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路作者:肉书屋
瑛疑惑的看着方圆前后反常的表现,心里想着不知道什么他刚刚看到了什么会让他变化这么大,目光不由得朝外看去。月光下的身影依旧坐在院墙上,她看得不真切,心里却知道他是谁,摸着袖中藏着的短剑,脸色逐渐变冷。
经过方圆的这句话,这一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能坐到这一桌的,都不是蠢人,就算真的有看起来很蠢的,那也只是表面的样子。
刘云的学生,自然要对得起这个身份。
他们能感觉到今天晚上也许会发生些事情,从一开始他们就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同寻常,该人的人一个都没有人,不该来的却不请自来。在他们的心里,方圆这种市侩的人根本不配坐在这里,甚至不配进门。
他们放下手中筷子,沉默着不说话。而这一桌的美食对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哪怕其中有他们从未曾吃过的,哪怕他们中有人过着连一日三餐都不正常的生活。
刘云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却没有多说。在一个知道自己必死的人的眼里,又怎么会去在这些细微的事情,哪怕方圆说得再难吃,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既然如此,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刘云端起一壶酒,走到相邻的桌子。这一桌上坐着刘府的老人,这些人是真正的老人,是随着他从那个边境的小村庄里走到帝都,又随着他一起来到了春城的老人。
他端着酒杯,挨个的敬酒,和他们说着以前的旧事,有趣的或者遗憾的。
说着村庄里长年飘着的大雪;
说着说着大雪后生活的艰苦;
说着雪地里那一只冻死的野兔;
说着围坐在火炉边绽情的时光。
然后在他们一脸唏嘘的表情里喝尽了杯中的酒。
酒不烈却很暖,如这个春天一般的暖。
下一桌是从帝都过来的人,管家也是其中一位。刘云依旧是挨个的敬酒,说着闲话。
说少年学子站在冰天雪地里只求见一面的狂热;
说知府大人深夜留府不敢回只因惧怕妻子的玩笑;
说某个大家闺秀不顾一切想要嫁到刘府的痴情;
说先帝在书房里被骂得连头也不敢抬的佩服。
然后在他们一脸的怀念里,喝尽了杯中的酒。
酒不烈却很暖,如这个春天一般的暖。
再下一桌是来到春城之后才进入刘府的人。这些年刘府很平静,基本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既然没有故事,那就说一些新事儿吧。刘云坐在他们中间,在他们惶恐的目光里,为他们满上了酒,说着你家刚满月的儿子说着他家新娶的媳妇儿,说着了些琐碎的事儿,说着一些让他们激动的难以自禁的事儿。
“宰相大人。”他们呜咽着说道,齐刷刷的跪倒在地上向刘云敬酒。
这些人发自内心的敬重让剩下的那一桌人面面相觑,他们的表情不尽相同,有不屑有冷淡也有沉重,很明显他们都没有意料到一个宰相居然会将下人家里的一些琐碎的事情记得如此的清楚。
刘云的脚步慢慢移向了这一桌。
这一桌坐得有些奇怪,他们没有像其它人那样挨个的坐在一起,而是分成泾渭分明的两块,两方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彼此相互对视,桌上酒未动菜未动,甚至连餐具都没有动过。
一个人向身边的人看了一眼,露出询问的目光,那个人引导他的视线看了看对面的十个人,然后摇了摇头。
柳连看着那个脸上被白布裹紧的人,轻轻地笑了笑。那个人点头回应。
刘云走到桌边,挨个看了一眼,心中已经明白他们的身份,不动声色地说道:“说来惭愧,这些日子一直有俗事烦身,所以你们这一桌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进的刘府。在此我先向你们赔罪。我,自罚一杯。”
满饮一杯酒后,刘云继续说道:“不管你们因为什么原因而来,你们现在出现在我的寿宴上,就是我的客人,还希望你们不要拘束,该吃当吃,该喝当喝。只有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去做你们想做的事情。”
第十三章你杀人,我救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从城楼上传出的钟声回荡在全城上空。
城里的人没办法知道确切的时间。每天随着太阳的起落而生活,太阳升则起,中午休息,等到太阳落山各自奔波着回家,之后就油灯下估计着可以睡觉的时辰。
