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茹……”我听她口气要挂电话,急忙叫了一声,准备叮嘱她一定要去医院接受治疗,哪曾想话未说完,电话已经响起了忙音。
哎,原本就睡不着,这通电话更是让我平添了几分愁苦。点燃一支烟,烟头在黑暗里一明一灭,我的心却回到了五年前的大学校园。颜惠茹那时是大家公认的校花,我和她的恋爱不知道羡煞了多少旁人。可惜,贼老天爷给颜惠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父亲生病,隋源这人渣乘虚而入……一连串的变故毁了颜惠茹的后半生,甚至她自己也将死于那个该死的遗传病。难道真是天妒红颜?才会让颜惠茹遭遇如此多的不幸?
天意如刀,世事如棋!人命,在贼老天手里或许就只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脆弱得令人心寒。
蓉蓉死了,刀疤也死了,颜惠茹也说不准哪一天就会悄然而逝,为什么死的不是隋源?不是黄胖子?不是小红那贱人?这世道当真只有祸害才能横行无忌?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一定要做一个比隋源更狠,更恶的人。
摁灭烟头后,我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到耳朵里痒痒的,努力睁眼一看,却见田甜正望着我笑得正开心。
“懒猪,该起床了。”
大概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我觉得眼皮直往下沉,撑都撑不住,田甜见我这样子,凑近我耳边问道:“猪,昨晚没睡好?”
我没有力气多说,只“嗯”了一声。
田甜脸上忽然泛起了一阵红晕,忸怩着轻声说道:“是不是因为……我没陪你?”
呃?貌似有机会!我赶紧趁机装出一脸郁闷状。“是啊。你忍心见我每晚都象这样睡不好?”
“唔,我考虑一下啊……”考虑?嘿嘿,看来有戏。我正yy间,一声轻响,脸上微微一痛,靠,一不小心又着了小妖精的道。
田甜此时已经闪到门外,探出一个脑袋娇笑道:“懒猪!快起床,说好今天陪我们逛广州的。”
唉,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啊?
夏姐和梅梅是次到广州,中山纪念堂、黄花岗、黄埔军校旧址这些景点自是免不了,加上华南植物园、世界大观、越秀公园什么的,这三天“拉练”下来,我的旅游鞋鞋底足足被磨掉了一层。操,难怪怒斩那厮把梅梅扔给我不见了人影,原来是早有预见啊。
到第三天晚上,我正倒在沙发上为我已经起泡的双脚默哀,夏姐忽然说她和田甜决定明天去人才市场交流市场找工作。我让她们别急,说等她们玩够了最强自会给她们安排好一切,却不料两个女人居然异口同声地一致说“不”。我以为她们误会了最强所介绍的工作的性质,连忙解释说都是正经的工作,又举了其他几个兄弟为例子,哪知田甜听了嘟着嘴说,她们只是想靠自己的能力去应聘,以次证明她们的实力。
……勇气可嘉,只不知结果如何。小女子不知天高地厚啊。当下我便开玩笑说如果她们一周内找到月薪两千以上的工作我就请她们去吃火锅。
没想到仅仅两天后,田甜和夏姐便双双被一家外资公司录用。田甜做了文秘,而夏姐还是做老本行——营销策划。靠,这次我失算了,忽略了年轻漂亮的女人无论到哪里都吃香啊!
