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草太跨过大殿门槛进来,看着神台前端正跪着的人。阿篱闻声回头,看到是他微微一笑,问:“草太,有什么事吗?”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莲色神官服在地板上卷成清洁的花瓣,一层一层靡丽地绽放。
草太摇了摇头,笑道:“没,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他上前跪下,双手合十行了一礼,便看着神台上供奉着的短钥。“时之钥又把你带回家了,姐姐。”阿篱就跪在他身旁,闻言扭头看着他。少年脸上有着欣悦与安心的神情,她一瞬间了然。“对不起,草太。让你担心了。”她仰脸看着上方,说。
他迟疑了一下,才问:“姐姐,你是不是很爱那个妖怪?”她怔了一下,颔首,回答:“嗯。是的。”
“那……姐姐这一次回来,是不是不走了?”
“那个妖怪……愿意陪你留下来么?”阿篱叹息,“草太,这个时代容得下妖怪吗?”她反问他,答案两人自知。
草太也叹息,少年的脸庞浮起成熟世故的神色,看向阿篱,“那么姐姐心里的决断是什么?跟他走,还是……留下来?”
阿篱拍了拍他的肩,笑问:“怎么,草太这是舍不得我么?”
少年认真的眼神看向她,点头,平静地说:“即使很舍不得,但是,那里才是能让姐姐幸福的地方吧。在那个妖怪身边,姐姐才会觉得幸福吧……”阿篱怔忡半晌,又听到他继续说:“如果那个跟我们无关的时代才是你幸福的去处,即使我们再舍不得,也会让你走。作为家人,我们只是希望姐姐能幸福。”
“草太……”
“从小就是姐姐在守护我,这一次就由我来守护你的幸福吧!”
看着眼神坚定的弟弟,她的眼眶渐渐红了,淡笑着说:“谢谢。”仰起脸来,看到一尊金身大佛淡笑俯瞰日暮家一双姐弟,圣洁无染,而佛前供奉的短钥静谧如死。
阿篱嘴角渐渐弯起浅淡笑意,“草太,关于这件事我心中自有决断,所以,不必再说。”
姐弟身后正对着殿门。门外雪落纷纷,妖怪男子站在那里,衣袂款然。听到人类女子最后一句淡笑话语,他垂下眼帘,姻红的眼影静美,掩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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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闻声,杀生丸低下眼来,俯瞰着雪地里仰头张望的人。与他静默的目光对上,阿篱微微一笑,艳红伞乌黑发洁白雪拼合出靡丽的美感。“你在那里干什么,杀生丸?”
蹲踞在高耸的门楼底端的男妖一言不发,只静静看着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阿篱无奈,只说:“下雪了,你要在那边淋雪吗?”
“……”他仍是沉默,淡漠的目光投向灰霾的天空。即便是昏暗天色里,那一袭雪色衣服也洁白如雪。垂落在风里的红樱袖摆,以及银色的长发,翻腾飞扬,
久站在雪地里的阿篱冻得直打冷噤,往冰凉的手心里呵热气,说:“杀生丸,你要是再不下来,我走喽。”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不可以出去乱逛。我的时代跟你那边不一样,吓坏了大家……”说到最后,阿篱突然自己发怔,忘了言语。无声叹息,转身走向主屋。
踩雪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杀生丸侧了侧金眸,扫向后侧下方,雪地里只余一行单薄的脚印。他回过头来,眺望着山脚下偌大的人类城市。即便已经是夜幕降下,那份红尘喧嚣依然不减。一团一团的光影浮起在黝暗的楼群之间,红红绿绿靡丽无比,看不见炊烟看不见劳作返家的村人,只有繁华。这是她的时代,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像到的人类城市景象。
也永远无法融入这样的繁华。怪异的感觉浮起,他眼中的冷漠渐渐退去,转为朦胧模糊的茫然,一瞬而逝。
雪越下越大,早已在杀生丸头顶身上积了薄薄的雪,随着他跃下,衣服上抖落一大片雪块。雪块纷纷落落地坠下,被风吹散在空中,像是春时一场樱花雨。抬手理了理发间沾染的白雪,他抬腿往主屋走。细碎轻捷的步子,优雅高傲,如莲花朵朵开放过雪地,一直通往人类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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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水雾弥漫。阿篱随意包裹了毛巾,一边擦拭着微湿的长发,一边推门走出来。刚泡完了热水澡,浑身还冒着热气,肌肤被热水熏得粉红。
听到开门的声音,杀生丸转过身来。
卧室里一片昏暗。刚从明亮的浴室里走出,她的眼睛一时瞳孔收缩,看不清任何东西,直到等它慢慢适应了黑暗,才发现并不是只有她一人。窗前站着的男妖静默,窗外纷落的雪影静默。
