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记,是这样,”畅玉玲倒是神色正常,不过她的声音。也有点发抖。她将房门关上。压低了声音发话,“我们那个房间,三天以前死了一个人。”
合着这俩进了房间之后。罗雅平才说要去洗个澡,只觉得小腹一抽,刷地一股流下来了大姨妈来了。
她出来的时候,带了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但是这个……卫生用品,她没有带,包里就是两个护垫,于是她就问,畅区长你那里有这玩意儿吗
畅区长有时候真的很热心,她说老朋友刚走,我真是没有,咱们出去买吧,我陪你。
可是这明孝的夜间经济,十分地坑爹,而翠竹的位置也不是很好,两人走了两里多地,总算找到一家百货用品商店。
晚上看店的是个女人,态度还可以,不过她听说,这两位是住在翠竹宾馆的时候,眼睛就是一瞪,“有没有搞错,才死了人呢……你们敢住那里”
翠竹宾馆前几天发生命案,一个服务员不知道怎么想不开,就吃安眠药自杀了,警察过去调查一下,封了两天门,然后宾馆继续营业。
这一起案子,市里的电视台都报道过,女店主离翠竹这么近,当然知道。
“死了人的房间……就是三零三啊,”畅玉玲一伸手,也死死地抱住了陈书记,浑身上下都在哆嗦,“就是我们住的那个屋啊。”
“这个这个……咱们有话好好说,”陈太忠一手搂着一个,轻拍她俩的肩膀,真是左拥右抱,“行,给你俩换房间,其实,共产党人不讲迷信的。”
“咱们换宾馆吧,瘆的慌,”罗雅平说成啥都不想在这个宾馆住了,“不换地方,我是不敢住了。”
你就睡在我房间,我就不信这个了,陈太忠是真的一点不害怕,别说死人,有怨魂他都不怕,不过看一看这俩觳觫的样子,他最终点点头,“行,换宾馆吧。”
然后就是三人去退房,前台说要按半天结算,畅玉玲不答应了不是出不起这个钱,关键是你直接把我们安排进死人的房间,这不是欺负人吗
照你这么说,那个房间以后我们就不安排人住了前台的火气也很大,中国每天死多少人呢,他们住的地方,你就不要去了
这一通吵,就吵了差不多五分钟,最终过来个男人,说不要吵了,退钱。
宾馆为了经营,就忍了这口气,但是大厅里坐着的一个男人见状,站起身一声不吭地走了。
陈太忠带着两女走出大厅,“这明孝还真没什么太好的宾馆,去凯旋吧。”
“您对明孝挺熟悉啊,”畅玉玲笑着发话。
“我不比你俩强,只不过看一眼地图,就都记住了,”陈太忠指一指自己的脑袋,傲然一笑,谁敢跟我陈某人比记性
三人说笑着,就往别克车走去,不成想迎面驶来一辆大轿子,尾巴一摆,驶出了院门。
就是这个甩尾的动作,陈太忠赶忙拎住身边两位女士,连退两步,才刚刚躲过。
这辆大轿子车,开得实在太过分了,三人不避让的话,铁定会被撞到,不过撞到的后果,也不会很严重,了不得就是地上打两个滚,擦破点皮。
陈太忠登时就火了,这种情况,一般人会认为是司机无德,但是他不这么看,对方绝对是有意的。
要搁给一般的外地人,遇到这种事儿,就只能忍了,车又没撞到你,想追究的话,没啥理由,可不追究的话,又要憋一肚子气。
事实上,司机这么做,还就是要恶心人。
可陈太忠哪里是肯吃亏的丢下一句话“你俩稍微等一下”,然后飞速跑到别克车旁,着了车之后,箭一般冲了出去。
开车的司机,正是刚才坐在大厅里的那位,他打一把方向,乒了对方一下,就说要驱车离去,不成想从后视镜上一看,居然发现有辆车追了上来。
跟我玩他不屑地冷笑一声他开的是大巴,不怕跟对方比身体,待对方追上来之后,他方向盘一打,硬生生地逼得后面的别克车就是一个急刹。
