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记一看号码,站起身出去接电话了,大家又聊了几句,陈书记走了回来,他沉着脸发问,“汪厅长,你是想要部里的领导指示,对吧”
“这个……我也没这么说,”汪峰一见他来势汹汹,登时就软了谁知道这厮接了谁的电话
于是他干笑着回答,“但是有相关领导指示,我们就好支持北崇的工作了,对不对”
“还是要指示,”陈太忠点点头,对方这说法换汤不换药,他将手里的手机放在桌上,沉着脸发话,“现在吗”
“什么时候都行,”汪峰笑着回答,他头皮有点发麻,可当着这么多人,他丢不起这个人,“不过我现在喝得有点多了……等我酒醒吧。”
“那行,”陈太忠微笑着点点头,但是他的笑容,哪怕是看在李强的眼里,也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又闲聊两句,汪峰说自己坐了一天车,累了,打算休息一下,陈书记说我这儿有按摩服务,给你好好按摩一下,再洗个脚。
这一套是干部培训中心搞的,隋彪在的时候就有了,都是很正规的按摩和洗脚服务,有几个服务员受过正规培训一些下榻的领导年纪比较大,有这样的需求。
汪厅长去按摩了,康书记跟徐书记和祁书记走了,李书记来到陈书记的房间,见四下无人,他就问一句,“刚才怎么回事”
“别提了,”陈太忠气得牙根儿都是痒的,他递给李书记一根烟,自己又点上一根,“有人能帮着打招呼,不过要从北崇接工程。”
刚才打来电话的是齐晋生,齐总下午虽然拒绝了陈书记,但他还是把这个事儿放在心上了,挂了电话之后,他就联系司法部的朋友,想了解一下这事儿能不能办。
部里的人干的就是这个行业,比外行明白得多,酒桌上说起此事,就有个中年人说话了,“要说事情也不大,但是这个招呼……不能白打吧”
“要多少钱”齐晋生做事,其实是相当痛快的,正是因为如此,他虽然是通过邵国立认识的陈太忠,但是两人现在的关系,不比跟邵国立的关系差。
“钱不钱的,说这个就俗了,”那位就笑,也不多说话。
不说钱,你让我帮你进步,这个可是不容易,齐总心里盘算着。
吃完饭之后,大家去泡吧,路上的时候,他就问自己那个关系,那家伙什么意思
给他找个挣钱的路子呗,那位回答得很直接:直接要钱,这算怎么回事
坐在酒吧里,齐晋生就悄悄地问中年人,我朋友那里,马上要搞城市改造,十好几个亿,他是一肩挑,不过……大活儿都被领导分得差不多了,这个你要理解。
他这是压价钱的说法,也防着对方狮子大张嘴,但是中年人的胃口也不大,就说能给个两三千万的活儿,我给领导做一做工作,让他打个招呼这也是冲齐老哥你的面子,换了别人,真没这行情。
齐晋生觉得这价钱划得来,外行的可怜也就在这儿了,他不知道这个招呼有多少含金量,于是就打电话给陈太忠:我把事情帮你办成这样了,合适不合适,你自己看。
那谢谢齐老哥了,陈太忠也没想到,齐总办事这么上心,心里有点小小的感动,不过,两三千万的活儿说多不多,关键是这帮人好管理吗
他还没拿定主意,一进房间,就被汪峰挤兑了,他不恼火才有鬼了:你这么搞,我北崇真得让出去两三千万的活儿了。
他没把事情全说给李强听,可是李书记这么多年的领导,也不是白当的,他坐在那里默默地抽完了一根烟,就将事情理得差不多了其实这个事儿对司法部来说,未必是大事。
真要是大事,两三千万的活儿,买得动人家打招呼吗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就生出无限的懊恼来,早知道是这种结果,还不如我把这件事揽下来,两三千万的活儿,可不就到手了
然而细细一想,事情也不是这么简单,司法部微微表个态,那是内行在说话,专业性就在那里摆着,而他这个阳州市委书记,虽然罩北崇也罩得住,但是从职能上讲,他没有国家相关部委那么专业正经是很容易被人理解为包庇。