“杀生丸?”阿篱怔怔问了一句,手上擦拭长发的毛巾滑落在地上。眼看着他敛起金眸,莫名的危险感浮上她心头。阿篱忽然有些惊谎失措,转身就往明亮处逃。
啊!一声低呼,她的腰已经被环住,身后的男子低头印下一吻。颈窝处,光洁的肌肤上很快冒出一朵红艳靡丽的花朵。
“杀生丸,你正在跨越你自己心底的禁忌。”她转身看着他,平静地说。上方那张背光的男子脸庞晦暗不明,看不清表情,只看见昏暗里一双金眸明亮深邃,闪着耀眼的光芒。天旋地转的晕眩中,她已经被压倒,与他身躯交缠。
黑发散落在被褥上,与上方垂落的银发交叠在一起,如寂寂黑暗里盛开白色的曼陀罗……
作者有话要说:美好和甜蜜只是一时的,千万不要被小so骗了哦,咭咭咭咭~~~~~~~~~~~~
神旨
阿篱突然睁开眼睛,睡意全消,在杀生丸怀中直起上身。她方才一直趴在他的银裘披肩上小睡。
“我们……”话说出口,她猛然停声,有些惊怔。天地空旷静寂,如一潭死水。身边的还是那妖怪,身处的还是这时代。回来了……吗?还是……思量间,没注意到他已经收回目光,静静看着她。
“阿篱。”杀生丸手上正拿着她的挂坠,那枚时之钥,若有所思。“刚才你睡着的时候,这东西一直在发光。”
“不必在意!”阿篱一把把时之钥拽在手中,攥在心口上,表情有些慌张。她不愿说,他也就不问,抬起眼看着那轮过于圆满的明月,脸色淡漠。
阿篱定了定神,把时之钥挂回脖子上。
“时间被停止了。”他看着树荫外悬挂在天空正中的圆月,拧眉不语。静静月光流滞天地,光华月轮盘盘如玉,皎洁鲜明。月光洒下来,如有实质触感的水一般。
“时间,被……停止了?”阿篱也拧起了眉,扫视四周仿若在一瞬间被凝固了的风景,问:“你不去看看吗?”
杀生丸淡淡瞥她一眼,“与我无关。没兴趣。”见她仍是忧心忡忡,不着痕迹地拧眉,抬手把她的头压在自己腿上,“睡吧。”谁知对方急急挪开,脸色绯红,目光躲躲闪闪,“不、不用了。我已经睡够了。”
阿篱背转过身,抚住心跳过甚的胸口,不敢去回想梦见过的事,只是脸红耳热。在心底低低呜咽:怎么会这样……我、我居然作春梦……她紧咬着下唇,只觉得羞愧难当。
一瞬间,突然起了夜风,被停止的时间又恢复了流动。猛一阵湿凉夜风吹过,渐渐冷却了她脸上的潮红。阿篱怔了怔,抬起头来仰望上方的天空,看到圆月皎然,清晰的薄云被风吹得游散四乱。杀生丸也抬起眼来,表情淡漠。
“时间好像恢复流动了,杀生丸。”他回眸,没有说话。风有点凉,她团膝抱住自己的肩膀,忽然肩上一暖,一大蓬银绒罩下来,随之樱花清浅的香气弥散。阿篱怔了一怔,看向对方,他已经飞速别开视线,依然是神色淡漠。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见他抿紧极紧极平苛的唇线,下颔上紧绷平滑的线条。
阿篱心里一暖,低声道谢后,拉拢那暖热的银裘。她悄悄地,悄悄地,把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呐,杀生丸……”银裘下,她把手拢过去,暖热的指尖触到他冰凉的指尖和掌面。那冰凉掌面一翻,把她的手牢牢握在掌心里,然后他们十指交缠。
阿篱抬起头来,看到他连目光也不曾一移,依旧只静静地凝望着圆月。她的唇角渐渐弯起,笑意安然。“真是圆满的月。”轻轻叹息一声,她看着天上那轮满月,与他眼中那一轮相同的满月。
“……嗯。”
她本来没期待得到任何的回应,现如今听到长久的沉默后那一声漫不经心的回答,她仍是怔了一怔,继而笑得更加开心。或者确切地说,是满心的幸福。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不会说爱的男子,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习惯了他的冷漠,但是安静的眼神曾经总是让她误觉那是温柔的凝望。而现在她终于可以确定,那里面的确实是温柔。
月光落在脸上,在夜风里有种如水的清凉和惬意。阿篱垂下眼睫,抱紧了怀中男妖的手臂,心底浮起一层悲伤:至少……他们现在,在一起……
杀生丸低下目光,看到女子伏低的纤黑眼睫娟秀的颜面。几百年来他独自行走于孤独的强者之路,已经习惯了对月静坐,现在身边突然多了陪伴的人,还是个人类女人,实在是以前从未曾想过的事。既然发生了,他也就顺其自然,幸而她也是不多话的。这样安静的相处,在他心里自有一种慰贴的温暖。他看着她,眼神有一霎那明亮柔和,紧了紧手中握着的暖热。那种暖热的温度,已经一点点溢入他冰凉的掌心。
如水清透的月光倾洒下来,一袭蓬松的银裘拥着两道背影。男妖的银发和人类女子的黑发被风吹得丝缕飞扬,慢慢地居然在风里纠缠起来。夏夜的虫鸣不知疲倦,将近凌晨的半明天色中,仍是声声聒噪。圆月渐渐偏移,最后成了淡薄的米白色,月盘上有隐约的灰蒙山纹,大概是传说中月读命辉夜姬的处所。
啊嚏!昏昏欲睡的阿篱突然一阵鼻间发痒,打了个喷嚏,然后揉着眼直起身来,“这是?!”满脸震惊,询问的目光看向杀生丸。他收回了银裘,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扫视四周,周身散发出无形的煞气。阿篱也站起来,呆呆地仰望头顶,琥珀色的瞳底粉影对落。白影一闪,杀生丸突然身形一闪挡在了阿篱身前。身后,阿篱怔怔地看着男妖前方,不解地问:“怎么了,杀生丸?是……”她猜测道,“有妖怪吗?”
