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被乒乒乓乓的敲门声震醒,然后便听见战魂那破落嗓子在嚣叫:“起来吃饭了……”靠,真是甲亢。我摸出手机一看,快八点了,再看看窗外,天已大亮,想到今天还有正事,便赶紧起床随便洗漱了一下就开门出去。
拜战魂这个“闹钟”所赐,大家很快都整整齐齐地围坐在巷子里一家面铺的桌边。铺子虽不大,种类倒不少,杂酱面、牛肉面、担担面……味道也还不错,我一口气吃了两碗还言犹未尽,吃完再看其他人,面前也都摆了两三个空碗,收钱的时候,我看老板面上有些古怪,呃,估计是把我们当成饿死鬼投胎了。哎,以后到了广州,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吃到这样正宗的麻辣小面了。
我结账的时候看到钱包里的现金不多了,便朝大家问道:“你们身上带的现钱够不够买机票?”
一干瓜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吭声,看样子都“弹尽粮绝”了。我正思忖着待会儿去银行取钱,却听得怒斩嘴里包着面含混不清地答道:“我带的钱够,机票我包了……”
……怒斩这奸商平素里都是一毛不拔,难得逢年过节地大方一次,对于这种“乐善好施”的要求,一定要满足他,呃,最好是持续地发扬光大。一干瓜货们和我的想法差不多,都欢呼起来,怒斩似乎顿时觉得说错话了,把面碗往桌上使劲一放,吼道:“妈的哪个再闹就自费!”
大家齐齐闭嘴收声,半晌战魂弱弱地小声问了一句:“我次坐飞机,要买保险哦。”
怒斩气得两眼一翻,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吃完早饭怒斩便把众人的身份证收集拢来出门买机票去了。我思量着横竖要去街上取钱,不如带兄弟们去买几套换洗衣服。自打在“快活林”遇袭后,大家急于躲避追杀,再也没回过家。身上的衣服都穿了好几天了,夏天本来就热,加上连日来都处于搏杀状态,一干瓜货的衣服上都汗渍斑斑,六分的袖口隐隐还有血迹,并且都已经开始散发异味了,估计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下我便叫上不死让他陪我上街,一干兄弟中,除了怒斩胖点儿,不死和雷管高点儿,其他人的身材都差不多。我先去银行取了五千块钱,才到街上找了一间美特斯邦威的专卖店,随便选了几种式样,按人平三件的标准买了一大包。付完账,售货员一边帮我们打包一边好奇地问我们是不是单位批发去搞活动的,不死趁机跟那售货员搭讪,直说得那个心花怒放……色狼,是不分时间地点的。
回到旅馆,几个瓜货正在我和六分住的那间房里打牌。我们前脚刚踏进门,怒斩后脚就跟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牛皮信封,嘴上嚷道:“票订好了,下午五点的飞机,估计到广州是七点左右。”
我指着不死提着的一大包衣服对大家说道:“你们自己选自己能穿的,每人三件。现在去洗澡换好衣服。”
一干瓜货听了立刻一拥而上抢衣服。怒斩拿着一件加大号的t恤衫走过来嘻笑着对我说道:“干脆,中午你办招待请客得了。”
靠,奸商就是奸商,本性难移啊!
考虑到大家啃了这么多天的饼干和方便面,我原想带大家去一间高档点儿的酒楼杀一顿,但怒斩提议去吃火锅,他说到了广州就再也吃不到地道的火锅了。他这一说,大家都纷纷响应,当下我们一群人退房后,上街叫了两辆的士,浩浩荡荡地杀向“刘一手”火锅在成都的分店。
“吃自己的要忍,吃别人的要狠”,几个瓜货显然深深领会了这句话的精髓,点菜的时候便指着菜单气势汹汹地对服务员说道:“除了这几道不要,其他的全部来一份。”
“不够吃再点。”
我摸了摸腰间的钱包,现在还是鼓鼓囊囊的,等会儿就要彻底消肿了……
看着一帮瓜货得意的样子,我恨恨地骂道:“哪个点的菜哪个负责吃完,不然就是自费。”话音未落,眼前便出现了一片林立的中指。操,什么世道啊?