估计出来的时间,总是不准,花前月下含情脉脉的一个时辰,絮絮叨叨艰难忍受的一个时辰,时间一样但感觉却相差很远。为了让他们端正生活作风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又或者是提醒着某此正在进行中的故事应该进入下一个情节,每天晚上该睡觉的点上,城楼都会响起悠扬的钟声。
钟就是终。
钟声响起,孟昶从客栈顶上坐起跳下,像一只敏捷的狸猫,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客栈正准备关门的小厮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困倦地将大门紧闭,白天那只愤怒的黑狗正闭着眼睛假寐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光秃的尾巴费力的摆动。
脚尖轻点地面身体前倾,像一只离弦的箭,他沿着笔直的街道奔跑。
步伐小而碎,两条腿快速的变幻在月光下只能看到模糊的虚影。
跑到第一个路口,左脚向前跨出一大步,踏在石板地面上发出第一声沉闷的声响,右脚横向移步,转瞬间就消失在一条幽静的小巷里。
小巷窄且深,高大的墙壁遮住了月光,黑暗里孟昶像一只幽灵无声无息。
脚尖轻点地面,全身的力量从脚尖涌出借着地面反弹的力量,他高高跃起像一只夜色中的蝙蝠越过了出现在小巷尽头的一堵墙。半蹲着落在地上,月光照在他一身的黑衣上显得有些诡异,孟昶眯着眼睛着出现在眼前的一条河。
河是绿柳河。在清冷的月色下,河中荷花悄然开放,在月光下轻轻舞动。
河对面刘府门前灯笼散发现的红光照射在河面上,与展开的荷花相互映衬,不一样的气息凝聚在河面上,将这条河与两岸隔绝开来,仿佛此时它正在另一个时空中。
从河面上跑过,踩碎了诡异的宁静,河面上荡起的波纹搅乱了虚妄的红光,扰乱的荷花自在的舞。此刻孟昶才看到隐藏一从树冠下,坐在刘府院墙上的白色身影,他的身体骤然停顿,仔细思考后转向穿过刘府边上的小树林,从一个不起眼的侧门进入了刘府。
“钟声又响了,看来时候已经不早,你们都散了吧。这几天辛苦你们,我刘云在此先道个谢,明天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你们可以尽情的睡个懒觉。”
钟声响起时,刘云走到大堂中央环顾一圈后微笑着说道:“今天夜里会有大风,你们在睡觉前一定要锁好门窗。”
在安静了盏茶时间,终于有人开始动了
边境村庄里的老人到刘云面前,挨个与他拥抱后沉默着离开;
帝都过来的人在他面前,弯下腰行了个大礼后,一脸骄傲的离开;
来到春城后才进入刘府的人跪倒在他面前,深深的磕了几个响头之后站起身离开;
“老师……”自知没有办法留下的几个学生走到他面前,看着依旧坐在大堂里纹丝不动的那些人欲言又止。
“无妨。”刘云深深一笑,说道:“你们几个路途遥远,明日一早就回去吧,不用再来看我。”
几个人听到这句话一脸不甘的转过身,慢吞吞的住大堂外走着,走得很慢,慢到仿佛身上压着千斤重担,每跨出一步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好好活着——”当有人的第一只脚跨过门槛时,刘云大声说道,声音洪亮在大堂里不停的回荡,说着他的希望似乎也在说着他的奢望。
几个人停步、转身,同时跪在地上,头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音,而后站起身含着泪不顾额头渗出的血迹头也不回的离开刘府。
他们走时没有抬头,没有抬头看向刘府高大的院墙,自然不也会发现那个坐在院墙上不脸笑容的人。
“这些可悲的无趣的感情啊。”王风微笑着叹道:“看着还真有点让人心酸酸的。”
随后他摇了摇头,舒服地靠在一根从院墙上穿出府外的树枝上,看着大堂边缘几处浅浅的血迹,说道:“血虽然看起来实在是太淡了,不过作为前戏已经足够。现在好戏总应该开始了吧。”
管家站起身走到刘云身边,弯着腰恭敬的说道:“老爷,天色已经很晚。您,也该去休息了。”
“十几年前你刚入府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的身份,那时候你刚过而立不久,那时候……你还很年轻。”
刘云负手转身与管家面地面站着,看着他鬓角露出的些许白发一脸平静的说道:“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你……也老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今晚会第一个站出来。”
“正如你所说,我已经老了。所以在等了十几年之后没有时间再等下去。”管家笑着说道,随后又说出了心里的疑惑。“让我不明白的是,既然你十几年前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为什么还留我在府里?是你太自信还是太傻,如果哪天夜里我的刀割破你的喉咙,不知道你是该笑还是该哭。”
“我一直都相信人是有感情的。”刘云笑着,随后又一脸讽刺的说道:“至于杀我,你不敢。在皇帝没有想到要杀我之前,你又怎么敢这么做?”
