专门人看护。毕竟外敌入侵,若一个个游进来,等于大鱼上钩,任人宰割。所以这边只在水下安了铁栅栏,以慕容恪的水性、指力、闭气的功夫而言,自然可以游个来回。
慕容恪虽然自信实力,可也明白裕王府丢了孩子,只怕很快就会发现,并且会封城进行大搜捕。他单枪匹马,很难对付,于是带了两个孩子出来后,直接准备出城。
他没想到两个宝宝不吵不闹,相当配合,神色间还有些兴奋似的。他甚至没点两个小家伙的|岤,先是下水破坏了铁栅栏,然后一个一个带他们游出了城。饶是如此,左左和右右也没跑掉,令他莫名其妙、不可理解之余,又感觉十分好笑。
还好正值春旱,水面离头上的顶壁有半尺多的距离。慕容恪潜在水下,两个孩子却可把口鼻浮出水面,保持呼吸。而他自己没用水平靠,却把两个宝宝包裹得严严实实,免得被初春的河水冻到。他自己也没想到,他居然可以为两个从不认识的孩子这么细心体贴。
天还没亮,他就已经出了城。而等慕容楚全城搜捕了五天,引来无数参他的奏折之后,才终于想到有这么个地方。当然,荡然无存的铁栅栏充分说明了结果。
“绑匪往玉带山而去,却并不一定就是走的这个方向。他有可能在城外取路,绕到任何一个地方去。”慕容楚很自责,为什么早没有想到这个蹊跷的出城处?他现在亡羊补牢的加强了守卫,可是已经晚了。
“对方为什么没有提出条件?”才不过几天,夏世雄就急得老了仿佛十岁,“他们不会是只为了抢孩子吧?左左和右右,可还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