我们这桌人吃火锅那场面,汗,那吃相……到最后,一帮瓜货都撑得叫唤了。惹得临桌的人对我们侧目不已。残剑狠狠盯了那桌人一眼,刚骂了一句“hp”便被我们拉着出了门,这时候不宜多生事端,一出门我们就招了的士,径直往双流机场赶去。
到了机场还不到三点,好在雷管随身带了一副扑克,时间倒很容易打发,感觉没过多久,广播里就传来播音员甜美的声音,该登机了。
飞机升空那一刻,我心中猛地一松,这下终于彻底地摆脱隋源了。
飞机一路向南,呃,l市也是在成都的南面吧?只不知飞机是否会飞过l市的上空。我发誓,我会回来的!
空中小姐柔美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扯回机舱,我要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口,唔,跟家里买的速溶咖啡一个味儿。一想到家,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扭头对怒斩低声说道:“靠,我l市的房子还没处理呢。”
怒斩一口喝光杯里的饮料,一脸苦相地回道:“你那房子算什么,老子的店子才亏大了,还不知道被隋源那些狗日的手下拆成啥样子了。算了,伤心事不提了,睡觉!”说着便靠在靠椅上闭着眼,没多时我耳边便响起了轻微的鼾声。……说睡就睡,很是令我佩服。
我也把身子往后靠了靠,准备打个盹儿。刚闭上眼睛便听见前排传来不死的轻笑声,细听之下,却是坐在前排的不死正操着“川普”绘声绘色地和一个空姐聊天。
操,连跑路都不忘泡妞,禽兽行径啊!
我暗自骂了两句,闭上眼睛继续养神。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身子一震,飞机着陆了。
站在停机坪上,再次呼吸到这个南方城市的干燥空气,我心里不由得感慨万千。上次来的时候,我还是一个懵懵懂懂的新人,单纯得就像一张白纸,然而时隔不到两年,我却经历了许多人一辈子都没经历过的事情。世事无常,我不是没想过会再到广州,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样一种狼狈的状况下旧地重游……
唉,不管怎么样,广州,我又来了!
第二百零五章再聚广州
我正感慨间,忽觉衣角像是被人扯动了一下,扭头看去,却见战魂一脸猥琐地凑在我耳边说道:“嘿,不败你看,广州的美女好多哦!”
怒斩在旁边纠正道:“你个hp,广州虽然是个大都市,但原生态的美女却没几个,你看到的这些美女都是外来妹。”
战魂瞪着一双小眼睛一边四下张望一边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嘴里说道:“不管本地妹还是外来妹,只要长得乖的就是好”说完,战魂和不死对望了一眼,一起嘿嘿y笑起来。
……这句话听起来咋这么耳熟呢?我朝四周看了看,靠,连一个上八十分的都没有。悲哀啊,战魂这厮啥欣赏水平?
我正待鄙视战魂一番,却见斯文人拿着手机走过来低声对我问道:“不败,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你看……”
我们这次匆匆离开l市,几乎都没跟家里人打过招呼,打个电话回家也是情理中的事儿。不过为了预防万一,确切的位置却万万不能透露。
我沉吟片刻,然后叫齐兄弟们统一口径,对家里只说去深圳打工,别的一概不能透露半分。
我这厢一发话,众人纷纷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老爸老妈他们恐怕连做梦都没想到我现在会流亡异乡吧,联想到他们对我的期望,我心中很是愧疚,也拿起手机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电话是老妈接的,一听见她的声音,我忍不住差点把实情告诉她。仰头强吸了一口气,强笑着跟老妈拉起了家常。
从自己的血压到老爸钓鱼的成果,老妈絮絮叨叨地说了大半天。不知道是因为我今天话少,还是因为母子间天生有种骨肉连心的灵犀,总之老妈似乎察觉到我有哪里不对劲,连声问我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打电话回家陪她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唉,看来我以前真的对老妈老爸关心太少了,以至于现在主动打电话回家多问候几句也显得那么心虚。好在我早有准备,当下便对她说自己有一个朋友在深圳,生意做得风声水起的,好多次高薪邀请我去他公司帮忙,我也觉得在深圳发展潜力比l市更大,便决定辞职到深圳给朋友打工,多攒点儿钱给他们养老。
老妈对于我的说辞显然有些意外,追问我现在是不是在深圳,没等我回答,那边又听到老爸在旁边要求跟我通话,很快电话里传来老爸熟悉的声音:“你跑去深圳了?”