请客的时候,原本对象只有田甜和夏姐,可一帮瓜货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一个不落地准时出现在我请客的餐厅,差点没把我吃出血来。
事后田甜不好意思地告诉我,她只是悄悄对梅梅说了这事儿,没想到会弄成这样。郁闷,梅梅知道不就等于怒斩知道了么?怒斩知道了也就等于所有瓜货都知道了……
田甜和夏姐去上班去了,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开始心慌起来。呃,田甜和夏姐都顺利找到了工作,我倒象成了吃闲饭的人。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总得找点事情干才对。
好在我这些天也没闲着,利用逛街的机会顺带留意了一下,觉得礼品店这一行还不错,投资少,资金回笼也快,只是唯独缺少一个门面。我打电话跟最强商量了一下,下午最强就派人带着我在他地盘内挑选了一个不大的门面。这门面地理位置不错,租金也相对比较便宜,当然,这都归功于最强。毕竟这是一个强势者当道的社会,l市如此,广州也不例外,谁的拳头硬,谁说的话就响亮。
转眼间,我们到广州也快一个月了,在最强、老销等人的帮助下,我们这一帮外来人总算都暂时站稳了脚跟。我的礼品店生意因为刚开张不久,生意虽不算火,但也没有亏本。其他兄弟们也都还混得像模像样的,不死那yd据说又捕捉到了两个新目标,正在继续往横向发展。只有六分,让我放不下心来。
第二百零八章计中计
一天晚上,最强打来电话,约我一个人去他罩着的一家ktv喝酒。我猜想他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找我商议,便匆匆和夏姐、田甜打了一个招呼,打的赶了过去。
到了那家ktv后,前台一个着装暴露的妖娆女子扭着水蛇腰把我引到一间包房后,亲热地将波涛汹涌的胸部贴在最强肩上,嗲声撒娇:“强哥……”话未说完,最强就把“水蛇腰”一把推开,“叫服务生送一扎鲜啤来,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该干啥干啥去。”
“水蛇腰”呆了一呆,郁闷地走出门去,呃,还乖乖地把门关上了。我暗笑最强这厮不解风情,坐到沙发上扬声说道:“嘿嘿,美女投怀送抱,别人高兴都还来不及,你丫倒好,把美女往外推。”
“呵呵,你喜欢?我一会叫她跟你走就是啦。”最强操着“广普”笑着说道。
晕,我家里那两个女人还没摆平,哪有心思在外面拈花惹草?要是被夏姐和田甜知道了,还不被口水给淹死?当下我连忙拒绝:“算了哦,你晓得我不好这一口的。再说,我家里还有两个……”
最强盯着我猛看几眼,哈哈大笑起来。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便掏出烟来递了一支给最强。
正抽烟闲聊,一个服务生将一扎鲜啤送进包房。待其走出包间后,最强起身将门反锁好,走到我旁边坐下,沉声说道:“昨天晚上”蛇皮‘挂了。“
来广州的第二天,最强就把他现在的状况给我们大致说了一下。最强的老大,也就是老c,手下有四个得力干将,人称“四大金刚”,最强就是其中之一,另外三个分别是“蛇皮”、“大黑”和“棍子”。这次老c中风,夺位之战也就主要集中在这四派力量上。“蛇皮”原本只是最强手下的一个马仔,只是有一次在本部被仇家突袭时,因机缘凑巧救了老c一命,所以被破格提升,得以出头。这厮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贯仗着有功在身,除了老c以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积怨不少。“大黑”表面上看来是一个重义轻利的人,但城府颇深,在一帮兄弟中人缘最好,对最强也还算不错。老c多次在公开场合对他横加赞赏,大家都猜测老c洗手后,多半会把自己的位子传给“大黑”。至于“棍子”,常年冷着一张脸,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曾经有一次“蛇皮”手下一个马仔仗着他老大的势头当着众人的面冲撞“棍子”,结果几天以后,这个马仔就从人间蒸发了。连嚣张的“蛇皮”也忌惮“棍子”三分,当然就更没有谁愿意轻易去招惹这个煞星。
老c中风后,手下这四股力量相互牵制,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打破了现有的平衡而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在这个当口“蛇皮”突然死亡,无异于在这潭看似古井无波实则暗潮汹涌的水里投下了一块巨石,势力均衡的格局马上就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以为最强现在来找我说这件事,可能是想让我作为旁观者替他分析一下当前的局势,于是便接过他的话开口问道:“知道是谁做的么?”
最强皱着眉头灌了一大口啤酒,“还没有查出来。”蛇皮‘是被人从背后下的手,一刀致命。
我追问道:“在哪被捅的?当时身边没人?”
最强不假思索地答道:“在一个酒楼的卫生间,足足过了十分钟才被发现。”
“那你认为谁的嫌疑最大?”我一边问,一边思索“蛇皮”挂后谁会得利。
最强看着我,有些迟疑,半晌嘴里才憋出两个字来:“六分!”