所以说,各有缘法莫羡人,李强想一想,做出指示,“看来也只能这么办了,不过工程招标,还是要按程序来,质量也要强调,不要给别人留下借口。”
他这个指示里,多少带了一点没有揽上活的怨念,但是陈太忠没觉出来,在他想来,这些要求是必然的来北崇挣钱可以,但是你做得太过分的话,天王老子我也不认。
“那行,我现在回个电话,”陈书记拿起手机来,鼻子里轻哼一声,“汪峰……哼”
“各司其职,心胸开阔一点,”李书记很不满意地看他一眼,两三千万的活儿,我都没接上,你看我生气了吗
电话打过去,那边居然不接,陈太忠拨了两遍之后,放下电话,无奈地摇摇头。
齐晋生在泡吧,声音稍微一嘈杂,他就听不到手机铃声了,大约十点钟的时候,他摸出手机要打电话,才发现陈太忠已经拨了两个电话过来。
于是他又回拨过去,沟通了几句之后,放下电话找到中年人,“我朋友说了,活儿可以给你,最少两千万,利润也能保证,但是他有两个要求……”
走招标程序和保证质量,这要求都不算过分,中年人表示能理解,不过他还是有点小小的吃惊,“这么快就定下来了”
齐晋生也没想到,陈太忠这么快就决定了,毕竟是这么大的单子,正是因为如此,他没有关注手机,但是看到对方吃惊,他就傲然地点点头,“我都跟你说了,他是一肩挑……明天能打招呼吗”
“交给我了,”那位一拍胸脯,“咱先钱后货,齐老哥你的信用,值这么多钱。”
“哎呦,我要做不到,那还丢人丢到姥姥家了,”齐晋生哈地笑一声,心里煞是受用,“不过话我放这儿了,太忠要是不给你活儿,你的损失我承担了。”
“谈钱就伤感情了,”中年人还是那态度,他不会直接收齐总的钱不合适,“我也是帮部里子弟找些出路,真要不行,这点小钱认清个人,也划得来的,对吧”
“是这个道理,”齐晋生笑着点点头,觉得这货很值得交往,不过夜里十一点,回家的路上,他猛地反应了过来,狠狠地一捶大腿,“这个招呼,别是很容易打的吧”
不过事已至此,齐某人也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的主儿……
第二天,汪厅长等人起个大早,吃了早饭之后,四处走一走,他在朝田,光听说北崇发展得有多好了,但是从来没有现场看一看这两个地方离得太远了,比出省一趟还累。
他不着急催陈太忠,再催那就真成仇家了,为这点公家的事,太划不来。
街上走一走,众人又去武水的疗养院看一下,这个疗养院投资不小,连上配套设施,前后花了两千多万,光是移植树木,就花了上百万,这还是北崇移植树木,搁在朝田,这些苗木没有三百万下不来。
汪厅长看着两排碗口粗的桂花树目瞪口呆,“有没有搞错,这些树看起来应该是移植过来的吧”
“春天移植过来的,”畅玉玲笑着点点头,“因为是就近运输,这个地方环境又好,工人们看护负责,没有一棵树死亡,长得还快。”
“真正是人杰地灵啊,”汪峰感触颇深地点点头,只过了一个夏天,这砍掉几个大杈的桂花树,长得嗖嗖的,一点都不像移植过的,可以想像得到,再有一两年,就绝对是绿树成荫了,“连适应期都没有,这种养护水平,朝田也达不到。”
废话,有哥们儿的仙力撑着呢,想死都难,陈太忠叼着烟卷,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这些树的生长,都经过了他的仙力蕴养,不如此,怎么能显得疗养院高端大气上档次
“汪厅长过奖了,”畅玉玲笑着回答,然后又看一眼李强,“李书记,十一月一号疗养院开业,敬请您莅临指导。”
“这个好说,”李强点点头,心里却是在嘀咕,这个疗养院,好像是刘海芳接手了吧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一卷第四千四百四十六章僵持
这个疗养院的管理权,在北崇还很是折腾了一阵,尤其是前期预定房间的人不少,里面还有很多名人,大家就注意到:这地方肯定赚钱,还能赚大钱。
