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来打听去,他终于知道,陈太忠的住处在哪里了,于是他也不乱跑了,就将奥迪车开到小院门口,坐在车上等着。
门口还有两三个人,打着雨伞在闲晃,又有一辆宝马车停在那里,车上还有人不出意外的话,大家都是在等陈区长。
真是没见过这么大牌的区长,罗处长心里暗暗感慨,对姓齐的就越发多了几分恼怒,这个场子,劳资早晚是要找回来的。
他在这里一直等到六点半,眼瞅着天都擦擦黑了,两道雪白的车灯划破雨丝,由远而近地驶来,车一停,上面下来三男两女,其中一个穿着包臀牛仔短裙、肉色丝袜的,正是牛晓睿那个浑圆挺翘的臀部,罗处长看得很眼熟。
再看一眼车牌号天南的奥迪,不用说,这就是陈太忠的座驾了,想到牛晓睿一直说不知道陈区长在哪里,罗处长恨得牙根儿都是痒的。
但是这份愤恨,他也只能埋在心里了,看着五个人要推门而入,他赶紧下车招呼一声,“陈区长好,我等您一下午了。”
听到他的话,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转过头来,不是别人,正是陈太忠,他皱着眉头发问,“你谁啊”
“我朝田宣教部的小罗,罗友恭,”罗处长点头哈腰地回答,他敢跟齐处长拳脚相加,但是面对这个年轻人,他真的生不出半点抵抗的心思,“路上下雨出了车祸,来得晚了。”
“你就是那个要我注意身份的小正科”陈太忠似笑非笑地发问。
第一卷第四千二百二十二章坐蜡
罗友恭一听到这个问题,就又是一阵头大,只能陪着笑脸回答,“当时跟朋友在喝酒,没控制好情绪,请您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牛总编怎么看”陈太忠笑着看一眼牛晓睿,“他阻碍北崇的宣传,可是影响了全国抗击非典的进度……如果这个下情早能上达的话,有些领导也就不会被蒙蔽。”
我说陈太忠,咱不带这么狠的啊,罗处长隐隐听说,陈区长居然隐隐打算,把首都那两位领导掉下来的原因,也归咎到自己头上,登时就急了。
“这个我不清楚,您几位领导做主吧,”牛晓睿微微一笑,表现得很无辜,然后又看一眼那女人,“谷市长……雨大,先进屋子吧。”
合着另一个女人,是阳州市常务副市长谷珍,谷市长全面接手了阳州抗非事宜,今天来北崇,一来是考察北崇的抗非措施,二来也是催讨一下那五百余台测温仪。
旁边不少人都认出谷市长了,偏偏罗处长初来乍到,又着急着获得谅解,结果就这么一头撞了上来。
“我们真没有这个意思,”罗处长忙不迭地解释,“其实朝田日报就报道了不少北崇的事,小李的很多稿子都直接过了,主要这个导报……它这个性质,比较不合适……”
陈太忠冷冷地看他一眼,也不说话。
“其实是我们工作态度不够端正,这个疏忽,性质很严重,”罗友恭一见这个模样,才反应过来,自己前来是要道歉的。找借口什么的……有意思吗
势不如人,那就什么都白说,更别说他的借口也禁不起深究,于是他口风一转,“不过您指示得很正确,我们马上改。”
“嗯,”陈太忠点点头,沉吟一下,下巴微微一扬。“那你去吧,怎么……还等我请你吃饭”
“到现在……我还真没吃饭,”罗处长干笑一声,反正已经是个没皮没脸了,何不尝试一下。钩挂上这个异常强势的区长
陈太忠眼皮都不带扫他一下,转身走进小院,砰地一下带上门对这种人,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精神重生嗜金帝女。
罗处长讪讪地咂巴一下嘴巴,这个耻辱,他是受得了的,陈太忠的级别原本就远高于他。他做差事情在先,目前想化敌为友,人家接受了这个转变,但是也没好气。这很正常。
那这就算获得陈太忠的原谅了吧他想了想,觉得就是这样了,想到跟姓齐的那番恩怨,他心里的别扭不能就此消除。于是转头向奥迪车走去且等我回了朝田再说。