杀生丸侧了侧眸,平静地嘱咐:“待在那里别动。”语气霸道到让人不得拒绝。阿篱只好点头,乖乖站在他身后,“……是。”转念一想又不对,看向仍在熟睡的玲和邪见,“可是玲和邪见……”迟疑了一下,她抬腿跑向他们。“玲,邪见!醒醒!”
仍是睡得迷迷糊糊的女童和小妖被阿篱摇醒,看到那漫漫的樱落时,也是满眼惊诧。只有小玲抬起双臂收那些如雨倾洒的花瓣,惊叹无比:“姐姐,好漂亮对不对!”邪见抱着人头杖在一旁边揉眼睛边咕哝道:“现在明明不是樱花的季节。肯定是有妖孽作祟……”阿篱将他们护到身后,“玲,邪见,可能真的有妖怪,小心。”
直起身来,她关切地看向前侧伫立的雪衣男妖。就是那样烟尘不染的身影,却背负了她们所有的信任和依赖。其实,他一直在守护着她们。阿篱认真地看着杀生丸的背影,眼神里是全然的信赖。
夜风仍是习习,凭空里却飘零起了粉影,堆花积雪般的樱瓣零落。风骤然转剧,吹得飞花走叶,吹得人不得不抬起手臂来挡住将要砂迷的眼睛。而后那纷纷的花雨中一道身影若隐若现,清晰起来之后,竟是身穿十二单精致和服的女子,有妖娆的容貌无染的眼神,纤纤盈盈地立在樱落中,八重樱的和服裙摆层层叠叠地蜷在身下,如被蓬蓬勃勃盛开的樱花簇拥着,端得是不与人间凡俗相容的雍容华贵。
“好……美。”玲最先惊叹出声,邪见早已经是呆立望着,忽然高声叫起来:“不对!她的身体是透明的。她……”没有身体?就在它迷惑的当,阿篱轻轻问:“你认识我么?”自那奇怪女子出现之后,目光便是一直落在她身上的。
对方打量完她之后,轻掀红唇,空幽的女音响起:“是汝……在呼唤吾么?”
“……什么?”阿篱怔住,在她无染的眼神中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不认识你。”
“不是汝呼唤吾么?”她反问,语气静然幽雅。
“你是……”阿篱咬了咬下唇,觉得这寻上自己的魂魄奇怪得紧。
“吾乃月读命天女辉夜姬。”
“那你怎么会……”啊咧?阿篱的大脑有片刻处于当机状态,最后惊叫:“你说你是……辉夜姬?天女?!”
“天女怎么会落魄到仅剩魂魄。”杀生丸冷哼一声,右手扶上天生牙,却并没有看到任何冥界的小鬼来收魂。眉尖拧了拧,有些惊讶。
“吾曾与凡俗之人有约,数百年来一直隐居于镜花水月幻像之所。修行之时不慎入魔,被孽灵神九夜占了身体,如今身体已损,吾自当归位月读命。”辉夜姬抬眼看向天际将逝尽余光的满月,眼神中浮起淡薄的眷念。“十六之夜,是吾归时。”回眸淡淡扫过一行凡俗男女,目光无染,“汝未曾呼唤吾么?”
