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父亲...”
“忠勇侯那边,朕自会差人去说,你安心履行君子诺言便可。”
谢锦眉头跳了一跳,磨着后槽牙道:“草、民、谨遵圣旨!”
慕脩俯下身子凑近他的脸,一股好闻的龙涎香萦绕谢锦鼻尖。
“怎么?不愿意?”
慕脩此刻才发现,这个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忠勇侯嫡次子,长得倒是颇为昳丽,一双狭长桃花眼跟离鸢的凤眼有三分相似,眼神清澈中夹带几丝慌张,皮肤好得像剥了壳的鸡蛋,唇瓣粉嫩。
谢锦赶紧垂下头:“草民不敢,草民只是担心自己笨手笨脚冒犯了陛下。”
慕脩唇角微不可察的一扬,站起身:“事无不可为,一回生二回熟便是,这些日子就住在旁侧的偏殿,以便伺候朕。”
“是。”
“赵小贵,安排去吧。”慕脩不再看他
赵小贵虽心中惊讶,但还是给谢锦引路道:“小侯爷跟奴才来吧。”
谢锦此时内心是又喜又忧,忧的是两人这样朝夕相对难免不会露出马脚,喜的是正愁没有理由出入宫里,这理由就送上门了。
他心里装着事,脚步走得自然而然,也没注意到落在自己身后几步的赵小贵脸上难以置信的神色。
赵小公公心中暗暗思衬,这朝阳殿乃是天子寝宫。
平日里莫说前朝百官,就连后宫嫔妃都鲜少踏足,这忠勇侯府的小侯爷怎么比逛自家后花园还熟?真是奇也怪哉。
朝阳殿的偏殿
——鸾鸣殿
谢锦推门而入,殿中的宫人正在打扫
这个皇宫每一个地方都令他熟悉得头皮发麻。
周围洒扫的宫人见到赵小贵两人,虽不识得谢锦,却也规规矩矩行礼。
毕竟宫中谁都知道能劳烦皇上面前的红人亲自领着的人,绝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谢锦的手指轻轻抚过卵石小径上的长明灯,连一丝积灰也没有,能看得出来,偏殿虽无人居住却也是经常打扫的。
赵小贵看出他的心思,开口道:“小侯爷放心,陛下既然将您留在宫里,必然是不会委屈了您的,此处虽是偏殿,陛下却极看重呢。”
这话哪里听起来怪怪的......
谢锦收回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搓了搓,笑道:“赵小公公说笑了,能留在陛下身边是本公子的福分,更何况,本公子仰慕陈太医,此处近水楼台先得月,哪里谈得上委屈的话。”
赵小贵笑脸一僵:“小侯爷说的是。”
谢锦又问:“你可知此处为何叫鸾鸣殿?”
赵小贵道:“这...小侯爷恕罪,奴才进宫之时,此处便已经更名鸾鸣殿,实在是无从得知。”
谢锦偏头看了他一眼,无所谓的笑笑:
“无妨,本公子也只是随口一问。”
赵小贵推开偏殿卧房的门,道:“小侯爷看看此处可还合你心意,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奴才立刻让人去内务府置办。”
谢锦迈进房间,看清房内全貌那一刻,整个人愣怔住了。
这房间里竟然跟他前世住了整整三年的东宫那间寝殿装饰摆设一模一样,细致到床单被褥,让他有一瞬间分不清自己此时究竟是宋淮安还是谢锦。
他侧头看向赵小贵,脸色煞白,惊魂未定:“此处......”
赵小贵被他忽然变差的脸色惊了一下,有些紧张道:“小侯爷可是对这房中之物不满意?”
谢锦定了定心神,暗自在袖子的遮掩下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剧痛席卷而来,让他认清了现实。
宋淮安已经死了。
“甚好。”他补全了自己没说完的话。
赵小贵轻轻松了口气,虽然口头上说若小侯爷有不满意立马让人更换,但是叔父曾经说过这房中的一切至关重要,绝对不可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