畅玉玲对这个疗养院有必得之心,她找到陈书记说,我们建委可以承包,一年交多少钱,你说个数建委现在的招待所,也很不成样子。
想都别想,这里是让你当接待宾馆用的陈太忠断然拒绝,然后马媛媛又开口,想要这个地方她是干惯了宾馆的,只从直觉,就能感觉到疗养院的巨大潜力。
最后大家还是排排坐,吃果果,由区政府办和旅游局共管,不过政府办是主导,旅游局辅助,但是负责的区领导却是刘海芳,也就是马媛媛对刘区长负责。
韩世华都有心抢这一块,说这么好的地方,用来搞高级接待工作多好啊,陈太忠很直接地说,不行,这个疗养院是要赚钱的,面向大众,有钱就能住。
陈书记其实很想指责他一句:接待高级领导的话,是区里买单啊就算人家想给钱,咱合适要吗
看完疗养院,金龙大巴在十一点半左右,驶回了北崇,不成想刚进入闹市区,旁边刷地冲出来十几辆摩托车,拦下了大巴车。
要是拦路的是汽车,没准金龙大巴还敢碰上一下,但全是摩托车,司机登时就是一脚刹车这不是铁包肉,是肉包铁。
陈太忠一看,全是穿着浅蓝色工装的人群,他就开门下车,大声嚷嚷了起来,“有没有搞错,占了你们电网的是地电,你们不去找康晓安和刘抗美,一个劲儿找我干什么,我现在车上还有省领导呢,怎么……非要逼我翻脸”
这多半个月来,他被电业局的人纠缠得烦透了,事实上他是打算还电网的,但是康晓安那货太黑,占住了就是不给。
“陈书记你息怒,”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笑眯眯地发话,“除了电网,我们还想要些城建改造的图纸,线缆要入地嘛……原来车上是省领导”
“是,司法厅的领导,”陈太忠点点头,挑衅地看对方一眼,“现在告状,正合适。”
“您这是开玩笑了,”男人讪讪地笑着,眼睛还是在往车上瞟。
“陈书记没开玩笑,我是司法厅汪峰,”汪厅长站在车门处的踏板上,一脸的严肃,“你们这是打算干什么想过后果没有”
若是别的事儿,他也懒得管,一听是地电和国电的纠纷,他就不高兴了这跟我们一点相关都没有,你拦住车不说,陈太忠解释清楚了,你还不放手,司法厅就那么好欺负
“领导请息怒,”中年男子连连道歉,事实上,现在的电业局也感觉到了,不想归还电网的是地电,而不是北崇区政府,只不过这种感觉不是很确定。
而且……就算不想还网的是地电,可北崇是地电的合作伙伴,适当给北崇施加一点压力,有助于问题的解决。
总之,今天他们就是来纠缠的,不过让一个司法厅的领导看不顺眼了,这就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于是他表示,“我们今天想谈的是……要点图纸。”
“畅区长你没给他们图纸”陈太忠侧头看一眼畅玉玲。
“我通知他们来领了,他们不要,”畅区长面无表情地回答,心说咱们明明说好的,城区电网也是区里投资,不管国电地电,想进来卖电,都要租用咱们的线路。
这是陈太忠的一个大思路,就是把整个北崇,经营成一个大的厂网,谁向厂子里卖电,都要租北崇的电网,没办法,北崇实在是缺电缺怕了。
当然,自己维护电网,管理不善的话,成本会很高,对于这一点,陈书记有清醒的认知。
像范如霜的临铝,加上家属和外来人口足有十多万人,电网都是厂里维护的,甚至还有自备电厂,但是服务要差一点,花费却不少,这不是说电网不挣钱,而是说有个管理的问题,再有,国企内部的结算方式也多种多样,甚至能算出来电网是亏损的。
陈太忠的想法是,先把所有权拿到手里,撑过电力不景气的这几年,然后利用地电和国电的竞争,把这个网,卖出一个好价钱去。
当然,在电网建设中,该请人指导的,还要请人指导。
康晓安对他的如意算盘一清二楚,不过康总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去遏制,毕竟地电现在也缺钱,而过两年卖电网的话,地电没准已经缓过劲儿来了,到时候贵一点也就贵一点了。