阿篱僵着身体,无法回答,突然又问:“请问……您守的那个约定是什么?”对方这一重天女的身份压下来,她已经不自觉地改为敬称了。
“日暮之所。”她微掀红唇,唇角在说话时有一丝笑的弧度。
日暮之所……日暮之所……即是……阿篱猛然瞠大眼睛,叫起来:“您是说日暮里?!”急忙从袖中掏出短笛,紧张地问:“请求您告知……我、我……究竟要怎么才能到日暮里!我答应过香弥子要把短笛交给镜木的!拜托——”
“看来,汝确实是呼唤吾之人。”看到那柄短笛,她淡淡一笑。天女容貌妖娆,神态里却透露着一股子清净无欲的冷。“汝女子名何?”
“日暮篱。”
“……原来如此。”她唇角扬起,又是一丝淡笑。转身走入樱雨中,八重樱的层叠裙摆无风自动,卷起重重波浪。原就透明的魂魄现在是渐至稀薄,仅依稀辨得出轮廓来。
“等一下!您还没告诉我日暮里在哪里!”阿篱殷切地望着她的背影,只见她侧了侧眸,红唇妖娆地弯起一抹弧度来,“吾早已言明,而汝亦已知晓。”话语未落,那红唇弧度竟消失在碎落的白樱里。天际山峦后朝阳的第一缕光芒直直射入阿篱眼中,一阵刺眼,她不由地眯起眼睛。再睁开眼时,已经是晨曦冉冉,山林间昨夜的雾气被风吹散,露出一派清明景象来。
阿篱怔望着天女方才消失的地方,表情迷茫。好不容易有了些线索,结果对方却藏头藏尾地不肯言明。阿篱最后有些沮丧地低下头,呆呆看着左手握的那柄短笛。垂落身侧的右手被冰凉包裹住,不紧不松地慰贴着。她抬起头来,看到男妖静默的眼神,“杀生丸……”
“镜花水月幻像之所。她刚刚是这样说的。”
“可是……我并不知道,什么镜花水月幻像。”叹息一声,仍是看着山后明朗晨光,表情怔忡。
作者有话要说:神久夜跟辉夜姬并不是同一人
icroushuwu/q/quanyecha/超越时空的思念/08p3
正反
“杀生丸,我要去见犬夜叉,还有戈薇(kago)。”阿篱突然说出这一句。山林里的风起了,凉凉爽爽地穿梭过树梢,带起了阵阵沙响叶声。小玲和邪见面面相觑,显然是在叶声吵杂里没有听清她说的话,但是杀生丸是一定会听清的。
男妖低下淡漠的目光来,看着执拗的人类女子,然后敛眉:“犬夜叉?”阿篱点头,没有回避他的冷然煞气,说:“我总要找回我自己。”梦里早有预兆,那些失去的过往,那些失落的执着,那些消失的情意,都跟那名叫犬夜叉的有关吧。
所以阿篱说,她总要找回她自己,那个十五岁时kago,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时代提着长弓守护爱慕半妖的,自己。那些故事是真的,草太,妈妈,爷爷……甚至,连眼前这个男妖,似乎也在等她从浮生大梦里醒过来。然后做一个了断。否则,她跟杀生丸之间,始终是隔了一层的。一层,也可能是千千万万的叠纸,然后……她再也走不到他身边去。
阿篱闭上眼睛,敛去一瞬间的脆弱,睁开时满眼坚定。“杀生丸,我想做回完整的自己。”他看着山风卷动女子黑发到她眼前,微抬了抬手指,想要去抚开,究竟还是没有动作。不远处的树下站着呆愣不敢出声的人类女童和绿色小妖。
那张脸倔强而温柔,眼神也是倔强而温柔地看着自己。杀生丸紧抿的唇线松了一松,薄唇里裂了条缝,竟是有些吁息的意味。伸臂揽过她的腰,一蹬脚尖,身如光影飘了出去。山林的风从远处席卷而来,有草叶,有枯枝,有烟尘,有飞虫,还有一切气味。
迎面而来的疾风吹得眼睛发疼,阿篱伸开双臂环上他的腰,紧紧环住,把脸埋在他颈窝里。浅浅淡淡的樱花香气混着山林的青草味,竟有种安心的感觉。她的唇角弯起,把脸埋得更深,脸紧紧贴在他的下颔,额头贴在他冰凉柔软的唇上。
低低道了一声:“谢谢。”阿篱突然眼眶发红。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温柔,杀生丸……
天际浮云随风,淡薄而自在地飘荡。一道白影便卷着怀中的橘衣女子掠过云雾,雪袂飞扬。最后落下时,是在一处山崖上。
阿篱走开一步,看到崖下农田四布,人类村庄的烟火开始袅然升起,已经是吃饭出耕的时候了。杀生丸不可能无缘无故带她来这莫明其妙的地方,她来来回回扫视,远远寻着那道火红裘服的半妖身影,以及……自己。邪见说过,奈落说过,桔梗说过,所有人都对她说过,这世上有两个kago,独独这男妖一言不发,始终保持沉默。
她探着身子看崖下,杀生丸一直站在她身后,冷漠淡然。“女人。”阿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