我应了一声,又把刚才那套说辞给老爸重复了一遍,老爸听完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咳,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跑那么远去做什么?我跟你妈的退休金足够过日子啦。倒是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身体,小心别弄得太累。唔,攒点儿钱也好,早点儿给我们带个媳妇儿回来,你妈啊,一看见别人家的小孩儿就念叨着想抱孙子……”
老爸的一通话让我很不是滋味。父母年纪也大了,我这个做儿子的不仅没能在膝下尽孝,还捅下了这么大的漏子,被逼着离乡背井。他们只想在有生之年享受一点儿天伦之乐,可我现在惹了一大堆麻烦在身,连这个很简单的愿望都不能满足他们。
我实在难以负载老妈老爸的关爱,随口吱唔了两句,便匆匆挂断了电话。合上电话,我忍不住又想起了隋源的手段,这狗日的人渣若是胆敢动我老妈老爸一根毫毛,我发誓一定会让这家伙死得很惨。靠,大不了一命偿一命!
走出机场,怒斩低声询问我道:“要不要先联系最强?”
我抬头看了看天,想了想答道:“算了,最强现在也不顺心,你知道他那性子,要是知道我们来了就算再没空也要抽出时间来费心安排我们,我不想给他添乱。反正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再说大家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一下,不如你先带我们随便找个旅馆安顿下来。我打算明天先联系老销,让他帮忙给我们找几个住处,最好是相邻不远的房子,等安顿好了再和最强联系。”
怒斩也赞同我的意见,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广州的房子紧,想在市区找几套房子可能一时半会儿的比较困难,估计要住郊区了。”
“郊区就郊区,我们也不是来度假的,还是一切尽量低调一点儿的好。”
当晚怒斩带我们坐的士去到郊区,仍是找了一间“地下旅馆”,不过从装潢和设施等各方面都比昨晚在成都住的那家“黑店”好了很多。
洗了澡出来,六分一个人靠在床上发呆,脸上的肌肉时而扯动一下,眼里发出寒光,我知道他又在寻思怎么报仇的事,微叹口气也没去打扰他。
躺在床上,我拿出手机给夏姐打了一通电话,说自己已经到了广州,让她带着田甜和梅梅飞过来跟我会合。
夏姐说她已经打电话辞去了在翔龙的职务,田甜也顺利请到了长假。只是田甜嚷着说上次路过北京只停留了匆匆一夜便转机到大连了,很遗憾没在北京游览一番,吵着想再去北京各处转悠一下。
对于田甜的想法,我没有反对。反正我这里暂时也还没完全安顿下来,她们晚几天来也好,只要不回l市,夏姐、田甜她们都应该是安全的。
挂断电话后,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翔龙公司的工作强度一贯不小,田甜又是总经办主任兼总经理助理,照道理是绝对不容许田甜请霸王假的。为什么能顺利获准休假?想来想去肯定是隋源这厮的缓兵之计,他若是不准假,那么田甜很可能会象夏姐那样辞职,甚至不再回去l市。
我心里明白隋源是在给田甜留一个机会,一个随时可以回到他身边的机会。操!老子绝对不能让这厮称心如意。
第二天本有机会睡到自然醒的,可惜生物钟在前几天已经被战魂那“甲亢娃”打乱,等我醒后摸出手机一看,郁闷,居然还没到九点。
本想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无奈却再也睡不着了。索性翻身坐起来调出老销的手机号码给他拨去电话。
老销接电话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像是还没睡醒,听说我们一行人已经到了广州,先是以为我在跟他开玩笑,待听得我语气很确凿地说出了旅馆的名字和房间号后才相信了我的话。对于我们“空降”广州的这个消息,老销显然大为吃惊,叫了一声“你们等着”便迅速挂断了电话。