所以现在北崇的城建规划中,电缆入地是区政府和地电共同出资,不过北崇出百分之八十,地电出百分之二十。
这个出资比例,地电基本上什么权力都没有,不过他们有监理和建议的权力,北崇看重的也是这一点。
而地电想的是,我已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入手,跟国电相比,我在起跑线上就赢了,反正现在钱也不就手,既然北崇坚持,由着他们去吧。
北崇新电网的规划,有太多人知道了,电业局就不干了,心说你不让我入地,等新电网一建成,你把旧网一甩,我们就彻底抓瞎了。
其实在去年年底的时候,电业局就接到了北崇的通知,说我们计划对线路进行整改,不管通讯、电力还是有线电视的电缆,统统入地。
这时候电业局还挺牛,他们知道,北崇早些日子就有类似的想法了,于是就说你让我入地,整改的费用你得出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结果不成想,三四月份风云突变,北崇和电业局的关系迅速恶化,现在则是发展成他们跟北崇要图纸,北崇都不给了。
畅区长很清楚这些,但是陈书记当众发问,她就一定要把这个雷扛住。
“你哪里通知我们了咱不带这样的,”电业局的中年人登时就急了,“我要了好几次,你都不给。”
“我去年就通知你们了,五月份还通知你们一次,”畅玉玲很肯定地回答,她结交人有一套,空口白牙说假话,那也有一套。
“去年通知……”电业局这位好悬没喷出一口血来,“今年五月份,你真没通知。”
他是真着急了,现在地电还算是租用电网,等北崇自己的电网一建成,人家连租都省了,关键是将来他们想在地下自行敷设网管,没有北崇的点头,也是不可能的。
“我就是通知了,”畅玉玲的小眯眯眼一瞪,“你拿出我没通知你的证据来”
“得,畅区长,我还要陪省里来的领导,”陈太忠一见小畅如此地坚决,心说我也不能让你白白暗恋我,“你跟他们谈着……如果是误会,说开了就好。”
“书记您放心,交给我了,”畅玉玲大包大揽,要不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是负数。
经过这么一出,大巴抵达北崇宾馆的时候,差不多就十二点了昨天在培训中心吃的,今天就要换个口味,一肩挑的走位,就是这么风马蚤。
李书记表示说,下午市里有会,吃完饭我要走人了。
汪厅长却是对北崇的城建改造有点好奇,大致问了几句,知道下月中,北崇的城建改造就要开始动工了,他的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省里的建筑公司,也能来投标吧”
“省里的施工队,已经来了不少,”陈太忠有气无力地回答,。
“我是说,临时再介绍几支来,”汪峰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资质都是过硬的。”
“你们已经帮我们招过标了,”陈太忠看他一眼,淡淡地回答。
这是哪儿的话汪厅长见他的样子,似乎不是什么好话,可是他死活想不起来,司法厅帮北崇招过标,他想问一问,却又觉得不方便,只能笑一笑,“陈书记真会开玩笑。”
“我真不是开玩笑,”陈太忠面无表情地回答。
气氛登时就变得尴尬了起来,所幸的是,饭菜很快就上来了,在座的唯一一个正厅热情地招呼大家,“好了,快动手,我得快点吃……下午有会。”
汪厅长吃了没几筷子,电话响了,他看一下号码,就站起身接电话,再回来的时候,脸上就带了点笑容,“有领导指示了,咱们这个试点,可</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