就在此时,旁边一个撑伞的人招呼他。“罗科长……请留步。”
这谁啊罗友恭停下了脚步,一般而言,敢叫他罗科长而不是罗处长的,都是有点底蕴的,他扭头愣了五六秒钟,才反应过来,“你……原来是王处啊。”
打招呼的不是别人,正是省纪检委的王景堂,两人同在朝田为官,虽然一在省纪检委一在市宣教部,但总还算都是党委口的,偶尔也能撞见,交情是没有,但多少都算面熟。
罗科长知道王处是货真价实的正处,也不敢计较人家的称呼,只是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来,“领导有什么指示”
“你跟陈区长好像比较熟悉”王景堂将他扯到一边,笑眯眯地发问。
“哪儿啊,我才招惹了人家,专程来道歉,”罗科长苦笑着回答,一边还去抬手揉一揉左眼,所幸的是,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左眼的肿胀,基本上是看不出来了。
“是为了啥事”王主任一点都没有省纪检委处长的架子,按说纪检委的人出来,见官大半级,谷珍这常务副市长,也不能对这个正处视而不见。
“非典的事儿,”罗友恭不想回答,却又不能不回答,他苦笑着表示,“当时的宣传策略出了点问题,现在看起来是极不负责任的,还好,陈区长比较……通情达理。”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我来也是为了非典的事儿,”王景堂叹口气,同是在非典的事情上犯了错误,但是这姓罗的小科长门口道个歉就能离开,而他王某人堂堂的处级干部,连个道歉的机会都抓不到,这让他分外的不平衡。
“多沟通吧,陈区长还是比较好说话的,”罗处长微笑着回答,同时努力不让自己咬牙的声音被别人听到。
“你好像跟那个女孩儿挺惯的,”王景堂微微一笑,大喇喇地发话,“帮忙走个私……我的事情挺多的,不想在这里耽误太多功夫,罗科长,算我欠你个人情。”
牛晓睿吃了我的心都有,罗友恭心里就只有苦笑了,可是他还不敢得罪王处长,只得把自己的左眼凑了过去,“王处您看……这就是挺惯。”
“咝,”王主任看清楚了他眼上的青肿,倒吸一口凉气,“你这……也不容易啊。”
“谁说不是呢”罗科长苦笑着咧一咧嘴,“身上我就不让您看了,您这个忙,我真帮不了……帮忙不成无所谓,怕给您添乱。”
“真是敢下手啊,”王景堂轻喟一声,他是真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出。
“下了手也就好了,”罗科长又是一声苦笑,“起码这事儿就揭过了……”
“可是我不想这样啊,”王景堂看着慢慢驶离的奥迪车,心里真的是要多烦恼有多烦恼了,他抬头看一眼阴霾的天空,无限的烦躁油然而生。
一时间他只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悲惨的,也是最委屈和不被人了解的:我只是随便刁难了一下,那不过是惯例,你至于这样报复我吗
殊不知,他并不是最不平衡的,此刻更不平衡的,是凤凰市委书记谢五德魔法美好生活最新章节。
谢书记得了杜书记的指示,就积极地考虑这个怀柔政策我该如何对陈太忠怀柔呢
要说陈太忠在凤凰的影响,并没有剩下多少了,他不好对陈太忠的什么产业进行照顾,可是对于一个外省的区长做出什么姿态的话:这有点过于扯淡了。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当口,周日播出了那么一则新闻,谢书记登时就震惊了,看完新闻之后,他抓起电话就打给杜书记。
杜书记的电话打不进去这个时候打电话的人太多了,他孜孜不倦地拨了十分钟,杜毅才在那边接起电话,“你的事情不复杂,我都说了,跟陈太忠沟通好了就行了,这个人还是能讲道理的……我还等电话,就这样吧。”