“所以我等到了现在。”管家笑道:“你也该走了……”
管家右手握拳砸向刘云胸膛。
平平淡淡的一拳,没有凌厉的拳风,没有破空的呼啸,就像撒娇的少女对着情人胸膛挥出的粉拳,看似没有一点力量,却没有人怀疑这一拳可以将刘云的胸膛砸出一个窟窿,将他的心脏砸成一团烂肉。
情人总喜欢看到对方的心,他们用的是甜言蜜语,可以将心融化成水的甜言蜜语。
管家也喜欢,而他用的却是拳头,一拳可以打碎石狮子的拳头。
管家离刘云很近,拳头刺出时离刘云就更近了,拳刚刺出刘云胸口的衣服就已经可以看到很明显被空气挤压的凹陷。
有人怒,有人急,刘云却面不改色。
一条白布从刘云身后激射而出,像一条捕食中的白蛇,快速而准确击向管家的手腕。
管家轻蔑的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轻轻点了一上,点的随意,点的懒散如同姑娘捂嘴轻笑时自然伸出的小指。管家的手指刚好点在了白蛇的七寸上,在这条白蛇咬上他的手腕之前。
白蛇停顿,碎裂,化成一段段布片在空中飞舞,屋里突然多出一群白色的蝴蝶。
白布碎,长刀现。
坐在刘云身后的那人扔下手中酒杯,右手猛拍刀鞘,全身力量涌出,刀骤然出鞘刀光中的寒意驱散了大堂里的温暖。那人伸手握住刀柄,猛然折身右脚向前跨出一大步,双手持刀向下砍去。
刀光劈开了摇晃的烛影,刀光中的寒意瞬间侵袭管家的手腕,竟比帝都的冬风还要冷上几分。
连大堂的烛光都显得有些黯淡,火苗在北国的冷风中无力的抖动。
管理感觉手腕有些僵硬,僵硬到麻木,麻木到竟似完全感觉不到右手的存在。
他退,收拳疾退。
刀锋翻转,平行顺势掠出,斩向管家腰腹,如北国寒风无法躲避。
刀锋斩落空中翩翩起舞的白蝶。
刀锋斩破虚无的屏障。
刀锋斩到突兀出现在必经之路的匕首上。
一声清脆的声响在大堂中响起。
刀势停,刀锋贴在匕首上,像情人深深的拥抱。
寒风停,火苗又恢复成开始的模样,大堂明亮了起来,温暖了起来。
“好刀。”管家笑容不变,看着眼前的刀,又看向持刀的人,说道:“好人。”随后他将视线转身刘云身上,先前的恭敬已经不复存在,仿佛都已经随着那一拳出去,他沉声说道:“好胆。”
“他杀人,我救人。”秦风站起身,左手伸向头顶五指张开又合握成拳,冷声说道:“你杀人,我杀你。”
看到秦风的手势,吴忘与柳连对看一眼,只是看了一眼却都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想要说的话。
“小心。”
“小心!”
“活着。”
“活着!”
柳连站起身带着四个人走到刘云面前。“围。”柳连低声道。
五个人围成一圈,将刘云围在中央,神情肃穆且坚定。五把长刀出鞘,寒光烁烁,映射出的光芒竟有些刺眼。
管家平静的看着这五个人将刘云牢牢的保护在中央,然后他笑了,笑得很开心,笑得……很不屑,仿佛被牢牢保护的刘云也只是从一只绵羊变成了一只山羊,五个人手中的长刀只是个在太监成前搔首弄姿的女人一样,美则美哉却没有任何用处。
他把五柄刀当成了玩具,他把五个人当成了孩童。
他笑着问道:“有用么?”