“六分?”最强的答案让我大吃一惊。
这怎么可能?六分那个疯子在广州黑道上还没混几天就敢捅下这么大的漏子?“你确定?”
最强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只是在猜测。前两天我去医院看老c的时候,在医院门口碰见”蛇皮,因为一点组织里的事没谈妥,那个反骨仔公然叫嚣着说要我好看。兄弟们不服气当场就想弄死他,是我不想多事,所以喝止了下来。六分当时也在场,我无意中看到你那兄弟神色不对,他眼里面露出的那种狠意在我手下那帮人中还找不出第二个来。
我的心神完全沉浸在这个消息带给我的震撼之中。仔细想了想,最强说得也有道理,六分那疯子一贯不按常理出牌,难保他不会下狠手。
自从蓉蓉出事以来,六分就一直不太正常,刀疤的死,对他刺激更甚。可惜现实摆在哪儿,我们在l市斗不过隋源,自然也报不了仇。之所以跑路到广州,是因为我们在很大程度上都把报仇的希望寄托在最强身上。最强荣,我们则荣;最强损,我们则损。
会不会是六分想暗中帮最强剪除敌人呢?呃,很有这个可能。不过如果六分一旦背负了命债,就等于已经把自己的退路给彻底断了。
我心里开始隐隐着急,六分啊六分,你他妈的怎么不事先和老子商量一下呢?
眼下“蛇皮”一挂,清水变成了浑水,局势对最强相当不利,“大黑”一贯口碑好,“棍子”也表现得很低调,反倒是最强刚好在不久之前和“蛇皮”发生过冲突,所以大家绝对会把怀疑的焦点都聚集在最强身上,这不是在给最强惹祸上身吗?
我心下不安,对最强叹道:“阿强,不好意思,我没想到那疯子给你惹下这么大的麻烦。”
最强对我的话似乎不以为意,反而呵呵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劝慰我道:“不败,你也知道我的脾性,我最强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怕事之人。说实话,你那个兄弟很对我的胃口,假以时日,他定非池中之物。”说罢,最强又点燃了一支烟,抽了两口后叹道:“哎,看到他就像看到我自己当年的影子,猛冲猛打,不计较后果。可惜啊,现在出来混的,没几个有这种胆量。”
最强虽是这么说,但我却越想越觉得此事有点不对劲。六分虽疯,但却不是莽撞之人,局势的微妙我能看出来,六分自也不是瞎子,刺杀“蛇皮”不是一件小事,一旦不能一击得手,必定后患无穷。照道理来说,六分应该不会傻到拼了自己的命去给最强惹上一身骚的,就算真的要去冒险,也断不会事前毫无征兆,甚至连个口风都没给我透露。
当下我把自己的疑惑分析给最强听,最强听后也觉得有些道理,挠着头问道:“如果不是六分,又不是我手下的其他兄弟,那会是谁做的呢?”
对于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当即和最强商量了一下,决定马上把六分找来问个清楚。
约摸一刻钟后,六分到了。不待他落座,我径直向他问道:“蛇皮是不是你做的?”
六分有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摇了摇头坚定地答道:“不是!”说完他又看了看最强,口里补充道:“我倒是想过,不过怕弄不好反而会给最强惹来麻烦。”
不是六分做的,那会是谁下的手呢?“大黑”?还是“棍子”?
我们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只余吞吐烟雾的声音。会不会是有人借机故意陷害最强呢?我抬头正要说话,却见六分猛地一拍大腿,嘴里吐出四个字:“借刀杀人。”
操,六分这疯子反应也不慢。我接口道:“一石二鸟!”
最强抬头看了看六分,又看了看我,脸上有些茫然:“你们知道是谁做的?”
我沉吟了一下,问最强:“”蛇皮‘死了大家最怀疑的是谁?“
最强苦笑着答道:“自然是我。”话音刚落,最强猛地一拍脑门,叫道:“我明白了!妈的,是哪个傻b想陷害老子?”
我见最强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沉声说道:“是谁陷害你,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变被动为主动。”
“不重要?都不知道是谁躲在暗处下黑手,我怎么能掌握主动?”
我没回答最强的问话,径直问道:“现在老c的情况怎么样?”