谢五德愣了好半天,才又拨其他号码,不过可想而知,陈太忠是联系不上的,他想解释都无从谈起,而指望吴言代为联系陈太忠,无异于对牛弹琴。
但是这一切,还都不算悲惨的,最为悲催的是,今天上午十点,谢书记收到了阳州市政府的公务传真传真里满是质疑。
传真出自于陈正奎之意,上面还有陈市长的签名,他对前一阵谢书记对北崇的评价,表示出了相当的不解:北崇区政府严抓非典,这是好事啊,陈太忠同志愿意回凤凰帮助防治非典,阳州市政府也是大力支持的哪怕我们都有点舍不得。
这便是前一段日子的因果了,真要说起来,阳州市政府和北崇,基本上还是保持了互不干涉的现状,陈正奎之所以授意戚志闻管好陈太忠,主要还是因为谢五德歪嘴告状,陈市长就借力打力他主观上愿意打压陈太忠,但是他绝对不会主动找碴。
这是陈市长的老道之处,昨天看了新闻之后,他越发地庆幸自己的谨慎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陈市长写个材料给凤凰市党委,质疑他们前一阵的说法。
在传真里,陈正奎甚至指出,虽然北崇没有出现一例病例,但却是成功地将非典病人奥观海拒之门外,只说这么个成绩,就再怎么褒奖都不为过。
须知那是美国病人,一般人轻易不敢采取措施,而以美国人遇到小病喜欢扛一扛的习惯,等熬到病发,大家确定了这是非典,都不知道传染给多少人了。
简而言之,陈市长对北崇前一段成绩的评价极高,若是前两天在阳州开过会的同志见了,大约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人的恩怨,陈市长就这么果断地放下了
这不是果断不果断的问题,陈市长倒是想不放下呢,敢吗他生恐陈太忠借着这个新闻大肆折腾,把他也拉下马以两人之间的仇恨度,以及陈区长的小心眼,这是极有可能的。
但是谢书记接到这个传真,就完全地懵了,他可是知道,陈太忠跟阳州市政府不对付,倒是在市委还有些许的助力。
这是阳州市政府也缩了啊,谢五德很沮丧地意识到了这个事实,那陈正奎很可能将他推出去做挡箭牌,真是小人做派。
他心里骂归骂,但是这个问题,还得解决不是只要解决得稍微慢一点,姓陈的就要打上门了,想到此处,他禁不住又要感慨一下,凤凰的这一滩水,还真够深的连一个去了外省任职的小正处,都能让他这个堂堂的市委书记焦头烂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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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四千二百二十三章捂盖子神马的最讨厌了
谢五德想解决问题,但是,该怎么解决呢
向杜毅求助显然是不可取的,他已经就这个问题,多次向杜书记请示了,再张嘴的话,就太不成体统了,这点小事都要再三请示,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市委书记
而且杜老大的态度,已经相当明确,不支持他搞事,希望他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种性质的事,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其实这是唯一的选择。
但是,如何才能获得陈太忠的谅解呢谢书记也挺为难的关键两人都不是一个省的,想送人情都送不出去。
他想了好一阵,又将秘书叫过来,问一问陈太忠在市里还有什么力有不逮的事情,他可以考虑帮忙,来卖人情。
然后他就很悲哀地发现,陈太忠在凤凰熟人虽然多,但是基本上都活得很好,想来想去,他打电话叫来了乔小树,轻描淡写地指示文化局给北崇捐个图书馆吧。