五个人没有回答,只是将得更近了些,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了些,目光警惕的看着四周,相信他们眼前出现的任何东西都可以在一瞬间将它劈成两半。
第十四章我杀人,谁能挡(上)
秦风没有回答,他收刀而立,向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退的很巧妙,巧妙到他刚好退出了管家第一击的范围,巧妙到在这个范围里他的长刀可以轻易的割开敌人的身体,巧妙到一柄短刀无声无息的刺进了他的后背却不需要前进一点。
短刀刀身的寒意透过温热的血肉,直达秦风的脑海,在秦风的心里演化成愤怒,秦风停步,身体前倾,手中长刀反转,反手撩向身后。
握着短刀的手不退反进,微一用力,刀入身体直至没柄,拔出,再刺,再拔,再刺,连续的三刀在秦风身上留下三个深深的伤口,滚烫的鲜血从伤口不停的流出,将他身上藏青色的衣服染成鲜红,伤口处隐隐有碎肉掉在地上。
没有理会伤口的鲜血正不断带走他的力气,没有理全心头的怒火已经无法抗拒的燃起,秦风头也不回眼睛看着管家,手中长刀轻易的割开遇到一丝阻碍,挑向空中。
一支握着短刀的手臂借着长刀划过的力量飞向空中,又落到在地面上,几根手指不断的搐动。握刀的人手捏着手臂断裂的地方,不断的后退,最后靠在墙上,因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仿佛刚刚发生的事情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刘云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知道而显得更痛苦,他抬头看向屋顶,用一种他不曾出现过的愤怒叹道:“你,真的是好算计。”
管家在这个时候动了。
因为秦风退后一步而将他精心设计的距离破坏,但这对他却没有丝毫的影响。他现在有时间,有机会去弥补,甚至做得更好一点。
他左脚猛然向前跨出一大步,全身的力量集中到左脚下,借着地面反震的力量轻轻跃起,以一个很小的高度在地面上滑过,右手握拳,匕首藏在手腕下,时隐时现。
拳势沉,力量大,似是他毫无保留的一拳。
拳卷起的微风,吹到秦风的脸上,让他眯起了眼睛。
秦风的刀还在空中未回,后背的伤口正在不停的留血,他唯一能动的,只剩下他的左手。他眯着的眼里露出一丝狠意,左手握拳毫无顾忌的迎身了管家的拳头。
并没有想象中力与力的碰撞,肉与肉的接触,在快要接触的时候,管家轻轻的笑了笑,这个笑容让他势大力沉的一拳变得有如春风化雨般温柔,他的手向左边移了移,在两个拳头相互交错的刹那,隐藏在手腕下的匕首露出了锋芒。右手反转,匕首轻易的在秦风的手腕上划出一道伤口,又顺畅的从手腕关节的细小缝隙里钻出,像庖丁解牛般精准,像划开一块豆腐般轻松。
匕首带出一篷血花,映照在已经显得有些昏暗的烛光下,印在围在刘云身边的几个人的眼里,但他们却没动,一步都没有动。
借着前进的余势,管家将匕首插了毫无还手之力的秦风的左肩上,左拳挥出重重击打在他的右肩上,只听到咔嚓一声响,秦风手中的长刀骤然落地。
右脚准确在蹬在秦风的膝盖,侧着身体从秦风身边掠过,站到他的身后,匕首搁在他的脖子上。
啪地一声响,秦风单膝跪倒在地,身上伤口的血不断的流出染红了衣服,两条手臂无力的下垂,模样看起来相当的凄惨。围着刘云的那五个人眼里强忍着泪,依旧站着纹丝不动,只是手中的长刀握得更紧了一些。
他们是军人,必须服从命令。
保护刘云,就是命令。
“你……”秦风看着走到他面前的管家,嘴唇动了动却只说出了一个字。
“你身上的伤看起来很重,却不会致命。右肩和左手腕的伤看起来有点麻烦,我已经为你用了皇宫里最好的药,差不多过一个月的时间就会跟以前一样。”管家在说这话的时候仿佛不知道这两处麻烦的伤正是他的杰作一样,他仔细的为秦风止住了血,又将秦风的伤口包裹好,平淡的说道:“如果你想问我为什么不杀你,那么我会告诉你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陛下不想杀你,陛下不想杀的人,谁也不能杀连那个人自己都不行,至于我为什么会替你把伤口处理好,答案其实也很简单,陛下既然不想杀你自然也不会愿意见到一个不完整你的,否则他的心情会很不好,我的下场也会很不好。”
将最后一个伤口包扎完毕打了个结,管家继续说道:“我的手艺还不错吧,我们经常会受伤,所以这包扎的功夫也就精致了些。我知道你还想问的一个问题,我也可以回答你。我在十年前就已经悟了圆满,而你却还在那条线上徘徊,你和我……差得太远。”
随后,管家站起身来看了刘云一眼,又将视线扫地过围住他的五个人,最后落回到刘云的脸上,淡淡道:“现在……谁还能救你。”
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恭敬,仿佛都随着那一拳消失在空气里。
刘云笑道:“命运自有其固定的轨迹,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对于一个必死之人本就不需要这些事情发生,但是命运却告诉我,你不会是杀我的那个人。”
管家闻言,轻蔑的笑了笑,说道:“现在这里没人能拦得了我,除了我再不也不会是其它人。”说这话时,管家正慢慢朝着刘云走去。
“合。”柳连大声喝道,五个人快速地站起两排,挡在刘云的面前,他们的愤怒从头头涌出汇聚在刀上,刀声隐隐鸣叫。
“斩。”当管家走到范围之内时,柳连大声怒道。五柄长刀瞬间破空而出快速地向管家头顶斩落。五柄带着主人愤怒的长刀迎头斩落,气势连成一片竟让管家有一种面对着千军万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