我倒要看你小子得瑟成什么样,陈太忠也火了,若他驾驶的是私车,直接就跟对方杠上了,不过公车的话,又是新买的公车,他也不想太不爱护公物。
两人就这样停停走走,驶出这条街道之后,大巴屁股一摆,上了一条极宽的道路,双向三车道的,陈太忠一提速,直接逆行超过大巴,方向盘一打,就要逼停大巴车。
这个时候,他就不怕对方撞上来了他的责任小,不过为了防止对方有什么过激行为,他也没有带上罗雅平和畅玉玲,这就是铁下心思要跟对方死磕了。
他打方向,大巴也打方向,这时候,陈太忠才发现,马路前方不远有个院子,这辆大巴似乎要往那院子里开。
“还由得了你”他冷哼一声,加速的同时,车头又是一摆,硬生生将大巴逼停在院子门口没法再开了,再开就要撞墙上了。
陈太忠气冲冲地走下车,冲着大巴的车门就狠踹一脚,“小子,下来”
开车的这位肯定不敢下来,他摸出手机打电话,同时一脸不屑地看着车下的年轻人有胆子你把车砸了。
陈太忠当然有这胆子,看到这货躲在车上不下来,他扭头去打开别克车的后备箱,拎出一把小臂长的扳手,然后身子一纵,跳起老高,冲着驾驶室的车窗,狠狠地就是一扳手。
“嗵”的一声闷响,驾驶室的车窗登时就变成了蜘蛛网,司机吓得赶紧离开座位,眨眼功夫,第二扳手就到了,哗啦一声,车门的窗户碎做一地。
司机见对方伸手去拔保险栓,也真急了,上前就要跟对方抢夺。
陈太忠抬手就是一拳,他本是冲着对方的脑门去的,不成想司机一闪身,这一拳重重地砸到了肩窝上,那位的身子登时向后仰去。
“我让你再犯贱”陈太忠打开车门走上车,几拳就将对方打倒在过道上,穿着皮鞋的脚又狠踩几脚,“开个大巴很牛逼”
就在这时,院子里冲出四五个人来,一个个衣冠不整,还有人光着膀子叼着烟卷,要知道这才是三月初。
这帮人也不是什么好路数,有人手里拎着铁锹什么的,大声骂着,“我艹尼玛,谁找事呢”
“你要艹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大巴车上走下来,冲着骂人的那位走了过去。
“我让你装逼”这位想也不想,抡起铁锹,带着风声就劈了下去,这一下要是劈正了,掉半个脑袋都正常。
这就是打架打老了的主,他没有杀人的心思,这一铁锹下去,对方要躲的话,绝对躲得开,压住对方的气势之后,他跟着抡几铁锹,对方就只有跑路的份儿。
他的算盘打得很好,但是非常悲催的是,他误判了形势,对面那个高大的身影一晃,不但躲开了铁锹,还对着他就冲了过来。
下一刻,他只觉得一股大力重重地撞到了他的肚子上,手中的铁锹登时把持不住,下巴重重地撞上上颌,身子也向后飞去。
昏迷之前,他有一点奇怪:这得有多大的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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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四千四百八十七章蛮横
这年头,敢动手的人也没多少,陈太忠打倒了持铁锹的这位,又打倒一个光膀子的,其他人就只敢围观,不敢冲上来动手了。
“一帮杂碎,”陈太忠冷哼一声,扫视众人一眼,走到别克车旁,拉开车门上车,驱车掉头就走了。
眨眼功夫,他将车开回翠竹宾馆,罗雅平和畅玉玲正站在门口等他,初春的深夜,天气还是有些凉的,这二位拎着大包小包,在风中瑟瑟发抖。
“上车,”陈太忠招呼她俩一声,待人上来之后,才笑着发话,“看来是不能去凯旋了,还是去明孝宾馆吧……玉玲区长去登记。”
“没问题,”畅玉玲开心地点点头,又好奇地发问,“追上人没有”