神马乔市长当场就风中凌乱了,他没敢问谢书记,这个指示因何而发,他只是期期艾艾地表示,那个啥……我没钱啊。
你先给市里打报告吧,谢五德轻描淡写地指示,钱不是问题,先看看殷放给不给你。
要不说这官场中人,斗争的意识已经印到骨子里去了,谢书记虽然是在积极地脱罪,可同时也忍不住要阴殷放一小下。
把钱花到外省去,这个报告我怎么打啊乔小树只觉得满嘴的苦涩,这种事情以前不是没有,但多半都是单位的自留款和小金库比如说帮外省贫困山区建希望小学,这只能是自己花钱,最多能以此要求减免一些费用,哪里能向市里打报告要钱
可谢书记这么说了,他也不敢顶撞,只能默默地点头打报告就打吧。过不了不关我的事。
谢五德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不太靠谱,可他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接近中午的时候,他猛地听说,国、务院有个凤凰籍的司长,回凤凰给爷爷奔丧,谢书记登时赶到现场,也为老人流几滴眼泪。
那个司长虽然在中枢行走。但是地级市市委书记的个头也不算小,于是两人中午坐一坐,说起凤凰市的风流人物,司长表示,凤凰市人杰地灵啊,出了黄和祥、蒙艺、吴敬尧、范晓军。还有,吴言这个同志很有前途上面有领导看好她。
陈太忠也很有前途吧谢五德问一句。
陈太忠……司长拉长了声音,好半天才说一句,这个人不得了,你要说他能干到中央委员,我绝对相信,关键是,此人绝对得罪不得。
可我最近,跟他有点小意外。谢五德试探着发话。
尽快化解,司长不想多说,谢书记在刚才的葬礼上,现场解决了他一个堂兄弟的工作问题,他也不好一言不发,于是指出:这个人不记仇,有仇当场就报了,你别拖延时间。
乔小树那一招,怕是行不通了。谢五德又试探一下。发现司长无意插手这样的恩怨,于是下午一上班。就将吴言叫到了办公室。
吴市长一点都不想来,她跟谢五德没什么可说的,不过不来也不行,于是一进谢书记办公室,她就面无表情地表示:下午是非典防治宣传册的发放,我不在场的话,效果会打折扣。
“你跟陈太忠商量一下,凤凰打算搞一个非典预防的宣传系列,希望他能到场,传授先进经验,”谢五德想一想,又补充一句,“还有吴市长……你也准备讲一讲自己的工作心得。”
“我不能保证陈太忠同志有时间,”吴言冷着脸回答,“谢书记您的重视,比我俩的发言管用。”
她这说得恭敬,其实还是前一段时间的怨气,当时谢五德可是要直接摘桃子的。
“你们做实际工作的同志发言,我掺乎什么”谢书记微微一笑,很大度地摆一摆手,“看来你对我是有点误会,不过有误会不怕,说开了就好。”
你让陈太忠来汇报,不怕杜毅不高兴吗吴言心里有点疑惑,杜书记赶出去的人,你请回来做报告,这也太打脸了吧
她心里有疑惑,脸上却是波澜不惊,“您这么说,我的问题不大,但是陈太忠哪里,我就不敢保证了,那家伙脾气大得很。”
“首先把市里的意思传达到,这是来自家乡的邀请,你也多做一做工作,”谢书记含含糊糊地表示,“乔市长上午还跟我说,他有心思给北崇捐赠个图书馆,以感谢陈太忠在非典期间,为家乡人民做出的贡献,我支持他这个想法。”
你别逗了,乔小树是舍得花这种钱的主儿吗吴市长一听,就知道这里有说法,她甚至猜出,十有八九,谢五德是害怕太忠打上门来。
不过她没有心思去琢磨里面的内容,只是淡淡点头,“我知道了,您还有什么指示”
“张爱玲说过,出名要趁早,”谢书记面带微笑回答,“这种事情赶早不赶晚,你下午就通知到他。”
“这个我不敢保证,”吴言断然表示,“只能说尽量,据说最近陈太忠很难联系上,而我也没有他更多的联系方式。”
若是搁给一般的人听,只能听出吴市长的撇清之意,但是谢五德并非常人,马上就猜到了另一层意思我只许了陈太忠好处,没有对你意思一下。
所以他并不说你联系不上,还有钟韵秋之类的话,而是很干脆地br/gt;</br></br>