见我提起老c,最强忍不住摇了摇头,“怕是熬不过今年,就算侥幸捡回一条命也不能再回来主事了。”
最强的话让我隐隐有些兴奋,“哦?那么说来,老大这个位子是换定了?”
最强“嗯”了一声表示肯定。我又追问道:“那你以后怎么打算,真要继续屈居人下一辈子,看人脸色行事?”
最强微微一愣,叹了一声:“你真当我是傻子么?只是……”他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是老c一手带出来的,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待我也算不错,我不想落井下石,在这个时候反他。”说完,最强端起酒杯,把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你以为现在还由得你么?”我给他倒满酒,嘴里说道:“现在”蛇皮‘挂了,这件事可能是“大黑’做的,也可能是”棍子‘做的,但无论是哪个下的手,其用意都很明显,就是要把大家的焦点都集中到你的身上来,到时候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你现在就是坐在火山口上,随时可能成为炮灰。“
最强听了我的话,嘴巴张了张,却没说话。我心知他已经认同我的看法,连忙继续分析道:“无论老c以前怎么对你,但是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哪还顾得上你?你知道我是怎么要跑路来广州的吗?就是因为心存犹豫,一忍再忍才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有前车之鉴,难道你还想重蹈我的覆辙?我算是运气好,还能投奔到你这里来避难,那么你呢?一旦你成为众人的靶子,你又能跑到哪里去?”
最强闷头喝酒,不吭声。我知道他需要时间考虑,也不催他,给他和六分发了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了一支,陪着他。包间里一时之间烟雾缭绕,倒好似眼下纷繁的局势。
好半天,最强才闷声问道:“那你说现在我该怎么办?现在”公司‘里的人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我一字一句地答道:“你不杀人,人必杀你!”
最强眼中还有一丝犹豫:“都是自己人,我实在不好下手……”
“自己人?”六分冷笑一声插嘴道:“强哥,你拿人家当自己人,人家可拿你当绊脚石啊。”
我也附和着说:“现在摆明了已经有人想害你,在道上混,你敢保证会有永远的朋友吗?拜托,你和”大黑‘、“棍子’是同一起跑线上的对手。”我顿了顿,又诚恳地对最强说道:“你知道我对谁坐老大的位置并不感兴趣,只是我们一场兄弟,我不想你走弯路,落个惨淡收场。”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留意到最强的眼光一直在闪烁,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才抬起头拿眼看着我,“妈的,他们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你说吧,若依你的说法,现在我该怎么做?”
我没有马上作答,在脑里把思路大致整理了一下,才徐徐道出我的想法:“现在大家都怀疑你杀了”蛇皮‘,要想彻底洗脱嫌疑,只有一个办法——苦肉计。只有你也遇袭受伤,才能引开大家的注意力,让他们去重新寻找真凶。不过这样一来,你可能就不免要受点儿皮肉之苦了。“
最强把手里的烟蒂往烟缸里狠狠一摁,恢复了往日的狠劲:“妈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怕的是用苦肉计被看穿了怎么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最强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当下用手势示意最强稍安勿躁。“你先受伤住院。放心,这件事由我们兄弟亲自向你下手,一来不会走漏风声,二来下手时也可以把握轻重。只要计划周全,这出戏绝对可以逼真……”
“然后呢?”
最强的话音刚落,六分在一旁紧接着冷冷插了一句话:“敌人既然要玩阴的,我们便搞一个计中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朝六分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随即接口道:“对,他们想玩嫁祸,我们同样可以嫁祸。一不做二不休,你住院的时候,我们就想办法把”大黑‘……“我拿掌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们在现场故意留一点痕迹,当然,要让明眼人看出这是有人嫁祸于你……“
“你是说先用苦肉计,然后再自己嫁祸自己?”最强眼神一亮,冲我问道。
“对!我们就是要让大家知道你是”无辜‘的,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摆脱嫌疑。“大黑’一死,”棍子‘才会成为众矢之的。到那时候,就算“棍子’明知是你摆了他一道,也拿不出证据来。”说句老实话,“棍子”派人做掉“蛇皮”的嫌疑非常大。
“当”棍子‘疲于应付几方报复时,你再站出来
忘情都市第56部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