“追上了,打了他一顿,”陈太忠轻描淡写地回答,“那货还叫了几个人,要是光我一个人,玩残他们……有你俩在,咱们先去明孝宾馆住下再说。”
明孝真的不大,一眨眼的功夫,明孝宾馆就到了,这是市政府的接待宾馆,一般人不敢随便撒野。
畅玉玲拿出身份证,要登记两个房间,前台不答应,然后她又出示了工作证,前台一看是个副区长,想一想之后,就下不为例了。
畅区长挺会办事,给陈书记登记了一个套间,自己和罗区长住个标间。
陈太忠进门一看时间,十一点半了,才说要脱了衣服睡觉。又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还是畅区长和罗区长,合着这俩进了标间之后,总觉得身上阴森森的刚从死了人的房间出来,真的膈应。
两人合计一下,得了,咱们去跟陈书记一起睡吧,大不了他睡里面的大床,咱们在外面沙发上将就一晚上,陈书记是年轻男人。身体又好。阳气重。
“你俩不至于胆小到这个程度吧”陈太忠听说之后,是相当地无语,想了想之后,终于叹口气。“算了。不是每一次都能住上死人的房间。”
当然。卧室的大床,他就留给了两个副区长,自己则是走出门去。又跟服务员要一床被子,自己睡在沙发上。
服务员不想给他被子,陈书记还是拿出两个房卡,大致地说了一身,小姑娘想一想,明天能少打扫一个房间,这才应允了。
不过这三人的入住,可不仅仅是少打扫房间那么轻松,早晨六点多不到七点,就有警察过来,打听院子里那辆别克车的主人住在哪个房间。
前台哪里知道这个她只是前台又不是保安,警察们也不敢在政府招待宾馆里胡来,就商量说,能不能让我们看一下客人的入住记录
就在这时,陈太忠正好走下楼,他要带着两个副区长吃早饭,一个头缠纱布的家伙指着他就喊了起来,“就是他,砸我车的就是他”
合着这位就是昨晚的大巴司机,处理好伤口之后,前来认人。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一个年纪轻一点的走上前来,沉声发问,“昨天你砸了辆大巴车”
“只是砸了块玻璃,”陈太忠淡淡地回答。
“有种,”年轻警察竖起个大拇指来,似笑非笑地发话,“只是砸了块玻璃好胆色,跟我们走一趟吧,希望你到时候还硬的起来。”
“我什么时候都硬的起来,”陈太忠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然后一伸手,“证件”
“你当我这身警服是假的”年轻警察脸一沉,“我这警服就是证件”
“没有证件,就可能是假冒的,”陈太忠一摆手,根本懒得理这二位,而是扭头看向前台,“服务员,餐厅怎么走”
“你”年轻警察手往兜里一揣,就要拿铐子,旁边年纪大的警察扯他一把,然后摸出警官证来,递给对方,“这是我的证件。”
“你算个识相的,”陈太忠淡淡地看他一眼,拿过证件扫两眼,直接往口袋里一揣,“等着,我们吃了早饭再说。”
“小子你也太狂了吧”年轻警察见同事老大哥的证件居然被拿走了,真是按捺不住了,“别以为开辆别克就牛逼,这儿是明孝,不是阳州。”
“再多说一个字,我揍你”陈太忠不屑地看他一眼,又看向老警察,“李警司,我拿了你的证件……你有意见没有”
“核实了之后,尽快还给我,”李警司面无表情地回答。
看到这三位大摇大摆去餐厅吃饭了,年轻警察的脸真挂不住了,他才要追上去,又被老警察拽住了,“我说你不要这么毛糙,先搞清楚对方是什么人行不”
“一开始住翠竹的,能是什么人”小警察很不屑地哼一声,他已经将昨天的事搞清楚了,这几人一开始是住翠竹宾馆的。
翠竹的档次不算太低,但是来明孝的外地人里,有官身的愿意住明孝宾馆或者市委小招,有钱的自然要住凯旋或者红楼那里的娱乐比较多。