没过半小时,我便听到有人在砰砰砰地擂我的房门。一开门老销冲我肩膀就是一拳,操着广味普通话骂道:“你这家伙太不够意思了,什么时候到的?也不通知我去接你们。”
我冲他嘿然一笑,把他迎进屋里。原原本本地把被人陷害、追杀的大致情形扼要给老销说了。又说要他先帮忙找几套挨着的房子,想办法让兄弟们先安顿下来,再联系最强以图后事。
对于找房子的要求老销听了连声答应下来,忙说这事不用操心,他会尽快帮我们搞定,但最强那边还是应该知会一声,至少叫他一起请我们吃顿饭算作接风,这个礼数不能失。
老销说着便给最强打了一通电话,只听他用粤语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便把手机交给我,示意最强要和我说话,我接过电话刚“喂”了一声,便被最强一通破口大骂,说我不拿他当朋友,到了广州也不通知他云云,末了他扔下一句话,说中午在“金风楼”给我们接风,十一点半到旅馆门口来接我们。
放下电话,我用房间里的座机往其他几间房打电话,通知兄弟们说中午最强要请我们吃饭。接电话的几个瓜货估计都还在睡觉,被我吵醒后原是极端不爽,但一听有饭局都兴奋起来。
趁等待最强的当口,老销问起我和隋源的恩怨,话间又提到老陈,问他怎么没跟我们一起来。我简单地跟老销解释了几句,只说不想连累老陈。
说话间我想起老陈还不知道这几日的变故,便摸出手机打通了老陈的电话。老陈一听我说起刀疤之死和我们到广州避难的事,语气大急,连声问我们现在过得好不好,缺不缺钱之类的,我心里很感动,忙叫他放心,并说我们在这边已经找到老销、最强他们。为了让老陈宽心,我对他说打算在广州长期发展,以后也不打算再报仇了,要他自己好自为之。最后老陈执意要我让老销听电话,听老销的答话我知道老陈是在拜托老销要照顾好我们。唉,老陈这个哥老倌是个实在人,但愿以后还能有机会再见面。
约莫快十一点半的时候,我听见楼下传来一声紧过一声的汽车喇叭在响,探出头一看,楼下停了三辆小轿车,最强站在一辆领头“沙漠王子”旁边,正在用手机拨号。我连忙从窗口冲他高声打了一个招呼,他才把手里的手机放回兜里。
兄弟们下楼后和最强一一打过招呼,然后分头上车,最强招呼我上了他的“沙漠王子”。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在一间酒楼的门前停了下来,当我下车仰头再次看到“金风楼”这块牌匾的时候,心里又想起了上次的广州之行。景物如旧,只可惜心境已变。
第二百零六章好消息、坏消息
进了酒楼,才发现杀破天等人已经在包间里等着了,两桌酒席的凉菜已经摆上,就等我们落座后上热菜。
“随便坐”,最强招呼我们进屋,旋即又扭头对守候在门口的服务员吩咐道:“可以上菜了,抬几件鲜啤来……等一下,多放点冰块。”
服务员领命后转身离去,最强这才再次招呼大家大家落座。酒菜上桌后,最强喝退服务员,端起酒杯说要给我们接风,脖子一仰,就“汩汩”把一大杯冰冻啤酒倒进肚子。丫的,混社会的人喝酒就是耿直。
东道主既然提议喝酒,我们自然不能推迟,于是也将面前的满满一杯啤酒干了。刚放下酒杯,坐在另一桌的一个小弟连忙起身走过来给我们挨个斟酒。
最强见大家没动筷子,连忙招呼大家,“吃菜,来来来,先尝尝我们正宗粤菜。”
待大家尝了几口所谓的特色菜,最强这才神色凝重地询问我到底惹了什么麻烦。我心知上次怒斩给他打电话时就说了我们的处境,不过怒斩那厮毕竟不是当事人,很多细节无法表述清楚。当下我苦笑了一声,便从隋源出现、设计陷害于我说起,直说到酒吧被砸、刀疤遇害。
虽然这些事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但每说到伤心、愤恨处,我的语调都会显得不自然。好不容易熬到整件事情说完,我才长嘘了一口气,定睛看
忘情都市第55部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