一开始选择住翠竹的人,就算有点来头,也大不到什么程度,他自是不害怕。
你这点观察力,还真是让我失望,老警察气得哼一声,对方明显是底气十足,相当地有恃无恐你多打听一阵再发作,会死不成
所以他冷冷地问一句,“你觉得,你打得过他”
“咱亮明身份了啊,”那小警察听得也有点奇怪,“难道他敢袭警”
“我亮明身份了,你没亮明,”李警司瞪他一眼,也懒得多说,而是走到前台处,“刚才那三个人,是用什么身份登记的”
前台还是昨晚的她八点钟才换班,她想一想,低声回答一句,“里面有个女人,是北崇的副区长,一个人登记了两个房间。”
“漂亮的那个”李警司又低声问一句。
“难看的那个,”前台低声回答,那三位是夜里接近十二点才来,到现在不过七八个小时,她当然记得。
事实上,畅区长那个相貌,真的太让人印象深刻了,而跟她相伴的,男人高大威猛,女人娇美漂亮,却偏偏是她这个丑女来登记,前台想不记住都难。
“副区长……”李警司眉头微微一皱,低声嘀咕一句。
“副区长就怎么了还是北崇的副区长,”小警察不屑地哼一声。
说是这么说,他们还是等了十来分钟,待这三位吃了早饭之后,李警司才走上前,面无表情地发问,“可以走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走了”陈太忠看他一眼,不耐烦地皱一下眉头,“要问什么你快问,我马上还有事。”
“你要是再这么不配合,我就只能得罪了,”李警司脸一沉,“你砸车在先,打人在后……还是配合一下吧。”
“凭你也配得罪我”陈太忠笑一笑,那是不以为然的笑容,是不加掩饰的轻蔑,“想让我跟你走可以,把你们分局局长叫过来,告诉他,我叫陈太忠。”
“小子,你狂得没边了,”就在这时候,三四个汉子从门外走了进来,打头的是一个高大的光头,还戴一副眼镜。
他一步一晃地走过来,嘴里叼着一根牙签,“就是你……砸了爷的车”
“哈,”陈太忠笑了起来,“最后一句,麻烦你再说一遍”
“干什么呢”这时,两个保安走过来,将两边分开,“有什么事儿,出去折腾,这儿是明孝宾馆,不是你们胡来的地方。”
“还看什么”光头眼镜男冲年轻小警察一努嘴,“包警官,搞起他来。”
“好了,别吵了,”李警司喊一嗓子,然后看陈太忠一眼,“你认识我们刘局长”
“一个小小的分局局长,我需要认识他”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我是想他没准会知道我……你去打电话,我很忙的。”
可是,李警司又怎么敢随便给分局老大打电话,这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吗他冷笑一声,“原来刘局长未必认识你啊。”
“我说,你脑子里全是浆糊吗”陈太忠摸出一根烟来,慢条斯理地点上,“分局局长不知道我,你可以找市局局长嘛。”
“市局局长就认识你陈……陈太忠”李警司脸上的笑容,有一点诡异。
“我擦……”光头男子听到句话,登时尖叫一声,很难想象,一个男人居然有如此高亢的声线。
下一刻,他的眼睛就瞪得老大,声音也颤抖了起来,“您……您是北崇陈书记”
“你都要给我当爷了,不知道我是谁”陈太忠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老大,我真不知道是您啊,”光头眼镜男双眼一眯,嘴唇一撇,看着就是要哭出声的样子,“要是知道是您,我怎么敢说那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